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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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画-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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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君点头。
    钟向义道:“三年前君山之战,钟某败在韦姑娘手下,今日希望能在姑娘手下多走几招。”素君道:“你太客气了,请。”剑势起势平淡,却在动静刚柔之间,隐隐有一股大家风范。王绍熊也是用剑高手,见了素君的起势,暗暗叹了一声。钟向义冷笑一声,御赐龙泉剑悠然而出,剑势走轻捷一路,恰如风清月明天,飘忽不定,围着素君脖颈盘旋转动。他攻势虽然凌厉却始终难占上风。三百招过后,钟向义体力不支,败局已定。王绍熊叫道:“罢了,你二人再打下去,我看终究难有个胜负,不如算作平局。”素君心道:“你们终究是一起的,这般偏袒他,我偏不让。”暗暗使出紫阳剑法中不传四招:“盘龙出海”“银河倒挂”“迷途知还”“风轻云淡”,招招新奇诡异。
    王绍熊惊道:“紫阳剑法原来真有三十二式!”话未落音,韦素君一招“银河倒挂”击飞钟向义手中长剑,钟向义面红耳赤,抱拳认输,头也不回地去了。王绍熊叹息一声,上前拾起掉落的长剑,冲素君拱一拱手,冷笑道:“恭喜韦姑娘又胜一局。夜黑路难行,姑娘还请珍重。”素君听他话中有话,言犹未尽,正要多问,王绍熊头也不回地去了。
    四人刚出东门,忽见大批蒙面黑衣人追来,素君大惊,一试武功才知道都是大内高手。韦素君大骂钟向义不守信用,且战且退。不料这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一时自顾不暇,急命黄梅、杨秀带少冲先走,众人追杀甚紧。混乱之中少冲腿上挨了一剑,血流如注,不能行走。黄梅见情势不对,忙将她藏在一个废弃的柴棚中,自己舍命引开众杀手。
第一六一章 上山(1)
    少冲强忍伤痛一动不敢动,恰在此时一个黑衣人寻踪找来,踏住少冲脊背望定脑门举刀便要劈下。少冲重伤之下,动弹不得,只得哀叹一声,闭目等死。忽一人喝道:“住手。”黑衣人闻言停了手。来人身穿长袍,面遮黑巾,手里亮出了一块金牌。蒙面人大惊失色,收刀参拜。来人道:“这个人是李副堂主埋在洪湖派的内线,你们不能杀。”黑衣人道:“管事大人,属下奉钟副堂主之命诛杀此人,若是违令,只怕人头不保。”来人冷笑道:“钟副堂主的命令你们听,李副堂主的命令你们就不听了吗?”黑衣人闻言大惊,来人道:“钟副堂主已经做了驸马,按堂里的规例,他已经是一个闲人了。今后,堂里可是李副堂主当家。你可要想清楚了。”黑衣人默思片刻,道:“管事大人,属下查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言罢,默然退出。少冲正要答谢来人救命之恩,那人却冷笑了一声道:“你当真就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少冲仔细看过,猛然想起来这个人就是自己在嘉鱼县齐云楼中遇到的那个黑衣少年。
    少年道:“拭剑堂有规矩,凡泄露堂里秘密的人不论是谁都得死,除非他是奉命行事。你要想不死,只有拜入拭剑堂。”少冲冷笑道:“要我投靠官府,你还是杀了我的好。”少年笑道:“听说你中过秀才,那你应该读过圣贤书,也应该知道忠君报国的道理。做拭剑堂的差办是为了防止有人投敌卖国,并不违背你的江湖义气。”少冲惊道:“你胡说,洪湖弟子怎么会卖国?”少年道:“肖天海、庄天应不是吗?内奸不除,国无宁日。你想想吧。”少冲不言,门外有人道:“当头,我打听清楚了,紫阳宫三人被围着祠堂里,他们准备放火烧人了。”少冲闻讯大惊失色,少年道:“她们为你才落到天地,如今只有你能救她们。”少冲一咬牙道:“我答应你们。”少年哈哈一笑,取了一块令牌在手,吩咐道:“拿我令牌叫他们放人。”转身对少冲道:“请少侠跟我来。”少冲惊道:“去哪?”少年道:“就算是入绿林也要纳张投名状吧。要入我堂必行三跪九叩之礼。”少冲惊道:“那我义姐怎么办?”少年道:“有我的令牌没人敢再为难她们。”
