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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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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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见正前方前呼后拥而来的人影,忘忘将医箱扯下,一把塞给身侧的春双,提起裙角掖在腰际,“哧溜溜”一气攀爬,三、五、十下后,人已隐身在那棵高拔白杨树杈上。
    “忘……”春双还待愕呼,望到迎头而来的群人时,心下了然,比着这棵杨树向前紧走了几步,便恭首退到路旁,静待贵人通过。
    阎觐背手而来,俊颜沉寂。后面有诸位管事就步相随,再后,四名劲装汉子亦步亦趋。行经春双时,眼角未抬,眼看看就要无事过去。
    春双甫松了紧悬的心弦。忽然——“王管事,这阎堡的猫儿要成精了,你这内务管事也不管的么?”阎堡主忽吐惊人语。
    王管事茫然,“猫儿?”阎堡何时有了成精的猫儿?
    “没有么?”阎觐脚下一顿,却正好停到忘忘安身的树下,“那这树上是什么?”
    诸人闻言均抬首观望,绿叶掩映中,一丛红衫飘飘。“这……”
    “不是猫儿?”阎觐挥掌轻击在树干上,“本堡主倒好奇了,如果没有成精的猫儿,那树上的又是什么呢?”
    “啊呀——”他看似信手一拍,实则用了二分内力,那偌粗的杨树经此,径自飘摇摆动起来。隐在浓叶中的忘忘一个不曾抓稳,娇小的躯体疾疾坠落。
    阎觐抬眉,一丝谑意一丝快意。然而,须臾后,陡化为一丝愕然——半空中,忘忘足勾树干,缓下了下坠之势,尔后当空似一只轻燕翻身,茜裙飘散出优美弧度,足尖稳稳落地,且着落点距这群贵人有十几步开外。“忘忘见过堡主和诸位管事,忘忘告退。”嘻,说她是猫,也好,这三脚猫的功夫总能救命,坏心的堡主,去死!
    上官总管事对他这位妹子,连看家的“霄燕七式”也拿出来了,前所未有的大方嘛。阎觐清淡扬唇:上官,你的这份大礼,本堡主收下了
第五章(上)
       夏季不是一个适合纠缠的时节。躁热、高温、粘热,夏天并没有因为地处北国而少了应有的态势。
    往年同期,阎觐亦极少安排外出,何况,现今的他发现了令他兴趣颇起的事物呢。
    堡内诸人,似乎都知道了堡对对忘忘的心思。整个夏天,都在目睹自家堡主都在和他口中的小猫玩一场猫鼠游戏。至于谁是猫、谁是鼠,天知道。
    终有一日,君忘忘对这场游戏倦了,她托信给远在平州的上官自若,有意前去探望。行囊掇就,不日动身。
    “忘忘!忘忘!”
    夜半人寂,门被拍得山响。忘忘自梦中醒转,听得福童在门外喊着:“快出来,快些啦,堡主受伤了!”
    救人要紧!忘忘当下睡意全消,匆匆穿衣,挎背上医箱,带着同被惊起的春双,随福童赶往觐见院。
    阎觐的卧房内外,站满了人。除了远途在外的上官自若,众家官事都在,云裳、水媚两位给了名份的如夫人,并同几个梨花带雨的贴身丫环亦在场候望。
    忘忘现身,诸人齐齐为她让出了一条路来。毕竟,此时创者最需要的是大夫。
    半卧床上的阎觐并未昏迷,只是左臂遭创,且受伤之初疑刃上涂毒,自行给封了穴道,半边臂膀形若无物。
    望、闻、问、切,忘忘搭脉号诊,再查看伤口,迅速做出判断,理伤疗毒。
    “堡主中得是‘金蚕吞线’。”她道。
    众管事吸气:天蚕门的“金蚕吐线”?
