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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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 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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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奶奶脾气又好,待家人又大方。俺们九老爷这几年也置有二三十顷地,只怕过几年就有五老爷家那么多银子。”说的四个粉头都心动不已,把心思俱转到狄希陈头上。
    少时狄希陈一家子连服侍的几个人进门。四个粉头上前磕头,那秋波都系在狄希陈身上,连紫萱都看出来了,偷偷跟明柏道:“她们几个总盯着俺爹做什么?”明柏只是笑,不肯回答。狄希陈却不曾留心,在上房吃了杯茶就带着小桌子到小九的书房去坐。小全哥本要跟前去。又有些不放心那四个唱的,明柏也不好就走。素姐并没有拿这四个庸脂俗粉当回事,冲明柏笑一笑,明柏会意,左手拉着小全哥,右手扯着紫萱出去耍。素姐守着小妞妞在西边凉床上睡觉,吩咐煮酒和小杏花去厨下换狄大嫂几个来,也不理她们。
    吴娇儿冲李爱月挤眼,李爱月扭头不理她,她就搭讪着挪到在门口打扇吹凉风的陈嫂跟前。笑道:“嫂子贵姓。”
    陈嫂看了她一眼,指指睡着的小妞妞。但笑不语。吴娇儿闹了个没趣,那几个唱地都低低的笑起来。曹氏在门槛外边听见。一头走进来一头笑道:“五嫂来了?”
    素姐忙站起来与她分宾主见了礼,又到狄大嫂狄二嫂跟前行礼,曹氏嫌那四个唱的碍事,命人带她们到前边厢房里坐,>;;小九急得跳脚,曹氏低了头只是笑。狄大嫂抚着曹氏的背道:“以后休打这个主意,老一辈儿四个只俺家老太爷没讨妾,大兄弟几个和气。你瞧瞧二叔到四叔三位,哪家不是一笔乱帐。就是三叔家只一个小翅膀,日后不晓得有多少麻烦要五弟收拾。”
    素姐笑道:“我们家在拟家训呢,头一条儿就是不许纳妾。”
    狄二嫂忙道:“拟好了给俺们捎一本去,如今手头松泛了就怕孩子们走歪路,有个家规家训绑着,到底好些儿。”
    狄大嫂也道:“全族一家发一本儿才好。”
    素姐笑道:“俺们拟的差不多了,当给大哥看过才行。怎么说俺狄家最大还是大哥。”
    到吃饭时四个唱的重匀脂粉,做出一种别样地娇媚之态来,挨挨贴贴都想坐到狄希陈边上。狄家人都晓得狄希陈是不会纳妾的,存心要看笑话,连素姐都看着吴娇儿和李爱月两个笑。她两个心思就活动起来,吴娇儿怕李爱月占先,索性厚着脸皮到素姐跟前跪下道:“奶奶若不嫌弃俺,收下俺端茶送水罢。”
    素姐笑道:“俺不嫌弃,收不收你还看俺们家老爷呢。”
    小九看着狄希陈鬼头鬼脑地笑,狄希陈指了指在桌边倒酒的小杏花道:“老爷我不理论这些小事,要进俺家门,要问她们几个挑不挑你。”
    小杏花倒酒的手抖了一抖,只看素姐。吴娇儿咬着嘴唇看小杏花,脸色发白,强在狄希陈跟前撒了个娇,说句“老爷你真坏。”推更衣退了出去。
    小杏花红着脸对素姐道:“奶奶……”
    小九笑出声来道:“她到你家去了可是半个主子呢。”
    狄希陈正色道:“人家可不是说做妾,要到咱家做小丫头,咱们家挑端茶送水的小丫头,不是要问小杏花她们几个管事的么?”那三个粉头因吴娇儿吃了亏,自是快意。相顾而笑,各寻了借口要出去看吴娇儿笑话。
