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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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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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就这样失去了他。于是我又去了他打工的那家电脑公司。这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公司的门紧闭着,不过门并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门开了。因为长时间的奔波,我已经很累,快要拎不动我手里的大包,于是我把大包放到地上,独自穿过窄窄的走道往前走,我知道许弋经常呆的那个小机房,就在这条走道的最顶端。
    我走近那里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种声音。
    我犹豫着停了一下脚步,然后身不由已地往前走。
    我在门边站了一下,把手抬起来扣门。里面传出许弋的声音:“哪位?”
    我没有做声。
    他很快拉开了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很是慌乱。连忙问我:“你怎么会回来了你怎么会回来了?”并试图用身子挡住我的视线。我的眼光望向里面,看到有个身影坐在暗处,红色的长裤,长长的海藻似的长发,我看不清楚她的脸。
    我止也止不住的恶心。
    “李珥!”许弋抓住我的手说,“你不要乱想。”
    我愤然地推开他。
    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那个女生得意的哈哈大笑的声音。那声音刺穿我的耳膜,又像一把刀一样直接插入我的心脏。
    GAMEOVER。
    门在我的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许弋并没有追上来。
    五一长假,我独自去了云南的丽江,我站在四方街听着驼铃声看着丽江高而远的天空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像褪掉了一层皮,成长如昨,此李珥和彼李珥已经和往日完全不同。
    我愿意相信成长是一件好事。
    爱情沉入深深的海底,我曾经以为自己会坚守一生的爱情最终成为一个我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可笑的伤口,许弋消失,不再进入我的生活。虽然我们还在一个城市,但再没有丁点儿的音讯。
    或许他早已经忘了我,我也正在努力地忘掉他,这样也好。
    我换了我的手机号码,除了家人和尤他,没有人知道我的新手机号。尤他并不知道我失恋的事,因为他偶有短消息来,还会问候到许弋。我也几乎不再上网,报上的新闻说,博客开始流行,好多的明星都有了自己的博客,我的博客却荒芜了。
    我坐在丽江古城水边的一个小店吃着一个玉米棒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戴着鸭舌帽,背着一个大包,也是独自一个人。我把头迅速地埋在桌子上,心跳个不停。
    他并没有看见我。
    而且,我也不能确定就一定是他。
    一切都只是梦而已。而我早已习惯接受梦境的虚无和残忍。
    我回到那间小小的客栈,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来,惊讶地发现是他。真的是他,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
    “小耳朵。”他说,“果然是你。”
    我颤声问:“你怎么找到我?”
    “我看到你,所以一路跟踪你。”他说。
    我微笑,让他进来。小小的房间,他高高的个子,好像还要微驼着背才行。我请他坐下,给他喝我买的可乐。他摇摇手,问我说:“一个人?”
    我点点头。
    “不让男朋友陪你吗?”他说。
    我摇摇头。
    他笑:“这里挺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爬雪山好不好?”
    “好啊好啊。”这回我终于点头。
    夜的丽江下起了微雨,人影灯影流动,美得不可言语。张漾就坐在我的身边,替我打着伞,我们的样子,就像一对情侣。也许是被那晚的雨水,灯光,湖畔传来的高一声低一声的歌声扰乱了心,我和张漾都多喝了一点点,雨终于停了,月亮游了出来,张漾忽然把手放到我的肩上,他温柔地说:“小耳朵,你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转过头,让他看我微红的脸。
    “我问你一个问题。”张漾说,“你是不是有一点儿喜欢我呢?”
    我咧开嘴笑了。
    “不许笑。”张漾说,“你老实回答我。”
    我指指我的左耳,张张嘴,示意他我听不见。
    他忽然凑近了我的右耳,对着我大声说:“小耳朵,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呢?”
    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我到底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也没有逼我回答。我们一起走回客栈的时候他替我买了一个漂亮的披肩,我把它披在肩上,跟在他身后默默的走。就在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停下来接,我继续往前走,我听见他对着电话在吼:“我叫你不要打来,你再打来也没有用的!”
    ……
    我越走越远,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见。
    等我回到客栈收拾我的东西,铺好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张漾来敲门了,他背上了他的背包,语气沉重地对我说:“对不起,小耳朵,你恐怕得自己玩了,我接到电话,爸爸病了,
    我要赶回去。”
    我担心地问:“这么晚,怎么走呢?”
    “我有办法的。”他摸摸我的头发说,“乖,照顾好自己,不要不开心。”
    说完,他走了。
    我把门关上,又不争气地哭了。
    那天晚上,因为担心张漾,我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想问问他在哪里,有没有想办法回到家,爸爸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电话,后来就干脆关机了。晚上的时候,我不放心,再打,是一个女生接的,她问我我是谁,我说我是张漾的朋友。
    她说:“你是李珥吧?”
    我说:“是。”
    “我是蒋皎,张漾的女朋友。”她说,“我知道你是尤他的小表妹,我们见过的。”
    “噢。”我说。
    “前些天他跟我吵架,所以跑去了丽江,不过现在没事了。”蒋皎说,“他很累,在睡觉,我就不方便喊醒他了,你有空来北京玩啊。”
    “好的呀。”我声音轻快地说。
    回到上海,我要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店,又换了我的电话卡。
    其实我也不用怕什么,但其实,我也怕着什么。所以,换了也好。
    这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爱情呢,还是那句话,现世安稳,才是最好。
    我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发现宿舍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睛看着我,我摸摸我自己的脸说:“我怎么了?”