    “幸好堡主果断,及时封穴阻住了血脉运行,否则这条金线一旦行至心脉,华陀也奈何不得了。”她取出银针,别在那道金线的延展处,“堡主,请解开自封的穴道。”他用得是独门手法,在场除了他自己,怕无人解得出。
    阎觐瞥她一眼,右指疾点,听得云裳一声娇呼,因为穴位一经得解,那伤口当即血流如注。
    忘忘眼睛未眨,只对正持盆接血的春双道:“等堡主的血转为鲜红之色,当即涂药。”
    后者配合多年,早已司空风惯,点头。
    “王管事,能否请这房内出外走动一下?等一下我要为堡主缝合伤口,怕惊了几位夫人。”
    阎觐右指一抬,王管事会意,将几位不甚情愿的女眷请出了堡主卧房。过后,其他人等也退出此隅。
    “堡主,可需要服麻沸散?”她问。春双已在着手准备,但她不以为他能用得上。
    “不必了。”
    果不其然。忘忘取过针线,缝合他自肩至臂敞合得惊人的伤口。“伤长七寸,钝开如口,像是为粗厚器刃所伤。”
    阎觐俯视着这个俯在自己臂上的少女,像是不曾感觉到来回钻梭的疼痛。“小猫,你真是个令人惊讶的小东西呢。”
    他故意在她耳边呢喃低语,惹得忘忘皱眉,“堡主,莫忘了您有伤在身。”
    “无妨,本堡主有这么一个可人的小大夫呢。”
    若非考虑到有言曰“医者父母心”,手里缝伤的针挑起的不会只有那么丁点皮肉。“堡主,这有药丸三粒,一粒祛毒,一粒补血,一粒养气,半个时辰后,每间隔一个时辰后分别服下。”
    “本堡主要睡了,半个时辰后,你只管叫醒本堡主用药。”
    什么……?忘忘看着他径自侧身向内而卧,瞪大瞳眸:他竟然以为她会留此?她是避他唯不及的好么?
    但是,在众管事的苦苦哀求,加之身为医者的责任习惯使然之下,她还是成了留下照顾的那个。是夜,阎觐服过三次药后,她以银针逼除了残余金线。待到东方泛白,阎家堡主终算有惊无险,安渡一劫。
    但忘忘,并没有躲过属于她的命定劫数。
    “忘忘是天生的医者。”上官自若曾如是道。不止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医者资质,还有她那一副为人诊病时的温切心肠。但凡经手病患,无不是从头到尾照看仔细,投注的心力精神足堪担负“医者父母心”之论。只不过,碰到阎觐这等顽劣的病患,忘忘从医以来,头一遭甘愿失职了。
    明明伤痛在身,还有气力心思骚扰大夫,勾发,弄颊,摸耳,揉唇……但凡她有一个不曾防范,他的禄山之爪即会肆虐过来。气得忘忘在确保其伤势无虞后,索性再不露面。任福童扮可怜装可爱极尽讨好之能事,她亦不再踏进觐见院一步。直至——该日,福童端一碗清除余毒的汤药,一只脚甫踏进堡主卧房,便教一声“出去”给定在了门外。福大人哪敢违拗,托盘在外恭候,两个时辰后,药汤凉凉热热了三个来回,他仍未得其门而入。万般无奈下,不得不苦着脸再请大夫出马,至少,在人家服侍期间,堡主每一回都“乖乖”用了药。
    忘忘的心肠本来就软,福童的脸皮则厚得惊人,加之大夫亦想做最后确诊。于是,忘忘放了手中药草,再行出诊——命运为每一个它所控制的芸芸众生都铺排好了既定的路迹轨道,任你百般脱逃规避,终是,还要回到命运之轮的运转操控下。
    ————————手尚未抬,那门豁地开了,一只铁臂束住忘忘纤腰,整个人给带了进去。然后,“砰”然作响,又给紧后的福童大人吃了闭门羹。“堡主,你的药……”
    门内,忘忘蹙眉盯着那张逼在眼前的脸,“你这个病人最不听话,大夫不喜欢。”
    阎觐薄唇上扬:“你这个大夫并不合格,这五天,你不曾来探望过病人。”
    “就是因为如此么?”
    “嗯?”
    “因为大夫不曾来探望你,所以,你这个病人闹脾气?”
    闹脾气?阎觐浓眉一抬,“你这么说也无不可,我的小大夫。”
    小大夫……由他热气喷薄地在耳边念出,好肉麻。“放开我啦,忘忘的腰要断了。”
    阎觐摇头,大掌更紧地箍住了那似不禁一握的纤细腰身。“你以为,你这次还能逃得出去?”
