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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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碟- 第2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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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这些事后幽如自责不已,曾亲上瀑藏石府向夫人请罪。”唐守隅道:“可夫人一次次都闭门不见。不过时间长了,或许是夫人感于其诚,也慢慢有所软化。
    “这次圣教大典我让幽如前往迎请,也未始没有私念,所以严幽晦他们妄图嫁祸幽如,老夫第一个不会相信!”
    一段往事说完,密室了沉寂了许久,两人各有所思相对静坐。
    “知道为何老夫突然会和你说起这些?”唐守隅忽然一笑打破沉默道:“我就要走啦,这些悒郁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希望能一吐为快,也算卸下心结。”
    林熠一惊道:“唐教主你─”
    唐守隅泰然自若地微微摆手,截断道:“事实上,早在两日前老夫便油尽灯枯,只为能守护圣使,才勉力支撑至今。这两天我已将所有后事安排妥当,就只差最后一桩,拜托你替我完成。”
    林熠肃然道:“请唐教主吩咐,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唐守隅珍而重之,双手托起一根不到尺许的黝黑法杖,微笑道:“这便是敝教教主的信物”灭度杖“。云洗尘的东圣教虽势压雍野,可圣教真正的至宝,却始终掌握在老夫手中,如今就将它托付于你。”
    林熠一震,注视灭度杖问道:“唐教主,难道您忘了在下是巫霸云怒尘的使者?”
    唐守隅道:“对老夫和圣教而言,林公子惟一的身分,就是我们守候了千年的冥府圣使。”归去来兮,轮回衣钵“,无论你相信与否,这都是冥冥天意注定的事。”
    “如果这一切都仅只是一个过于巧合的误会呢?”林熠问道。
    唐守隅摇摇头,道:“不会错了,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有钥匙打开这间密室。不久之后,云洗尘也会将他的教主之位禅让与你。借着圣使到来,分裂百年的东西两教又终能合流一统。
    “只不过,老夫这回抢在了他的前头,总算捷足先登了一次。”说罢得意一笑,脸上甚是愉快。
    林熠吃惊道:“你是说云老前辈也打算将教主之位传给我?”
    等了半天,也不闻唐守隅回答,林熠心内一惊,低唤道:“唐教主!”探手一试,唐守隅脉息全无,竟已在最后一笑里仙逝。
    林熠呆住了,向着唐守隅的遗体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半晌后,才想起打开密室的门,将噩耗通知众人。
    孰知门外周幽风、凌幽如等人,率着雍野三十多名元老人物,黑压压地肃立一片,鸦雀无声地守在那里。
    一见林熠现身,没等他开口,周幽风便率领众人齐齐对着他俯身拜倒,异口同声呼道:“拜见林教主!”
    唐守隅果然已将一切的后事安排妥当。
    林熠的目光扫过周幽风等人肃穆恭谨的脸庞,察觉到他们压抑的哀恸与隐藏的泪光,哑然失语。
    一切恍然若梦,而他也只想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大睡一场。
    他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走进容若蝶屋子里的,当看到她沉沉入睡的安宁神态时,他的心也随之渐渐变得宁静。
    每艘远航的船都需要拥有一个可以栖息的港湾,人又何尝不是?
    雁鸾霜也在,默默看着林熠聚精会神地替容若蝶整理鬓边的发丝,将她的小手轻握入自己的手心。
    小金和小青不知携伴去哪里游戏山水,尘世彷佛离这里很远。
    “我要走了,”雁鸾霜忽然轻轻道:“特地来向你和容姐姐告辞。”
    林熠没有回答,依然安静地凝视容若蝶的睡姿。
    “曹衡不愿意回空幽谷,说要等你一起回去看望曹彬夫妇。”雁鸾霜接着说道:“还有邙山双圣。”
    林熠苦笑道:“只怕我已没有空闲回返空幽谷,多谢你了,雁仙子。”
    雁鸾霜钟秀纤长的睫毛轻轻微动,低低地道:“朋友之间何需说”谢“。”
    林熠笑道:“我格杀了辟魔神尼,又添一桩血案,正道各派更加恨我入骨。如今再答允接掌雍野,嘿嘿,雁仙子还能将一个魔头当朋友么?”