    “你……不是在丽江出事了吗?”
    “我……出事?”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让我去问琳。
    我飞奔到图书馆,琳站在借书台里面正在借书给别人,看到我的出现,她从借书台里冲出来,抱住我上上下下地看:“你没事吧,没事吧,李珥?你把我吓死了。”
    “怎么了?”我说。
    “许弋说你在丽江出了车祸,病危。难道不是真的?”
    我的脑子轰轰做响。好半天我才问出来:“你借了他多少钱?”
    “七千块。”琳说,“我全部的积蓄。”
    我抱住琳,全身发抖。
    我决定去找许弋。我要跟他说个清楚。我又坐了很长时间的地铁,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去了他们学校。我一路上都在想,等我见到他,我应该如何跟他说,面对自己深深爱过的人,责备的话要如何才能说出口,但我实在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我在他们校门口看到许弋,他站在那里等我,初夏的风轻轻地吹着,吹动他额前的头发,他的样子让我心碎。
    他看到我,并没有主动走近。我如做梦一般地走近他,他伸出手来抱我。我把他推开,他继续来抱,我高声让他滚,他抱住我,眼泪流下来,他说:“李珥你别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很痛苦。”
    “你到底怎么了?”我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我爸爸出狱了。他说他是被别人冤枉的。他整天缠着我,我真的很烦啊,你知道不知道,李珥,我想你,你不要离开我。我天天都在想你。”
    我的心在瞬间又软了,像长时间出炉的棉花糖,在空气里萎缩,消失。
    “他出来后没工作,我很累,真的很累。”许弋抱住我不放,“李珥,我知道就你对我最好,我现在终于明白。”
    我轻轻推开他:“别这样,这是在学校门口,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好吗?”
    “好的。”他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我和他去了学校附近的那个公园,我们曾在那里一起看过书嘻笑过的石头长椅,只是过去我坚守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并且我知道,它们永远不会再重来。
    “为什么要骗琳?”我单刀直入地问他。
    “还不是因为我爸爸。”他说,“他到上海来找我,他想留在上海工作,他的那些老朋友都不理他,他一无所获,后来,被车撞了,小腿骨折,住在医院里,需要一大笔钱,我筹不到,我没办法……”
    “够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说的,我打断他,“你编的故事可以演电视剧了。许弋,你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吗,就是谎言!谎言!”
    他的脸色苍白着:“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咬咬牙说:“是的。”
    他忽然笑了一下说:“那样也好,你也不会痛苦了。”
    我继续咬咬牙说:“是的,我不会。“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园。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圣诞节的晚上,体育中心有演出,琳不知道从哪里低价批来一大堆荧光棒之类的东西,硬要拉着我一起去卖。迟疑了一天的雪终于下了下来,而且一下,就是漫天漫地。我捏着一大堆彩色的棒子站在体育场的门口,看到巨大的海报上有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穿一身红色的衣服,笑得很灿烂,旁边写着她的名字:蒋雅希。
    蒋雅希?
    琳在我身边大声地叫卖:“荧光棒,支持你的偶像。望远镜,看清你的偶像!荧光棒,支持你的偶像。望远镜,看清你的偶像!荧光棒,支持你的偶像。望远镜,看清你的偶像!”见我看着海报发呆,她拉我一下说:“怎么了,李珥?”
    我指指海报说:“我想我认得她。”
    “你说蒋雅希?”琳说,“不会吧,昨晚她去了酒吧,你不是还说不知道她的吗?”
    我说:“我想她是我的校友。”
    “不会吧。”琳说,“她最近很红的,刚出的专辑卖得很好,听说她是在香港长大的,怎么会是你的校友?”
    我转过头再去看海报,研究海报上那张化了妆的精致的脸。只是雪越下越大,挡住了我的视线。琳把两只手里的东西兴奋地拎起来,那些彩色的玩艺儿在雪地里闪着诱人的光茫,琳的心情不错,晃着它们说:“瞧我,业绩不错哦。你要赶快加油!这个圣诞节真是有气氛,李珥,等下我们溜进去看演出哦。”
    “我们没票啊。”我说。
    琳眨眨眼:“相信我,我有办法的。”
    琳果然有通天的本领,她打了一个电话,跟人乱扯了一通,在演唱会开始一刻钟以后,一个矮个子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把我们顺利地接进了体育场,还是内场。
    我一进去就看到了她,她正在台上热歌劲舞,台下的歌迷挥动着手里的荧光棒,尖叫声此起彼伏。
    凭心而论,她唱的真的不错。
    一曲歌罢,现场安静下来。她微笑着说:“下面,为大家唱一首你们喜欢的歌,也是我的成名曲,和刚才那首不同,这是一首很安静很伤感的歌……”
    她没说完,台下的人已经在齐声大喊:“《十八岁的那颗流星》!”
    “对。”她说,“《十八岁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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