《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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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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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要立你带回来的女子——寒江月为妃?”玉峰涌不动声色地问。
    “正是。她将是我唯一的妃,除了她之外,儿臣谁也不要。”玉凌波的声音在提到寒江月时变得柔和了起来。
    玉峰涌震动地看着他,从不知道有一个女子会在他的心目中留下这么至高无上的地位。然而,尽管自己同情玉凌波的这段情,却无法容许寒江月成为皇后。皇后不仅仅是靠爱情就可以维持的,她需要太多的东西。而最重要的就是显赫的门楣,这恰恰就是寒江月没有的。
    “但是圣旨已下,无从更改。”玉峰涌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感情。
    “父皇,您一向都疼爱儿臣,儿臣从来也不曾求过父皇什么,但是这次的奉旨成婚却万万不能从命。父皇,儿臣就求您这么一次,收回成命吧。”玉凌波恳切地说。
    玉峰涌的心抽紧了,这寒江月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彻底地收服一颗浪子的心?虽然她是美丽的,然而,仅仅凭着美貌绝对无法掳获了玉凌波。
    “凌波,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寒江月,就立她为侧妃吧,父皇这是对你的让步了。”
    玉凌波却摇了摇头:“在儿臣的心中,只能有一个寒江月。纵然尚达美胜天仙,才比无盐,仍然无法吸引了儿臣。”
    “给尚达一个名份,只要你做得不出格,没有人会管你究竟爱宠着谁。”既然玉凌波对寒江月这么情深意重,便给她一个侧妃的名份吧。
    然而,玉凌波却摇头了。“父皇,如果儿臣立尚达为王妃,江月将如何自处?尚达难道就不幽怨吗?明明儿臣不爱她,甚至对她毫无感情,却让她在儿臣的王府里守活寡。”
    “凌波,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事,况且你贵为皇子。将来有一日你登上九五之尊,便需有三宫六院,那寒江月又怎生自处?”
    “父皇,儿臣并不求青史留名,如果父皇允准儿臣放野江湖,便是儿臣的福份了。”
    “不行!”玉峰涌跳了起来,丝毫不顾及九五之尊的身份,反正这室内就父子两个,“你怎能顾祖宗基业于不顾,竟然想逃遁到江湖上去。这万万不可,你明知朕这些年来就在培养你成为太子的。”
    “但是父皇不仅仅是儿臣一个儿子,况且,父皇一向知道儿臣志不在朝廷。”
    “凌波,不管怎么说,这头婚事是已经定了的,朕不能反悔。而你,玉氏的子孙,是没有资格说放野江湖这种话的。皇位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一种责任。”玉峰涌冷冷地说。
    “儿臣不能娶尚达。”玉凌波也冷冷地回答。
    玉峰涌头疼地看着面前高大的儿子,长得真象自己年轻的时候,但是比自己更多了几分不羁。“凌波,你要抗旨吗?”
    “儿臣几曾想抗旨来了?父皇命儿臣率军深入不毛,挺进南荒,几曾违抗过?只是立妃关乎儿臣一生的幸福,因此才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然而,父皇的圣旨已经下了,怎可收回?”
    “便算为了儿臣,请父皇开恩一次吧。”玉凌波不带歉意地说,谁让父皇自己想当然地要把尚达塞给他?这个难题,由得他自己去解决。
    “唉,凌波,尚达这头是不能推了的,你便立了她为王妃,让那寒江月为侧妃。就算你成婚后大部分时间宿在寒江月那边,尚达也是没法子的。至少给她一个脸面,让她占着你王府的女主人就行。”
    “王府的女主人就是江月。儿臣既然爱上了江月,怎么肯让她屈居人下?”
