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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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乱-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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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许全名为许敬宗,在大唐时就为天策府文学馆十八学士之一,及至大唐亡,许敬宗便降了大赵,之后被委任为扬州刺史。许敬宗为官清正,脾性梗直,甚得扬州百姓拥戴。但也因此人生性直鲁,不会显摆自己的功绩,更不会迎合上级,因此他在扬州做了十几年刺史,也未见得以升迁。许敬宗本人对此倒也没有怨言,他在扬州为官几年,对该地甚有感情,若朝廷真要将其上调,只怕他还不甚愿意呢!
    日子平淡过去,许敬宗也快五十好几了,他一直以为此生就将如此老死扬州,却不料,四年前发生的一件命案却将他推到了丢官丧职、最终不得不靠贩卖米酒为生的境地。
    ……
    四年前,有一日许敬宗接到一纸讼状,递状之人为一七旬老者和一中年人,二人状告的竟是河南道抚军夫人王雅之的嫡亲弟弟王贺言!
    这王贺言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但他的姐姐王雅之可是居住在扬州的一个大人物!……王雅之原名心悦,以前是皇帝娘娘王晓蓉最为宠爱的丫鬟。就在太子降生那年,由娘娘王晓蓉作主,将她许配给了当时的一位近卫军都尉。这都尉名叫刘尧,其后,一则因刘尧确有些本事,二则有其老婆的关系一路升迁,短短几年光阴便自一个都尉升为了一道抚军。刘尧其人至此不过三十六岁,若无意外,正可谓前路辉煌!……岂不闻,在中国做官,无论古今,要做的长远、做的有前途,要不得有一个好父亲,要不就得有一个好老婆?
    许敬宗接到老者的讼状,见得状告之人竟是抚军夫人,本就吃惊,但当他看完讼状之后,不但大惊,而且震怒!……他此时方才明白,抚军夫人在日前欲送自己黄金千两之意竟在此!
    原来,王夫人的弟弟王贺言于偶然间看中了一民间女子周莲儿,之后曾多次遣人上门提亲,但均被周家拒绝。其中缘由却不是周家不愿高攀,而是那王贺言已娶有一妻九妾,名声太恶。想那周家小姐却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备受宠爱,周家怎会答应这门亲事?
    王贺言屡被拒绝,心中却越发挂念那美貌的周家女子。终有一日他按捺不住,便亲自率众上门求亲。周家仍是婉言拒绝,而王贺言亦是死赖着不走,更要冲进里屋去见那周莲儿,周家之人自是奋起阻拦。这一来二去之下,周莲儿的父亲一个收手不住,将王贺言推倒在地。
    王贺言翻身爬起,被拒绝多次的积怨一下发作,当下他便不顾后果,命随从、家丁一拥而上把周家老小制住,并抢了周莲儿回府,就要强拜天地!
    那周莲儿虽只得一十五岁,却也是个性格倔犟的女子。就在拜堂之前,她竟趁看守之人不备,一头在墙上撞死!
    王贺言见状可着了慌,对先前的冲动后悔不已!他心中可是清楚:大赵国的律法不是摆来看的,强抢民女之事便已构罪,若再加上逼婚至死,只怕会落个“腰斩”的极刑!
    王贺言不敢耽搁,连忙知会了姐姐王雅之。
    王雅之在得知经过情由之后,当即便将弟弟臭骂一顿,并要将他扭送至官署治罪。可在王贺言的痛哭流涕、苦语哀求之下,王雅之终不能舍弃姐弟之情,遂决定相助弟弟摆平此事。
    当下抚军夫人好一番动作……她不但发下两千两黄金于周家,希望能封住周家人的嘴,同时亦使丈夫刘尧与扬州监察队队长张士卿沟通,最后,王雅之又亲自前往刺史府,拜会刺史许敬宗,许以千金,只为要许敬宗帮一点“小忙”。见得抚军夫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贿,为官清正的许敬宗自然心头大怒,当下根本不问事由就立即停止交谈,将王夫人送出了刺史府。
    直至此时,许敬宗接到讼状,终才明白了王夫人的意图所在。
    许敬宗可不是个趋炎附势的官员,他毫不犹豫地接了周家的讼状,立即开堂会审。这无视权贵之举当然惹恼了王夫人,要知道,她可是皇帝娘娘的宠信之人,想当年还在华阴马家村救过皇帝娘娘一命呢!
