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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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爱蛇女-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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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胸前是男孩的家。用温热绵软的胸口,贴紧冰冷坚硬的脊背,再加上轻声的啜泣,任凭怎样的男孩,都会不战自败,瞬间被融化。

唐纤纤向柳仲传递的,是最真切的爱意、最深情的挽留。

唐纤纤哭得很伤心。面颊贴着柳仲的后背,泪水打湿衣衫。

就连黑暗中的我,都能感觉到唐纤纤的眷恋与柔情,感觉到唐纤纤的脸庞、手指、呼吸、心跳……

尽管早就看出,唐纤纤爱着柳仲,此刻看到这一幕,还是感到痛苦。“冬眠综合症”似乎更严重了,身子摇晃起来,勉强用手掌撑住墙壁。

“……纤纤,不要这样。”柳仲的声音飘过来。

“你不知道,你今天上午回家晚了,我有多害怕、多紧张。你不知道你进门的一刹那,我的心已经停止跳动……”唐纤纤低诉着。

“好了,纤纤,我该出去守夜了。”

“我不让你去。”

“我是守夜人,忘了吗?”柳仲轻声劝慰。

“我把你从柳克凡的魔窟救出来,就是让你跟我在一起。”唐纤纤的语气有些霸道。

“纤纤,你怎么了?”柳仲微微扭动身体,想要摆脱唐纤纤的拥抱。唐纤纤却抱得更紧。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讲。”唐纤纤呜咽着,“我不是在要挟你,更不是和你做交易。救你出来,是我心甘情愿,柳仲,你不要生气。”

“没有的。”柳仲耐心地说,“现在不要说这些,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你应该明白。”

“你能和夏兰谈情说爱,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是浪费时间?”唐纤纤开始胡搅蛮缠了。

“我没说浪费时间。”柳仲很无奈。

“柳仲,我不是在做游戏,我是认真的。你只要每天晚上让我抱一会儿,就算第二天早晨死了,我也会心满意足,含笑离去。”

“纤纤,又说傻话了……”

……

(13)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站在墙角,还能听下去。

唐纤纤其实很怕柳克凡,对自己的前途从来没有幻想,甚至是消极态度,所以才会时而冷漠,时而尖刻。可她为了柳仲,不惜背叛恶魔主人,追随柳仲踏上这条遍布危险的逃亡之路。

从来不做梦的女孩,却做了青春里最大一个梦。宁愿跌进去,永远不要醒来。

难道……柳仲的内心深处,对唐纤纤没有感动吗?

即便没有感动,总该有感觉吧。

柳仲真的想要拒绝唐纤纤吗?

我陷入臆想中,脑子里一团乱麻。忽而是尖啸的风声,忽而是隐隐雷鸣。每个女孩面对这样的情景,都会如我一样胡思乱想。无论想得多么糟糕,都不算过分……

“纤纤,我不能再耽误了,必须到院里盯着。”柳仲掰开唐纤纤的手。

唐纤纤的手紧紧卡在柳仲胸前,两人对抗一会儿,还是被柳仲掰开了。

“你真狠心。”唐纤纤站在柳仲身后,单薄的身影微微抖动。

柳仲迈步朝门外走去。

“为什么夏兰可以?”唐纤纤忽然问。

柳仲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把你们当作妹妹。”

——这也许是柳仲唯一可以做的解释。“我们是一家人。”

这个回答,不仅唐纤纤不满意,我更痛苦。

即便这句话是柳仲为了平衡现状的无奈之语,然而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却似一场毁灭的打击。

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一个爱的肯定。可是柳仲,却放弃了。

他并不知道我在黑暗中看着。

唐纤纤忽然朝我这边瞥了一眼。我与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她不应该发现我。可我分明看到,她的嘴角牵了牵,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她在嘲弄我的窥视,还是讥讽我的可悲?

“柳仲,我去睡了。”唐纤纤恢复了平静。

柳仲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不要被其它事干扰。”顿了顿,说,“你会和夏兰成为好朋友的,我跟夏兰坐过同桌……”

“我也坐过。”唐纤纤马上说道。

这难道更是一种缘分?