    素姐白了狄希陈一眼,小杏花的手方不抖了,大松了一口气,替狄希陈倒了一大杯酒,退回来站在素姐身后。小全哥恼那个唱的无耻,扯扯明柏,退席出来道:“俺们去把那个唱的教训几句,也叫她们绝了想头。”
    明柏道:“咱们跟她们有什么好说的,俺们去找陈嫂,叫她跟那唱地说话。只说咱们家家规。她自然死心。”
    小全哥道:“也罢,只是到底不解气。”真个回到上房寻陈嫂,教
    篇话叫她行事。
    陈嫂子吩咐奶子看着不叫小妞妞乱跑,真个到前边厢房寻吴娇儿。吴娇儿还以为好事近了,羞答答让陈嫂上座。
    陈嫂冷笑道:“俺们狄家的家规里就有不纳妾。纳妾也使得,立时分家出去不与一钱银子。家财都是嫡子承受。”
    吴娇儿脸色渐渐发青,陈嫂就将后边的话都咽下,笑道:“你们好吃好穿,也是吃不得苦的人,休把主意打到俺家。你去打听打听想到俺家做妾的那个,再施爪儿。”冲着借口换衣裳退下来的那三个粉头道:“你们也一样,休欺俺们老爷好性儿,做出那些怪形怪状来。就你们这长相,在俺们家三等丫头都比你们强。”说罢跺跺脚儿,两手推开两个发呆的粉头,趾高气扬出来,小全哥忙跑上前来扶她,陈嫂子笑着推开道:“俺不是奶奶,就吃你这套。”
    明柏在一边笑道:“咱妈也不吃他这套,当罚的从来不少一下儿。”
    陈嫂子道:“俺省得,今儿咱们三个不说,”回头瞪了门边的一个乌龟,大声道:“谁敢胡说!”
    震得院中枣树上几只麻雀扑翅飞起。唬得小全哥跟明柏一溜烟跑回后边厅上去。
    那四个粉头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李爱月机灵,道:“那是谁?”吴娇儿摇头道:“俺不晓得。不如寻他家地媳妇子来问问罢。”冲她家的乌龟呶呶嘴。那个乌龟去了厨房半日打听明白,回来就把童寄姐的故事说了一遍。这四个粉头都咬着指头相互说道:“原来是县里有名的猪肉西施,她本生得好,五老爷连她都看不上,想是不爱女色。”既然是爱男色,再想到他兄弟里边独和九老爷相厚,四个粉头俱都息了想头,叹息不已。再到席上唱都是无精打采。狄大觉得跌了面子。一人与了三钱银子打发走了。
    孩子们也都吃饱,约着去狄希陈家的竹林寻笋耍子。两桌大人在一处说起家训,狄大就道:“俺听说你要把家学搬到你们新买的庄上去,正在那里修院子?”
    狄希陈看了素姐一眼,点头笑道:“是,俺办这个家学。只要狄家人,都许来上学,好是不好?”
    狄大道:“自然是好事,只是银子花的可不少。”
    狄希陈笑道:“俺估量着,一年也要有三百两。”
    狄大算了算道:“多了。”
    狄希陈笑道:“不多,我算给大哥听。先生的束修是不定地。既然是到我家家学,孩子们吃住都在我,如今孩子是不多,再过二三十年可就不少,我每年拨出三百两来。用不了的积下来。有那穷的不能过活的狄家人,把些与他。学个手艺,或是做个小生意。或是进学了无钱,把与他进京取功名,这些眼前都还花不到,将来可是不少。如何?”
    狄大狄二都点头道:“这样是好,只是都不收钱,不免不公,这样罢,家里过不得的不收他银钱。过得的,还要酌情收些儿。”
    狄希陈笑道:“罢了罢了,能用多少。”
    狄大也晓得他有钱,就不再提,吃了一日酒到天黑才散了。晚间素姐问道:“大哥说地其实也好,你大包大揽的,只怕人家当你是冤大头。”
    狄希陈道:“收了别家的银子事小,人家要问帐,咱们自然要给人家看的。是不是?”
    素姐点头道:“那是自然,你是怕查帐成了例,就叫族里人束住了手脚?”
