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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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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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觐是我此生中,唯一一个不管我如何伤害只想对我好只愿对我好的人,对他,我很难说清是姐姐对弟弟的怜惜,还是真正的男女之恋。他消失了,你回来了,纵然你承袭了他的记忆,那又如何?你不是他,你也不必因为延续了小觐对我的敬畏而勉强自己强作温驯,这无助于任何事情的解决。”
    阎觐不甘,问:“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才能回到我身旁?”
    “那你是否想过,你为何一定要取得我的原谅?一定要我回到你的身旁?”
    “我……”是哦,为什么?
    “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罢?”怕是在他心中,何谓情,何谓爱,仍然是茫然无解啊。
    阎觐的确无解。他只知道,自她娇俏身影消失在阎堡,他胸中仿若一夜之间虚出一大块空茫,他一直找不到要如何添补,才能使那方齐整。直到重新见到这小小人儿,看到猫眸灵动璀璨,酒窝儿俏媚流转,他终于晓得,那块空缺需要添补进去的是什么;他终于明白,忘忘是他生平唯一不想失去的甘美,唯一想捧在掌心的珍呵。
    但是,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三十几年的生命中,他首遭得以咂味,却不知该将它定义成什么,原来,这世间,仍有事情会出离他的操控,不为他所掌握。
    “忘忘,那你来告诉我,到底为何?”
    忘忘觉得荒唐,冷笑:“你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我又能如何来告诉你?”
    这场谈话到此为结,她离开时,他一双凤眸内,盛着绝不会在阎堡主身上得见的惶措。
    以为,这场话,便是断了她与阎觐的纠扯,兹此后,她莫名忐忑的心际会落实安稳,但无效,不祥之感仍缠绕不去,一日日下来,反趋浓烈之势。
    昨夜一场风雨,晨曦微露时,她凭窗目注满园红落,禁不住惴惴想到:究竟,她的生命中,还会发生什么?
    “太君,太君,老太君——”忽尔,一声声呼喊由远及远,声音里,夹杂着不容错辩的慌乱恐惧,生生打破了明园的晨间静谧。
    忘忘没有听错,是老管家。
    何事,将一位四平八稳久经风雨的老人惊得这般无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三章(下)
       慈安苑里,老管家老颜失色,自门外一路跌撞而来。
    晨起不久的明老太君正饮完一杯百花露,听见那道声嗓时,一度还对自己已近七旬的听力产生怀疑,因为如果声音的主人是老管家,那里面的慌乱是怎么回事?直到视线中出现那个同样慌乱的身影。
    “老太君!”老管家见着居央而坐岿然如松的老主母,当下跪在地上,“老太君,绸缎庄出事了!”
    明太君苍眉一挑,“别着急,慢慢道来。”
    有了老主母这句定心语,老管家也渐找回了失准的口齿:“老太君啊,这次非同小可,今早卯时,官府竟自咱明家的库房里,搜出了前些时日皇家贡物暹罗纱,那是南域国贡奉朝廷的贡物,两月前于梅州附近遭劫,可是它偏偏出现在咱明家的库房里。这是临时自衙门被人蓐起的王捕头派人送的信,这事,要怎么办啊?”
    明太君吸一口冷气。一直以来,明家不曾少了对官家的维护,江南官场中,除却有几位是明清寒私交甚笃的好友,互谋其利者也大有人在。如今出了这等石破天惊之事,怎会在事前毫无风吹草动?江南官场全部哑火,若非是官家有意吞并明家资产,便是事情内幕更为复杂棘手。
    “清寒获知了么?”
    “少爷到邻城商务尚未返回,众家管事已在外慌成一团,老奴把他们都放了假回去。但是,老太君,这私藏贡物的罪名非同小可,等不了一时半刻,这官府人马即会找上门来,咱们该如何应付呢?”
