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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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碟- 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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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门外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个倚靠门框,正在垂头专心绣着花衣的妇人。
    石品天当然认得白嬷嬷,问题是,厅外乃至整座汇桐园,都已在石道廷的鹰踞旗掌握之下,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厅门?
    白嬷嬷抬起头,将针斜插进她的秀发,看到这枚针,叶幽雨不禁向前一步,身躯微动,眼里猛然燃起慑人的火焰。
    这枚针,针形细长,恰如五棱锥,与刺入唐夫人心口的那枚一模一样,仅仅是微小了许多。
    他握紧拳头,却听凌幽如传音道:“忍耐,她逃不了的!”
    叶幽雨点点头,没有说话,既然等了两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两分钟。
    而石道隼等人也个个面露诧异,显然白嬷嬷此举也大出他们的意外。
    “石宫主怎么不笑了?”白嬷嬷很和气地问道。
    石品天瞬间已恢复镇定,眼睛鼓得更圆道:“老子想笑就笑,不想笑就闭嘴,跟你屁相关?”
    “确实不关我什么事。”白嬷嬷似乎并不介意石品天粗言秽语,毫不动怒,依然温柔而又不紧不慢地说道:“石宫主,我想把他们五位带走,不晓得您答不答应?”
    “作梦。”石品天斩钉截铁回答道:“他们生是天石宫的人,死是天石宫的鬼,凭什么交给你带走?”
    “说的也是。”白嬷嬷点点头,幽幽叹息道:“可是天石宫早就不该存在的。”
    她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又道:“没办法,既然石宫主不许─”话音一落,身影倏忽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
    石道廷只觉头顶微风吹动,下意识地挥扇劈出,却落到空处,他骇然变色,扬声叫道:“小心,是道圣霍白水的“流光千年”!”
    但是白嬷嬷的身速竟比他的声音更快,众人未及反应,已穿越过数丈长的客厅,手中花衣像齿轮般旋舞转动,凌空飞向石头。
    石头低哼撑伞去挡,“哧啦啦”一响,本该是绵软无力的花衣居然将伞面切割开来,幸好石头手疾眼快退身后仰,“呼”地一团红云从面庞上不到两寸的距离掠过,惊得他一身冷汗。
    石品天眼见面前五彩精光晃动,却看不清对方的招式甚至是身影,亦情不自禁变色怒哼道:“臭娘们!”
    他久经生死历练,情知此刻拔刀招架根本来不及,索性来了个玉石俱焚,双掌轰然爆鸣,运起十成盘罡魔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身前就推。
    猛觉双掌掌心一麻,魔气尽泄,石品天本能地“喀喇”坐碎椅子身形下沉,一抹森冷寒光从头顶掠过。
    离他最近的凌幽如、叶幽雨双双出手,全力攻向白嬷嬷。
    白嬷嬷手中的五棱紫金锥左右逢源,“叮叮”两声将凌幽如与叶幽雨迫退三步,闪出一道缝隙脱身而出,令石品天追之不及。
    石道晴等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正欲上前助阵围攻,猛见她左手一扬,祭出一团红色雾气,刹那绽放出层层迭迭的赤色光瓣。
    “呼呼”有声,大厅陷入一片火海,一蓬蓬灼热的气浪四散飞溅,迫得石道晴等人纷纷挥掌拂袖以求自保,再顾不得其他。
    石品天高声吼道:“都给老子稳住一起上,宰了那婆娘!”他功聚双目凝神扫视,只见石彪、石魁横躺在地口吐毒血,胸前各插着一枚五棱锥。
    稍远的地方,石道铭与石道愚面目扭曲倒在案旁,同样是死于一击锥心。
    而白嬷嬷与石道隼的身影在火光里,竟是凭空消失了。
    凌幽如杀机盈面,媚态尽消,冷冷道:“她是用火遁带走了石道隼。”
    火势被众人迅速扑灭,石品天倍感丢脸,一脚踢飞石道铭的尸体:“他***,剩下的家伙全都被灭了口,咱们如何去找林教主?”
    凌幽如哼道:“不要紧,小楼的秘道地图我们已经到手了,直捣老巢就是!”
