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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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斩-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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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鹏飞回到了家中,还没来得及脱去那套别扭的官服,得知了消息的老爹梁元夏就跟娘亲叶氏一块步入了梁鹏飞的小院。“怎么样了,事情办成了?”梁大官人的脚刚刚迈进了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向梁鹏飞问道。
    “爹、娘,事情总算是办成了。”梁鹏飞把那脱下来的官袍丢给了站在旁边的白书后,把那官帽往桌上一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啊,总算是没有白浪费这好几天的时间。”听到了这话,梁元夏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边倒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要不是鹏飞你坚持要当这个官,你爹我早就想让你别干了。”
    原本还高高兴兴的等着儿子当官的梁元夏没有想到,那位水师提督居然如此的跟福康安不对盘,而且在这几天来,自己的儿子每天早出晚上,在那水师提督府前守候的消息,每每传入耳中,梁元夏就既生气,又心疼。
    生气蔡攀龙那王八蛋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自然是梁鹏飞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实职,去受这样的闲气。
    要不是看到儿子每天回家的时候,虽然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却从来没有叫苦叫累过,说不定梁大官人就会忍不住叫儿子别再去受那份罪,这官大不了不当了。
    “行了行了,瞧你这个当爹的都说些什么话,现如今儿子补了实缺,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是一肚子的牢骚。乖儿子,别听你爹的,我看啊,他这是闲的。”叶氏可是永远都站在儿子这一边,梁元夏没奈何了翻了翻眼珠子不再吭声。
    “爹,儿子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呵呵,您就别操心了,儿子当这个官,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挣一个名份,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家的长远打算。”梁鹏飞从丫环的手里边接过了热茶,递到了老爹的手中,这个举止让梁元夏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好了,爹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对了,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还不快拿来让老爹我瞧瞧。”
    梁鹏飞把那张赴任公文交到了梁元夏的手中,梁元夏差点把一口热茶给喷了出来:“娘的,居然是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
    “没错,就是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爹,这地方,对别人,可是一道催命符,对儿子,可就不一样喽。”梁鹏飞一脸的奸猾,就像是偷到了钱包的小贼。
    “哈哈哈,没错没错,那家伙又岂会知道,我老梁家现如今跟那石家可是有并肩战斗之谊。”梁元夏得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对了儿子,这段时间你跟石家联系了没有?好歹人家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谁说你拿了些战舰和快船回赠了他们,不过,咱们终归是欠了他们的情,可不能不还啊,日后你可是名正言顺的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到时候……”
    “爹您放心就是了,儿子正在联系。”梁鹏飞冲老爹笑道,可心里边,却有些犯愁,那位石老爷子,似乎不怎么好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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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的时间很短,一晃眼就过去了,而就在第十天的早上,梁鹏飞领着两百名手下,终于赶在期限之前,来到了位于新安县的广东水师新安营。
    “我*,这也能叫水师大营?!”意气风发,赶来赴任的梁鹏飞一看到了那水师驻地,就不由得傻了眼。
    “不会吧,少爷,这里怕是连咱们家的牲口棚都比不上。”旁边的白书生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就在他们的眼前百步之外,一座破落得连那营寨围栏都几乎只剩下几根木桩,营寨之内的营房破落得就像是刚刚被一帮杀人放火的暴徒洗劫过似的,有些甚至连房顶都没了,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这还不算完,梁鹏飞的视线落在了稀稀拉拉站在营门后迎接自己的那只队伍时,差点疯了。
    打头的三位千总看起来一脸的剽悍桀傲之气,一脸假笑的背后,是不服气,还有挑衅。
    对于这些千总,梁鹏飞还没放在眼里,差点让他疯掉是的那些站在这些军官身后边的士兵,最老的须发皆白,牙似乎都掉光了,浑浊昏花的老眼眯着,颤微微地杵着一杆细得跟麻杆似的长枪立在那里,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下了无数道的年轮,萧瑟的风刮过,卷得裤腿飞扬,露出了那双快赶上鹭鸶无肉的腿还有赤着的脚。风烛残年得让你随时都会担心他倒地不起。
    他身上穿着的是已经看不出颜色,看不清字迹的号衣,那上边有无数磨损的痕迹,而且也不知道打过了多少的补丁,光是看卖相,似乎年龄比这个老家伙还长。
    他的旁边,是一位祖国的花朵,嗯,梁鹏飞觉得只有用花朵,才能形容这个老兵身边同伴的稚嫩。如果他手中的那杆长枪换成棒棒糖,如果他身上的号衣换成肚兜,光着屁股往那里一杵,绝对没人会怀疑这不是一个吃奶的孩子。
    嗯,确实有点夸张了,可梁鹏飞愿意揪着自己的头发发誓,这小家伙要是年龄超过十二岁,他愿意拿一块豆腐再把自己呛死一回。
    梁鹏飞咕嘟咽了一下口水。“狗*的蔡攀龙,你他娘的还真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银样蜡枪头!
