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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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喘息-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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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是走进丁江大酒店、锦江宾馆、钓鱼台国宾馆、希尔顿大酒店、中南海白宫唐宁街10号香榭里大道去吃鱼翅、龙虾、猴头、鲍鱼、蟒蛇、熊猫、娃娃鱼,再顺便来碟泡菜。

  ──生活是走进成都红旗商场、上海南京路、北京王府井去买皮尔·卡丹西服、奥古斯都皮鞋、花花公子衬衫、李宁牌运动服、黄金腰带、铂金首饰、钻石“十字架”以及铸铁手铐、不锈钢脚链和耐高温耐腐蚀的高强度高韧性的高分子合成材料做成的枷锁。

  说了这一大串,没有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的钞票,光亮亮的铜锭和灰不溜鳅的孔方兄是不行的。但是而今眼目下,我每月工资才十来张“老人头”,母亲的纸箱厂每年给家里的进帐才几万块,何况这几万块从法律上说还得还得一分为三。就算洛帆是母亲眼中不值钱的女儿,而且已经远嫁他乡,但洛浪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如冉冉升起的太阳,看来我也分不了几个。换句话说,我现在只是在生存。就算几个月后当上部长,几年后当上局长,十年后当上县长,二十年后当上省长,一百年后当上国家主席,但毕竟都是或近或远或漂浮不定的梦,说不定在某个时刻,某个时候,某个时期,某个年代出现那么一丁点的偏差和错误,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并在瞬间变成下一世,下两世,下万世,下无穷世的梦,何况我还是一个偶然性决定论者,说不定,某个偶然性就会将作为人的我变成非人,非非人,非非非人,最后变成灰灰灰,飞飞飞,毁毁毁人。

  基于以上理解和认识,洛鱼认为覃益民家的第二大喜事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至于息息相关到何种程度,洛鱼也做了理性分析。

  首先,富岛公寓那套豪宅铁定属于我。请你们别笑,只要属于了覃瑶就属于我,按罗马亲等制夫妻之间是零等亲,也就是至亲,最亲,亲得没间隙,亲得等于零。

  其二,瑶瑶泼辣,好强,自负的性格决定了她在家中的地位,地位高低决定了遗产分配的比例。如果岳父岳母意外死亡而没有立下遗嘱这就更好,按中国目前的婚姻法,男女平等,儿子和女儿都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军哥和瑶瑶可以平分财产,至于说履行义务,这方面我在母亲那儿学到了最简单,最有效,最直截了当,最不转弯磨角的方法,那就是用钱而不是像我的幺爸洛德盛那样成天扶侍我的奶奶。只要将瑶瑶收入囊中,我就可以将工资的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甚至全部交给岳父岳母。这钱对他们来说或许打不上眼,但它是我用血用汗用泪水换来的,意义之大,超过多莉羊诞生,超过申奥成功,当然不能超过收复香港澳门、统一台湾和打垮日本鬼子,毕竟国家主权和民族情感在我心中是至高无尚的。我料定他们不会将我们的孝顺钱收下,这就更好。收不收是他们的心意,给不给是我的态度。即便不收,我也能够站在神圣的法庭上,就像母亲当年站在世界上最大的法庭上一样,胸有成竹、理直气壮、拍胸跺脚、摸着良心说:我和瑶瑶是履行了赡养父母之职的。这样,遗产自然到手。

  其三,作为县大老爷的女婿,割断母亲对我岳父大人的恩情不说,我自幼深得伯父喜爱,这是二十多年来培养起来的情感,可以与日月同照,与日光灯同辉。我还是拍马屁的高手。岳父大人既是亲人,更是领导,凡领导都喜欢拍马之人。我还爱他的女儿爱得不得了,当然这方面我曾经有点含糊,这主要怪那个叫黄矛的臭诗人,他写道──爱情的酒,我只有一杯/仔细捧着献给我的心上人/她打翻了我的酒杯/我只有兑上水献给第二位。他的意思是说,我对瑶瑶的爱情是加了水的,这简直是胡扯!就算加了水,有谁知道?或许有人会说,麻雀飞过都有影子。我要说,只要影子没人瞧见就当麻雀没飞过。摸心自问,我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爱瑶瑶了。从这个意义上讲,覃县长家的钞票与我也是密切相关的。