    少年给少冲戴上眼罩,塞进了一辆马车。颠簸了一炷香的工夫,马车停下来,有人扶少冲下车,进了一所院落。等眼罩摘去,却见自己身处一座香烟缭绕的厅堂之内。正堂上供着香案,各色供品齐备,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中人身着金盔甲,手持盘龙棍,身材魁梧,面相宽厚,正是哪位凭借一条盘龙棍打得三百军州皆姓赵的太祖皇帝赵匡胤。少年喝道:“太祖皇帝画像前为何不跪?”少冲大惊,连忙伏地叩拜。
    礼成。两个侍从抬过来一副案几,上面放着一副笔墨、两张白纸和一碗清水。少年朝画像拜了几拜,转身让少冲拿起笔,道:“我说你写。洪湖人李少冲,辛丑年七月二十三日丑时三刻生。伏拜皇帝陛下:誓死效忠大皇帝陛下,祸福同当,生死不弃。若违此誓神鬼共弃。”少冲写完,少年看了看,要少冲按了手印,交给了身旁的书吏。又要少冲在另一张纸上重新写了一遍。少年拿起来在供桌上的灯烛上点燃了,将残存的灰烬融化于瓷碗的清水里。把清水端送给少冲,道:“你对着太祖皇帝的面,亲口将刚才写下的誓言再说一遍。再喝下这碗水。”少冲依言发过誓言,喝了混着灰烬的水。
    少年摘了面巾道:“在下王绍熊,内三堂管事。上峰有令:李少冲不入监卫,隐蔽待机。”见少冲不解其意,便解释道:“我堂向来有内外堂之分,撒在外面的人称为差办,分为三类:第一类安插在各级官府、军镇里,用来监督官、军、民,这些人中不乏披红戴缨的文臣武将,故称‘红子’。第二类人潜伏在江湖各门派和敌国,因身处险境,行事都十分隐秘,人称‘黑子’。‘红子’‘黑子’都归属特定的监卫,有职有权。还有一类人被称之为‘闲子’,不归属任何监卫,无实际职权,平日里所能做的只有隐藏起来等待时机而已,你现在就是这第三类人。拭剑堂撒在外面的“闲子”千千万万,多数人也就是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干过什么。”
第一六二章 上山(2)
    少冲道:“这都是她的意思吗?”王绍熊诡秘一笑道:“有些事心里知道即可,说出来反而不美。”少冲叹了一声,道:“是我连累了她。”王绍熊道:“你记住从今往后她跟你没有任何瓜葛,你们之所以成亲只是执行堂里的差事。好了,你留在这一夜,有些东西你必须学会。至于韦素君她们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王绍熊说完戴上面巾,出门去了。
    素君三人被围在祠堂里,这些黑衣人武功不弱,又有人带着硬弩伏在暗中,三人不敢贸然出战,正无计可施,忽见众人匆匆退去。三人这才慢慢地出来,待确知黑衣人已经走远,这才来寻少冲。谁知看到的却是柴棚空空,哪里还有少冲的影子?黄梅心急火燎,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仍旧是不见人影。素君忽然厉声责问黄梅道:“你不是说他好好地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人影?”黄梅从不曾见素君如此失态,一时吓得不敢说话。杨秀安慰素君道:“他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为人还算机灵,这里也没见他尸体。或许躲到别的什么地方了。咱们别自己乱了阵脚。”一边说话,一边递了个眼色给黄梅,黄梅会意,叫了声:“我们分头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回来还你。”三个人分头在城里四处寻找,终究一无所获。