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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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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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出来——!”十分全无!
    “……小觐不走哦,小觐不吃鱼,小觐要和姐姐一起……”乱蓬蓬的大头探出半个,嘴噘得与天比高,眼内泪光点点。
    举手在那乱发上狠拍一记,“谁家孩子会这么不听话?几日不见,胆子大了是不是?竟敢一再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出来!”
    “喔,小觐出来,姐姐不生气,不要不要小觐……”嘟嘟喃喃,长躯像条蜈蚣屈节爬爬爬,终于全给出了来,“姐姐……”
    “你看你满头乱发,又给弄得这般乱,衣服也脏成这个模样,这几日你睡在哪里?吃了什么?”
    “柴房,吴伯给包子吃,姐姐……”乱蓬蓬大颅顺势靠在她的掌心,“小觐不要离开,小觐和姐姐一起,不吃鱼。”
    “不行!”
    “姐姐~~”漂亮凤瞳旋起晶晶亮片。
    “姐姐我最爱吃鱼,你竟敢不吃鱼,自然是不行!”望他憨态可掬,她捏起他脏兮兮浅褐脸皮扭转几下,“先把你自己打理清净,乖乖将晒就的药草铡切完了置入药箱,再将明日需要体炼九花丸的材料备齐,完后洗衣做饭,煮那日的粥来给我喝,太咸挨打,淡了要跪罚。明早随我上山采药,不可以贪床睡懒觉。还愣着做什么,不需要干活么?”
    “小觐干活乖乖,便和姐姐在一起,是不是?”
    “如果你做得好,姐姐高兴,会考虑。”
    “嘿嘿……”好大好大一朵憨笑,开到了耳后,“好好喔,小觐和姐姐一起住,一起住!”
    柳眉浅颦,她不免奇异:“小觐会相信?我骗你恁多次,你不怕我又是骗你么?”
    “嗯,小觐相信姐姐,小觐只相信姐姐!”
    “你凭什么要相信一个骗了你多次的人?”
    “姐姐很疼很疼小觐,姐姐不会骗小觐,小觐回来,姐姐都会更疼小觐,小觐好喜欢好喜欢姐姐,姐姐也好喜欢好喜欢小觐!”
    哼,童言无忌,“小觐,你可以留下……你做什么?”
    小小的娇躯被她大力抱在胸际,他稚憨着音嗓:“姐姐,小觐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永远永远,好不好?好不好,姐姐?”
    聆着怦在耳际的强健心跳,她叹一口气,回抱住他,“小觐,永远是很远很远,远到现在的你根本无法领会,所以,切莫奢谈。”只是,在他还是小觐时,她赶不走他了。
    先这样罢,蚀心草之前的他,只当前世做散去云烟,现下的今世,他心如赤子,她不忍再伤再弃。至于未来如何,就交给上苍决断。
第七章(中)
       九九重阳,戴萸登高,城内各处设了戏团搭台唱戏。小觐进城送药时自东家口中得获此讯,雀跃着奔回桃花坞,大嚷要“看戏看戏”。忘忘也是童心未泯,自然全口应允。日阳高悬未落,两人即携手到了就近的戏台下踞好佳位。待好戏开锣,忘忘人生得娇小,教涌上前来的人潮挡了视线。好在有棵现成大树可用,攀在小觐岿然不动的宽背上,果然不负重阳佳节登高望远之礼了。
    “姐姐,上面那个姐姐在唱什么?”
    “唱她遇人不淑,悔不当初呢。”
    “她哭什么?”
    “哭她所托非人,虚度青春。”
    “她很傻,是不是?”
    “你怎会觉得她傻?”
    “她比不上姐姐聪明,她遇到坏人,所以会哭;姐姐遇到小觐,好快乐,不会哭。”
    笨蛋,遇到你才会哭。
    ————————————另一厢。
    “锦州府,你让本宫到此地,就是为了看贵处的大戏么?”