    石品天精神一振,忽又古怪一笑道:“那婆娘定是去找石中寒了,但愿林熠能撑到咱们赶到的时候。”
    凌幽如瞥过石品天淡淡道:“放心,林教主既然敢孤身犯险,就必然有十足把握。万一有什么差池,大不了用整座天石宫殉葬就是。”
    石品天眉毛一挑,冲着一众部下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子把秘道入口找出来!”
    “叮叮叮叮─”林熠的心宁仙剑一招紧过一招地击在银枪枪头上,电光石火间已连响了整整二十七下。
    明明剑锋击中的是自己的银枪,但白衣人却感觉每一记都仿佛轰击在他的胸口,越来越重,到最后枪势已散,完全不由自主跟随着林熠的剑招,无助地舞动。
    他惊惧交集之下,只得强行抽身收枪,强大的反挫力量震得白衣人胸口剧烈翻涌,情不自禁喷出一束血箭。
    那边的青衣男子对上的却是林熠的“手舞足蹈小八式”。
    青木宫的燃木神爪本也算得上魔道一流的绝学,可惜遭遇雨抱朴创立的不世神功,相形之下立时黯然失色。
    林熠的左手飘忽往来,总能制敌先机快上半拍,抓住对方招式转换中暴露出来的破绽。
    青衣人的招式每每使到一半便再施展不下去,才三五回合的工夫,自身的节奏被完全打乱,险些左右双爪搅在了一起。
    他又是惊异又是郁闷,猛然大叫一声纵身飘退,一边脚踏罡步运转阵势,一边双爪疯狂挥舞,将有生以来施展得最为晦涩难受的一回燃木神爪重新来过,直至最后一式收尾吐气,已是累得呼呼喘息却又如释重负。
    石中寒终于从阵中掠身抢攻,短刀走出诡异弧线自左侧突袭向林熠的背心。
    林熠右手抱剑身形前冲,完全不理睬背后袭来的刀锋。
    石中寒大吃一惊,无可奈何间闪身疾退,将空位交给换位过来的红袍老者填补,一轮汹涌跌宕的猛攻就此终结,再无起初的庞大气势。
    六人翻翻滚滚激战二十余招,林熠的面色越发冰冷,深幽漆黑的眼眸里燃起两簇难以察觉的暗色光焰,身心两忘,真气不断催动至满盈。
    一股强烈的杀意和魔念逐渐爬上灵台,宛若复活的幽灵,把他不知不觉地带回到碧落海中。
    隐约里,仿佛内心深处有一种渴望,对于眼前的鲜血与拼斗在欢呼雀跃,蠢蠢欲动。
    忽然,耳畔听见青丘姥姥冷静地提醒道:“乱步!”
    林熠冷哼,扬手射出一枚璇光斗姆梭,光芒如电飞闪,打向红袍老者与青衣人之间的缝隙。
    红袍老者自是无碍转身而过,可那青衣人却骇然发现自己的身躯正迎向璇光斗姆梭的锋芒!
    他迫不得已放缓身速,探爪抓向璇光斗姆梭。
    璇光斗姆梭在主人心念微动间,骤然加速,一道弧光从青衣人身前掠过,身后被人一撞,却是白衣人移形换位过来。
    林熠经过这一阵试探交手,对五行魔阵的变化已了然于胸,手上不停,将六枚璇光斗姆梭依序射向致命空位,五行魔阵立刻阵势大乱,包括石中寒在内全都乱了步伐,好几次险险自己人刀枪并举,掌爪相拼。
    石中寒大叫道:“急攻他左手,别让他再发梭!”
