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杀手- 第22节

　　不到15分钟，车就到了卜兮的家。她下了车给了司机10元钱，司机刚想给她找钱，她嘴里说“不用找了！”人已经跑远了。

　　卜兮的办公室距离小于住的地方有5站路，正好在黄河边上，地理位置很好。与小区一墙之隔，实际上应该说是仅有一道铁栅栏之隔，就是一个很大的花园。眼下，郁金香开得正艳，五颜六色的郁金香，据说都是从国外引进的品种，一朵朵盛开的花就像祝福的酒杯，高高地举向天空。这里真是面向黄河，鲜花盛开的地方。小于昨天还和卜博士一起在花园里散步来着。但现在，小于根本没心思赏花。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卜兮的办公室门口。

　　卜兮买下了一楼的两个单元，她将两个单元打通了，走的是一个大门。左边三间屋子作为诊所，右边的三间是她的卧室、书房和客厅。但从左边的办公室后门可以通往她私人的客厅和卧室。上班时间，从办公室通往私人客厅的门锁着。小于一看，卜医生卧室的窗帘都还没拉开，早上送来的一瓶鲜牛奶还摆在窗台上，报纸也插在报箱里。她一看表，快11点了，卜医生从没有这么晚不起床的。

　　小于拿出钥匙，她的手有些发抖，把钥匙插了几次，才把钥匙插到防盗门锁孔里。

　　她打开防盗门，经过一个长长的过厅，这里通常是病人等待的地方，一溜靠背椅没什么异样。她走过过厅，进到办公室里面。外面的阳光灿烂，她一点都没注意到办公室的灯是开着的。她先来到自己的接待室发现，每个抽屉都是大开的，有一个抽屉被扔在地上，抽屉里面的文件都没有了。其他的东西都被扔在地上，连花盆都被扔在地上摔碎了，花和土散落一地，她的接待室被洗劫了。

　　小于的脑子发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卜医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卜医生的办公室。

　　一开门，眼前一黑，她不由自主地发出骇人的尖叫。卜医生的身体沉重地倒在椅子上，她的头歪向一边，一只脚上的鞋已经掉到一旁。她的眼睛圆睁着，眼神里显出惊恐，眼珠向外凸着，似乎要掉出来。嘴也张得很大，好象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好象抓住了什么东西。她的脖子上勒着一条绳子，凶手用的劲很大，绳子在喉咙的部位深深地勒进了肉里。

　　小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扎着跑到街上的，她惊恐地大喊着。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围了一圈人，他们是听到她的尖叫而跑近来看个究竟的。

　　小于腿发软，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现在才清醒过来。她的老板、也是她的朋友，被人杀害了。她忽然想起来卜医生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人被杀害了，那么她会很快转世的。”她心里想：卜医生，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转世杀手（长篇连载）　（31）
等人都来齐了，柳直告诉他租来的面包车司机，请没有开车来的朋友都上面包车。大家分头乘车一起往墓地开去。

　　到了墓地，柳絮的一家人保持平静和庄重，没有谁大喊大哭，对这一点，林达很佩服。

　　林达就站在柳直夫妇的后面，对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很清楚。柳叶抱着柳絮的骨灰盒，骨灰盒用红绸子包裹着。尽管她看到严过忆眼睛里浸满了泪水，但很安静，并没有痛哭失声。柳叶的丈夫抱着刚过百天的孩子，也很平静。

　　柳絮的好朋友开始读悼词。悼词写得情真意切。写出了柳絮的可爱，写出了她们的友情，读悼词的姑娘悲伤得有一阵都读不下去了。柳叶禁不住哭了起来。林达的眼睛也湿润了。这时，她看到严过忆将外孙女从女婿手里接了过来，将小女孩紧紧搂抱着，小女孩的脑袋紧紧贴在姥姥的胸前。

　　“请掩埋我的身躯吧

　　我的灵魂会陪伴着你们

　　但我更想回到过去

　　回到你们中间

　　和你们一起走向未来”

　　我爱你们，我的妈妈

　　我的梦和你们多么得相像

　　可你们有了今天和明天

　　我却在冰冷的坟墓里

　　祝福你们——”

　　姑娘读着诗句，已经满面泪痕。林达看了看严过忆，她面露悲切，两行泪水顺着清瘦的面颊流下来，但还能控制住，尽管被谋杀的是她的一个女儿。

　　悼念仪式结束后，将柳絮的骨灰盒下葬。事先刻好的一块汉白玉石碑竖在坟墓前。碑的上面贴着一张柳絮的彩色照片，柳絮还是20岁的模样，已成定格的灿烂笑容看着每一个前来的人。碑上用阴刻的黑色隶书写着：我亲爱的妹妹柳絮之墓。根据当地的习俗，未结婚的姑娘墓碑不能以父母的名义刻，而柳叶是柳絮唯一的姐姐，所以，自然就是柳絮的姐姐刻碑了。



　　然后人们准备离开墓地。柳直对林达说：“你今天能来参加我女儿的悼念仪式，我很高兴。对你先辈被谋杀的事，我也觉得很遗憾。我们现在只能期望早日抓到杀害他们的凶手。”

　　他妻子在一边说：“不要相信什么杀手转世的谎言，”然后她面对着林达问：“你认为杀害柳絮的凶手是刻意模仿杀害兰芝的作案手法吗？”

　　林达说：“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还认为，杀害柳絮的凶手有过去那个凶手的证词或记录。我目前正在研究当时的书籍和记载，希望能复原兰芝和她的朋友的生活场景，我也在寻找兰芝的过去以及她的朋友的状况。”

