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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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碟- 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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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和青丘姥姥才掌握的绝密。
    所以她再次发动了攻击,双袖水蛇一样缠向前面的两名兽营武士,背后四名随侍女弟子,业已和四个兽营武士激战在一处。
    左首一名兽营武士衣衫破裂,肋下突出两对黑羽森森的翅膀,“呼”地凭空升起,双手铿锵脆响,从指尖幻化出一根根锋利含钩的利爪,攫向飞袖。
    “啵”地爪袖相交,兽营武士右手五根利爪尽皆粉碎,却也在袖口上留下五个刀切斧削的窟窿,他毫无痛苦之色,低吼一声,面部扭曲变形,隐隐露出鹰隼般的模样,断裂的五指“咔咔”轻响,重新生出。
    另一名兽营武士“呼呼”激荡罡风拍出双掌。掌至中途骤然膨胀鼓起,毛茸茸充盈绿色雾光,恰似魔兽的巨灵手掌,结结实实轰击在严幽晦的飞袖上,同样不畏自袖口透入的剧毒,仰天呼啸声中,一对尺多长的獠牙从嘴巴里探出。
    饶是严幽晦见多识广,突见他们异变成兽人,亦不禁大吃一惊。
    左右两侧的兽营武士同时变身,一个双目鼓起精光湛然,猛地激射出两束血光,犹如犀利冷刀劈向她的左肩;另一个身躯收缩,后背弓起似座山丘,衣服开裂处掠出一排寒光棘刺。
    这是些什么怪物?严幽晦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不得不急速地闪避,一时陷入苦战之中。
    大殿外杀声四起,周幽风率领忠于唐守隅的一部雍野部众,与把守在后殿门前的叛党亦展开血战。
    这里头许多人都共事多年,甚至是百年前一同败亡至此的生死弟兄,一朝兵戈相见、生死相拼,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释青衍守在玉阶下,垂着手不发一言。
    整座后殿里,眼下他是最清闲的一个人,不论局面如何的变化,对方的攻势如何猛烈,他的脸上一直波澜不惊,保持着从容洒脱的微笑。
    欺身到圣坛前的雍野叛党,被“无痕雪”牢牢地挡在三丈开外,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壁垒,令任何人都难以越雷池半步;而释青衍飘逸的青衣在刀光剑影里忽隐忽现,淡然若定的模样彷似胸有成竹,更似支撑着这道壁垒的中流砥柱。
    他不出手,奇怪的是施加给叶幽雨等人的压力,竟比一个纵横开阖、血溅七尺的释青衍更为可怕。
    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盘算什么、等待什么,只有无形中从他镇定的身躯里散发出的、那种无坚不摧的强大信心与气势,似在主宰着这里的一切。
    “轰─”殿顶碎裂一束强烈的阳光泻下,正照耀在唐守隅的头顶。
    一道优美的身影伴着强光,幽灵般从缺口激射而入,五指如锥插向他的后脑。
    唐守隅还是不动,一动,圣坛就将不可挽回地关闭,纵然尽诛逆党,他还是注定失败;然而眼眸里,依旧忍不住逸出一缕惊诧的神光。
    这名偷袭者,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昨夜当阴谋败露后,她已在众人眼前服毒自尽。
    当严幽瑶口吐黑血倒入叶幽雨怀抱时,又有谁会怀疑,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
    所有的底牌到了这一刻终于完全亮出,生死胜负亦只在一呼一吸的瞬息。
    计划不如变化快,这话对唐守隅、严幽晦等人固是如此,对牛头马面何尝不也是一样?