    明太君摇头,“私藏贡物尚在其次,若再一条劫贡嫌疑,这样的罪名一旦佐实,足以令明家上下全部沦为阶下之囚,更甚者,需有人人头落地。”人头落地者,当属明家人,首当其冲者,必为明家主事。
    “啊?那怎么办呢?怎么办啊?这官府人马眼看来了呀!”
    “告诉当下在明家的所有人,官府人马但来,均束手就擒,不得抵抗,以免无谓伤亡。”
    “太君……”
    “还不快去!”
    “太君……”
    “刻不容缓时,你还在拖拉什么?!”
    “是!”
    “回来!”
    “太君……”
    “告诉忘忘,让她拿着手里的东西,自明家的暗门尽快离开罢。”
    “太君……是!”
    “春喜在么?”
    “奴婢在!”
    “你拿着我的印鉴去找桂兰嬷嬷,她跟随我多年,会明白先从哪里着手挽救明家。”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了!”
    “夏珍、夏宝!”
    “奴婢在!”
    “你们尽速将这封信送到广平王爷府。”
    “奴婢遵命,可是,奴婢离开,那官府人来了,老太君您……”
    “官府来了,你们在此除了增加两个入狱人额外,又能如何?去罢,太君会照顾自己。”
    “是,奴婢去了。”
    明太君方缓下胸臆,春双扶着忘忘进来。她当即沉下脸色,“你们怎还未走?”
    “太君奶奶,忘忘想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若一定要忘忘离开,忘忘离开后能做什么?”
    “你除了带着你的爹娘回北方,什么也不必做。原本,娶你进明家门是为了给你和你的孩儿一方强大的庇护,眼下这庇护堪将失能,你必须安然脱身我才心安。若日后明家能平安度过这一回天降奇灾,太君奶奶会设法接你回来。”
    天降奇灾?若非情事严重,历过巨浪骇涛的太君不会有此一说。“忘忘知道了,忘忘这就走。太君奶奶,你莫为忘忘悬心。”
    “行动快些,小心照顾你的肚子。春双,你替太君好好照顾忘娃,明白么?”
    “忘忘(奴婢)知道了。”
    行出几步,忘忘回首道:“太君奶奶,前些时日,忘忘曾医好了告老返乡的前宰相大夫的喘疾,我找上他试试看。”
    “忘娃……”
    “忘忘走了,太君您保重。”
    “忘娃……”
    ——————————————————————明园暗门,隐在一处暗巷,与忘忘昔日用来进出的狗洞相邻不远。由于设计巧妙,外观上,鲜少有人能将它当成明园一体。忘忘、春双两人与其他需出门行事的三婢共乘上一简素马车,由此处离了明园,各负使命。
    “忘忘,你当真就这样走了?”
    “春双姐姐,你去找我爹娘,和他们一并离开罢。”
    “……那你呢?”
    忘忘抚着宽大裙衫下已微透尖凸的小腹,“我定要救太君。”
    她眸儿坚定,脸儿沉凝,令春双动容:“忘忘,我陪你!”
    “不行。太君遣我离园,就是要我一家不受这灾祸牵连,你带了我爹娘走,也算太君的嘱愿达成一半。春双姐姐,此生若再也无法得见,请您替我照顾他们,好不好?”
    春双哽咽抱她,“忘忘,我就此走了,终生会陷在弃主不顾的不安里,我……”
    “春双姐姐,你随在太君奶奶身边亦非一日,你该明白,太君奶奶最不屑的是一味愚忠。她希望我们各能达成她所嘱,我虽无法按她老人家所希望的置身事外,但我也会竭力保全自己性命,不做无谓牺牲。”
    “你说过的,你要记住,不能不顾全自个性命,莫忘了,你此刻不是一个人。”
    本来对她在难时离园的举动稍有怨怼的三婢见状,也纷来叮咛。
    忘忘粲然一笑,“各位姐姐,你们也要保重。”
    手始终未离小腹,她默念:宝宝,想必你也同意,豁出我们母子两命,也要保全太君保全明家的罢?来和娘亲一起努力,好么?
