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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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天变- 第2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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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团。
    在这种环境之下谈生意,确实让很多人心存战栗。
    好在二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不怎么在意这个,照样是谈笑风生,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跟没事儿人一样。
    二爷是扛旗掌舵的人物,他都不怕,别人也就不怕了。
    “二爷,咱们带的东西可不少,要是不赶紧卖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就在耳边,大伙儿哪里还有吃喝的心思,都盼着赶紧把带来的东西卖了,顺道捎带着蒙古这边的货物回去,这一来一回的,利润也就出来了。
    别的商队都在争抢着和蒙古人商议价格,要是别人都把东西卖了,大伙岂不是白跑一趟?
    关二爷是半点儿也不着急,坐的稳稳的,正拿着蒙古人的小刀子和一片羊肉较劲,看了众人一眼,嘿嘿一笑:“都是小鱼小虾,没有多少油水,咱们爷们儿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可不是为了赚那么一瓶子醋钱。等着吧,压轴的都在后面呢。都安稳着点儿,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进货,我心里头有数儿。”
    几个年岁大一点儿的街坊心里也是在打鼓,不过不想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二爷这么一说也就不着急了:“你们这些嘴上没毛的,就是压不住阵势。二爷什么不知道?都他娘坐安稳了,等着数银子吧……”
    稍微的一阵子鼓噪之后,众人也就安稳下来,看着其他的几个商队和蒙古人谈生意。
    羊毛、毡子、皮货、还有让人眼红的珠宝玉器,就这么直眉直眼的堆积起来,好像就是土坷拉一样,很快就已经易手,转为蒙古人需要的盐、茶、布匹等物。
    “二爷,这是要干啥?”小德子和大伙儿就坐在二爷身边,眼珠子不住的四下观瞧,忽然看见一大队蒙古孩子被牵了出来,在帐篷旁边站好,按照个头儿的大小分成两拨儿……
    “别问,也别看。”关二爷冷冷的说道:“当心看了之后做噩梦。”
    关二爷见多识广,知道蒙古人的手段和传统,和旁人就没有他这么门儿清了。看着这些古怪的事情饶有兴致呢……
    忽然之间,就是几刀,那些个头稍高的孩子立刻就砍了脑袋。
    人们当时就发出一声惊呼。
    人头滚
    是距离如此之近,仿佛能够嗅到那股子血腥的味道。
    对于敌对部落的孩子,高过车轮者杀,这是大草原上千百年来的传统。在众人看来,实在是血腥恐怖,其实早沿袭了不知道多代人,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大草原上的战争,从来就不仅仅是战士之间的事情。双方的族人都会成为战争的一分子,就算是这种战后的屠杀,也没有什么不妥,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杀光敌人部落中所有的男人,抢走他们的女人,杀死高过车轮者防止其复仇,然后把剩下的孩子作为奴隶,这也是大草原上的战争规则。
    当年喀尔喀的很多部落,就曾遭受这种劫难,现在只不过的报复回来而已,实在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就是这种很正的事情,让京城的这些老少爷们几乎个个都干呕而来,引得周围的喀尔喀人不住侧目……
    剩下的那些个孩子则被牵了众人面前,四条辫子的蒙古头人还是用那种好似唱歌的腔调:“飞过高山大河的雄鹰,你们是我喀尔喀族人的朋友,愿腾格里长生天永远保佑你们。这些都是上等的科尔沁奴隶,喀尔喀族人从来也不会亏待朋友,价格方面……”
    “两个奴一匹粗绢……”一听这口音,就知道来自江南。这些江南的商帮不仅贩卖货物,而且贩卖人口。当然在这里不算是贩卖人口,奴隶不算是人。
    这些孩子虽小,却能吃苦耐劳,虽然不能做什么繁重的体力活儿,可丝捡线的时候能用的上。关键是这种奴隶价格便宜到了离谱的地步,和江南雇工的价格比起来,划算到了天上去。
    贩卖奴隶到江南的作,这种事情一直就有,只不过规模很小,而且不引人注意。随着大草原上的战争再起,很多人都嗅到了铜钱的味道,如蝇附血一般不远万里而来,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贩运奴隶。
    因为奴隶不必支付工钱,还可以随转卖,这让奴隶在江南的价格一升再升。以猪羊一般的价格买这些孩子回去,倒手一次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在金银的威力面前,没有什么生意是不可以做的。
    借助战争的机会贩人为奴,这事情也就偶尔能听一耳朵半耳朵的,今天可算是实打实的见到了。
    在这里,人命最不值钱,一个这样的奴隶,仅仅值半匹粗绢。在京城里头,这样的价格还不够在酒楼点俩像样的菜肴呢。
    对于喀尔喀人,更看重的是皮革毡毛这些货物,至于奴隶,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的物件儿。能卖几个钱拿是最好,卖不出一刀杀了也不心疼。
    人就好像是野草一样,杀了一茬还会长出一茬嘛。
    眼看着旁的商队都心满意足的完成了交易,关二爷还是一幅稳如泰山的模样,直到那个说话象唱歌一样的蒙古人过来问:“尊敬的客人,您带来的是什么货物?”
    “盐巴、茶叶、布匹。
    ”
    这些东西是北边最寻常的货色,根本就没有出奇之处,也正因为是寻常和必须,才是最容易销出去的那种,至于利润嘛,就没有那么丰厚了。
    不过这些跋山涉水的商帮们从来也没有指望带过来的东西能赚很多,真正的赚头是那些带回去的货物。无论是皮革还是毛毡,甚至是金银玉器,这些东西才是利润的最大来源。
    “不知道尊敬的客人想换皮革还是毛毡?”