我成为蛇人之前的最后一个同桌,是柳仲。

我成为蛇人之后的第一个同桌,是唐纤纤。

“……所以你应该了解夏兰的,她性格单纯,有点内向,还带几分孩子气。”

“对不起,我跟她不熟。”唐纤纤漠然地说。

“你们之间有共同点。”柳仲劝道,“她的性格也有些懒散,我行我素,有时显得孤傲,其实是很亲切的女孩,关心朋友,多愁善感。”

听到柳仲在另一个女孩面前评价我,我却没有一点感觉,好像柳仲在说别人。

“嘁,你对她真了解。”唐纤纤噘了噘嘴巴。

我不再听下去,赶到唐纤纤挪步之前,先回到地下室。

躺在昏暗的灯光里,听见台阶传来脚步声。我翻身背对外面,假装熟睡。

唐纤纤在台阶口停了片刻,然后到自己的床边,躺下去。无声无息。

………………

(14)冬眠综合症

第二天上午,柳仲开始了搬家前的准备工作。他和唐纤纤先把地下室收拾干净,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到院里,我把它们烧了。然后柳仲用水龙头将地下室冲洗一遍,冲得非常仔细,不留任何痕迹。

忙到下午三点钟,唐纤纤弄了简单的食物,大家坐在屋檐下吃饭。

我从早上起床便显得郁郁寡欢。柳仲问过我,我没理他,他忙着收拾屋子,暂时跳过去了。现在坐在一起吃饭,柳仲又问:

“夏兰,你怎么不大高兴?”

我喝着菜粥,没回应。

柳仲自然而然抬起手,试了试我的额头,被我甩开了。“我没病。”

“是不是因为要搬家,有些不舍得?”柳仲又问。

“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又没有住多久。”我的话里隐藏着别的意思,不过柳仲没有多想。

“对了,你是担心搬到铁道北那边,不适应环境。”柳仲似乎找到了病根。

我不再说话,继续喝粥。

“夏兰……”柳仲想劝我。

“行了,不要给我讲道理!”冷不丁提高语调,吓了柳仲一跳。

我仰脸注视他,很快将目光移开,去看窗户上的灰尘。这一刻,好想流眼泪,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其实从理智的方面来讲,柳仲并没有做错什么。既然宿命安排,我们三个住在一起,那就必须保持平衡。如果柳仲与我太亲密,则会让唐纤纤感觉自己是个外人,那样的话,就等于在排挤她。

一旦造成压力,自尊的唐纤纤,肯定会带着怨恨离去。她将孤身陷入险恶到社会中,茫茫人海,不仅遍布陷阱,而且随时会碰到“蛇人猎手”的刀尖——

作为柔弱的同类,那样的场景,只需在脑海中想一想,便不寒而栗。

柳仲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始终做的,就是紧紧抱住我们大家,一起朝前走。而他,也在克制自己的心情。

道理虽然明白,但理智归理智,情感却是无法衡量的。我与柳仲,经历两轮的生死考验,两次跨过死亡线,才最终在一起,好怕再错过。

因此昨天夜里看到的一幕,给我造成了深深的伤害。

………………

柳仲见我喝完菜粥,又给我盛了半碗,我却没动。柳仲掏出手绢,轻轻擦拭我的额头,我侧脸避开。

“夏兰,你一定有事,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柳仲语气凝重。

“她呀——冬眠综合症。”唐纤纤终于开口了。

柳仲看了唐纤纤,眼神迷惑。

“对,我就是冬眠综合症。”我冷冰冰地甩了一句。

“你们说什么呢?”柳仲更加茫然。

唐纤纤掩嘴而笑:“嘻嘻,冬眠综合症嘛——就像更年期综合症,烦躁、易怒、消沉。对不对?”她歪着脑袋看我。

我紧抿双唇,将面前的碗筷一把推开,力气有些大,碗筷朝桌下滚去。

柳仲伸手,在半空接住了。

我踉跄着起身,脚后跟却在椅子腿上绊了一下。柳仲伸出右臂,将我护住。我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跌进椅子里,呼吸也急促起来。

唐纤纤发现不对,低声问:“夏兰,你真的没事?”

