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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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侄女不好嫁-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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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承志明明也喝得神智不清,却仍能冷漠着脸色,清明着眼神,起身的姿态,脚下的步伐,都稳当的不可思议,却转眼之间,一脑袋撞到了亭柱之上。

当时,她好笑到目瞪口呆。

寻到那一桩亭柱,乔嫣然伸手轻轻触碰,只有冰凉,没有温度,骆承志,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嫣然归家后一人散步,乔娘闻知此讯,带人过来寻她,见小闺女正摸着冰冷的柱子发呆。

乔娘走入亭中,温声问乔嫣然:“嫣儿,回来了怎么不去见娘,反倒在这里发起呆来?”

乔嫣然回神,柔柔笑道:“怕您拉着我,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流泪,我自小就让您操心,不愿看到您再哭了。”

乔娘摸摸乔嫣然的脸,慈和的笑:“娘不哭,你跟娘先回去歇着,你两个表哥都不在侯府,明天,咱们去看你舅舅。”

乔嫣然颔首应道:“好。”

手离开柱子,人离开亭子,亭中再度空无一人。

次日,天气晴好,乔嫣然与乔娘前往武安侯府。

虞老侯爷过世,虞以弼和虞以弘出征,女儿家均已外嫁,偌大的侯府主子中,除了武安侯虞子瑾外,只有他两个儿子的夫人,和长房长孙虞修武。

虞子瑾赋闲在家,便亲自督导虞修武学业。

虞修武今年已过十岁,小小年纪,已英姿勃勃,不负虞氏以武安邦之风采。

虞子瑾与乔娘是一母双生的同胞姐弟,自小感情深厚亲热,乔娘近嫁在京,乔老太太虽脾气泼辣,却和亲儿子的媳妇处得很好,有事没事常会让儿媳妇回家探望。

乔嫣然能离家的机会很少,除了皇宫,最为熟悉的便是武安侯府了。

幼时,乔嫣然不似别的孩童,能蹦蹦跳跳自在玩耍,虞子瑾便常带着乔嫣然在湖边钓鱼。

那时的乔庭然,正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

乔嫣然坐在湖边钓鱼,乔庭然便下到湖里,搅动一池湖水翻乱,扰得乔嫣然一条鱼都钩不着,气得乔嫣然举着小鱼竿,啪啪啪敲打在湖面,溅乔庭然一脑门水花。

乔庭然乐得哈哈大笑之余,却从湖里摸出一尾锦鱼,挂在了乔嫣然的鱼钩之上。

乔嫣然举着鱼竿,非常无语,乔庭然脑门被溅上的水花,却明明晶晶的闪亮着。

只要乔庭然在,她就没有钓不着鱼的时候。

乔嫣然站在湖边,静静凝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闪烁。

这一汪湖水,幼时是乔庭然、虞以弘和乔嫣然常玩耍之地,乔庭然爱下到湖里摸鱼,虞以弘名家风范,只陪着乔嫣然坐在湖边,静静钓鱼。

岁月一枯又一荣,一荣又一枯。

渐渐地,他们都长大了,虞老侯爷却老了,腿脚不灵便,再拎不得长枪,上不了战场。

虞子瑾怕父亲孤寂,因为老侯爷眼花,视物不清,所以这汪湖里,总是养满了鱼,拥拥叠叠的一大片,比街道上的人流还多。

所以,乔嫣然每次在这里钓鱼,回回丰收满满。

如今,虞老侯爷已不在,也没有年少不知愁的孩童,常在这里玩耍,湖里的鱼也渐渐地变少,再不复之前的热闹之景。

第102章 ——第102章 ——

湖边有几株垂柳作团;其下有石块砌成堆;乔嫣然拣了一块石头随意坐下;望着这汪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

有轻盈的步伐走来;乔嫣然懒懒扭头。

是虞以弘之妻;怀溪公主。

乔嫣然对她摆一摆手,又拍了拍身侧的石头。

皇宫规矩严谨,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该有的一言一行不容有失;所以,盛怀溪的言行举止,从来都中规中矩,进退有度。

随意的席地而坐;是盛怀溪从未有过的经历。

乔嫣然支肘在膝,半撑着额头,偏脸望着盛怀溪,见她眉目依旧温润恬淡,眼睑下却有乌青的阴影,开口问道:“是不是很担心我二表哥?”