    雁鸾霜答非所问道:“听说林兄很爱喝酒,可能尝得出此酒的来历?”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瓶酒递给林熠。
    林熠愣了下,拔开瓶塞顿时一股幽香扑鼻。他精神一振道:“空幽谷的百花仙酿,雁仙子怎会随身携带?”
    这当然是个问题,因为雁鸾霜和他和罗禹都不一样,绝不是酒徒,也没道理随身带着空幽谷的百花仙酿。
    雁鸾霜浅笑不答,又取出另外一瓶举手相邀道:“林兄请。”
第十章 孟婆汤
    翌日清晨。玉水寨西六十里,残月晓风,大地彷佛还在沉睡。
    云怒尘一动不动在这里站了很久,晨曦似已与他融为一体,蓝色的袍服上,静静凝结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他的身后老峦犹如个幽灵,无声无息地倚靠住一株古木,头上依旧戴着陈旧的斗笠。
    林熠的脚踩在松软潮湿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从山林的另一边徐徐出现在云怒尘的视野中,只是一个人。
    云怒尘依然没有动,但瞳孔在微缩,用城墙一般魁梧高大的身躯面迎着林熠。
    林熠在他面前停步,漫不经心抖了抖身上的露水,和脚面上沾着的草屑,很友善地问候道:“两位早,一路辛苦。”
    云怒尘注视林熠的胸前,徐徐问道:“姥姥也来了罢?”
    “叮─”空桑珠在林熠怀里一颤,青丘姥姥现出雪白的身影冷冷道:“难得山尊会记挂着我,真是受宠若惊。”
    云怒尘没有理睬她,对林熠道:“你很聪明,没有带其它人来。”
    林熠笑笑道:“我倒也想这么做,可惜天色太早,其它人都还没起床。”
    “隆雅安死了,”云怒尘沉声道:“仇厉杀了他。”
    林熠气定神闲道:“如果他不死,死的就会是我。况且真正害死他的人应该是山尊才对。从一开始,我这个正牌使者就只是个幌子,你暗中早已和严幽晦他们密谋好了一切,却还让我前来雍野与唐教主谈什么结盟。”
    云怒尘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却发现林熠的双眸平静如一池秋水,毫无惧意的与他静静对视,于是缓缓道:“这些老夫已禀明了龙头,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是善后问题。”
    林熠道:“看来山尊已成竹在胸,在下洗耳恭听。”
    “云洗尘和仇厉都尚在雍野,这是除去他们的一个绝好机会。”云怒尘道:“这两人一死,冥教群龙无首势必乱作一团。届
    时雍野东进兵临南海总坛,老夫便可现身收拾局面,轻而易举将冥教纳入囊中。“
    “我明白了,”林熠道:“山尊是打算借助雍野之力威迫东圣教,令其陷于绝境。您老人家横空出世振臂一呼,与我上演一场力挽狂澜击退雍野的好戏,自然就能名正言顺成为下一任的东圣教教主,是么?”
    云怒尘道:“林教主已是雍野之主,这事对你不过举手之劳。一旦成功,东西两教以龙断山为界,永不相犯。从此雍野扩地万里枕戈中土;而老夫也能一遂宿愿,了却旧恨。你我正可各取所需。”
    青丘姥姥冷冷道:“云山尊,你听说过鸬鹚捕鱼的故事么?”
    云怒尘轻抚怀中的魑琥,道:“巧得很,老夫也是南方人。”
    青丘姥姥颔首道:“那就难怪了。在南方许多渔户家中都豢养了鸬鹚,每日驱使它们入湖捕鱼。这时渔户只需要悠然坐在船头,便可等着鸬鹚捕起鱼后满载而归。而他们仅不过用区区几条小鱼便随手打赏鸬鹚罢了。”
    云怒尘用力一搓魑琥皮毛,怒声道:“你的意思,老夫便是那个坐享其成的渔户?”