    填海移山的一拳轰然击中林熠的胸膛,没有预想中的四分五裂魂飞魄散,一蓬绚烂的碧华如同波浪般亮起,马面的铁拳宛若打在一潭厚重柔和的水波里,凌厉霸道的魔气消殒得无影无踪。
    林熠的脸在变,眉心中央一抹银红光芒迸射而出,直钻牛头的双目,犹如睁开的第三只眼睛,就似一尊沉睡的魔王,从懵懂的睡梦里被人唤醒,暴怒而冷酷地用他的目光,重新打量面前的一切。
    彷佛,这一眼开启时,光阴已然匆匆掠过千年,逝去的沧桑与痛,刹那从久久寂灭的湖底泛起,掀动石破天惊的壮阔波澜。
    与此同时,他背后十一对黑光闪闪、燃烧着地狱般火焰的巨大光翼破神而出,像一面面威武雄壮的旗帜,飘荡在幻空海的滚滚波涛中。
    海水退避臣服在他的翼下,四周顿时充满奇异的黑色光芒。
    只是这淡淡的一眼,马面的脸庞痛苦扭曲,被幕天席地的庞大气势有若实质般冰封住,丝毫动弹不得,修炼万年的魔胎像泡入了温泉,一点一滴的溶化消解。
    “呼─”碧光退尽,玲珑龟慢悠悠的缩回它温暖的小巢,林熠眉心的魔眼紧紧罩定牛头,宛如宣判了他的死刑。
    轻描淡写的刁住他的左腕,“嗤嗤”魔气蒸腾声响起,马面硕大的拳头就这样缓缓碎裂,化作黑烟。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怔怔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展现在眼前。
    难道一张孔雀冥王面具,就能赋予林熠如此恐怖无敌的力量么?
    “你敢冒犯我?”林熠的唇里吐露出一个个清晰的字音,却缥缈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的底处传来。
    这语气,远比怒吼与疯狂的笑声来得更加可怕,更加诡异。
    “砰!”牛头抛下铁索,恐惧而恭谨的匍匐在林熠身后,将头深深埋在膝前颤声道:“小人无意冒犯殿下,罪该万死!”竟连一句讨饶的话都不敢说。
    林熠冷笑一声道:“死?你们都是冥界魔神,万死不死,欺我不知么?”
    马面的拳头已完全消解,一缕黑光至下而上透入他的右臂发出“啵啵”的闷响,他痛楚异常,颤抖着身躯,紧咬牙关不敢吭声。
    林熠松开手,漠然道:“留下你们我还有用。带本座去─咦?”他的眉头蓦地蹙紧,现出苦苦思索的神情,喃喃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哪儿?我要去哪里?你们告诉我─”
    “扑通!”马面浑身软倒,剧烈喘息着叩首道:“谢殿下开恩!”
    林熠毫不理会,伸手拍拍额头,沉吟低语道:“让我好好想想,我好像是睡了一觉,可之前又是在哪里?
    “奇怪,我似乎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办,可又记不起来我到底该做什么了?”
    “笨蛋,咱们不是要去奈何桥救小姐么?”祝雪鱼厉声高喝道。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可林熠的眼眸中透出离奇的迷茫与沉思之色,自顾自地拍头道:“对了,是去奈何桥!哼,区区幻空海挡得住本座么,我要你们这帮废物引路作甚?”
    正当马面魂不附体之际,罩定在身上的银红光芒忽地收敛。
    林熠眉心的魔眼徐徐闭合,宛如受到催眠般轻轻道:“该死,头又疼了─”
    猛然双手搂抱脑袋,仰天一声惊天动地的吼,整座幻空海翻腾鼓荡,惊惶地汹涌着,激起一道道冲天水柱隆隆轰鸣。
    背上十一对黑色光羽徐徐收入元神内荡然无踪,银红的眼睛退隐在眉心,他沉重地呼出数口浊气,神情恢复到先前。
第五章 抱拥
    容若蝶静静坐在一间虚掩的屋子里,周围没有人,只有一圈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珠子熠熠生辉,散发出朦朦胧胧的雾光。
    她被那名白衣青年带到这来,然后白衣青年什么也没说就立刻离开,留下她独自一人空坐在屋里。
    她很累,也很想睡。
    不远处就有一张舒适的软榻,罗帐低垂、锦被幽香,弥漫着静谧的气息;然而她还是端坐在这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门口。
    门开,一阵刺骨的阴风,让她倏忽打了个寒战,原来死后魂魄一样会有知觉。
    不知是否还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苦苦缠绵?
