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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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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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雨楼似也怔了怔,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道:“兄台莫非是故意将他气走的。”
    杨子江倒了杯酒,淡淡笑道:“不错,在这种地方最好只谈风月,若是抡刀动剑,就煞风景了,杀人,我倒觉得无所谓,但煞风景的事,我却从来不肯做的。”
    王雨楼又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此刻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看来两个时辰已足够了。”
    杨子江头也下抬,只是凝望着杯中的酒,冷冷道:“天亮之前你若还不能办好这件事,你自己最好也赶快想法子逃命去吧。”
    王雨楼脸色变了变,扭头冲了出去。
    杨子江仍然凝注着他手里的一杯酒,竟像是想用眼睛将这杯酒喝下去,用酒来浇开他眼中的忧郁。
    唐无双也不知道这冷酷的少年,为什么忽然又忧郁起来,他实在莫测高深,只有将一张嘴也紧紧闭起。
    过了半晌,才听得杨子江缓缓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他去杀人,自己却坐在这里。”
    唐无双暗道:“坐在这里喝酒,自然比跑去杀人舒服多了。”
    他心里虽这样想,嘴上自然不敢说出来,只有陪笑道:“不知道。”
    杨子江沉声道:“只因我从来也没有杀过人,实在不愿为那种人开杀戒。”
    唐无双怔了怔,失声道:“兄台真的从来也没有杀过人么?”
    杨子汪笑了笑,道:“你不信?”
    他的笑容看来竟是那么萧索,缓缓接道:“其实,我也很想杀人的滋味,只可惜我自从出道以来,竟从来也没有遇见过一个值得我杀的人。”
    『要怎么样的人才值得兄台动手呢?』
    杨子江目光忽然转到他身上,淡淡道:“等我遇见了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第29章 黑夜追踪
    唐无双只觉这双眼睛忽然变得有如死鱼般的深灰色,却又像是透明的,他只瞧了一眼,身上就有些发冷。
    幸好杨子江已站了起来,喃喃道:“屋里还有个人在等我,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失陪了。”
    唐无双心里一动,脱口道:“那位姑娘睡着了么?”
    杨子江冷冷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听到这些秘密的,只因我现在还舍不得要她的命……至少今天晚上还舍不得……”
    唐无双勉强一笑,道:“既是如此,兄台只管放心去享受吧,在下……”
    杨子江道:“你还不想走么?”
    唐无双又怔了怔,道:“走?到那里去?”
    杨子江道:“唐无双自然应该回唐家庄去。”
    唐无双怔了半晌,呐呐道:“难道我一个人去?”
    杨子江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一个人还不敢走路么?”
    唐无双道:“可是……可是我……”
    杨子江沉下了脸,道:“你难道又忘了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唐无双垂下了头,道:“是,我现在立刻就动身。”
    杨子江展颜一笑,道:“快去吧,你的乖女儿们现在只怕正在盼望着你回去。”
    他走了两步,忽又回头道:“你回去之后,应该做些什么事?你记下记得?”
    唐无双道:“在下怎敢忘记。”
    杨子江道:“很好,你现在动身,明天晚上只怕已到了唐家庄,最好连夜就将那几件事办妥,三天之内你若是还办不妥,你最好也立刻想法子逃命去吧。”
    他忽又笑了笑,瞪着唐无双一字字的道:“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多小心些,说不定我就在你背后听着哩。”
    ※※※
    唐无双一走,俞佩玉、朱泪儿和姬灵风立刻也跟了出来,但他们却并没有和唐无双走一条路。
    姬灵风皱眉道:“要揭破俞放鹤的阴谋,唐无双已是最大的关键,你为何不跟着他去?”
    俞佩玉道:“但要揭破这唐无双的秘密,那青衣人就是最大的关键,我绝不能让他被王雨楼杀了灭口。”
    姬灵风道:“你想,他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俞佩玉道:“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想,因为想也想不出的。”
    姬灵风沉吟着又道:“但唐无双现在赶回去办的那几件事,关系也必定很大。”
    朱泪儿忍不住道:“不错,他一回去之后若立刻就要他的门人子弟到处去杀人,无论他要杀谁,别人也绝不敢说一个『不』字的。”
    姬灵风道:“还有,唐门毒药暗器的秘密若是被他送给俞放鹤,也是非同小可的事,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想法子阻止他。”
    俞佩玉道:“这些事虽然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那神秘的青衣人,只要能找到他,别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姬灵风忽然停住脚,道:“好,你们去找他,我还是回去盯着那姓杨的,杨子江,反正以你们两人之力,要对付王雨楼和那青衣人已绰绰有余了。”
    俞佩玉道:“这样也好。”
    姬灵风嫣然一笑,道:“你最好莫要忘记你和我们谈定了的事,说话的时候最好也小心些,因为我说不定也在你背后听着哩。”
    ※※※
    夜凉如水。
    露珠在青石板成的长街上,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就仿佛天上的星光一样,除了远处偶而传来一两声更鼓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天地间仿佛又只剩下朱泪儿和俞佩玉两个人了。
    朱泪儿方才一直在不停的听,不停的看,不停的惊疑,不停的猜测,她已将别的事全都忘记。
    但现在,凉风吹在她身上,星光照在她脸上,她忽然又想起她对俞佩玉所做的那些事她的心立刻绞住了,眼泪不禁又要流了不来。
    俞佩玉走得很快,脸色也很沉重,他的目光虽然不停的在四面搜索着,但却并没有瞧朱泪儿一眼。
    『他是不是觉得我在缠着他?』
    朱泪儿忽然停下脚步,道:“我……我也要走了。”
    俞佩玉一怔,回身道:“你要走?到那里去?”