    梁鹏飞身后边那两百名膘肥体壮、武孔有力的手下也全都傻了吧叽地眨巴着眼,看着这快赶上广州丐帮总舵大本营的水师营寨,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除了凄凉与悲炝,梁鹏飞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描绘眼前的一切与内心的惆怅。破得跟地震之后的断壁残墙没多大区别的营房,没有一丝防护能力的营寨,老弱病残的士卒,还有两个一看就知道分明是蔡攀龙故意安排来的兵痞千总。
    一千,整整一千名的老弱病残,让梁鹏飞想起了难民营,索马里、加沙、海地、智利,总之似乎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已经集中在了这群下属的身上。
    “蔡攀龙,行啊,看样子还真是够意思的,想玩死老子?没门。”梁鹏飞艰难地咕嘟咽了一下口水,狠狠地咬了咬牙根。
    “下官新安营千总吴良见过守备大人。”左边那位,国字脸上长着一个塌鼻梁的壮汉粗声粗地道,行礼之时,带着挑衅的毒辣目光还不忘扫了一眼梁鹏飞身后边的诸人,不过,他的挑衅,全然被梁鹏飞带来的这群手下所漠视。
    站在他右边的,是一位显得。有些胖呼呼,往那一站几乎是一座肉山,一脸的油汗,身上的官袍居然在冬天里被汗水打湿,还一个劲在那喘着粗气的武官向着梁鹏飞行礼道:“下官协办守备凌龙宇,见过守备大人。”那让肥肉挤成了细缝的眼里边全是精明与狡诈。
    “唔,两位免礼。”梁鹏飞淡淡地扫了。这两人一眼。指了指他们后边的那些士兵。“这些,就是蔡提督给本官的士卒吗?”
    “呵呵,守备大人您可不知道,这。新安营啊,自设立起,可就没有超过五百名士卒的时候,手底下,也就那么几条用渔船改装的破船,别说是剿寇了,就是守御新安都有所不足,下官暂代守备这几个月,可真是操碎了心,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还好,您这位荡平了南洋西寇的梁守备要来,蔡提督没二话,直接就把士卒给您凑满了,守备大人您请看,这就是名册,一千名士卒,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那位胖得像头猪猡一样的把总凌龙宇陪着笑脸,一步一喘地陪在梁鹏飞的身边朝前走着,一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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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替我多谢提督大人的关爱了,本官一定不负提。督之重托,守好新安。”梁鹏飞笑眯眯地接过了这本名册,连看都不看,径直丢给了身后边的白书生。
    “幸好大人您来了,这下,下官也总算是能交卸手头。上的差使,回广州向提督大人覆命了。”凌龙宇像是没有看到梁鹏飞的举动,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凌守备这就要回广州了?”梁鹏飞一脸的和悦。“不。急不急,再等几日,我们之间的公务可还没开始交接呢。”
    “守备大人,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交接的东西,您看那些士卒,还有这营寨,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接的?”凌龙宇扫了一眼那些列队于操场上的老弱病残,一脸的不屑。
    “少爷,您看……”这个时候,梁鹏飞身后边的白书生突然凑上了前来,伸手朝着旁边一指,梁鹏飞的目光顺着白书生的手指,目光落到了一队士卒的身上,他也不由得一愣。
    这里,大约有两三百名士卒,手中的长枪与其他的士卒有些不同,崭新,相当的崭新,雪亮的枪头,漂亮的刷了漆的枪身,与那旁边士卒手中那些乌油发黑的长枪比起来,卖相实在是好看多了。
    “哦,这些是下官到了新安营之后,见到这些士卒器械损坏甚重,所以,特地禀报了提督大人,在新安县打造了一批。”凌龙宇细缝眼飞快地眨着,就算是他把眼睛闭上,梁鹏飞也能感觉得到,这家伙似乎有些心虚。
    旁边,那位一直阴沉着脸,除了开始向梁鹏飞问候了一声,便屁都不吭的那位千总吴良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又恢复了那阴沉的死板表情。
    梁鹏飞越过了凌龙宇,走到了一名年纪四十上下,干干瘦瘦的士卒跟前,他看到了梁鹏飞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两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上,梁鹏飞伸手一搭,稳稳地扶住了他。
    “能不能把你的长枪借我瞧瞧?”梁鹏飞冲这位士卒温和地问道。
    “能,能,大人您尽管瞧就是了。”这位士卒嘴皮子直哆嗦,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因为害怕。
    “梁守备,梁守备,您看您,这么一个贵人,跟这些小兵辣子一般见识什么,呵呵呵……”凌龙宇的笑容这个时候,显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我没跟他们一般见识。”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凌龙宇一眼,从那士卒的手里边拿过了长枪,漆得不错,可就是份量轻飘飘的让梁鹏飞觉得拿来撑蒿都有问题。枪头的卖相也不错,不过,梁鹏飞看到了枪头之后,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我日,这也能叫枪头?”
    很雪亮的枪头,不过,却薄得跟铁皮似的,这样的枪头,梁鹏飞还真是第一次见道。怕是这就是银样蜡枪头的变种版本,梁鹏飞笑得实在是很无奈。
    “这是枪头,不过是薄了一些而已,梁守备,这下官也没办法,新安县本就不产铁,这些铁料,除了原本营房之中的一些剩余的破烂货之外,下官还在全城里搜刮了不少的铁器,才凑齐了这两百八十七杆长枪。”凌龙宇脸上笑颜不改,不过,汗水流得更快了。
    “这枪身……”梁鹏飞双手猛一用力,炸裂之声响了起来,梁鹏飞看着这根被自己一用力就变成了两截的枪身,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看来,凌守备还真是深谙表面工作之要义啊。不错不错,和尚,这些枪都给我看看!”
    陈和尚一声应诺,挽起了袖子就从梁鹏飞身后边走了出来,直接从下一位士卒的手里边拿过了长枪一折……
    清脆的木质炸裂声在这操场上一声声地响起,陈和尚就像是扭着大屁股钻进了玉米地里的狗熊,快乐地掰着玉米,掰一个掉一个,一地的断枪。
    陈和尚根本就没有用力的意思,抄起了一根枪随手一折,肯定断成两截,不大会的功夫,至少有三四十杆长枪已经毁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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