    于是,在官署的捕快持着传询文书前去拿王贺言听审时,抚军夫人竟然使抚军命其亲卫队将弟弟的居所围住,不准官署拿人!
    官署的捕快怎能与驻军对抗?无奈,许敬宗将此事通报了扬州监察队,希望监察队出面协调,将人犯提至公堂候审。不料,监察队竟以事关军、政为由,强行将案件接过,并最终罚王贺言出黄金三千两赔偿周家,草草将此命案了结。
    周家不服,许敬宗也不服!
    且不论一桩民事命案该不该由监察部来审断,就是其判决的结果也是大大不公!……依大赵律法第七条:凡故意使人伤残者,视其情节轻重,处一年至十五年监禁,其中情节恶劣者,发配至倭岛永纳山,与倭人同劳役;凡故意使人死亡者,视其情节轻重,处十五年监禁或死刑,其中情节恶劣者,处以腰斩极刑!
    王贺言强抢民女,并将其逼迫致死,其罪当诛,若遇量刑稍重之人判决,其人当得腰斩!
    许敬宗听得判决之后便将手头的相关卷宗与周家的讼状整理,就要向上送至河南道执政使刘凤阳手中。不料卷宗尚未送出,扬州刺史府倒莫名奇妙地起了一场大火,而且更在大火之后,救火的人员竟在焚毁的刺史府内发现了不下五千两黄金。
    扬州监察队立即以巨额黄金来源不明之罪名将大火中余生的许敬宗及其家人扣押,并迅速立案。其间许敬宗知自己是因为王贺言一案被人构陷,可他并不抱开罪的希望。显而易见,监察队与抚军已经勾结在一起……王贺言一案的卷宗被烧毁,周家肯定也被处理,而许敬宗虽然侥幸从大火中余生,只怕也会在监禁中不明不白的死去!
    好在,此事惊动了当时的河南道执政使刘凤阳,他亲自来到扬州主审许敬宗涉嫌受贿案。会审中,许敬宗即便鲁直,却也知道就凭刘凤阳之力是无法同勾结在一起的驻军与监察队抗衡的!因此他没有辩驳,也没有将王贺言一案捅出来……许敬宗只求留得一条命在,为自己、也为周家讨得一个公道!
    其后,因许敬宗受贿金额颇大,经刘凤阳审后报与了朝廷。也是许敬宗命不该绝,适逢其时武帝发兵征伐朝鲜半岛,为稳定国内朝野人心,大赵律法执行稍比往日宽松,而许敬宗因为受贿赃款俱能退回,因此得以从宽发落,终被削为平民,永不为朝廷录用。
    许敬宗一得释放,为了躲避王家的迫害追杀,他便立即带着家人悄然离开了扬州,最终来到了徐州隐姓埋名,与家人以酿酒贩酒为生。
    ……
    听了老友所言,李靖大怒,拍案而起!
    “这成了什么世道!前日在宋州也是如此,今日来到徐州又得此闻!……”李靖怒目圆睁,“没想到啊!……小小的一个河南道便是如此,我大赵的繁华之下究竟掩盖着多少的罪恶!”
    一把握住老友的手,李靖朗声道:“老许,此次即便拼着一身剐,我也要助你将沉冤昭雪!”
    一时间,许敬宗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二十三章 为官者(4)
    一本关于四年前扬州“逼婚案”以及“刺史府失火案”的奏折,通过监控李靖的特战队之手送到了武帝李元霸手上。
    李元霸在接到奏折后原本有一些尴尬……李靖不但发现自己遣人监控他,还干脆接连两次让监控他的特战队员为其传递文书!不过,待阅过奏折之后,里面的内容却使得李元霸暂时抛开了尴尬的心情,因为愤怒已经充斥他的心间!