    金之物在大草原虽然通用,可真正的硬通货还是货物本身,这里绝大部分交易都是以物易物,货币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也正是这种货物互易的方式,造就了商帮的利益源泉。
    关二爷把架势拿足了,才慢悠悠的说道:“换什么不换什么都好说,我的货分量大,只怕你做不了主,最好是让你们的首领出来,和我单独商谈……”
    关二爷的队伍看着是不小,又是挑夫又是马夫的,可能走出这么远做生意的,哪个的规模就小了?关二爷带了多少货物,有多少车马,虽然不知道准确的数字,可这个蒙古人也是久做这个接待的勾当的,还能不知道个大概了?
    “尊敬的客人,如果您的车上只有盐巴茶叶和布匹的话,我绝对能够做主,除非你的车队送过来的都是丝绸……”丝绸,从来就是大草原上的奢侈品,价值不菲,是真正的大宗交易。
    “嘿嘿,不是丝绸,绝对比丝绸值钱。”关二爷从怀里摸出个物件儿,塞进这个蒙古人手中:“我送过来的是这个东西,你给估个价儿吧,看看能换多少皮子多少羊毛,要是你们还有奴隶的话,也能换……”
    这个蒙古人和关内的汉人接触的最多,不仅汉话说的好,也颇为精通一些经营之道,一看手里的“货物样品”,脸色立刻就变了:“尊敬的客人,这个东西我确实不能做主,也不知道价格。需要我族里的大人能够决定,请您稍后,我去去就来。”
    知客的蒙古人急急忙忙的进了最大的帐篷,想是去找首领商议价格。
    旁的商帮都不清楚关二爷拿出的什么玩意儿,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个玩意一定是奇货可居,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京城的老少爷们虽然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可也知道这一回是逮住肥的了。看那个蒙古人的架势,就知道这一遭是来着了。
    “还是关二爷呀,还是二爷见识广,知道蒙古人需要什么,咱们的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还用你说么?关二爷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这一回真要发财了……”
    正在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那个蒙古人已经过来,以手抚胸行个礼节,还是那副唱歌一样的腔调:“尊敬的客人,我们大人请您到大帐篷商谈……”
    “二爷,我跟您去,可别卖贱了……”
    “我也去……”
    关二爷哈哈一笑:“你们去个屁,你们几个小毛孩子知道个什么,都给我好好等着,把口袋什么的都准备,装银子还要用哩……”
    那些个老成一点儿的汉子们已经在喊了:“瞎起什么哄?二爷办事儿你们还不放心?是不是怕二爷贪了你们的银子?”
    众人都讪讪的连说是,纷纷退开。
    这一遭买卖,都是二爷的首尾,本钱也都是二爷出的,等于是白分给大家一样,大伙儿还能不放心了?
    大帐蓬里头火光熊熊,还点着儿臂粗细的大蜡,这玩意可不便宜,就是在京城里头也不是小老百姓能用的起的,运到这边儿,价钱得翻好几个跟头。
    步代活上看到关二爷进来,微笑着拱拱手:“远来的朋友是哪个营的?李大帅身体还好吧?”
    桌子上放着的就是关二爷拿出的那个物件儿,一尺多长,一把粗细,黑黝黝的闪着耀眼的光泽,正
    军独有的大杀器—铁黄瓜。
    一看这东西,就是傻子也知道了关二爷的身份,肯定是赴死军中的人物。
    “托您的福,大帅好的很。”关二爷以京城爷们儿独有的那种腔调客套着:“我也想着进赴死军,可人家看不上咱。
    ”
    “你不是赴死军?”
    “也不能说不是,和赴死军扯着点儿关系,可也不能说是,嘿嘿,就是这么个身份。”关二爷嘿嘿一笑:“因为有这么点儿小关系,也能弄到点儿东西……”
    这么一说,步代上还真摸不透关二爷的底细了:“你真不是赴死军?那这东西……”
    “嘿嘿,我说了嘛,说我是赴死那就是,说我不是那就不是,这位大人何必追究这些?”关二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赴死军里头也有我的关系,顺便鼓捣点儿东西出来还不算太困难。至于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您就不必问了,因为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不能告诉大人您。”
    “我听说正在打仗,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需要这些物件儿……”
    对于关二爷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代活上一时还真吃不准关二爷到底有多大的能水儿。不过人家既然不想说,再问也是白问。
    “要是你们需要呢,就给价钱。要是价钱好了呢,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咱们也做个长久的买卖。若是你们不需要呢,我估计科尔沁那边肯定是需要的……”对于这种场合,关二爷最是拿手,如何应对如何说辞,早就准备的烂熟。
    喀尔喀和科尔沁正打仗呢,不可能这个汉人把这样的大杀器送给科尔沁人。对于这一点儿,想必这个叫做什么关二爷的汉人心里也清楚的很,这更深的一层意思就是:要是你们的价钱不好,这就是一锤子买卖,铁黄瓜这样的东西以后就甭想再买到了。
    蒙古人之间的内部战争,一般是让族人骑马互冲。通常情况下,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使是胜仗,也折损极大。
    尤其是喀尔喀这种部落,族人本就不是特别多,就算是眼前占据着主动,也不可能进行长久的战争。眼前的这种杀器的威力怎么样,全天下人都知道。对于喀尔喀来说,铁黄瓜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哈哈,我也不管是赴死军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了,既然能把这东西送过来,就是我们的朋友。喀尔喀人从来就不会亏待朋友,价钱嘛,你一定会很满意的。”说着客套话,步代活上把话头一转,切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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