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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春同志……
没错,古董男就是我们本文的主角鲁春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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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宁听了个分明,旁边业已发呆完毕的简言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二人说好似的噗嗤笑了出来,无他,同志一词已然变质。
鲁春说完话之后觉着有些不对劲。一小蟊贼就应该有蟊贼地觉悟。怎么还敢嘲笑他地名字。
于是。鲁春手里地劲儿发了狠。
“哎哟……”罗宁地胳膊被拧得生疼。赶紧叫道:“同志。鲁春同志。**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
“**已经逝世了!”
“英明领袖华主席教导我们……”
“华国锋同志也逝世了!”
“小*平同志……”
“一九九七年二月十九日!”
“**……”
“现在是胡主席!”
妈逼,闹了半天不是反穿越的。罗宁那个气啊,咋呼道:“你妈逼的发神经啊,快放开我,不然对你不客气。”
罗宁也就是这么一说,可不指望鲁春同志真放开他,话说求人不如求己,他寻思着,万不得已,掏阴、抓奶也顾不得了。哪知事实总是出人意料,抓着他的鲁春同志真的放了手。
全身得到解放的罗宁这下神气起来,心说你小子靠得偷袭,这回可得让你瞧瞧厉害,让你看看江夏市公安系统前十的实力。
扭了扭脖子,指关节捏得咔咔直响,正犹豫着该偷袭还是光明正大邀战,却见鲁春右手一抬抽了过来。
罗宁这回是真怒了——当然,他刚才也是真怒,不过程度有所不如——左臂微抬格挡,右手成爪欲待使出成名绝技“悟空偷桃”,不料眼前一花,右脑门被结结实实拍了一下,紧接着,双手一紧,两条胳膊又被反拧,还是同样的姿势,罗宁再度被摁在车窗上。
这个鲁春同志是高手!
罗宁总算明白了自己与高手之间的差距,不过,作为一个有着一年党龄的**员,罗宁并不打算向恶势力低头,更何况,刑警的尊严也不允许他低头,于是,他说道:
“我草你妈逼……”
罗宁再度被松开,还没等他喘口气,“啪啪”两声,左右两边脑门又各挨一下,接着,同样的“镜头”重复第三遍,刚获得自由的罗宁仅仅一秒钟,又被摁住。
这一回,罗宁还是没有向恶势力低头,只不过,他改怒骂为默骂——罗副局长就曾经说过,斗争的形式不仅仅局限于口头嘛,有时候,内心的反抗才是令敌人胆战心惊的武器……对了,罗副局长是罗宁他老子,这里所说的敌人是罗宁他妈。
很可惜,令罗宁异常期待的心惊胆战并没有出现在鲁春同志身上,耳听着鲁春同志异常嚣张地问道:
“以后还敢不敢破坏社会主义建设啦?”
罗宁思忖再三,决定妥协,罗副局长曾针对妥协发表过如下讲话——妥协是斗争艺术的升华!
“我没有啊……”罗宁如是说道。
“还敢嘴硬,信不信我抽你?”
“你已经抽我了啊……”罗宁悲切之极地答道。
尽管罗宁自认为已经妥协到低声下气地程度了,但,本着对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的鲁春并没有被罗宁的斗争艺术给蒙蔽。
罗宁的脑门上又挨了一下,“这位同志,我严正警告你,抽过了难道不能再抽了?信不信我再抽你?”
这话问的,罗宁都不知道一旦回答了“信”,究竟算是妥协还是投降,不过,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发呆已久的简言终于伸出了援助之手。
“鲁春同志,这位罗宁同志是我的同事,他真不是坏人。”
“同志!”鲁春显然是在和简言说话,可奇怪的是目光并没有投射到简言身上,而是照旧盯着罗宁的后脑勺,“对待坏人我们不能姑息,我知道,你是害怕受到打击报复,但你要相信,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绝不会允许坏人继续作恶,像他这样的坏人,我们的人民专政机关一定会把他坚决镇压……”
鲁春说得语重心长,简言却是哭笑不得,瞧了一眼脸贴着车窗,身子弓成虾米的罗宁,恻隐之心顿起,灵机一动,赶紧说道:“鲁春同志,你看,这个人虽然品质算不上好,不过,毕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要不这样吧,我们把他教育一下,然后把他放了。我想,有鲁春同志这样的社会主义卫士,他肯定不敢再做坏事了。”
简言本来想说的是把罗宁送到派出所去,可真要把罗宁这名公安系统前十的高手给扭送到公安机关,那他以后还怎么混,于是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对,对,你教育我吧……”罗宁心说简大美女真是太可爱了,就冲你今天的仗义,以后意淫的时候绝对把你打上马赛克。
简言的一席话里,社会主义卫士这个称号还是起了作用。鲁春听了之后直点头,松开罗宁,扳过他的身子,让他和自己面对面,罗宁的短袖衬衫起了皱,鲁春还帮着他整了整衣领,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同志,我们都有一双手……”
第一第一章 含怒出手
荆北省的江夏市是着名的四大火炉之一,时值八月下旬,从气象学角度来讲,应该已经是入秋了,然而,火炉毕竟是火炉,气象台每天发布的气象预报照例是副高肆虐。
虽然,夏天的炎热为大多数人不喜,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讨厌夏天。据说每当夏天来临,实用主义者会将生鸡蛋放到水泥路面上滚几滚,直接可以剥了壳开吃。鲁春就是属于典型的实用主义者,眼下手里拿着的就是剥了壳的鸡蛋。