  其四,军哥现在是企业家,我也在企业里面谋职,但军哥的才学决定了他只能一辈子搞企业,而我却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最终目标是从政。在当今社会,只有搞政治的与搞实业的密切配合才能产生最大的效益。这也是准岳丈大人的良好愿望和最高目标。如果他的愿望实现不了,目标中道而废,他就会死不瞑目,含哭九泉。按这条线索,县长大人现在搞的钱,说白了,就是修建沙丘中心广场所发的不义之财迟早都会沿着丁江河流进我的腰包。因此,我是密切关注这笔钱的数目,以便将来很容易算出兄弟俩分配的比例,最少也得五五分成,也可能三七分成,当然搞政治的分七,搞实业的分三。

  按照洛鱼的上述理性分析,并出于对县长父亲大人家钱的关心,在覃军和肖灵结婚那天,洛鱼是以最快速度赶去的。当然,覃瑶比洛鱼还要快。

  覃军的婚期具有特别意义,从政治层面讲,这天是共和国的生日;从社会层面上讲,这天是沙丘中心广场落成典礼日期;从经济层面上讲,这天是覃军和覃益民从工程款中获利的结算日;从世俗层面上讲,这天是农历八月三十日,既意在发财,又意在圆满。可见,覃军和肖灵喜结秦晋之好纯属天意。

  上天,伟大而神圣的上天,请你也帮洛鱼和覃瑶选择一个这样的好日子,洛鱼将“虽九死犹未悔”。

  那天,宽阔、雄伟的沙丘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

  那天,沙丘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喜笑颜开。

  那天,覃益民的脸上挂着太阳,张惠春的脸上挂着月亮。

  那天,英俊的覃军气宇轩昂,漂亮的肖灵喜气洋洋。

  那天,县长的女婿雄鹰展翅,县长的女儿孔雀开屏,在富岛公寓的温床上连干三场。
卷中问:梦断情殇,人生何为?
《沉重的喘息》上部的最后一章《黑幽的枪口》就要登场了。在这一章中:

  “洛鱼抠动了班机。

  枪响了。

  ………

  ………

  覃瑶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辆大货车以电闪雷鸣般的速度向她撞了去。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便洒满了浩瀚的天空,广茂的大地和纷尘的世界。”

  对我们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也正如洛鱼在梦幻中所说:“说不定在某个时刻,某个时候,某个时期,某个年代出现那么一丁点的偏差和错误,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并在瞬间变成下一世,下两世,下万世,下无穷世的梦,何况我还是一个偶然性决定论者,说不定,某个偶然性就会将作为人的我变成非人,非非人,非非非人,最后变成灰灰灰,飞飞飞,毁毁毁人。”

  笔者提前告知亲爱的读者:之后,《沉重的喘息》上部就完结了。

  你我的心都会禁不住一颤:

  是覃瑶引领着洛鱼从“人”变成了“非人”,但是现在,她死了,洛鱼将如何在“人”与“非人”之间奋力地挣扎?

  是覃瑶牵着洛鱼的手奔向想要的生活和梦里的天堂,但是现在,她死了,洛鱼将如何在生活和天堂的门外孤独地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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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覃瑶用潮湿的嘴唇和温润的舌尖让洛鱼享用着完完全全的爱情,但是现在,她死了,洛鱼的爱情又在哪里?