    林熠淡然问道:“那么在下就是山尊养的那只鸬鹚了?”
    云怒尘冷哼道:“林熠,做人不能得意忘形,忘了天高地厚!”
    “吱─”魑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楚的扭动身躯,似乎云怒尘是在借此警告,自己同样能如摆布魑琥一般轻而易举地蹂躏他。
    可惜林熠好像没明白这个意思,怜悯地望着魑琥道:“山尊心里不快,何苦把气出在这小东西的身上?”
    云怒尘漠然注视林熠,眼睛里夹杂着嫉妒与愤恨的目光。
    老峦悄然无声地飘身到云怒尘身旁,面容深深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下,说道:“林熠,也许是山尊没有把话交代清楚。这分计划已得到龙头的批准,必须执行。”
    林熠冰冷地面对这个与自己拥有同一血缘的人,生硬道:“既然如此,两位只管杀入雍野,击毙云洗尘和仇厉。非但能将东圣教置于掌心,也大可把雍野一并吞下,还需多问林某什么?”
    云怒尘眼眸电闪如刀,冷笑道:“你敢违背龙头的旨意?”
    林熠冷冷含笑道:“我和龙头只是结盟合作,不是他的奴才。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一股冷洌恐怖的浓重寒意,从云怒尘魁梧的身躯内勃然而生,林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好似露水也要结冰。他的肌肤泛起一层淡淡的血雾,脚下的泥土冒起淡红色的水气。
    “啪啪啪啪─”树梢上那几羽红雀,僵直坠落在林熠与云怒尘之间的泥地上,全身无一伤痕,羽毛下却渗出一个个细小的血点。
    林熠的衣袖轻轻漾动,承受着来自对面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压迫。
    云怒尘不是善男信女,然而这里又有谁是呢?现在还需要林熠,而且龙头也不可能允许自己杀了这小子。况且,以后自己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整治这小子,不必在眼下这微妙的局面之下弄僵一切。意识到这点后,森寒的杀机从他的脸上消散,呵呵一笑,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泰然道:“看来老夫这回是白跑了。”
    林熠叹了口气,面色也松弛下来,说道:“你本就不该来的。”
    云怒尘心头的怒火足以烧死林熠一千回,可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道:“年纪大了,难免会犯老糊涂,请林教主见谅。”
    林熠摇摇头,不以为意道:“在下在山尊眼中只是个少不更事的乳臭小儿,哪里当得起”见谅“二字,山尊言重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怒尘打着哈哈笑道:“那老夫便放心了。”
    林熠道:“可惜,在下对山尊却还有些不放心。”
    云怒尘一怔,似是嗅出了某种令他警惕的味道:“哦?”
    林熠道:“在下担心山尊来雍野容易,想回去却就难了。”
    云怒尘眸中精光暴绽,罩定林熠道:“林教主有打算留下老夫?”
    林熠面不改色,回答道:“山尊以为大清早在下放着好觉不睡,跑到深山老林里,是来陪你呼吸清新空气么?”
    云怒尘视线拂过静立一边的青丘姥姥,不屑道:“就凭你么?”
    林熠轻笑道:“在下哪有那么大的胃口敢留下山尊?”
    云怒尘遽然醒觉,“砰砰”两记闷响,背心已被老峦摧枯拉朽的掌力击中,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晃动,闷哼着朝前踉跄两步又牢牢站定,脸上的血色退尽怒吼道:“混蛋,你们竟敢串通一气谋害老夫!”
    他连中老峦两掌,居然可以站直身子,声若洪钟地高声怒骂,修为之深委实令人咋舌。
    老峦一击之后朝后飘飞,用一贯如故的冰冷语气道:“这只能怨你太蠢太自负。”
    云怒尘再次望向青丘姥姥,见她微含冷笑轻蔑地盯着自己,心陡地沉到谷底。
    林熠负手从容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徐徐说道:“云山尊,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真正想把阁下留在这里的,既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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