    狄希陈笑道:“不全是。我怕一来二去这家学叫别人管去了。只是咱们出钱,掐了命门在手上,谁多谁少我说了算,别人只有领情的。若是交给别人掌管,时间长了难保有人借机捣鬼。”
    素姐皱眉,在纸上画了许久,方道:“这是把狄家穷人都养起来的想头。只怕独木难支。”
    狄希陈道:“那定个规矩罢,从家学里出去助他做官经商的,视其富有,都要资助学里的穷学生。他给,自然最好,不给的只怕也少,咱们再掏也使得。”
    素姐点头道:“一年三百两,不拘哪里挤挤就出来了,倒是不多。”
    狄希陈笑道:“我本是打算取庄园收入的三成,后来想想实是太多了,这一辈子还罢了,难保到我们孙子辈支持不起。我们想个好方儿,搞个基金那种怎么样?”
    素姐道:“你不是有家训家规么,写在那里边罢,这个年头,有家训家规地,比天还大,子孙们不敢不行的。”
    狄希陈微笑,一连五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制订了一个方略。每年提出三百两,支付家学开支,若有剩余积攒起来助族内贫寒子弟读书不成地学手艺,支给小本钱经商。义学暂定只办十五年,每年提出一千两,无论进学与否只资助外姓子弟读书到十八岁,进学赠银十两,义学出身举人资助一百二十两进京考试。写完把与素姐看了,素姐笑道:“你还是小心太过了,防贼似的。”
    狄希陈笑道:“咱们族里边大哥二哥和九弟可信,别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再过一二十年孩子们长大了,谁知道这些人小全哥能不能拿住,防着些罢了。休把桃子给别人摘去。”
    学里开学已是久了,那十来个新秀才因进了学,起先都辞了家去,听说明柏在前庄正院后进藏书楼读书,就有几个央胡先生来说,情愿出食宿钱,要合明柏一同念书,还要朝夕请教先生。狄希陈就依了他们,另调出一个院子地宿舍给小秀才们住。因胡先生要去负责家学那边的做里仆人们没了先生,
    些小秀才里挑了两个老成稳重的每日抽一个时辰教小字,明柏教算帐。那还有两三个就叫他们照应藏书楼,都免了他们食宿钱。
    狄希陈托虞先生为小翅膀请了个严厉的张先生,讲定了一年一百两银的高价,在狄希陈这边出,还拨了两个老成的管家狄识字和狄读书跟去伏侍,只要小翅膀进学,就格外谢他二百两银。那个先生在人家至多不过六七十两,还处不长,如何不喜?都依了,收拾书箱跟着狄希陈到小翅膀家,又叫来丁妈妈吩咐她两日来照看一回,就赶了那个混吃等死的先生走。调羹听说这个先生一年束修要一百两,已是舍不得,又听说是狄希陈给,就不言语了,由着张先生搬到书斋,读书识字两个都只有二十来岁,原也是狄家的旧人,跟狄周等人也还说得来。小翅膀眼红明柏考秀才如吃茶饭,也少少的有上进之心,跟着张先生老实上了一天学。第二日在床上不肯起来,装病道:“俺头痛呢。”
    调羹道:“那俺使人跟先生说去,你且睡会子。”狄读书是预先得了素姐教训的,听说小翅膀病了,跟先生说了一声飞奔到伍家请丁妈妈来。丁妈妈带着郎中直闯到内室,郎中望闻问切说是无病,丁妈妈就揪了小翅膀的耳朵,打了他手心十下送书斋里,张先生因东家不许他打孩子,冲小翅膀吼了一个时辰。中午还不许他吃饭,到底罚出两日地功课来才罢。调羹在外边急得团团转,偏丁妈妈挡在书斋外的院门口,她又不敢跟黑着脸的丁妈妈搭话。傍晚散了学小翅膀饿的吃了四碗面,放下碗就睡。第二日清早才开门丁妈妈就来请,调羹大着胆子道:“小翅膀不曾吃过这样的苦,且叫他歇一日罢。”
    丁妈妈把她推过一边,点了一根小香。对小翅膀道:“一柱香功夫,你不到书斋,就是二十板。先生那里还要补足三日功课。”
    小翅膀的手还肿得如面团一般,钻心一样痛了一日,自衬再打就烂了,又是叫丁妈妈降怕了的人。一咕噜跳起来自己把衣服穿好,一路小跑到书斋,识字带他跟先生一处吃了早饭,又把院门锁起。
    丁妈妈方对说不出来话的调羹道:“姨奶奶若还是这样惯法,不妨送到明水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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