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顷，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几岁的女人走进了林之凡的超大型办公室。微微对林之凡点了点头：“林总，有什么吩咐？”
“云姨，对您说了多少次了，你叫我阿凡就好了。”
“林总，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在公司里，我只能这么叫你。”这位总裁特别助理显然有着她自己的坚持。
“好吧，”林之凡也有些无奈。他又不可能对着云姨发火。“云姨您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在这两天开一个董事局核心会议，向‘他们’通报一下林氏的情况。”
“好的”云姨微微点了点头，“还有其他事吗？”
“哦，云姨，这次会议之后我又要回北京了，这次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再回来上海，公司的事情，就要请您多费心了。”
“您的意思是？”云姨对林之凡的话还不能完全理解。
“就是我这次大概要去一年，公司的重大事务我会通过网络来处理。一年以后，我每年会回来几个月。”
“林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北京呢？您接掌林氏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露过面，外面不知情的都要以为我在掌管林氏了。而现在，你又要离开上海，尽管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在北京也一样能管好林氏，可是您想过没有，作为林氏的董事长，您对林氏还有一种精神上的作用啊，你不能要求员工总是通过你的签字来想象他们的董事长的样子吧？”
“云姨，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道理我也明白。可是也许是我任性，但是我还是想体验另一种我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比林氏董事长的生活更加的吸引我，我不想一辈子就在这栋楼，在这间办公室里度过，您知道吗？”说到这里，林之凡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顿了顿之后接着说：“这样吧云姨，我答应您，一年之后，我回来上海，并且出现在公众面前，好吗？”
云姨明白林之凡的决心已定，而且她对于这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很多时候，云姨还是这么认为的）还是很宠溺的。虽然林之凡做什么事情的认认真真，并且能做到最好，但是三年来，她也能看出林之凡并不开心，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无声的退了出去。
林之凡把身体埋进了宽大的靠椅。
两天后的下午三点，林之凡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大房间里，林之凡坐在中央，奇怪的是，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居然空空荡荡。但是三点一到，墙上出现了六个人。原来是视频会议。
林之凡依旧是把身体埋在大靠椅中的模样。“大家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小子，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我记得你三年来这才是第二次开会啊。”一位看上去很精神的老人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到。
“六号，你急什么？没事我就不能找大家来聊聊天吗？”林之凡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那位被称为六号的老人不由气结，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呢。其他五位老人看到六号吃瘪的样子，也都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该死的小子，还在为上次的事情别我的苗子。”六号嘟囔着。
“好了，我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对大家通报一下林氏的情况。经过三年的努力，林氏的改组已经基本完成，林氏已经完成了由扁平式管理向金字塔式的过渡，改组后的林氏在管理和制度上已经实现最优化。所以，我可以走了。”
“嗯！嗯？”开始还听的好好的，可是这最后一句话让听着的六个人吓了一跳。
“你要去哪里？”这次发话的是最左边那个。
“一号，”对着他，林之凡露出了少有的郑重，“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当然是要回去参加毕业典礼，并且在北京找工作啊。”
听到林之凡的话，或者说看到他的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六个人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怎么了？”看到他们如此一致的表情，即使脸皮厚如林之凡也不由的红了一下，“我就不能找工作吗？”
“那么，公司这边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呢？”如果按照顺序数，他应该是三号吧。
“刚才说了，林氏经过三年的改革，大部分事务都已经走上了正轨，大部分的事务下面的集团公司都能够自行解决，林氏投资只要负责在大处把关。而这样的工作我通过网络就能完成。总之，我在不在上海，对于林氏投资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那……”
“我……”
“可是……”
“没关系……”
一轮枪战之后，六个人明白了两个问题。第一是林之凡对于离开是早有预谋，现在已经准备完毕，第二就是他已经铁了心要跑，不可改变了。
“小子，现在都六月份了，你到北京来还能找到工作？要不要我帮忙啊？”提出这样的问题的当然又是六号。
“你以为我是谁？”林之凡对着他翻了翻白眼，“我会有找不到工作的可能吗？”
“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了吧，那这次会议就到这里了哦。”
六个人同时用眼神探询了一下别人的意见，之后同时点了点头。