    但他提醒得稍晚了些,如今先机尽丧,莫说抢攻林熠,连自保都变得顾此失彼左支右绌,战局已无可扭转。
    到后来林熠只是空手一扬,五个人便身不由己地急忙跳跃闪躲。
    五行魔阵土崩瓦解,反成了石中寒等人的累赘。
    林熠心如玄冰毫不手软,心宁仙剑纵横披靡,从青衣人的咽喉轻轻抹过,又反手一掌击飞红袍老者。
    石中寒全没想到林熠厉害若此,所有的豪情壮志在血淋淋的尸体前冰雪消融,将白衣人与黑衣鞭客往前一推,一头砸向脚下泥土。
    他当然不是疯了,更不是想撞地自尽,而是意欲施展天石宫的土遁之术逃脱。
    林熠干净俐落地结束两名替死鬼的性命,一掌拍在地上,太炎真气瞬间令本已湿硬的泥地强固到犹如精铁,硬生生将石中寒已入土半截的身子震飞出来。
    石中寒在空中接连翻转身形,全速御风沿着岩洞的深处飞遁。
    林熠心无旁骛,锁定石中寒的身影,纵身追去,几起几落,前方豁然开朗,与前方石中寒的身形已拉近至五丈之内。
    正这时,一股无声无风的掌力鬼魅般欺近,待到他惊觉时距离后脑已不到一尺。
    生死瞬间,林熠心头仅一念:“南十字星掌!”
    请继续期待剑谍第三部续集
    下集预告:
    林熠为引蛇出洞,不惜孤身犯险,将计就计深入虎穴。
    一场激战后紧追穷寇的林熠,却突然迎来了墨先生的挑战。
    而随着秘密杀手组织首领的现身,林熠再一次在心痛与人生厄运间迷失自我。
    而另一方面,两年来不断为同一个奇怪梦魇所缠绕的容若蝶,在林熠远赴天石宫的时候也大胆作出决定,她骗取了仇厉的令箭,带着筝姐与小金离开万潮宫,要去寻找梦开始的地方。
……(本卷结束) ……
第三部 第二集 梦始之地
第一章 前世
    “呜─”
    仿佛是一声低沉冗长的野狼呜咽,身后赤红色的光门,隐没入深褐色的干燥石壁中。前方是一条八丈长四尺宽的石道,脚下铺着一层雪白的绒毯,细长柔软的绒毛不含一点杂质与异色。
    上方的石顶悬着一排夜明珠,凌空缓缓旋转释放出柔和的淡绿色光芒,让眼前的景物看上去,宛若笼罩着一层透明的碧色薄纱,轻轻荡漾着光影。
    一瞬间,汇桐园好像已离石道隼很远,远得如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石道隼突围不成,本已自忖必死万难侥幸。谁知道最后居然会有贵人相助,绝处逢生。
    而这贵人就是白嬷嬷─石中寒的奶娘,一位自己曾见过无数次的妇人。
    石道隼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石中寒的身边,竟然隐藏着如此一位高手中的高手。
    比起她,自己苦修百年的身法,只能当作是蜗牛爬。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白嬷嬷一般,偷眼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稍显富态,却貌不惊人的女人。
    记忆远去,倏忽回到二十余年前,那个令他至今夜半惊心的日子。
    火光冲天,他劈倒面前最后一名逆天宫的守卫,闯入了一个房间。滚滚的火焰扑面袭来,浓烟里伴着一声尖叫,有个黑影向他扑来。
    他看也不看,凭着灵觉挥斧斩落,血光迸现里,一条窈窕的倩影软软倒下。
    然后,石道隼便看见在火光映照的帘帐前,有个女子呆呆地坐在床角边的绒毯上,散乱的长发,遮掩去大半苍白委顿的面容,面对周围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似已傻了。
    他提着滴血的盘云斧走过去,因疯狂砍杀而变得血红的眼睛,盯紧眼前这名女子,狞笑着问道:“你怕了?”
    多问这一句,仅仅是出于他的习惯,或者说是癖好。
    因为,不论对方的回答是怕又或是不怕,他手中的盘云斧照例会砍瓜切菜般地劈落下去,然后看眼前血花飞扬。
    受了逆天宫多少年的窝囊气,现在正是连锅端的时候,连里头爬的一只甲虫,他也绝不愿放过。
    那女子茫然地抬起头,注视着他手中沾满鲜血的盘云斧,空洞而黯淡的眼眸里,透出绝望与心如死灰的麻木。
    石道隼呆了呆,眼角余光落到对方压在左膝下沾血的手上,那里紧紧攥着一条软软的东西,赫然是一条剪断不久的新生儿脐带。
    石道隼楞住了,眼睛向四周扫视一遍,并没有发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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