    “只要你实际上宠着她,朕想那寒江月若是个明理的女子,必不在意这个。”玉峰涌怎么能想到玉凌波对寒江月的维护竟然这么彻底,在名份上都不肯让她稍受半点委屈。
    “父皇……”
    “凌波,这这么定了,你也不可再说了,你明明知道圣旨不可更改的,不是在出难题给父皇做吗?”真是,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在儿子面前毫无办法。
    玉凌波气结地看着玉峰涌,明明是他不征求自己的同意,现在反倒成了自己出难题了?他根本都还没来得及向他提出立寒江月为王妃的请求呢。
    他该怎么向寒江月解释?在他的心目中,其实只有她一人而已啊。
    虽然玉凌波还没回到王府,但王府中的莺莺燕燕却都已经很灵通地得到了消息。对寒江月,同情的人少,而幸灾乐祸的居多。
    “哼,妄想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人家正牌儿的郡主在那儿呢,哪里就轮到她了呀!”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某国的贵族。虽然自己不能吃到葡萄,但看到这些日子来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寒江月无缘这王妃的名份,逞逞口舌之利也是好的。
    “是啊,看她那高人一等的样子,至多也不过是个侧妃而已。而且呢,凭着她出身在江湖中,这个侧妃呀,可也当得不太稳当呢。”另一个则凉凉地吹着手上刚涂的豆蔻。
    然而,到底也只不过在私底下说说,发发自己近来迭遭冷落的牢骚罢了。自从寒江月二次入府,身份更非比往时。谁还敢真个儿地在寒江月面前去耀武扬威?
    那萧条的涤红院早已落叶遍地,寒江月也不再是凄惶惶地躲入小楼成一统的委屈女子。玉凌波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卧室里,是从来没有过女人享有的殊荣。
    而她们这些往时总可分上一杯残羹的女子,现而今是再没有福分享有玉凌波的温柔眼光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玉凌波的眼中分明只有寒江月一人而已。
    因此,虽然怨气满腹,但仍然没有人敢去当面奚落寒江月。毕竟,王妃虽然另有其人,她到底还得着宠。哪一天风生水起,谁也说不准的事。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等时候去痛打落水狗,把溅了一身湿。
    只是秋韵却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也要去讥讽一番,好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在她,对于如今的冷落,是太多的不忿了。
    寒江月静静地看着秋韵闯进了卧室,又有什么大快她心的消息要宣布吗?无非也就是今日闹得沸沸扬扬的王爷被赐婚的消息吧?想来不会是什么有创意的消息。除了挑拨和离间,秋韵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寒小姐,你大概还没得到消息吧,王爷要娶王妃了。”秋韵得意洋洋地宣布,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好笑,王爷纳妃,她得着什么好处了?
    寒江月默默地看着她,青楼女子固然也千娇百媚,只是这份小家子气却总也不经意地露出来。到底出身的关系,后天再怎么受尽荣宠,也是改不来的。
    “是吗?”寒江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未来的王妃恐怕不是你喽。”秋韵无疑是得意洋洋的。
    “当然,我怎么可能被册为王妃呢?”纵然寒江月已经知道了事实,被秋韵再提起时,心中竟然仍然是一阵剜了心似的痛。
    “哟,看起来你倒还有自知之明呢!”秋韵看着寒江月的脸色,竟然平静得象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似的。她怎么能有这么深的城府?看她年纪,怎么着也只得十七八岁吧。自己自小混迹青楼的功力,竟然也远及不上面前这不动声色的女子。
    “是的,我没有身份地位,如何做得王妃?”寒江月淡淡地说,“就象你,怎么也无法成王妃一样。不过,我至少还能得到王爷的宠爱,虽然没有名份上的独一无二,但实质上的却可以得到。”
    寒江月向来不是尖刻的女子,但此刻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口出恶言。秋韵的脸气得变了形,狰狞得一如猛兽。
    “你竟敢讽刺我?”伴随着秋韵尖尖的嗓子,她的整个人都已经扑了上去。
    寒江月一愕之下,闪了开去。但秋韵几乎失了理智,旧恨加上新仇,被夺去宠爱的刻骨仇恨,令她直想把寒江月撕成碎片,再也无影无踪,方消心头之恨。
    而玉凌波刚走进卧室,便看到了披头散发的秋韵和轻灵得仿佛精灵一般的寒江月。
第二十二章
    “怎么回事?”玉凌波一把揽过了寒江月。怎么他才离府,竟然还有人大胆到挑衅寒江月?难道合府上下,竟还有人敢动他心爱的女人?
