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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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天变- 第2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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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血旗飘扬,旌旗所指,万众呐喊,整个右翼已经是一面倒的形势。
    在追赶出数里之后,按照程子栋的指挥旗往正面靠拢,试图包围苏克萨哈的正面。
    这个战术动作太过明显,而且苏克萨哈已经是惊弓之鸟,时时刻刻都在提防赴死军的合围,稍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飞速后退,想要包围他实在是太困难了。
    程子栋的这个纰漏就是因为太过心急了,左翼的蒙古轻骑不是没有一搏之力,甚至还时不时的主动攻击。若是当时的左翼能够做出适当的后退,苏克萨哈也许不会跑的这么快。
    对于程子栋这个新指挥来说,还是有点不够沉稳。当然这也有李四的原因,若是当时他没有全部押到右翼上,而是继续在后面观望的话,绝对会弥补上这个不足之处。
    阴差阳错之下赴死军没有取得应有地战果,只是一路狂奔追赶八旗兵。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左翼的吴克善才察觉到,原来是给苏克萨哈当挡箭牌了。主力都退出去老远了,蒙古轻易还在这边组织再一次的冲锋,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把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吴克善也是快要成精的老狐狸,看出架势不对之后,立刻就放弃冲锋,席卷起一路烟尘往北飞奔。
    骑兵的好处不光是在于势若奔雷的急速掩杀和突破,还有一点就是来去的自如,尤其是在这种空旷无遮地大战场上,真要想走的话,很难有谁能把轻骑兵真正的留住。
    蒙古轻骑忽剌剌地绕个回环的大圈子,不大的工夫就在八旗战兵身侧就超了过去,无论是赴死军还是苏克萨哈,谁也别想追赶得上。
    只不过是两次面对面的硬冲,再有几次从侧翼斜面发起的袭扰,马步营就折损近半,追上追不上先不去说,是真追不得了。
    拿骑马
    真正的骑兵对冲,不光是需要勇气和果敢这么简单,术活儿。在这生死只是一瞬的冲杀当中,马步营几乎损失了所有地淮西新兵,而经验要丰富许多的护村队老底子的伤亡要小的多。
    在这种眨眼就能见到生死的战斗中,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经验之谈,往往就是生存或者死亡的关键。
    老路的嘴角上带了一道两寸多长地大豁口,面甲掉落下去一半儿,看似鲜血淋漓极为恐怖的“血盆大口”其实伤的并不算重,用老路自己的话讲“脑袋没有掉,就不算啥大不了的。”
    苏克萨哈知道吴克善飞跑回去以后,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老狐狸地反应之快:“这老东西,跑的可真不慢呐,确实他应该策应我一下地……”
    因为八旗战兵还保存了相当部分的战斗力,又是紧紧缩成一团,就好像是一个巨大地刺猬。虽然是败了,可还远远没有到崩溃的时候。
    程子栋也不敢就真地不管不顾的穷追猛打,尽量用零敲碎打的方式一小块一小块的往下啃,反正到冀州还有三十来里的路程,就是八旗兵再悍勇,也能被撕扯的皮开肉绽。
    交替冲锋、轮番上阵的法子都用上了,程子栋的意图也很明显,是要碎剐了敌人。
    这几十里的路程对于八旗兵来说,就是一个生死考验的血腥之路。明明知道冀州城就在身后不远处,却始终不敢发足狂奔,真要是不顾一切的调头就跑,立刻就会被赴死军给围了。
    三面合围上来的赴死军如恶狼一般穷追不舍,时不时就能切下一小块来。
    被分割开来的几十人或者上百人立刻就会狼群淹没,谁也不敢去救。救也没有用,反而会陷进去更多。
    好在身后的冀州城是越来越近了,只要能回城里,就有喘息的机会。要不是知道还有路可退有城池可供坚守,说不准就真的崩溃了。
    苏克萨哈也在极力的约束队伍,好在多的身经百战的八旗兵,要是那些新附军的话,只怕早就崩溃甚至倒戈了。不带那些数量庞大实际就是一个大包袱的新附军,绝对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被赴死军敲打下来的“碎片”很快就被吃掉,八旗兵组成的巨大刺猬也明显在缩小,好在冀州城已在眼前。
    看到希望的八旗兵奋起余勇,再次激战,试图把赴死军的前锋压回去,好有机会进城。要是等到赴死军的主力全部过来,可就更加困难了。
    身后的八旗悍勇之卒还在厮杀,队前的人们猛然发现城门正在关闭。
    城门要是关了,可就全完了。
    清军立刻炸营一样大喊大叫:“狗日的,是谁在关城门?快打开,快打开……”
    城门确实是在关闭,关闭城门的命令还是吴克善亲自下的。
    率领骑兵抢先进城的吴克善,进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死死把住城门,然后关闭。
    在城外清军疯狂而又绝望的叫喊声中,吊桥高高树起。城门完全关死,上了三道铁门:,还格外加了道铁链子,然后就是砖石杂木齐下,把整个城门彻底堵死。
    苏克萨哈知道城门关闭之后,并没有如何的惊慌,反而是镇定的安抚住下面地将官:“想是卓克礼图亲王惧赴死军趁机进城,这才闭了城门,你们也不必大惊小怪的。肯定是给弟兄们留下别处通路,我去问问从哪个城门进入。”
    带了几十个亲兵,苏克萨哈拍马而去,来到护城河之外,对着城头上的吴克善气急败坏的大叫:“吴克善,你这是做什么?”
    “传万岁旨意,”上头的吴克善不紧不慢的展开明黄绫子:“今社稷危机存亡之时,特命正白旗苏克萨哈等率族中子弟以御强敌,敌军退却朝廷自有封赏……钦此。苏克萨哈,听明白了没有,这是圣上的旨意,要你杀敌,你是不能退地……”
    “好,我再抵挡一阵!”