浪漫主义者在夏天也有好去处,比如说露天泳池,夏天的露天泳池,男性某器官海绵体的充血显得容易之极,提着枪在水里来回穿梭,偶尔碰到异性的臀大肌或股大肌,然后撒泡尿,闭目享受水底水流冲击产生的按摩效果——人世间最大的快事莫过于此。
作为浪漫主义者的罗宁,此刻正躲在开足空调的桑塔纳里,回忆着昨天泡泳池时的每一个细节,偶尔,他会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笑容,接着会瞟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言。
简言是江夏市刑侦支队队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出勤刑警,隶属C大队一中队,以此来推理的话,罗宁也应该是一员刑警,没错,俩刑警做车上执行任务呢。
今天的任务说起来有些诡异,据不大可靠的消息,距他们十数米之遥的农行营业大厅将会在下午一时三十分遭到武装劫匪的打劫。尽管整个刑警支队高层有超过半数的人认为这是有人恶作剧,但不管怎样,有人举报而警方不作为,捅出去的话谁也担不起这责任,经过局领导研究,埋伏的任务落在了C大队一中队,由一中队中队长陆小天负责并现场指挥。
说起来,罗宁对于漂亮的简言倒是满佩服的,这年月,不怕风吹日晒,与男性同事执行同样任务的女刑警已不多了,即便是简言,也不止一次受到过调任文职的关怀,结局显然是简言拒绝了领导的照顾——要不,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应该是个爷们了。
漂亮的女刑警自然会受到比较多的关怀,比如这次简言的搭档罗宁,那可是全江夏市公安系统技能大赛的前十名选手,身手十分了得,与他一起执行任务,安全系数那是提高了不止一个级数。
与刑警队的大多数同事一样,尽管对于大美女简言二十四小时意淫,但要让罗宁去追求简言,那也是想都不要想,干刑警本就是日夜不分居无定所,娶个老婆是同事,这将来父母、孩子谁照顾?所以,当简言咕哝一句“热死了,去买根冷饮”,罗宁表现地很不耐烦。
事实上,罗宁的确很不耐烦。大热天,窝在小车里几个小时,因为怕热,罗宁甚至任膀胱充盈而不去厕所,凭什么普通同事的一句话就得出去被日头暴晒?
“信不信我揍你?”简言柳眉一竖,正要发飙,罗宁已经推开车门,准备斜穿马路。女人动手,那叫撒娇,罗宁总不可能也还手吧,那不就成了非礼了嘛。罗宁很清楚男人动手与女人动手的差别,在暴力威胁下,最终妥协了,不过,他还是用行动表达了内心的抗议——车门没关,车内的冷气跑光才好。
简言连叫数声让罗宁关车门。怎奈罗宁装着过马路。甩着头左右看有没有驶过地车。这种情形下。关车门地叫声被自动过滤掉了。
日头照旧一个劲儿肆虐。当简言关好车门地时候。耳塞里传来了一个清晰地声音:
“中国农业很行……”
简言那个暴寒。中国农业出了个袁隆平。地确很行。不过。这里地“很行”很显然是“银行”地变异版念法。
简言有心要嘲讽几句。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陌生。既不是队长。也不是组里地同事。透过车窗看去。正在街边冷饮摊买冷饮地罗宁正用诧异地眼神打量身边出现地路人。
路人穿着地确良地白衬衫。深蓝色地海军裤。脚下是一双泡沫塑料地拖鞋。肩上挎了个淡黄色地解放包。如果看得仔细些。依稀还能看得见上面绣着地红五星。
真是奇怪的人……
罗宁看得直摇头,这身装扮,怎么看着像是八十年代反穿越而来的。更不可思议地是,这人手里还拿着个吃了一半的煮鸡蛋,干乎乎的鸡蛋黄,看着就让人嗓子眼发堵,怎么就吞得下去呢?
罗宁顺着这人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中国农业银行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瞬间明白了所谓农业很行的意思,急忙下意识地朝简言看去。
简言也明白过来,因为那个人距离罗宁比较近的缘故,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通过罗宁衣服上的纽扣式通话器传到她的耳塞中的,联想到能够把银行念成很行,可想而知是一文盲,而文盲,在刑警眼中通常又是犯罪嫌疑人的代名词,简言的手不自觉得摸了摸绑在大腿上的枪带,摸到了枪把子,她的心稍稍安了安。
“原来中国农业不是很行,”古董男又开始自说自话了,而且是语不惊人誓不休,一开口就否定了袁隆平院士的丰功伟绩,“嗯,农业银行,就这里了。”
冷饮摊旁边的古董男吃完了手里的鸡蛋,随手把蛋壳一扔,接着就快步向这边跑来,而且,瞧他的架势,目标正是简言所坐的车子。立时间,简言的心脏咚咚直响,难道劫匪发现了他们的潜伏,先拔钉子再抢银行?
还没等简言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来到车边,脸凑到车窗上,张大嘴巴,一龇牙,惊得简言就要拔枪射击。
牙齿很白,真的,与牙膏广告里的模特不相上下。不过,牙齿白并不是抢劫银行的理由。
就在枪出了枪套,堪堪要抽出裙底的时候,外面的那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甲伸到口中,仔细地在齿间剔了几下,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鸡蛋碎屑纷纷掉入口腔,等到口腔中积聚了足够多的碎屑之后,那人“吐”的一声,一口唾沫喷溅在车窗上。
已泛黄的蛋白碎屑,被染黄的唾液,把车窗装扮得很是后现代。
才喘了口大气的简言瞬间又是怒火满腔,太过分了,把警车的车窗当镜子,完了又把镜子当痰盂,还有没有把刑警放在眼中?正要下车收拾这家伙,却忽然停住了,心脏再次剧烈震颤。
车窗外的人换上了一副很正色的表情,无意间还皱了皱眉头,用手指撩拨一下额前略显散乱的头发。
简言的心跳加速源自于看清楚了这人的长相,脑海中尚存有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