    “下官不敢,下官岂敢让这等乡野粗曲污了公主圣听?下官贱内再三确证,曾见过您画图中人,而下官人手暗察得报,公主要找的人今日到了这附近。请公主在这高亭喝茶看戏稍待片刻,容下官到各方戏台前逐个盘查可好?”锦州府惶然答道。
    若今日侥幸得中,要感谢贤惠的夫人。若非夫人看他盯着那画像一筹莫展,便不会上前看个究竟;若非夫人看过一眼认出画像中人与自家恩人的远房傻亲戚相貌相若,他不会派人暗查明细证实所言不虚,亦即不会在公主遣人上门催问之际,情急生智带公主来了这边暂求缓兵之计。
    朝慧公主颔首:“本公主不喜欢被人诓戏,请锦州府行动快些。”
    ————————————再一厢。
    上官自若望着眼前人山拥挤,斜睨身旁之人,笑眸眯成浅线,道:“昔日东家,看在一场宾主份上,阁下是不是该对在下稍微厚道一点呢?敢情您方才所说见过忘忘,便是请在下在这人山人海中自行打捞么?”
    东家嗑瓜子吃闲嘴,犹道:“非也非也。在下又确听桃花坞里人回报她出门看戏,既然阁下找忘忘姑娘找得恁急,何妨试试在茫茫人海偶遇一人的百般况味呢?”
    “她当真回了桃花坞居住没错么?”
    “当真。”
    “那阁下在此尽情欣赏这佳节大戏,在下告辞了。”
    “嗯?阁下不找了?想回桃花坞守株待——美人?”可要失去很多乐趣呢。
    “非也,非也。”上官自若甩袖蹍足,身形已在人隙中穿梭游御。那丫头好热闹又懒走远路,一定是在踞居处最近的戏台留连。“阁下还是在此看你的戏罢!”
    ————————————“有刺客——”
    忽听一声大喝,朝慧公主身后侍卫出刀打掉了射来冷箭,十数侍卫将其团团护在央心,另有十数迎战突袭黑衣歹人。
    他们所在这处高坡,上有凉亭茶桌,前方一宽大戏台演唱正酣,是为高官贵人赏戏看耍之隅。此方骚动方起,叮呛交鸣打斗之声当即惊着了坡下看戏群众,尖叫、哭喊顺应而发。
    朝慧公主微蹙蛾眉,对一侍卫道:“你向下面百姓喊话,切莫慌乱,以免造成践踏!”
    侍卫依言行事,无奈收效甚微。“公主,此处危险,回驿馆罢!”
    总是如此,危险尚在远处未至,自乱阵脚之辈已徒惹殒身之祸。朝慧公主低叹。“只好如此。”
    ————————————“有坏人打架,姐姐怎么办?”
    “我们要离开这团乱糟糟才行,小觐,向人少处,人越少越好,快跑!”
    “喔。”
    “还要快点才行哦,要不然坏人伤了姐姐怎么办?”
    “小觐不要坏人伤姐姐,小觐快跑!”
    “很好——哈,好快的马儿哦,小觐比初雪跑得还要快呢——”
    ————————————上官自若远望一场殊死搏杀,心知定非一般打架滋事寻常祸乱。待跃上近处一茶楼顶细观,竟看得黄裳华衣的南宫慧身在其中,即明白乱由她起。眼见歹人似有愈聚愈多之势,遂俯跃而下,自众侍卫中抄起那纤细身躯,向事端外围避飞而去。
    “上官哥哥?”能在大内高手中来去自如的人虽少之又少,南宫慧自知她便有幸识得二人。“你怎会来?”
    “慧儿,先避到安全地再说话!”霄燕七步名不虚传,未多时,已将追袭之人避得踪影不见。上官自若放开牵制,两人驻身在幽巷内,“你暴露了行踪是不是?可知对方是何人?”
    “无非是那个人或者他的同党之流。”南宫慧轻描淡写,状似方才身陷重围之人与她无关。
    “我送你回驿馆。”
    “也好——”
    “姐姐,这里人少,可以停下了么?”
    “……姐姐?”