    紧随着,不待李元霸的愤怒爆发出来,国安部初步调查了监察部各级官员之后的结果也送呈上来,看过之后,李元霸已经没有心思去愤怒……下至县级的监察小队,上至道一级的监察大队、甚至部一级,为数不少的监察官员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问题。这还只是初步调查的结果,随着调查的深入,只怕像扬州、宋州、室韦这些地方出现的大问题还会有不少浮出来!
    此时李元霸那还有愤怒?他只剩了惊讶和担忧……难道,与权力伴随的必然就是腐化?
    ……
    于是,华纪十四年九月十一,武帝李元霸将驻军朝鲜半岛的裴元庆召回,委其统领京师近卫军,协助民部总管徐世勣处理军、政事务。
    随后,武帝李元霸与监察部总管屈不归离开京师,至北平军区、冀东军区巡察。
    在大赵立国后的十几年间,经过几番整合,此时大赵国总有五个军区:北平军区,下辖关外道。
    在这五大军区中,北平军区与冀东军区为大赵国军政的根本,赵国的京师,以及重要的机构和基地都在两大军区的辖治范围之内。李元霸此次巡察两军区,正是要亲自看看两大军区的将士们对自己的忠诚程度……只要两大军区对李元霸仍是忠心耿耿,他的底气就足,就敢展开全国性的“整风”行动!
    要是遵循赵国的军制,军区统领将军应该五年一换,可北平、冀东两大军区却因为其重要性,所以军区统领均为武帝钦定的人选,若无重大事由是不可能有变动的。如今北平军区的统领大将军为尉迟恭,而冀东军区的统领大将军则是魏云光。
    两军区的将士们对武帝的巡视都表现出了巨大的热情,并在武帝的言语、行动试探下俱都表现出了无比的忠心。有此为后盾,武帝李元霸毅然决定自扬州开刀,展开全国范围内的清查整风。
    ……
    ※※※※※※※※※※※※※※※※
    九月三十,前往冀东军区东莱总部面圣的原扬州监察队队长、现河南道监察使张士卿,以及原河南道抚军,现河南、山南东两道抚军刘尧被武帝随行近卫军秘密扣押。
    同日,河南道灾情巡察使李靖接到武帝诏书,命其携原扬州刺史许敬宗秘密前往扬州相候,而武帝李元霸将自冀东军区的总部所在地东莱乘船南下,赴扬州亲审张士卿与刘尧构陷、谋杀许敬宗,以及王贺言逼迫民女致死两案。
    次日,抚军夫人王雅之被缉拿候审。
    十月初九,在两千风旅近卫军铁骑的护卫下,武帝李元霸亲临扬州。随即,李靖与许敬宗面圣。李元霸向许敬宗详细询问了案情。
    两日后,在相邻州县做生意的王贺言被缉拿,锁回扬州候审。随后,周家被迫害幸存的家族成员被陆续找到,并看押候审。
    ……
    华纪十四年十月十五,扬州“王贺言逼婚案”开堂审理,而主审之人正是大赵武帝李元霸!
    大堂设在扬州刺史府,两个中队共三百名近卫军将士把守公堂之外。
    武帝李元霸高坐大堂,心中感慨:“整风肃纪”的第一刀可就要劈下了,这一次,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啊!可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升堂!”武帝一声大喝,大堂内一片肃静。现任扬州刺史苟成随即喝道:“带人犯王贺言上堂!”
    当下王贺言便被带上堂来。
    不待堂上喝斥,王贺言便已跪下。
    李元霸威严地坐在大椅上,沉声喝问道:“王贺言,你可知罪!”
    王贺言跪倒在堂前,大汗淋漓,身子直哆嗦。因为惧怕,他的口齿已经不太清楚:“陛……下,小人,小人不知……不知有何罪……”
    李元霸冷哼一声,道:“周莲儿你可认识?”
    王贺言闻言呼吸急促,面色煞白,只是咬紧牙关闭口不答。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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