    苏克萨哈稳如泰山脸色不变,调转马头之后并没有回归阵中,反而是率领几十名亲兵打马如飞,往西而去。
    抵挡?这个时候了还怎么抵挡?
    狗屁的圣旨,绝对是慈宁宫大佛堂那个女人的歹毒主意。这是要他苏克萨哈死呢,再要抵挡地话,苏克萨哈就真成傻子了。
    趁着城下的八旗军还有点力量,还能稍微抵挡一下赴死军,还是赶紧跑吧,这个时候再不跑,等赴死军的主力到了,连个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苏克萨哈算是看明白了,这一战摆明就是要他来送死的。若是兵败自然不必说,绝对是要他死。若是侥幸打胜了,他也没有活路。
    现在这样烂的大局之下,无论如何的不可能真正打败赴死军了。冀州是京城地最后一道防线,就算能够挡住赴死军也是一时而已,八旗兵肯定还是要撤回京城的。可他苏克萨哈手里攥着的人马比京城的兵力要多很多,太后对此深有忌惮,还能不怕他苏克萨哈成为第二个多尔'了?
    派遣嫡亲的吴克善来“助战”,这本身就有问题,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来呢?
    苏克萨哈是太后从多尔衮手里挖墙角挖过来的,可事实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信任过,即便是在这个危机的情况之下,也始终是留了一手时时刻刻地提防着。更何况是在这兵败之际……
    纵马疾奔的苏克萨哈忽然意识到,这个太后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大清国能够如何如何,一直都在清洗各方势力,这一回又借赴死军的刀把苏克萨哈给除了。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关外她肯定是回不去了,京城也可以肯定是守不住地,难道是……
    现在的苏克萨哈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么多了,连身后地队伍也撒手不管,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地带,然后找机会回到关外……
    前方一败,至少还有冀州这个根基,这也是八旗兵能够坚持一路退却而不崩溃的根本原因。好不容易在赴死军不断地掩杀之中到了冀州城下,吴克善竟然把城门关了。
    所有人立刻就头皮发麻,要不是苏克萨哈井然有序的安抚并且上前咨以详情,只怕这些兵丁立刻就要崩溃。
    可上去地苏克萨哈竟然跑了,连队伍也没有回。
    在经历了最初的茫然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苏克萨哈临阵脱逃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城门紧闭主帅跑路是亲眼看到的事实:“娘的,这是逼咱们送死呢。”
    “大伙儿都跑吧。”
    前有坚城难入,后有追兵似狼,而且主帅都跑的没有了影子,这仗还怎么打?
    好几千人也不骂了,其实他们不知道应该骂谁,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只是下意识的赶紧逃跑。
    后头赴死军的大旗都能看到了,不跑
    何?
    几千精锐集体崩溃,确实是蔚为壮观。这一路连杀带跑的几十里路程坚持下来,早就跑的两腿发软气喘如牛,肺叶都要从胸腔子里跳出来一样。气还没有喘几口,就又要跑。
    这一会要往哪里跑,要跑到哪里去,谁也没有一个准数,哇呀哇呀的满山遍野就放了鸭子。
    追赶上来的赴死军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这般的情形,虽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并不妨碍对这些已经失去指挥没有建置之敌人地截杀和追击。
    如血的夕阳落下,冀州城下的杀戮已经进入尾声。
    赴死军的体力同样消耗巨大,除了格杀近距离的敌人之外,已经很难追上这些玩儿命狂奔的旗兵。在追杀过程中,马步营战果空前。
    催马过去,随手一刀而已。这些溃兵早已经崩溃,鲜有回身抵抗者,只是疯狂的奔跑,试图逃出生天。
    人力终究跑不过战马,轻而易举地追上之后,就可以一刀毙命。
    由于过度的奔跑,很多人已经虚脱,不过是一股子求生的欲念支撑而已。虽然早就跑炸了肺,口鼻之中满是淋漓而下地血沫子,可还是在奔逃。直到骑马步兵追赶上来,这股求生的欲念才彻底崩溃。只要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就软软的倒在地上,口鼻黑血狂喷,空洞的双眼麻木的看着,好像根本就看不见已经靠近的敌人,只是为了把眼睛尽量睁开一样。
    不必骑马步兵动手也活不了多久了……
    当李四赶上来的时候,费了好大地劲才看明白了这里头的玄机。
    冀州之战集中了清廷所有能够机动的兵力,甚至还从京城一代抽调补充,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对于大局已是无补。无论清廷如何挣扎,大局都已无法改变。
    其实早从多尔衮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种局面。若是清廷能够联合老派的满洲勋贵的力量,同时和阿济格之间达成妥协,或许还真有划地而治和赴死军对抗的实力。
    可阿济格个人的野心,还有孝庄一心要清楚所有潜在威胁,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无法实现互相妥协。而孝庄连济尔哈郎等老派满洲势力一起算计地毒辣,更让北京陷入空前的孤立。
    而老派的满洲势力则先一部退回关外,可想而知他们在做什么,他的算盘也是昭然若揭。
    抛弃北京,在关外扶立一个傀儡皇帝,然后这些老派勋贵以议政的形势瓜分权利。
    和济尔哈郎之间地妥协失败之后,孝庄绝对看到了这一点儿,再加上北京早就已不可守,她们母子的退路肯定是要考虑地。
    退回关外?显然已是不可能了,关外已经是济尔哈郎等人的天下,很快就要彻底回到努尔哈赤以前地时代。绝对无法容忍福临这个小皇帝的存在,即使是做傀儡也不行。
    孝庄若是甘心做傀儡地话,就不会处心积虑的算计多尔衮了,再加上她和老派满洲勋贵之间的根本矛盾早已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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