盛怀溪也半支头,安静地轻眨眼睫,低低嗯了一声。

乔嫣然轻叹一声,慢慢道:“我三哥生来是个犟脾气,他想要做的事情,一百头老牛也拉他不回,我二表哥脾气挺好的,你没多劝劝他?”

盛怀溪也轻叹而笑:“侯爷都还想着去打仗,你让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无聊地闲在家中,我劝了会有用?”

乔嫣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眼前的明湖,有些寂寥地笑道:“我以前常在这里玩,现在表姐们全都嫁人了,表哥也都做大事去了,就剩了我一人。”

女子十五及笄后,便开始谈婚论嫁,大多数在十六岁之时,就出嫁为□□,稍晚些的也不过十七。

盛怀溪与乔嫣然同年同岁,便是在满十六岁后,被皇帝兄长一旨赐婚虞以弘。

如今,她嫁人已快两年,乔嫣然却仍待字闺中。

乔嫣然自小扬名在外,十五岁的及笄之礼甚为隆重,那时京中贵妇均猜,她满十六岁之时,恰逢三年一度的春选,彼时后位一直高高空悬,怕是要一朝跃为一国之母。

意料之中地参加选秀,意料之外地无缘殿选。

明寅四年的寒山寺大案,因帝亲临,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春选早过。

落选的官家小姐,早有父母做主议亲出嫁,唯有乔嫣然已满十八岁,没人敢上门求亲。

乔嫣然天生丽质,美冠群芳,又是乔相唯一的嫡女,有心攀摘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有心没胆。

当今皇上的亲兄弟,投敌叛国,挑发战乱,民间议论纷纷,皇上登基五年,直到现在只纳过妃子,还未曾立过皇后,民间更是津津乐道。

妃子位份再高,哪怕位至皇贵妃,也依旧只是个妾室,换句话来讲,当今的一国之君,尚未娶妻。

遍观大盛朝历代君王,二十五岁还未娶妻者,唯他一人。

乔丞相的小闺女便更有趣了,明寅四年无缘被选入宫闱,没见有人上门求亲不说,乔家也没有丝毫要嫁女儿的打算,就这么从大好芳华的十六岁,养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

有好事者打了鸡血似的猜测,明寅七年春,又将是新一轮的春选,难不成这乔丞相要把自家姑娘养到十九岁后,再次进行参选?

这皇上男不娶妻,这乔家女不嫁夫,或许是要到明寅七年,再行龙凤呈祥之好。

此论一经传出,众人皆应:言之有理。

十八岁的乔嫣然,放在上辈子,正是一朵嫩嫩的鲜花,放到了现在,已然是人人侧目的高龄剩女。

乔嫣然每回问乔爹,前线战况如何,乔爹每次都答,顺利。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已然三个多月过去……

快入腊月,已是滴水成冰的极冷天气。

乔嫣然着厚厚的暖裘,抱着温温的小手炉,问坐在暖榻的乔爹:“爹,您每次都说战事顺利,这都三个多月了,我三哥他们年底前能不能回来?”

乔爹慢慢饮了一口热茶,道:“不能。”

乔嫣然转着手里的小暖炉,有些黯然道:“为什么?不是都已经击退肖军了么?”

乔爹沉默片刻,缓缓道:“有蚊子过来叮你,你赶走了它一次,没过多久,它又飞来叮你,你会怎么做?”

乔嫣然大吃一惊,半晌才道:“皇上他……要灭了肖国?”

乔爹放下手中茶盏,对乔嫣然呵呵一笑道:“你这小丫头的心思,可真比天还高,肖国又不是懦弱小国,哪能说灭就灭的?”

半撑着头,声音有些沧桑,也有疲倦道:“总要给他们致命一击,才能得长久太平。”

乔嫣然轻轻“噢”了一声,凝视着温暖的烛光,低声道:“那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乔爹冲乔嫣然招一招手,眼神慈爱道:“嫣儿,你过来。”

乔嫣然抱着小手炉,走近乔爹身边,挨着暖榻坐下。

乔爹抚了抚小闺女的脑袋,暖声问道:“小丫头,你还不准备给爹说老实话么?”