    忘忘一栗:“你……你有伤在身……”
    “已经好了。”他动动行动自若的左臂,“谁让本堡主有一个妙手小大夫呢。”
    “阎堡主,我并不是你堡上的丫头,你……”
    “你当然不是丫头,你是本堡主的小猫儿,小大夫,还是一朵小桃花……”唇叮在了她颈间那片香滑肌肤上,眸内欲芒渐炽,“你逃不掉的……小猫……”
    忘忘手方欲动,已教他给握住,“小猫儿,不会以为本堡主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罢?”将那十指充满草药气息的细指送到唇边啄吻,逐一尝过。
    “为什么是忘忘?”她知道,一旦他有所防,她的确再无机会。“你为何一定要忘忘?”
    “如果我说,是本堡主想呢。”横托起怀中小人儿,牢牢锁住她一方花颜,向他的床榻行去。
    “因为忘忘的处子之身么?”她从医学医,对于男女之事虽不曾经历,但总不是三年前的毫无所知。
    “你说是就是罢。”将小人儿放到了他那张宽大床榻上,黑缎铺就的华褥上,绛衣绛裙的她,犹如一朵开在暗夜的艳丽桃花,竟有一股子近于妖异的美丽扑面而来,他要她!
    忘忘被他凤瞳内高炽的光华给灼痛了眼,“如果……你要了忘忘的处子之身,就能放过忘忘么?”
    “也许罢……”他的话湮没在俯下的唇舌里。
    好,那就这样罢。忘忘闭上了猫儿般璀璨的眸,不再有挣扎抗拒。如果,他要的就是这个,就拿去罢,拿去后就还给她自由快活的日子,别再来惊动困扰她的人生,因为,她烦呐……
    此时的君忘忘哪会想到,这个像是狂风暴雨般行使掠夺的男人,兹今日始,夺走的不仅是她少女的童贞,还有她此后整个的人生呢?
第五章(下)
       小冬青、黄根、珍珠草……眼见多产于南方的药草都已经长得郁郁丛丛,忘忘极是兴奋。无视春双为她不平为她忧心的眼神,忙得自在喜乐。
    忘忘……三天前的卯时,忘忘跌踬回来,衣乱发散,面色苍白。一进门,即教她煮汤沐浴,煎药祛邪。她随她行医多年,耳濡目染之下,那药方也能端出一二,是净身散,用于男女交合后的洗精避孕。春双不难猜出发生了何事——终是躲不过啊。她这厢心痛哭泣,忘忘反来安慰:“这样也好,省得遭人惦记。”浴后更衣进药,遂进室补眠,春双却在外垂泪到天明:如果阎堡主是个托身良人,她兴许能为忘忘高兴,就如当初的清寒少爷。但是,住在这阎堡,耳闻目睹,见得太多,令人心惊啊。忘忘,忘忘~~~
    “珍珠草,你真是名贵如珍珠呢,药效良多,汁渣两用,忘忘喜欢你。”忘忘蹲伏在药圃前,念念有词。
    一片阴影袭了上来,忘忘微诧抬睑,和一双湛沉细眸蓦然相对。
    “能得到小猫儿的喜欢,它也不枉为托生一回草木了。”阎觐俯望着这张粉面桃花,眼底炽热欲焚。小东西,竟敢趁他熟睡时逃开,还是第一个云雨过后没有娇态毕逞地待他软语呵慰的女人呗。而且,这三天来,偶及逢面,她对他的姿态一如既往,状似那一夜,只是他的一场独舞春梦。她是真想摆脱他么?他岂能教她如意。
    “奴婢参见堡主!”春双忽冲到阎觐和忘忘中间,福身一礼。
    阎觐冷乜她一睇,接到那冷彻入骨的眼神,春双一颤,却仍挺在忘忘身前。
    笨姐姐。忘忘起身,“春双姐姐,为堡主奉茶罢。”见她犹未动,只得推人进房,才一回身,已被一个宽阔的胸膛收纳住。“堡主……”这人也忒无忌妄为了些。
    “小猫儿,”他薄唇俯贴在她圆润耳际,“还在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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