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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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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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营是陈海平设计规划的,当然带有后世的风格。训练营很大,实际上就是一个军事基地,有各种相应的设施。这里最让人觉得新奇的是建有大型的养猪场和养鸡场,和后世的差不多一样。这种规模的养猪场和养鸡场会使效益最大化,不仅可以供应基地的需要,更可以拿出去卖,搞点副业。
  基地不仅养猪养鸡,还养鸭养鱼,小河两端,筑起了两道拦河坝。坝不高也不大,坝口的河道内装了铁丝网,这样就能把鱼和鸭都圈在指定的河段内。
  五月初,训练营招慕了第二批人员。
  这一次要比上一次热闹多了,报名的人数超过了一千三百人。自然的,这次的竞争更为激烈,条件的要求也更高。这不但是因为报名的人多,更是因为人员的素质大幅提高。那些最后入选的很多人,他们踢的正步不比经过严格培训的那些人差多少。
  对这批新人的素质,陈海平很满意,主观能动性就是重要。人的欲望强烈到了某种程度,什么苦与累实际上都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最初招的那四十七个人,不管年纪大还是年纪小,陈海平惊奇地发现,他们都是好学生。
  抛开傻子和天才,大部分人实际上都差不多,之所以读书有些人是好学生,而有些人不是,主要的原因没别的,就是好恶的问题。
  那四十七个人,有很聪明的,却没有很愚笨的。不仅没有很愚笨的,甚至是连笨的都没有。陈海平认为,这是强烈的欲望让这些人把勤能补拙是良训的古训演绎的淋漓尽致。
  天才不能量产,但人才可以。他这下更有信心了,一口气超计划录取了四百七十一人。在这四百七十一人里,十二岁至十四岁的少年占了多一半,达二百八十三人。
第四十章 离经
  什么叫离经叛道?对这句话,陈启立的体会是越来越深了。望着在河边洗洗涮涮的三十来个小姑娘,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一会儿,陈启立问道:“少爷,您让我也训练她们?”
  陈海平道:“我买她们来是跟焦先生学医的,但她们同样也要接受训练,她们也要成为合格的战士。”
  陈启立更是迷惑。
  轻轻叹了口气,陈海平的脸色凝重起来,他严肃地道:“人都是很奇怪的,平时这些小姑娘没人重视,不比一头猪更值多少钱,我花叁两银子就把她们的一生给买来了。但是,如果是在战场上,在草原上,战士们却会为了保护她们而舍生忘死。而且,由她们来护理受伤的战士,那些战士活下来的可能就会大增。”
  理是这个理,陈启立也多少能明白些,可这实在有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少爷,这……”
  陈启立道:“你是不是顾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屁话?”
  长出了一口气,陈启立道:“是的,少爷。”
  陈海平认真地问道:“叔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陈启立疑惑地道:“这谁不知道是圣人说的啊?”
  晒然一笑,陈海平道:“圣人说的话多了,除了这个,叔还知道什么?”
  陈启立张口结舌。
  陈海平道:“圣人说过很多话,很多比这个更有道理的话,但叔你和许许多多的人却独独对这句话耳熟能详,印象深刻,为什么?”
  “是因为有人大力鼓吹。”这时,一旁的傅山接口说道。
  屋子里除了傅山,焦立衡也在,他对陈海平忽然塞来的这三十个小姑娘也有意见。焦立衡也和陈启立一样,脑筋一时都不怎么好使,都有点混乱。
  直视着傅山的眼睛,陈海平口气严厉地追问道:“为什么有人大力鼓吹?是因为这句话更有道理吗?”
  这个问题傅山也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陈海平又对傅山问道:“傅山,你知道是什么人鼓吹这个的?”
  傅山道:“当然是读书人。”
  陈海平道:“你这个回答对,但不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有权势的读书人,更具体地说就是那些士大夫,或者属于士大夫这一阶层的读书人。”
  傅山默然。
  陈海平又道:“傅山,我们再来看看鼓吹男女授受不亲的这些人,他们鼓吹男女授受不亲,但他们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谁都知道。
  陈海平继续道:“圣人留下的好东西太多太多,却为什么独独这句话,就是再无知的村夫愚妇都知道?”
  傅山道:“这是因为历朝历代都不遗余力,大力鼓吹的结果。”
  啪的一声,陈海平双掌一拍,道:“傅山你说的对,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山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陈海平道:“这要你自己去想。”
  这些天来,傅山早已把陈海平视为偶像。看着傅山低头沉思的样子,陈海平心中不由一阵得意:是他,在给傅山这等牛人指点革命的光辉道路。
  众人沉默,陈海平心中忽生感慨:后世的中国没落了,在崛起的过程中,有很多国人对西方的洗脑手法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和老祖宗的这些手段比起来,西方的那点伎俩根本微不足道。
  愧对先人呢!
  过了一会儿,陈海平又把矛头指向了焦立衡,他问道:“焦先生是不是对这些小姑娘不满意?”
  焦立衡闷声道:“凭空塞给我这么多徒弟,你说我会不会高兴?”
  陈海平不说话,只是盯着焦立衡看。
  对这怪物,焦立衡越来越怵头,心也随之越来越虚,但这不是因为陈海平让他难堪了,而纯粹是一种在不知不觉间就越来越强烈的感觉。
  半晌,焦立衡受不了了,他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淡淡一笑,陈海平道:“焦先生,如果将来在一个地方,聚集了几百个像您这样的郎中给人治病,您认为得需要多少像她们这样的小姑娘?”
  一瞬间,像被雷劈了,焦立衡茫然若失,他脱口问道:“这怎么可能?”