“头痛。”我说。

柳仲扶我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

唐纤纤拧来湿毛巾,覆在我的额头。“看来昨天晚上没睡好。”

“你们不要管我,去收拾东西吧。”我虚弱地说,“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搬家。”

(15)一叶孤舟

搬家的事,现在对我们最重要,所有的情感纠缠,暂时都要放在后面。

柳仲与唐纤纤进行了更细致的清除工作,把院里、院外,门前、屋顶打扫得干干净净。后来我才明白,他们要清理的,主要是我留下的痕迹。我刚来不久,而且整天昏昏沉沉的,难免有疏漏。

打扫屋子的间隙,柳仲出去了一趟,为我们的搬迁寻找最佳路线。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出发。

为了掩人耳目,柳仲在一家建材市场雇了辆小巴,特意挑了个傻乎乎的司机,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一路上倒也安宁。

简单的行李塞到座椅后面,我们三个挤坐在一起。

我的脑袋摆动着,忽而碰到左边的唐纤纤,忽而碰到右边的柳仲。柳仲揽着我的腰,我还是不理会他,其实心里觉得好温暖。

外面的重重黑夜就像大海,我们坐着一叶小舟,孤独,迷茫。但身边有了柳仲,随他一起在车厢颠簸,真的是“同舟共济”。

就连另一侧的唐纤纤,忽然也觉得她可亲可爱。

车子沿着冷僻的小街行驶,道路两旁倾斜的房屋连成一片,在夜幕中起伏,仿佛凝固的怪兽。窗外越来越暗,偶尔闪现的路灯,更加重了夜的沉重。

终于越过了铁路,车子剧烈摆动几下,我埋进柳仲怀里。唐纤纤始终望着另一面的窗户,轻声哼唱自己的歌。

“到了。”柳仲低声说。

我抬脸朝外看一看,完全陌生的环境,房屋歪歪扭扭挤作一团,远处的两盏路灯散发昏暗的光芒。

哗啦——柳仲推开车门。

我跟在后面下车,唐纤纤扶着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她也有些紧张。

从座位后面搬出行李,柳仲挎着一个大包,手上提着皮箱。唐纤纤则是双肩包,只有我空着双手。

来之前,我们做了充分准备,首先在服装上,要多朴素就多朴素。我甚至还在脑袋上裹了条围巾,想把自己打扮成柴禾妞儿。

可是到了这里,还是发现我们太扎眼。棚户区就是贫民窟,格格不入的环境,衬托着我们的鲜亮。

柳仲低声说:“我们只管走路,不要东张西望。”

唐纤纤轻笑着:“柳帅,你虽然考虑到了问题,可惜没有考虑到问题的严重。”

我用眼角余光打量四周。这里更像一座破败的村子,不巧的是,一堆人正围在入口的路灯下,似乎在欢迎我们。

唐纤纤又说:“要是有红地毯就好了。”

我加快步伐。柳仲轻轻托着我的腰,带给我力量。

这里的居民对“外来者”极为敏感,投向我们的目光中,有猜疑、敌意、警觉,也有好奇、兴趣。

我们过去之后,人群里三三两两出来几个,跟着我们走了一段。最终,其他人的都停下了,只有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不紧不慢地尾随我们。

唐纤纤嘲弄地笑了笑:“后面有条癞皮狗。”

我看了柳仲一眼。他肯定对那家伙有了判断,首先排除蛇人的可能。

“到家了。”柳仲忽然说。

(16)原来这就是新家

我们停在一幢破落的房屋前。不需要借助路灯的光芒,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低矮的围墙上爬满了枯死的植物,门口的台阶扔着几块破砖。门板曾经刷过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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