天麻麻亮时,三人聚在一起,素君脸色铁青,黄梅低头不敢说话,杨秀心急如焚,想找话安慰安慰素君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忽然,晨雾中孤零零地走过来一个人,身材极是眼熟,仔细一看竟是少冲。杨秀喜极而泣,忙拍了拍素君,素君抬头一看,疾步上前劈脸便给了少冲一记耳光,骂道:“你都跑哪儿去,要我们在这担心你。”少冲被打得晕头转向,一脸迷茫。杨秀忙拉开了素君,安慰少冲道:“我们都以为你遭遇不测了,所以才……你不要放在心上。”少冲得知素君是因自己才如此失态,心里禁不住涌起阵阵暖流,自祖母去世,七八年了,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为自己挂心。少冲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让姐姐担心了,我怕被他们拿住,换上了他们的衣裳跟着他们到城西去了。刚刚才想办法脱身。”黄梅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一身好本事,害的我们三个焦头烂额。你看看,七姐发了多大的脾气,一个晚上,我大气都没敢喘一口。”杨秀道:“好啦,好啦,回来就好。马上就天亮了,押顾师兄的船该开拔了。”
    四人退到城外,此时天光大亮。刘家港,但见千帆竞发,王家的船队起航出海。少冲知道顾枫就在其中哪一条船上,却不知在哪,又不能靠近了去找。从天麻麻亮,到日上三竿,终于没有找到是哪一条船。最后一条海船也扬帆起航。少冲长叹一声,也只能在心底保佑顾枫平安归来了。
    二日,素君三人催着少冲启程上路。其时已是九月初,少冲本意先回洪湖。黄梅却撺掇他一起上紫阳山小住。杨秀也一旁帮村,少冲久闻紫阳宫盛名,早有心亲眼一见,只是素君不开口,自己不敢贸然答应。杨秀笑道:“你不要误会,我们七姐是面冷心热,她就是满心盼着你去,也断不会说一个字出来的。七姐,我说的对不对。”素君白了杨秀一眼,看了一眼少冲,说道:“你没什么要紧事就来走一趟,师父和大姐也想见见你。”少冲这才心中释然。
    计议已定,少冲写了一封书信,暗中托人送回洪湖。四人雇船西进,又沿汉水北上,一个月后,到了襄阳府。黄梅让少冲上街买些干粮、食盐和药品留作路上用。少冲上街来采买完毕回客栈的路上,路旁一个算命卦士招呼自己,少冲正想避开,猛然瞥见卦士的腰带上用红绳系着五枚亮晶晶的铜钱,少冲暗吃一惊:这是拭剑堂召唤同伴的暗号,五个铜钱代表来人在堂中的地位,铜钱数越多表示其人地位越高,红绳表示此事比较紧急,而拴在腰间却是表示此事极其重要。
第一六三章 上山(3)
    想到这,少冲移步坐到卦台前,道:“先生劳驾,请为在下算上一卦。”卦士笑道:“不知老弟是问财运呢还是算官运?”少冲道:“先生说笑,我一介布衣自然是问财运。”说着话,取出三枚铜钱漫不经心地在桌上摆了个品字形,卦士微微一笑捡起两枚铜钱放进碗里,将剩下的一枚推回给少冲。少冲扫了一眼左右,低声问道:“找我何事?我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闲子。”卦士笑道:“就算是红子,也要花钱过日子。这是今年的薪水:纹银二十两。”说着话,卦士递过来用纸包着的一块银锭,又递过来一张纸:“在你名下画个字吧。”少冲不想节外生枝,赶忙画了字,拿起银子便走。
    少冲买回干粮,黄梅让其分成四份,少冲见每份都有三四十斤,便问道:“不知路有多远?为何买这么多的干粮?”黄梅道:“现在嫌多,过几天就嫌少了。与其深山里挨饿,不如现在多准备些。”备好了干粮药品,四人向西进了一片深山茂林之中,但见山峦叠翠,云遮雾绕,不是羊肠小道就是深谷断崖。常常是走了一整天见不到一个人。大约四五天过后,突然山路断绝,只好自己开劈山路。少冲自告奋勇,手持柴刀一路开道,虽然手臂脸上刮得伤痕累累,却赢得了黄梅的一片喝彩。少冲与三人朝夕相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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