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我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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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我不会忘记-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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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重新发动车子,身后的车已经响起喇叭。又先后自行离开,我和他仍然安静坐在车里,只是广播里一个女声浅唱低吟,安牧关掉广播。
  “我知道,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看来我还需要精进掩饰之能事。理屈词穷,我不知道接下来还应该对他再说些什么。
  “还要再错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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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头去看他,轻笑,“会疼。”
  他的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拥抱我,轻轻吻我的发稍,我听到头顶上细不可闻的叹息,“请把自己交给我。”
  “可以吗?”
  “请把你的心也交给我。”
  “可以吗?”
  “我听见你的母亲在说,可以。”
  我点头,“可以。”
  
  忽略各个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和猜测,却不能忽略身边的人。盖玥举着报纸仍然不可置信的问我,“Zoe,你真的是荣显屹的女儿?”
  “我要不要为你出具亲子鉴定证明?”
  “他来的时候你居然都不告诉我!难怪荣琪荣小姐常常跑来!”盖玥找到她一直疑惑问题的合理解释,突又担心地问我,“安先生也知道?”
  我笑,“与他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
  熟络起来的同事对沈凝辛这个女人似乎突然表示了理解,他们自动把我往一个呼风唤雨的童年上联系,得到我如此尖酸刻薄待人的理由。
  由于我升任合伙人,事务所已经计划再聘任10位可以独挡一面的律师。Hauck开始他挖角的工作。
  与秦廉对抗的又一起案子获胜,平常对待。
  
  荣琪的第二间和第三间咖啡馆开业,“未转浓”和“未得及”,不似之前的大张旗鼓,但还是有不少媒体蜂拥而至,更有本港文化界的人士在报纸上对三间咖啡馆的名字和深意大家赞赏,荣琪对着媒体不讳言:“名字自然出自我才华横溢优秀异常的堂姐,你们大可以把握机会询问本人,她来了。”
  刚下车的我立即被几位记者围上,站在人群之外的安牧对我无奈笑。
  
  沈凝辛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安牧提醒,“不要因为这样横生更多顾忌,那个叫沈凝辛的家伙答应过把自己交给我,过无所顾忌的生活。”
  “那个叫沈凝辛的家伙提出申诉,”我答,“没有事实证据支持你的上述言论,”他眼睛瞪大,我立即补充,“她指‘更多顾忌’那一句。”
  他大笑点头,“申诉受理。”
  
  圣诞节过后安牧送来两张希腊的往返机票,算作他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盖玥自觉帮我安排时间以腾出生日过后的一个礼拜。
  18岁之前的每年生日,唯有母亲一人为我准备一个手掌大小的自制蛋糕,那是我全年唯一的“乐趣”。母亲说,世界除己之外再无人爱,故自给自足,但须如这手掌蛋糕,懂得适度满足,欲望是无底深渊。母亲说,只可以每年储存一个愿望,不可多。母亲说,人是该爱自己,但不可多爱。
  生平第一份母亲之外的礼物来自荣琪,她跑来美国与我们同住那年,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一对她手织的红色手套。她缠着母亲叫她针织活,她说纽黑文的冬天寒冷异常,你需要一副手套,但是围巾要等到明年。母亲说,雪中送炭者切不可忘。每一年荣琪费尽心思为我准备礼物,每一份我牢记心中。
  荣琪,值得每一个人爱。
  
  生日当天荣琪提议回浅水湾别墅吃饭,顺便让三位上家正式见面安氏兄弟。
  母亲打来电话,“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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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身体健康。”童年愿望一一实现,唯有此。
  “妈妈会满足你,认真保重自己身体。”
  “谢谢妈妈。”
  
  和爷爷叔叔安氏兄弟荣琪在客厅聊天时,父亲和秦廉走进来。秦廉已就任荣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加之其与荣琪安牧安岩的关系,出现在此并非奇事。安牧握我的右手,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对秦廉已不再有顾忌,我朝他点头。
  猛然想起,这不正是我和安牧初识时的场面。
  
  爷爷送给我的礼物居然是荣氏5%的股份。
  荣展坤拥有的东西只有钱吧?“这并非我答应公开与荣家的身份想要换来的东西。”
  “但这仍不足以弥补你和你母亲,”爷爷答,“不是以为要用钱弥补,但荣琪也有4%,不能推辞。”
  父亲朝我点头,于是我答谢谢。
  父亲的礼物让所有人意外,让我感动——12只姿态服装各异的泰迪熊。
  父亲怎么可能知道5岁的我曾经站在商店门口盯着一个背书包的泰迪熊目不转睛?
  接收到我疑问的眼神,父亲只是点头,“有人给我的意见。”
  我去看荣琪,荣琪大呼,“我不知道!”
  
  这一年,荣琪送给我的,是两个手掌大小的她亲自学的蛋糕。
  沈凝辛仿佛一夜之间站在幸福的天地。我想要第二个愿望,让这个幸福再长一点。
CH 17
  
  生日过后第二天,我和安牧出发去希腊。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任他做一切安排。
  “这里没有人认识你,离开后也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知道你在说什么笑什么,只有我知道,所以去做一切你想过或是没想过的事情,无所顾忌。”安牧如是说。
  于是我在雅典街头奔跑跳跃,在每一家经过的商铺停留,没有人在乎现在的这个沈凝辛是否专业能干是否冷静自恃。在希腊每一处历史遗址问些白痴异常的问题,安牧一一耐心解答。因为他的玩笑逗弄而无所顾忌的大笑,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唱歌,在酒吧里和他跳奇怪的舞步,害怕时大声喊叫,沈凝辛在做无数从未试过的事情。
  为着身边这个人所带来的全部礼物,沈凝辛的生命在29岁开始笑魇如花。
  