    一名中年红袍男子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关起门,上下打量着容若蝶,满是惊艳与贪婪。
    容若蝶不知道他是谁,但看着他矮墩墩的个子、黑黑的脸膛,颌下一丛硬扎扎的落腮胡子,像杂生的稻草滴淌着酒汁,不由自主地生出警醒与反感,彷佛一只裸露在恶狼面前无助的小白兔,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打了个酒嗝,红袍判官双手负后,嘿嘿低笑道:“可惜堂堂天女紫曜如今沦落至此,险些化身鬼魄仙业尽消,着实让人感慨万分啊。”
    容若蝶迷茫地摇摇头,轻声道:“什么天女紫曜,先生恐怕认错人了。”
    红袍判官哈哈笑道:“尽忘前世,好!不过你不明白这些曲折已没关系,殿下不让你入城反而将你带到这里,实是天赐的良机!”
    容若蝶从他的眼睛里,体察到了不可掩饰的恶意与狰狞,瑟缩地一颤道:“谁是殿下?”
    “你还不晓得带你来这儿的人是谁?”红袍判官狞笑道:“多半他也没安什么好心!与其便宜了他,不如让老夫捷足先登,将你的仙魄神丹吸收炼化,从此成为古往今来仙魔合一的第一魔神!
    “这是你的命,可怨不得任何人!”探出手抓向容若蝶。
    容若蝶本能地伸手推挡,却被轻轻一挥,抛跌到了软榻上。
    一股邪恶的魔气禁制住了她的魂魄,麻木的感觉传遍全身,却无碍于她的眼睛看着一个火红的身影,含着狰厉的笑容,一步步朝着自己迫来。
    隐约中,心底迸发幽幽呐喊:“你在哪里─”
    冰凉的泪水无声无息从眸中滑落,纵是鬼魂也会感到绝望与痛苦,在凌辱的暴风雨来袭时,在像百合般凋零前,用清露润湿一方冰寒黑夜。
    红袍判官在咆哮着得意畅笑,一只冰凉的手,慢慢地搭上了她的肩头。
    似是感应,林熠的神色莫名地痛楚燃起一簇黑色的焰火,再次一字一顿地对着白衣青年问道:“容若蝶在哪里?”
    “她很好,你放心。”白衣青年轻描淡写地微笑着,然而笑中毫无暖意,缓缓回答道:“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是忘不了她,终究又和她在一起,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坚韧和毅力。可惜,许多事情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即便是你也一样不行。”
    林熠静静听完,问道:“你是谁?”
    “还不明白么?本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白衣青年答道:“但如今你已不是我,我也不再是你。
    “想想这世界真是充满讽刺,掌管重生的人留在了这里,主宰毁灭的人,却要为悠悠生灵而奔忙,你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
    “你是说,我原先也是属于这里的?”林熠沉思着问道,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祝雪鱼充满震撼的目光,直呆呆地盯着他与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自失地一笑,摇头道:“好久没见,你居然变得Up嗦了。不是想见容若蝶?跟我来罢。”
    林熠正要抬步,白衣青年又摇摇头道:“除了你和祈雨神龟,他们都必须留下。”
    祝雪鱼眉宇一耸问道:“为什么,莫非老婆子想见小姐一面都不成?”
    “没有为什么,”白衣青年嗓音很低,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冷峻,回答道:“不想死,就留下。”
    林熠摆摆手,阻止祝雪鱼继续争辩道:“你和小青小金都留在这儿,我会很快回来。”
    白衣青年驻足冷漠道:“还有一个。”
    青丘姥姥现出灵魄,紧盯着白衣青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要带他去哪儿?”
    白衣青年冷哼道:“不要自作聪明,在这里杀你比踩死一只爬虫都简单。”
    林熠倏然迎上白衣青年犀利暗黑的眼神,徐徐道:“她是我带来的人,你要杀她,先来和我打过。”说罢,迈着镇定沉稳的步伐,向着前方滚滚翻腾的黑雾里走去。
    背后,递来八道关切的灼热目光。于是他回首,眼里泛起一缕稍纵即逝的暖意,扫过祝雪鱼、小青和小金的面庞,最后落在青丘姥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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