  生活如此沉重,心中喘息不止。

  请读者接着阅读《黑幽的枪口》,并伴随着你生活的节拍,继续关注我的Chu女作《沉重的喘息(下部)》,并继续关注我们的主人公——洛鱼。

  或许,关注他,就是关注我们自己。

  或许,关注他,就是回忆我们的过去、审视我们的现在、透眼我们的未来。
黑幽的枪口
沙丘中心广场竣工之后,丁江河大堤工程就开始招标了。

  唐书记对覃县长说,老覃,中心广场项目让你捷足先登了,你算是狠狠地捞了一笔。大堤工程该轮到我了吧!

  覃县长说,老唐,你把持沙丘的建筑工程这么多年了,应该捞够了吧!

  唐书记说,前些年我搞的都是小工程,你一来就搞了个惊天动地的项目,不知足的是你,而不是我。

  覃县长说,你都是快退下去的人了,我认为保晚节才是你的头等大事,何必跟我争呢?况且,市委的杨书记又要升迁了,你知道他是我死去的父亲一手栽培起来的。

  唐书记说,覃益民,我早知道你要来这手,抬天子压诸侯,你欺人太甚了。你走着瞧吧,你黑我也黑。

  覃县长说,我本黑,我还怕黑吗?

  这是广茂的沙丘土地上最富盛名的一次对话,即便这次对话发生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或许是某个办公室里,或许是某个过道中央,或许是某个茅厕旁边,反正,整个沙丘都在传诵。就在覃县长和唐书记发生口战的当天晚上,县长的女儿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生的短信:县长大人情愿放弃大堤工程,还是情愿失去一个女儿。

  覃益民倒是笑了。不屑一顾地笑了。他笑的时候,覃军所在的荣达建筑公司又将丁江大堤工程包揽了。他笑的时候,覃瑶脸上放射出来的光芒足以把赤红的太阳比下去。

  覃益民依然不屑一顾地笑着。洛鱼正是从准岳父的笑声里感觉到了一股力量。权力的力量。它正激荡起洛鱼心中壮阔的波澜。生活的力量,它正推动着洛鱼的思绪向华彩的未来狂奔。

  “你把瑶瑶娶回去吧。”这个有力量的男人对洛鱼说,“等你们结婚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调到县里来。”

  是的,名正言顺。这真是个绝妙的词语。

  为了将这个绝妙的词语变成事实,洛鱼亲爱的岳父、岳母、父亲、母亲大人们专程驱车到了山沟沟里的一个大仙家里。这个大仙是覃益民亲自供奉出来的,由于县长家中的大堆银子的小小小部分流进了大仙的腰包,并且变成了大仙的宅居,因此大仙是乐意为县长的女儿和女婿的良辰佳日流血流汗的。

  只见大仙扑通一声,额头、双手、双膝同时着地,用一颗虔诚的心与神灵沟通了整整五分钟。漫长的五分钟,益民屏息、惠春屏息,素容屏息,德昌屏息。洛鱼的亲人们眼前出现了火红的太阳,银白的月亮,高耸的山脉,广阔的平原,奔腾的丁江。起风了,瞬间飞沙走石;起雾了,瞬间四野茫茫;下雨了,瞬间天倾地泄;落雪了,瞬间皑皑无垠。得到神灵启示的大仙抽出一把宝剑,轻轻地划过自己的手腕,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宝剑银光飞溅,大仙张牙舞爪,紧接着纸屑翻腾,筷子翻腾,瓷碗翻腾,屋子翻腾,大地翻腾,鲜血星星点点洒满整个世界。顿时,风停,雨注,雪霁,一个红红的天球高悬天空,屋子明亮,大地明亮,眼睛明亮,大仙脱口而出:“农历三月二十八日。”

  洛鱼和覃瑶大汗淋漓地躺在富岛公寓的温床上,异口同声地叨念着“三、二、八”,脑子里却在不停地寻找什么。覃瑶再次用惊人的行动表明她给洛鱼的爱从头至尾都是完完全全的。她裸着身子跳下床,飞快地奔出房间又奔了回来。她双手捧着那床雪白的床单往梳妆台一站,床单徐徐展开,殷红的花朵娇艳地盛开枯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她用爱神维那斯般的语气说:“就是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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