    这番径渭分明的动作让秋韵寒了心,她哭喊着:“王爷,寒江月,她……她说我不配呆在王爷身边,说我不配服侍王爷,王爷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得到王爷的宠爱。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几时得罪了她啊?她还贬低尚达郡主,说一定不让郡主进王府来呢!王爷,我自进府来,知道自己的出身身份,总是低头做人,尽心服侍。王爷,看在往日的情份上……”
    这一番恶人先告状只让寒江月瞪圆了眼睛,看来青楼女子还真是轻忽不得。前一分钟还是张着血盆大口,要把你吞下肚去的模样,后一分钟就可以变为娇啼轻吟的可怜相。这秋韵,必定跟着川剧师傅学过功夫。
    玉凌波看向了怀中的寒江月,后者正愕然地看着秋韵。唉,知她如他,岂会相信秋韵的无端诬蔑?秋韵也实在太低估了他的智商。只是,这一番情衷如何向寒江月解说,这方是他的难题呢。
    没有心情和秋韵解说,便草草地打发了她。依着他的性子,竟然胆敢来挑拨他和寒江月,这份罪便无可恕处。只是他现在实在没有余暇,容后再处理了她便是。问题在于,他心爱的女人立不了妃,即使对尚达没有感情,却仍要迎进府来供奉。这让寒江月情何以堪?
    有些焦躁,他本来就不爱这皇位的宝座。没有遇到寒江月,娶什么女人都无所谓。只有对寒江月爱到骨髓,方才觉得就算娶尚达,也是对寒江月的一种背叛。
    “月儿,你可感到委屈?”
    寒江月看着他略感局促的神色,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其实早已是独一无二。此番圣命难违,于他,又何尝不感到委屈?
    “我得到的是王爷心无旁骛的宠爱,有何委屈可言?”
    “月儿,你知道了,是吗?”
    “是的,这样的大好消息早已象长了翅膀一般,早早儿地飞进了王府。”寒江月调侃着,瞥到了玉凌波担忧的神色,才正了正脸色,“王爷,我知道你对我感到抱歉,但是,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心中明白。”
    就象他知她一样,她对他又何尝不是相知更深?这番百折不回的无奈,她又岂能不明白?而理智是一回事,想起往后伴着他出入盛大场合的,将是另一个女人,寒江月的心里仍然无法释怀。
    “月儿,对不起,是本王不能实践自己的诺言。”玉凌波看着寒江月故作旷达的神态,不知道她的心底是否仍然感到委屈。“纵然享尽荣华,可是自己的婚事却仍然无法做主。”
    “王爷并没有答应我什么。”寒江月巧笑嫣然,不想让自己的委屈坏了玉凌波的心境。这本非玉凌波的错,在他,有这样一份不愿委屈自己的心意,也已经很够了。
    “月儿,尚达并不是我喜欢的女子。”玉凌波困难地解说,如何才能让寒江月明白,这世上的所有女人加起来,也不敌她的一根头发?
    然而,他如何才能拒绝了父皇的圣旨?
    寒江月的脸色一如往常,玉凌波纵然满怀心事,仍然想极力取悦她。倦极而眠,在最深沉的梦里,这一番思量仍占据着他的心房。
    月明如水,寒江月背着他而眠。她一定在责怪他无法拒绝父皇的婚事,可是……玉凌波把手伸过去了,却蓦地呆住。
    原来在枕上竟是一片濡湿,他颤声轻呼:“月儿!”
    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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