    朱泪儿咬着嘴唇笑了笑,道:“我去的地方很多,用不着你担心。”
    除了瞎子之外,谁都会看出她笑得是多么凄凉,多么辛酸俞佩玉只希望自己忽然变成个瞎子。
    他只希望能硬得下心来,对她说:“好,你走吧,你一个人流浪我虽然不放心,但你跟我在一起,只有更危险,因为我实在没有力量保护你,环境更不允许我带着你,你若跟着我,反而会更伤心,因为我绝不可能永远陪着你的。”
    怎奈这句话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说得出口来。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拉起了朱泪儿的小手,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下去只有将事情弄得更糟。
    但他却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天这么黑,风这么冷,他怎忍让这孤苦伶仃的小女陔一个人去流浪?
    朱泪儿眼泪终于又流了不来。
    就在这时,突听一阵车辚马嘶之声,自远而近。
    如此深夜,怎会有车马急行?
    道旁有个饮马的水槽,俞佩玉立刻拉着朱泪儿窜了过去,他们刚将身子藏好,车马已转过街角,直奔过来。
    在别人眼中,这只不过是辆很普通的乌篷车,但俞佩玉却知道这若真是辆普通的乌篷车,就不会在如此深夜放辔急行了。
    谁知车马转上这条街,竟渐行渐缎,仿佛已停下,车篷里竟忽然有个女子探出头来。
    俞佩玉从石槽后偷偷瞧出去,只能看到她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发上一根碧玉簪,却看下到她的脸。
    只听那赶车的道:“前面就是王寡妇牌坊了,还要不要再往前走?”
    那女子沉吟着道:“就在这里等着吧。”
    过了半晌,她又问道:“现在约莫是什么时候了?”
    赶车的用头上的白汗巾擦了擦脸,道:“四更已过,还不到五更。”
    那女子道:“约好的是三更,我们已经来迟了,他为何还没有到?”
    她声音充满了焦急之意,就仿佛一个刚自家里私奔出来的少女,到了约定的地方后,却瞧不见她的情郎。
    车厢中竟又有个女子的声音道:“也许他等得下耐烦,到别处去找我们去了。”
    那女子更着急,道:“他明知我们一定会来的,为什么不多等等?”
    另一女子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话还没有说完,已有一条人影自路旁屋脊上窜了不来,凄迷的夜色中,脸上黑黝黝的,下辨面目。
    但俞佩玉却已看出他赫然正是那神秘的青衣人,原来他也早已有了预备,先就叫人在这里接应他。,此刻他神色更惊惶,刚掠不来,就埋怨道:“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女子道:“我们就因为赶得太急,半路上车轴断了……你呢?你为什么不多等等?”
    青衣人应声道:“我觉得后面像是有人跟踪,所以转了好几个圈子。”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钻入车厢里。
    那女子头也缩了进去,道:“事情谈妥了么?”
    青衣人道:“说来话长,现在赶紧走吧。”
    那赶车的『呼哨』一声,车马又向前急驰而去。
    ※※※
    王雨楼虽已残伤,但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了,这青衣人竟能摆脱他的追踪,显然是个很机警的人。
    车上的那女子看来也很谨慎,而且女人大多比男人细心,若想在后面跟踪他们而不被发现,想必不是件容易事。
    何况车轻马健,奔行甚急,以俞佩玉和朱泪儿两人此时的精力,未必就能盯得住他们。
    俞佩玉正在犹疑着,谁知朱泪儿已自石槽后窜了出去,她娇小的身子,就像是只狸猫似的,窜到马车下,绷在车底,俞佩玉要想阻止已来下及了,只见她的手自车底下伸出来轻轻招了招,车马便已冲入夜色中。
    这小姑娘的胆子实在大得可怕,俞佩玉虽然担心,也只有在后面远远的跟踪,到了这种时候,他更不能被对方发现,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和来历之前,他更不愿意轻举妄动,胡乱出手。
    幸好这时更深人静,马车走出很远后,车声还可以听得很清楚,俞佩玉就随着车声一路追下去。
    这是个陌生的城,他根本不能辨别道路,只知道马车走过的路,本来都铺着很整齐的青石板。
    他这才发现这城市竟然大得可怕,他追踪着这马车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竟然还没有出城。
    这时他的衣衫本已都湿透,气力又渐渐不支,因为他虽然晕睡了很久,但已又有一天水米未沾了。
    人是铁,饭是钢,再强的人,也无法战胜饥饿。
    他三天三夜不睡觉,还可以勉强支持,但一天不吃饭,就有些吃下消了,他只觉两条腿发软,整个人都是空的。
    幸好这时车行竟也渐渐缓了不来,密如连珠骤鼓般的蹄声,现在已变得宛如老妇敲椿疏落可数。
    俞佩玉喘了口气,刚想停不来擦擦汗,谁知他的眼睛刚抬起来,就怔在那里,面上又变了颜色。
    露珠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闪着光,远处有个贞节牌坊的黑影,道旁有个马的水槽这岂非赫然正是他方才走过的那条路?
    这辆马车原来竟一直在这城兜着圈子,那青衣人难道吃饱了饭没事做,竟深更半夜的坐着马车兜风!
    俞佩玉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妙了,他立刻用尽了气力追上去,只见那辆马车竟然还在前面慢吞吞的走着。
    那匹淡灰色带着黑花的马,那辆很轻便的乌篷车,还有那头上扎着条白汗巾的马车夫俞佩玉瞧得清清楚楚,这还是方才那辆马车。
    但这辆马车为何要在街上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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