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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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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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手。
    “姐!”他大喊的哭了出来。
    我抱住了他,眼泪也止不住地掉下来。
    过去的一幕幕瞬间的在我脑海里划过。比如,父亲修长的手;比如,母亲寡妇的青衣;比如,我弟弟瘦弱的胳膊以及指甲里的黑乎乎的泥巴。
    所有的片段里,都少不了梅如海与苏文起。若不是苏文起的一念之差,我和桑彦不会分别这么多年。
    “好弟弟,别哭了。让姐好好看看你。”我哽咽地说道。
    推开他,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那是一张苍白地却满是伤痕的脸,明亮的眸子里不自觉的发出阵阵寒意,像是狼。
    “告诉姐姐,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我问。
    桑彦摇了摇头,说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我将篮子里的食物分给了他的难友。然后拉着他坐到了稻草堆里。“娘呢?”我问。
    桑彦的嘴巴里塞满了馒头,可是这时,他又哭了。
    “没了。八年前就没了。”桑彦说。
    我擦了擦垂下来的眼泪,突然觉得这世上是如此的荒凉。就像那时我在一片荒地上被苏文起带走一样的荒凉。虽然有阳光,却依然很冷。
    “怎么没的?”我问。
    桑彦看了看我,眼神中突然充满了气愤。“叫地主逼死的。后来,我杀了那个地主,逃出来当兵了。”他说。
    我叹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时追着我要糖吃的弟弟吗?
    “你们为什么离开承德?”我问。
    他讶异的看着我,说道:“不是你派人来要我们离开的?”“没有,不是我。”我说。
    “那就怪了,来的那人明明告诉我和娘,说你在外面遇到麻烦,要我们赶快离开承德,不然会有人报复。还给了我们五百大洋呢!”桑彦说。
    “离开了承德,你们去了哪儿?我找了你们很多年。”我说。桑彦又咬了一口馒头,说道:“伊犁。”
    “你们跑那么远去做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娘说伊犁安全,哪知道,一路上碰到好几波劫匪。那五百大洋都被人家抢去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后来好不容到了伊犁,我才知道,娘说的都是骗人的。那地方他妈的太荒凉了。出了镇子几百里都没个人影。”他不满意的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姐的错,让你们守委屈了。姐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桑彦“嘿嘿”的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姐。你是不是现在很有本事?那天,我看你和小蝴蝶在一起。”他说。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反复的抚摸着他的脖子。“对了,娘怎么会让地主害死?”我问。
    一提到这个,桑彦的火气立刻大了起来。骂道:“畜生!当时,我们到伊犁租了一块地,本来,日子也算凑合的更过去。结果,那畜生欺负我们,一定要加双倍租金。娘不肯,那畜生叫长工打了娘,娘又气又急,没几天就……”说完,他又掉了眼泪。
    我扬起了头,看着简陋的监狱,眼泪大滴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放心吧,姐以后一定不会在让你受任何的委屈,姐和你保证!”我冷静的说道。
    桑彦点了点头,淡然的说道:“姐,只怕我没这个福气。我这一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我咬了咬嘴唇,忍住了要救他的话。现在,还不是告诉他这些的时候。
第一百零三章 枪击与条件

           在那段注定不平静的日子里,我时常想念起过去的种种平凡。我回忆着母亲的那间小屋子、父亲的小药铺,家中房后的小菜地。正如我年老以后时常回忆起过去时,对青春的留恋那样。我开始热爱那些平凡。
    平凡,未必不是一个好梦。大起大落的人生充满了刺激与悬疑,最后,伤痕累累的只有自己。正如现在的我,时常靠在椅子上,想起我过去的那些情人们。比如,张勒抑、苏文起,以及女扮男装的孔二小姐,还少不了川岛芳子。
    有一个时期,人们传说川岛芳子已经被国民政府枪毙。但真正的情况,只有我知道。她还活着,非常自在的活着。
    我老了,终日生活在反反复复的平凡中,习惯了,也就忘了外面的世界。
    一出宪兵队,我被直接带到了糜伟震的住处。屋子里除了糜与我没有别人。
    他看着我,笑着说道:“晚秋小姐,交出来吧。”我笑了笑,说道:“糜大人还没将桑彦放出,我怎么好给你?”
    糜伟震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冷笑了两声,掏出了那个布包。“糜先生,希望你不要失言。”说完,我递给了他。
    糜伟震如同见了宝贝一样,眼睛里放出了兴奋的光芒。他急匆匆的接过递来的布包,几下子就打开了。
    顿时,他傻了眼。
    糜伟震掏出了一把枪,指着我,冷笑着说道:“晚秋小姐,你不要太不过分。”我不禁的看了那个手掌大小的布包,不禁的说道:“怎么是空的?”