    “……嘻,姐姐睡着了,好好喔。”将在背后的人儿改环抱在胸前,痴迷地细端那张娇酣甜颜,“姐姐睡的样子好好看呶……”
    “阎觐?”“觐哥哥?”异口同调,两声惊呼,四目惊瞠,如见鬼魅。
    “不许吵,姐姐在睡觉,不许吵!……姐姐,这里还有人,小觐带你回家好好睡哦。”
    两条人影拦去退路,再将修长人影上下看个仔细,“觐哥哥,是你没有错!”南宫慧张臂欲抱,却被躲个干净,“觐哥哥?”
    “都叫你不要大声了,你还在吵,你吵了姐姐睡觉,小觐不依的喔。”
    上官自若毕竟细知端底,还在琢磨对应之计,忽看清了他怀中人面目,“忘忘?”
    好一个“乱”字了得!
    事情,怎会这样?
第七章(下)
       这是谁?
    持两只洁净瞳眸,噙一朵纯稚憨笑,粗布衣衫,轻便草履,更有,悬在颈上、胸前满盛各式小吃的油布挂袋……这是谁?
    饶是了解端底的上官自若,也不由诧异。
    “觐哥哥,你发生了何事?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了怎样的意外?”南宫慧想去触那两只她梦魂萦系的大掌,岂料他避如蛇蝎,将另一对不属于她的柔荑收纳进去,牢牢掌握。
    “姐姐,回家,我们回家,小觐不喜欢他们,回家啦——”
    忘忘早就收到了上官自若的示警眼神,明白在此下她该说和不该做的。“小觐,他们是你先前的好友,你没有出事之前,和他们应该是很要好的。”
    “什么事?小觐出了什么事?”他歪颐望她,憨声问道。
    好可爱哦。“就是……我在山间发现了昏迷的你,你醒来时,已然是如今情状。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如此,是不是?”
    “是出了事才会遇见姐姐么?”
    “嗯?”
    “那好好喔,小觐好喜欢出事哦,出事可以和姐姐在一起,小觐好喜欢哦。”
    “……”
    “你做什么?”小觐双腕倏背身后,瞪起一对漂亮凤瞳,粗声粗气问。
    上官自若含笑道:“小觐是么?我为你看看脉如何?”
    “不要,小觐有姐姐,不要你看脉!”这人,他不喜欢,他那样看姐姐,讨厌,他讨厌有人那样看姐姐。
    忘忘牵出他手,翻出腕膊:“小觐,乖哦,他是很厉害的大夫,比姐姐还要厉害,你给他看过后,没有痛痛喔。”
    “小觐头不痛痛,肚不痛痛,不要看,小觐讨厌他。”
    咦?罕见了,如今的小觐心如赤子,天真热情,极少讨厌某事某物,头一遭有如此清楚明白地情绪告知,想来上官公子需省察自身了。“他只是关心小觐,乖,让大夫看一下。”
    “喔。”小觐心不堪情不愿,嘟唇,伸腕,“我讨厌讨厌你,你离姐姐远一些喔。”
    耳闻英明伟大的阎堡主童光返照,头痛呢。上官自若暗内苦笑,却有感指下脉络平和详稳,意即眼前人除了遭蚀心草蚀去心忆外,别无他疾。
    “上官哥哥,觐哥哥可是患了怪症?”南宫慧问。
    上官自若摇首,“至少,他目前的身体并无杂恙。”
    南宫慧挑眉,螓首微侧定望忘忘,“这位姑娘,之前你便识得他,是不是?”
    忘忘颔颐道:“忘忘曾在阎堡供职,自然识得阎堡主。”
    “仅是识得么?”面若桃花,目若春江,唇角是少女的甜美,眼梢是女人的娇媚,这样的人,放在阎堡,她不以为阎觐会允许他们只是泛泛宾主之交。
    忘忘莞尔一笑,“公主以为呢?”
    “你认识我?”南宫慧美眸眯凛。
    “公主芳名,在阎堡如雷贯耳。”不止如此。几月前,她已曾亲睹公主芳容,只是她无意介入人家旷日时久的三人战争,悄然遁去了而已。
    听得公主殿下再启圣音:“觐哥哥和本公主之间,想必你也清楚?”
    忘忘启唇未语,上官自若忽从旁道:“忘忘,你和阎堡主相处这段时日,他对先前之事可曾偶有忆及?”
    “姐姐,小觐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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