  陈海平冷冷地道:“为什么不可能?而且,将来医者不会再是贱业,至少不会比那些死读书的废物地位低。”
  说完这话,陈海平推门而去,留下了一屋子的闷葫芦。
  基地四周的人已经没了,建设一完,基地周围五里就不许外人进入。封路之举没有惹来一点麻烦,陈家是这一带的天,老百姓都是绵羊,顺从的很。何况这附近都是陈家的地,还有周围十里八村的人又都指望着子弟能被招进来,自然更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封路之后,又传了封口令,凡是基地中人不许向外面散布任何有关基地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违者重罚。
  出了屋子,陈海平向河边的那些小姑娘走去。
  看到有生人过来,小姑娘们都有些拘谨,但欢乐是孩子的天性,陈海平在旁边无声地坐了一会儿后,她们慢慢地又开始嬉笑起来,并时不时地偷看这个俊朗的年轻人一眼。
  这个时代的人贱,像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价钱卖的最好的是被妓院看上的,除此而外都卖不上价,大都是二两银子一个。
  二两银子,二两银子,陈海平在心中叹息,合后世一千多块钱就可以买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予取予求,玩腻了还可以转手卖掉。
  这个时代,一方面视男女授受不亲为天条,一方面这些事却又普遍存在,司空见惯,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这个士大夫阶层人格之无耻、分裂,当真是不可思议。
  当婊子又立牌坊,这似乎不分时代,不分政治制度,不分文明进步与否,是所有居于国家主体地位的精英阶层的共同默契和选择。
  古往今来,敢于挑战这个,并挑战成功的只有一个人,但可惜的是,就是这样的伟人最后也是人亡政息的结局。
  他也能做到吗?想了半天,陈海平最后摇头苦笑。纵然有两世的见识,他也还是差远了,根本就没法比。
  感到气馁吗?奇怪,一点也不,反而心安理得。
  想到这种心态会被后世的某些精英骂作奴性的,陈海平的嘴角不由撇了撇,然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灾年
  五月初八,一路吹吹打打,陈海平带着鼓乐班子上路了。
  迎亲之路真不好走,太慢,但这是规矩,没办法。最后,陈海平马也不骑了,干脆猫在车里看书。
  哩哩啦啦走了八天,五月十六终于是到了代州,到了孙府门前。
  见过老泰山和各位岳母大人,以及七姑八舅十大姨,陈海平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大牛舅哥没有回来。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见这个大舅哥,那个蝴蝶的理论一直揪着他的心。
  虽说不是随便那个小蝴蝶扇一下翅膀,都能在万里之外引起一场风暴,但这种可能性终究是存在的,而这个大舅哥就是很有可能把这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物之一。
  有了这个好心情垫底,其他的都是细微末节,忍受起来就容易多了。在孙家整整折腾了七天,第八天头上才终于可以护得美人归家转。
  嫁女儿,父母照例是不能去的,这次娘家的代表是三夫人的弟弟张力行张舅爷。这位舅爷人还可以,就是性子有点张扬,但可能是听说了不少这位姑爷的旧事,所以行事到还低调,至少是不会来招惹这位刺头外甥女婿。
  一路平安无事,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又走了八九天这才到家。到了家,少不了又是一阵操持。一折腾,五六天又过去了。
  洞房花烛夜,那自不必说,唯一的意外是三夫人派人对孙茜进行的婚前教育那是彻底的失败,没一点球用。在那一世,陈海平的境界也是修炼到了眼中有码心里**的,把这些招数用来对付孙茜,那孙小姐也就只有魂飞魄散的份了。
  那一夜,苦就苦了紫桃和绿柳这两个丫头,这墙根听的!
  在陈家堡住了三天,然后也不管老太爷高不高兴,陈海平带着老娘和媳妇,还有三奶奶和秀儿全部移住到了训练营。
  训练营的条件当然比不上陈家堡,这里的建筑只有一个标准:简陋、实用。
  看过了外甥女住的房子后,那位张舅爷是撇着嘴走的,但他还是没敢啰嗦什么。这儿虽然阳光灿烂,但总是有那么一股糁得慌的劲儿,压的人心口发闷。
  张舅爷不满意,外甥女却如鱼得水。
  人变坏是有原因的,孙茜变坏就是因为陈海平太宠着她了。因为陈海平宠她,十三奶奶早就习惯了以儿子眼光看待一起,自然也跟着宠。
  不到半个月,孙小姐的变化要是让父亲看见了,孙国清非当场昏过去不可。这位孙小姐那真是课堂里当先生,趾高气扬,下河里抓鱼,肆无忌惮。
  在孙小姐的带动下,更在孙小姐明目张胆的撑腰下,营里所有的女孩子,包括秀儿都跟着疯了起来,再也见不到一丝不安、忧虑的气氛。
  三奶奶和十三奶奶有时也看不下去,她们劝陈海平管管这帮疯丫头,但每次陈海平都是笑着说,这不挺好的吗?
  确实挺好的,就是太闹了点,太没规矩了点。但闹归闹,没规矩归没规矩,可在训练时,陈海平却一点情面都不留。
  对人太好也有后遗症,以前,丫头们看见陈海平都咪咪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现在,每每一犯错,眼泪都是哗哗的。
  陈海平懂这个,知道这都是鳄鱼的眼泪,于是棍子照打不误,碗里该没肉还是没肉。
  ―――――
  六月初三,天开始下雨。雨不大,但,很冷。
  训练丝毫也没因为冷雨而有丝毫停顿,当然这指的是没病的,至于得病了,那就烧高香了,不仅有病号饭,还有健美婀娜的女孩子嘘寒问暖。
  雨一直连下了十天,天很少有放晴的时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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