“好的，那么会议结束。”
林之凡的话刚说完，六个人像同时消失，空寂的房间又只剩下他和那张宽大的靠椅。
第二章 律所面试
“这是你的号牌，请坐在这里，等下轮到你的时候会喊你进去。”那个前台小姐把一张写有“十三”的纸条交给陈可羽。
“十三号吗？”陈可羽拿过号牌不由笑了笑，“看来今天不是什么幸运日呢。”
前面才面试到五号，陈可羽开始闭目养神。他又想起了小明听到他要去找工作时露出的仿佛听到公鸡下蛋、母鸡打鸣一样的表情。
“老、老大你找工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又或者这个世界都疯了？”
“什么疯不疯的，我不能工作吗？”陈可羽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可是你要找什么工作？哪座庙能供下你这尊大佛？”小明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
“什么大佛，你不要忘了，我叫陈可羽，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想成为律师助理的小小本科毕业生罢了。”
“哦，那上海那边怎么办？”
“怎么谁来问都是这个问题，你觉得以你老大我的天纵之才，在北京就不能管理上海的公司了吗？”
“那倒是哦”小明在努力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看他那表情，陈可羽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下。
“十二号，”身边小姐的声音把陈可羽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在他之前的已经全部都面完了，而他之后似乎还有人越来越多的迹象。是啊，在这样的就业情况下，难得有一个像天则这样的大律所肯要没有经验的本科生，门槛不被挤爆了才奇怪呢。陈可羽有些庆幸自己来的找，要是来的晚点，不知道该等到什么时候了。
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垂头丧气的人，看的出他面试的状况不太好。不过就这样的心理素质，恐怕也不宜做一个律师了。
“十三号，”和前台小姐叫他的同时，陈可羽站了起来。扫了自己一眼，确信没有问题之后，走了进去。
里面很简单，宽大的会议桌，显然是这家律所平时用来会见当事人用的。对面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个女的坐在中间，应该是主考官吧。
陈可羽走到桌前对着三位考官微微一躬身，“三位考官好，我是十三号，陈可羽。”
“请坐吧。”中间那个女的点了点头，用笔指指这面唯一的凳子。
“谢谢，”陈可羽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那我们现在开始面试，请你简单的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发话的依然是中间那个女人。
“好的，我叫陈可羽，上海人，现在……”陈可羽照着档案把自己的资料简略的背了下来。
左边那个男人递给陈可羽一张纸，“这是第一个问题，请你稍微考虑一下回答我们。”
陈可羽接过来，上面写着：
有五个人落到荒岛，他们分别是——
宇航员，身负开拓外太空的任务；
生态学家，致力于保护人类的最后一片原始森林；
科学家，致力于发明新能源；
医学家，在研究治疗癌症的药物；
孕妇。
现在荒岛上只有一个热气球，并且这个热气球只能搭载一个人，请问你觉得谁来搭乘热气球逃生最为合适？
“宇航员，”几乎是刚刚看完这个问题陈可羽就作出了回答。
“哦？说说你的理由。”
陈可羽抬头看了看他们，显然他们对于陈可羽的回答很有兴趣。
“因为在这些人中，应该只有宇航员受过专门的生存训练，那也就意味着他搭乘热气球之后，活下来的机会最大。那么他找来救援人员以救活其他人的可能性也最大。此外，剩下的四个人，却正好组成一个最佳的团队，也只有这些人通力配合才能在荒岛上存活下来，等到宇航员找来援兵。”
“那么孕妇呢，你不觉得两条人命的价值要高于宇航员的一条人命吗？”
陈可羽微微一笑，“我知道很多人选择了孕妇，可是我认为这个题目的立意并不在于讨论生命的价值孰轻孰重，而是权衡利弊，寻找最优的求生方案。选择孕妇的人可能是仁慈的，可是却没有考虑这个方案的可操作性，试问一个站着都困难的孕妇如何操控热气球逃生，我们又怎么能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良于行的孕妇身上呢？我的回答完了。谢谢。”
“好，下一个问题，请问刚才门口那位引你进来的前台小姐穿的是什么鞋子？”
陈可羽心中暗呼厉害，来这里面试的人大多正襟危坐，甚至有些战战兢兢，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不是十分漂亮的前台小姐脚上穿着什么鞋子。这是在考面试者的观察力了。
“那位小姐穿的是一双米黄色的中根凉鞋。”
……
……
一番问题下来，陈可羽又习惯性的看了看三个考官，从他们的表情看来，对陈可羽还是比较满意的。
“对不起，你被淘汰了。”正当陈可羽在得意于自己的表现的同时，从中间的那位女主考官嘴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陈可羽有些惊讶，但是并不算太激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那个女人仔细看了看陈可羽的脸，突然笑了。“这也是我们设置的问题，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面试，请回去等候我们的通知吧。”她站起来，将手伸到了陈可羽的面前。陈可羽站了起来，和她握了一下。“谢谢！”陈可羽不由的笑起来。如果考官知道知道陈可羽此刻想的是“我不激动是因为我不那么在乎”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回到宿舍，这是一个对陈可羽来说堪称陌生的地方。大学四年，其中的三年在属于他的那个床位上只有空空荡荡的床架。宿舍里没有人在，陈可羽只好躺在床上，等待他们回来，因为按照惯例，签下工作的人是要请客的，陈可羽也想乘这最后的时间体验马上就要从指尖溜走的大学生活。
闷头睡了一个多小时，到下午五点左右才终于把包括小明在内的宿舍三个同学都等回来。陈可羽的第一句话是：“我签了天则，”看看他们杀人的目光，赶快把他们期盼的那句话说出来，“所以晚上小弟我请客，郭林已经订好了，请各位老大务必赏光。”说完还在他们面前硬是挤出了如同小明习惯的那种谄媚的笑容。同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