    “那要问你!”糜伟震说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道:“张勒抑给我地时候就是这样。他说。这个能换出桑彦地命。”
    糜伟震冷笑着。将枪上了保险。
    “你听我。我真不知道!”我慌张地说。
    这时。他扣动了扳机。
    一个明媚地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我地脸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阳地味道充满了全身。小地时候。我喜欢看到阳光下地父亲。他地脸。在阳光下。苍白地透明。
    我喜欢父亲买给我的小风车,那是他对我表达爱意的一种含蓄的方式。我记得,他用苍白的手慵懒的挑出一个大子递给了货郎。他对货郎笑了笑,阳光下,多温暖。
    我又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微笑,他的脸色惨白,笑起来带着虚弱地病态。他是梅翰林,给过我名分的丈夫。他躺在药味中。用他独有的方式传给了我最后地信念。想到梅翰林,我才记起,放佛。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我再次看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正冷着脸看着我。
    “你醒了?”他说。
    我努力的睁了睁眼,屋子里没有阳光,也不温暖。阴霾的天空由窗子的一角传递出阴冷的寒意。
    “你怎么下床了?”我不禁的问道。
    张勒抑看着我,说道:“你头部中弹。幸好是擦伤,没有大碍。”
    我抬了抬手,发现身体重的像块大石头,基本不听我地指挥。我想起来了,糜伟震对我开了枪。没错。他打伤了我。
    “你算计我!”我怒吼的说道。张勒抑想学樊清平,要我的命!休想!
    张勒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算计你,我哪儿知道你真的把布包给了他。你也傻得够可以的。”
    我狠狠的瞪着他,只想狠狠的给他一个嘴巴。
    “看来你原本就知道布包里什么都没有?”我冷冷的问。
    张勒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那布包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里面地证据糜伟震早就毁了。我找来,无非是吓唬他用。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为自己留后路的人,是最傻的。”我冷冷的笑了。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没有为自己留后路的傻子。”
    我死死的看着他,恨不得咬他一口。
    “好了好了,都过来了。糜伟震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还是他亲自送你来医院的。”张勒抑说道。
    我扭过了头,不肯在看他。
    他冷笑了两声,说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你个任务。”我斜着眼看着他,说道:“你除了任务,不会对我说别的。”
    张勒抑笑了笑,说道:“我的腿都废了还想着为党国服务。多伟大。”“怎么?你知道了?”我不安地问道。他苦笑了两声。“我张某人这一辈就没顺利过。”他说。
    我开始沉默。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安慰他。当然,任何安慰都是废话。我不是他。不能体会他地痛苦与自卑。
    “说吧。”我说。
    张勒抑转了个眼珠子,说道:“你看,我的办法救了你弟弟。我付出了自己保命地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付出?”
    “你张主任能做赔本买卖?和我交易的那一刻,心里指不定打了多少次算盘。”我娇滴滴的说道。
    张勒抑伸手捏住了我的脸,说道:“小样,越来越理解人了。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条豺狼,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这种机会。
    “其实,没什么难的。就是想让你接触接触戴笠、戴主任。”张勒抑说道。
    我侧过了身子,努力的压住不断上涌的怒火,说道:“接触?怎么接触?哪类接触?是牵手、恋爱还是上床!”
    “哈哈,我早就说过。晚秋你冰雪聪明,能成为我的好帮手。今日看来,我当日果然没帮错人。”张勒抑说道。看着他的无耻嘴脸,我突然想狠狠的将痰吐到他的脸上,方能解恨。
    我闭上眼睛,不在看他。突然,一只冰冷的手像铁钳一样的捏住了我的下巴。
    “你若不听话,我有办法弄死你弟弟。别忘了。现在我手上有三条人命!苏文起、苏小童还有你的弟弟!”张勒抑狠狠地说道。
    我猛的推开了他的手。由于暴怒,我能感到伤口重新爆裂,血一点点的渗出来,打湿了我的额头。
    索性,我转过身,拔掉手上的输液管。说道:“你随便。我不活就是了。”
    “别这样嘛。你看,咱们俩每次说不到几句话一定要吵架。”张勒抑笑嘻嘻地说道。“我去叫护士,身体重要。”张勒抑又笑着说。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一眼都不想在见到他。顿时,房子里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冷静。
    过了一会,张勒抑突然说道:“其实,你没吃什么亏。只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当然。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保护好你自己,未来的前途是无限量的。”
    我转过了头,骂道:“你有脸说这种话?你要我像妓女一样的陪你要巴结的人。还有脸和我商量?”
    张勒抑笑了笑,说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误会。你我都知道戴笠是什么样的人!”我说。
    “那些都是传闻,你并没有见过,不是吗?”张勒抑说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自己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地人。你也知道,我若在他身边,一个不小心会有什么下场。”
    张勒抑说道:“戴主任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他只不过杀了几个人,外界就把他传的像个恶魔一样。”
    “我和你说不明白。你直说。让我接近戴笠做什么?”我问。
    张勒抑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乖乖地合作,总会有好处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自从我认识你以后,从未过上一天安静的日子。你自己算算看,你什么时候让我清闲过?”
    张勒抑说道:“我身边的那些女人里,谁会比你还听话?如不是这一点,我能托付重任与你?”
    “哈哈。张主任,你真是抬举我了。你这些做法,无非是因为你手里有我的小辫子。”我嘲笑的说道。
    “没错,若是没有苏文起他们,只怕你一天也不会搭理我。也正式苏文起他们,我才能随意的摆布你。别忘了,你和我定的期限是两年。这两年里,我若不折磨够你,怎么对得起做和尚的苏文起?”张勒抑说道。
    “下流!”我气急败坏地骂道。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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