第四章(上)
       明家,南方第一巨贾,举国的商界传奇,杨柳城妇孺皆知的慈善世家……从来,祸福难料,风云莫测,旦夕之间,大厦将倾。
    明清寒半途被一艘小船拦住归程,自是明老太君派来的信船。这一个变生肘腋,委实令他心惊,但究是独立担当多年,处变尚能不乱,吩咐明家商船暂摘下明家标号,迁往下游秘港停驻。自己则中途下船,再秘密折返。
    三日内,他暗访了明家在杨柳城官场的所有力量,探知到明家老少当下被羁押知府大牢。至于为何事前未有任何风闻,诸人均觉事情不同寻常。
    明清寒在杨柳城的落脚处,是明老太君义子即江南织造米昀的府邸,正巧桂兰嬷嬷亦栖身于此。米昀并同退隐乡里的广平王,将几日遣人探听所得大致述个一二。
    “杨柳城知府言说他最早得到消息为事发前半个时辰,二十精壮捕投闯入衙门,为首者持刑部令牌,责令他当即组织衙门捕快协助搜查明家绸缎坊,且其间不得有一人临时离队,违者以诛九族罪论处。”
    诛九族?明清寒长眉一紧。
    “五日前,那知府还与本王推杯赏花,其时不曾有半点疑迹。昨日知府上门来,他许是知道老太君与本王的忘年之交,特意诉苦,一直言说也不知向来乐善好施的明家得罪了京城哪位巨头,竟遭此厄运,委实令人烦恼。”
    京城?“他怎知是京城巨头?”
    “他言说,那几人体格高大,满口京城官话,且动辄将欺君、诛族等字眼挂在嘴边,闹不好,还是在宫里当惯差的。”
    宫里?怎愈来愈扑朔迷离?
    “清寒,你勿须悬心,不待本王叮嘱,那知府已主动提起,老太君在地方上德高望重,乃一方尊长,他定会好生对待。他已然亲自出面挑了一处干燥牢间,铺毯设案,容留老太君及你妻儿,饭菜饮食也比照他老母所享等次。”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么?年老祖母、体弱娇妻、稚龄爱子身陷囹圄,纵他面上波澜不兴,五内俱已早作火焚。“这贡纱遭劫,是在梅州地面,且时过一月,怎会找上明家?若非我即是当家主事者,许当真会以为明家确开罪了哪位京城高官,他给明家的,是诛九族的灭顶之灾啊。”
    “说得就是。”米昀双眉紧锁,“目前亟需厘清的是,下手栽赃者为谁?是地方与明家商场竞争的对手?还是你不曾打点到的哪位官家?明家库房内的确出现了贡纱,纵算你果不其然得罪了哪家京官,这地方上也需有人策应执行。顺藤才能摸瓜,有了栽赃者,不难找出幕后者。”
    “可是,对方若一心置明家于死地,不会给你一顺一摸的时机。”广平王不无担忧。
    “王爷说得有理,所以清寒想将藤与瓜一起获得。下手栽赃者清寒会亲自着手,这幕后的巨头就烦请二位费心操劳,知府大人不是说过对方所示邢部令牌么?二位只要能设法将那令牌拿过来,余下的,便交给在下。”
    广平王爽快颔首:“拿一块令牌于本王来讲尚不是问题。不过若能捉一个人过来,更有助益。本王曾听闻,有一种迷幻药,人服之后有问必答,有答无疑,但过后却全无记忆。若用利用它诱出我们欲知的答案,该是上上之选。可惜,本王只是听宫中某御医顺口提过……”
    “迷幻药?”明清寒眼眸一亮,“真有此药么?”
    “本王只有耳闻……”
    “王爷,大人,公子,老奴插一句话。”一直在旁未言未语忧心如焚的桂兰嬷嬷忽尔开口,“据老奴所知,咱们明府的新少奶奶不止是位仁心仁术的名医,还曾向人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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