乔嫣然抬眼,眸光温润蕴华,疑道:“什么实话?”

乔爹仍似逗玩小时候的乔嫣然,拿手指弹了弹乔嫣然的眉心,笑语慈和道:“你关心你三哥的安危,问你两位表哥的情况,爹都不奇怪,你这有事没事,旁敲侧击打听别的将领如何,爹想听你说说,你这是啥意思?”

乔嫣然垂眸,低声道:“就是随便问问。”

乔爹轻叹一口气:“你这傻孩子,爹也年轻过,还能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在琢磨啥,再说,你三哥那个大嘴巴,早就给爹抖落了个全,你还瞒着爹做啥?”

乔嫣然豁然抬头,嘟嘴皱眉道:“我三哥啥都给您说了?”

乔爹轻瞪乔嫣然一眼,而后娓娓道来:“骆承志人虽木讷了些,人品心性都还不错,加之他在寒山寺救过你一命,爹思虑许久,曾让你大哥问过他,愿不愿意娶你?”

乔嫣然登时瞠目结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乔爹答道:“就是你在江南养病,你大哥去看你那一回,当时,骆承志并没答应。”

乔嫣然闷闷“噢”了一声,疑道:“他为什么没答应?”

乔爹揉了揉乔嫣然的脑袋:“这个爹也不知道,你大哥也没说,他在岳阳城外舍命救你,自己差点没丢掉小命,你当时哭得稀里哗啦,你三哥说他喜欢你,你既然也对他有意……”

“等他回来京城,爹就把你嫁给他。”

乔嫣然眨眨眼睛,喜忧参半:“可皇上说,我若敢嫁给别人,他便杀了谁。”

乔爹嗤笑一声,道:“骆承志行军多年,战功无数,军功赫赫,是这几年来最优秀的年轻将军,只要不是犯了通敌叛国、谋逆谋反的大罪,哪能说杀就杀,再说,朝中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一个个直着呢。”

乔嫣然略放下心来,忽又道:“那皇上要是在骆承志回来之前,便下诏书咋办?”

乔爹笑了一笑,低声道:“嫣儿,宫里你别再去了,皇上上次失手伤了你,你若老和他唱反调,难不保他一怒之下再失手伤你……从今天开始,你便病着吧,反正天这么冷,你就在被窝里过冬吧。”

声音清淡道:“这场仗啊,打到明年夏天就差不多了。”

于是,本就多思多忧的乔嫣然,一病不起。

刘全禄奉盛怀泽之命,亲自跟着陈文敬来探诊。

无需装病,入冬之后,乔嫣然本就自有三分不适,京城的冬天实在太冷,远不比江南杨柳之城,宜养病安体,再加之为乔庭然、骆承志担忧,常睡不安枕。

陈文敬探脉完毕,端肃着神色道:“心有郁结,夜不成寐,气血虚亏,可需好好静卧调养。”

看向乔嫣然,和声道:“嫣丫头,听伯伯一句劝,你本就病体孱弱,你若再整日胡思乱想,心烦气躁,长此以往,伯伯怕再也救不得你。”

刘全禄白白胖胖的圆脸呆凝住。

陈文敬又极认真地再说道:“伯伯不是危言耸听,你好自掂量。”

回府之后,却写了一封信,派人送至杨柳城,信纸虽轻,却如石沉大海,送信的人回来禀报,陈文肃拆信看了一眼,随后便扔到一边。

刘全禄回宫之后,将陈文敬的原话,吞吞吐吐告诉了盛怀泽。

盛怀泽沉默半晌,将案头的几厚叠奏折,全部打翻落地。

腊月初二,岳阳城来人,接方锦珍回去过年。

腊八清晨,乔嫣然早饭吃腊八粥,吃了小半碗之后,却突然全部呕吐出来,吐出的粥中,掺杂了许多红艳艳的血丝。

彩云大惊失色,跌跌撞撞跑去告诉乔夫人。

彩雨哆哆嗦嗦着手,给乔嫣然擦唇上血迹。

乔嫣然抱膝坐床,垂目闭眼,却有透亮的水珠一滴滴流下。

窗外,明寅五年的第一场雪,开始密密洒落。

大雪连下十多日,将整个京城覆上银闪的白雪之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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