  我知道这是短暂假期。沈凝辛容易满足,母亲说,别人的爱总是短暂可欺,可以给自己爱,但不可多。
  回到香港,我变回那个冷静自恃的沈凝辛。
  稍晚一些时候和荣琪约在她的“未得及”,给她带的礼物,她要我历数这一趟短暂假期。
  言语上有所保留,但大致陈述过所到之处,所做之事。
  最后荣琪总结,“Zoe,虽然你像在对法官做法庭陈辩,但是我可以听出浓郁幸福,”她突然叹气,“怎么我们姐妹俩统统落入安氏兄弟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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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我们有吗?荣琪仍为独立个体,沈凝辛仍然冷静,我们并非落入池中之物。”
  
  秦廉来我的办公室,要求签署股权赠与的文件,即爷爷送给我的5%荣氏股权。
  在我细读文件同时,他问,“希腊之行愉快否?”
  我笑答,“他的礼物让沈凝辛的生命在29岁开始笑魇如花。”
  “祝贺。”他沉默下来。良久才问,“文件有没有疑义?”
  我摇头,在末端签上名字,递给他,“谢谢。”
  当他的手扶上门柄,我再次开口,“秦廉,谢谢泰迪熊。”
  他突然转过来,目光明亮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问,我如何得知。
  沈凝辛不是笨蛋,不是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对谁说过,也不是没有推理和联系的能力,“我从未对第二个人提起泰迪熊。谢谢。”
  他短叹,终于笑,我长久没有见过的笑容,“很高兴你会喜欢。”
  
  提了刚刚出炉的披萨前往安牧的工作室,原本只是想告诉他,下个礼拜我需要回纽约进行合伙人的述职。
  工作室的门没有关上,虚掩着透出大片被分割的阳光,原本想提醒他以后不应该如此粗心。
  轻轻推开门,光线舒适的透过大片玻璃落地窗照得整个工作室明媚异常,图纸,啤酒罐,烟灰缸,随意的出现在桌上,连排的电脑屏幕还在闪烁三维图形,衣服也被到处扔在角落,原本想吃过午饭帮忙收拾。
  连通休息室的门也是虚掩,原本以为他赶设计图又是通宵现在还未起床,放下披萨,走向那扇门。
  
  但是。我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记录,却无法移开脚步。
  “Adonis,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纽约?和William的赌约已经赢了,荣琪又来干什么?”我不熟悉的声音传出来,安牧要回纽约?秦廉?荣琪?赌约?
  “说是给我三千万,拜托我继续爱她姐姐。”
  
  轰的爆炸声。我听见一个6岁的小女孩问母亲,被人突然一刀刺穿是什么感觉?母亲笑答,等有一天你知道自己被人背叛的时候就知道。小女孩又问,什么叫做被人背叛?母亲不再笑,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母亲,我知道了。我知道被人突然一刀刺穿是什么感觉,那只有真的被人一刀刺穿的时候才知道。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进而整个人都在发抖,狠狠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深呼吸,寒冷从脚底潮涌上来,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疼。
  
  “你要三千万干吗?一个随随便便的项目就有这个数目。”
  “所以我在考虑。”
  
  母亲你早就知道了吗?母亲你早就知道我会被刀一下刺穿?你早就知道我会受伤对吗?你一再告诫不要奢望所谓幸福,付出和期待换来的只可能是背叛和欺骗,然后就是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爱情就是一把匕首,不要傻到拿自己去试它是不是锋利。你一早告诫不可以碰感情这个东西,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要对任何人怀有期许,你说切勿相信短暂的幸福,你说为男人付出代价惨重。
  
  我轻轻退出那间房子,所有身后的阳光都在嘲笑我。我竟然在那些自以为幸福的时刻里忘记母亲的话。

()
  将车速提到190km/h,飞奔在临海的公路,头痛欲裂,胸口如被一刀刺穿,不见血,不见疼,却要马上面临死亡。
  沈凝辛啊沈凝辛,你居然傻到纵容那个人不断侵犯你的生活,你居然蠢到沦陷在那个人一切预谋的伎俩,你居然还天真的幻想他会真的爱上你这个人,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在那些虚伪至极的手段里缴枪投降?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你居然还在他面前一再暴露自己全部的懦弱?!
  秦廉,荣琪。这个世界本就充满背叛充满相互的利益牵扯,我居然忘乎所以放任自己对“人”不切实际的期待,我居然放弃自己的立场和姿态去迎合这个世界,我简直疯了……那个人的全部接近虚伪温柔一切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预谋一场赌博,我居然还想过为他改变自己的生活……我真得疯了。
  
  母亲说过受伤我还是可以回到她的身边,“认真记住自己如何受伤,万千世界无数异动和变数,命运操之在手。”
  在还没有第二刀将我置于死地之前,我完全有能力退守城池。
  立即踩下刹车——趁现在一切不过刚刚开始,我仍可以退守回自己的平静天地,我还是一直以来的沈凝辛,我不是池中之物,我没有任何损失。母亲早已为我穿好防护衣,这不过是沈凝莘29年生命中普通的一次侮辱和伤害,我只需认真记住。
  秦廉让我体验短暂幸福给我机会受伤,荣琪仍然爱我期望为我延续幸福,母亲说,世间一切都可以被原谅被宽恕。母亲说,不可忘,但不能不赦。
  
  立即给Hauck挂电话,说明因临时想回去看看母亲,希望提早到明天先回美国。Hauck爽快答应。
  放松情绪,驱车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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