　　严过忆和她的丈夫眼光对视了一下，然后转向他们的父母，严过忆问她的妈妈：“你那里还有姥姥留下的相册和记录之类的东西吗？”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在咱们家的阁楼的柜子里真的还存放了一些东西呢。我姥姥萧彩云是个什么都舍不得扔的人，而且，还是个很细心的人，她把所有的照片都写上了日期编了号。她还有写日记的习惯，说不定还能发现她的日记呢。”

　　林达想起来了，萧彩云的名字好象出现在舒雨写的书里面，她应该就是兰芝同时代的人。

　　“到时候，你能让我看看你那个柜子里的东西吗？”林达探询地问：“您可能认为那是一些没用的东西，但我觉得说不定从里面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还没等柳絮的姥姥开口，柳直就接着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抓住杀害柳絮的凶手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咱们明天就开始好吗？我明天先给你打电话？”林达看着姥姥问。

　　“吴思理有我的电话，你可以问他。”姥姥很痛快地回答。

　　吴思理拉了一下林达的胳膊，示意她还有别人要对柳直夫妇说话。

　　中午饭就在柳直家的院子里吃的。他们从餐厅请来的厨师做的自助餐，自助餐的蔬菜和甜点种类很丰富。院子里摆满了桌子椅子。来的不仅有当年的宾客，还有一些柳直夫妇和严过忆父母的一些老朋友，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闻风而来的记者。大家都端着盘子，选择各自喜欢吃的菜。

　　“吴经理：你能过来一下吗？”

　　原来是酒店老板刘大头的妻子文眯在喊吴思理。吴思理看了一眼林达，走了过去。林达在他的示意下也跟了过去。

　　“等会警察就要问我们这些嫌疑犯了，你说，我们还是应该实话实说的吧？”她看到吴思理很高兴，以欢快的口气说。

　　听了这话，林达觉得她根本不应该用开玩笑的口气说话。果然，她对面的一个女士听到她这样说，很不高兴地接了一句：“文眯，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但是文眯对那女士的话根本没在乎，她接着说：“到现在了，还不应该开诚布公吗？我都受不了了！既然警察继续找我们，肯定我们中有人没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的嘴的确一点不饶人。

　　贾午夫妇坐在另一张桌子边。贾午向林达介绍了他的妻子朱惠。然后又介绍了酒店老板刘大头夫妇。林达看着大头夫妇，心里想，这真是极不般配的一对。他们的婚姻不会持续很久的。说不定他们的关系现在就不好。

　　贾午看到林达，很高兴地打着招呼，然后问：“我给你的那些材料你看了有多少？”

　　“我正在看，很有帮助，多谢你了！”

　　“我想，你就是那个有名的辩护律师吧？”文眯斜着眼睛看着林达，轻佻地问。

　　“是的。”林达无表情地回答。

　　但文眯似乎没有注意林达的冷淡，继续问：“假如咱们这群人里真有杀害柳絮的凶手，你也会为他做无罪辩护吗？”

　　林达对她不好的感觉又增加了几分。她想，这个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她往四处一瞧，大家都在听他们的对话。因为，气氛变得严肃了。这种话，没有人会当它是玩笑。

　　林达看着大家都在注视她，于是巧妙地回答说：“我是想成为一个有名的大律师，但是，却没有想在这件事上揽生意。”

　　等到文眯离开后，吴思理又将许多人介绍给林达认识。林达和他们寒暄着，他们对林达很友好、很亲切，让林达感到很舒服。也许是因为她的祖先就是竹林镇的人吧。她想，如果时光倒流100多年，柳直家的聚会会不会邀请兰芝一家人呢？

　　然后，林达又同吴思理的两个朋友夏远和孔凡子相识，他们俩都是吴思理的好友。他们还问林达喜不喜欢打网球，如果喜欢，他们将会找时间邀请林达去玩。

　　“我很喜欢，但打得不太好。”林达没有说，她在上大学时就是校网球队的主力，但她不知道吴思理的朋友打的怎么样，怕自己班门弄斧。

　　在聊天中，林达知道夏远开办了一所英语学校，自己担任校长。而孔凡子是市里第一医院的外科大夫。从与他们的交谈中，林达感到这两个人都很好打交道。

　　他们吃过饭后，一看快到了警方约定的时间，吴思理提议该去他家了。



　　夏远对林达说：“这里的人都为你的院子里发生的事感到遗憾。请你不要为此事影响你的情绪。”

　　林达很感激他这么善解人意，她回答道：“没什么，多谢你这么说。其实，我是竹林镇的第四代了。我的一位远亲叫舒雨的曾经写了一本《竹林镇的历史》，描写的就是这里的生活。她也是我的祖先，兰芝的好朋友。昨天晚上，我就把这本书看了一遍，所以，对竹林镇一点都不陌生。”

　　“说到这里，我也记得舒雨，她大概是在20世纪40年代末去世的。当时我妈妈只有十岁，虽然她们年龄相差很多，但她们是忘年交，舒雨非常喜欢我妈妈，她还带着我妈妈一起去秦州旅行过呢。”夏远这样告诉林达。

　　对他的话，林达显出了极大的兴趣，“她对你妈妈谈过兰芝吗？”

　　“当然，我今天早上还和我妈妈通了电话，很自然地聊到了最近竹林镇发生的事。我妈妈说当时舒雨并不想把有些事写到书里的，但是她很确定是郁特杀害了兰芝。我也不知道，她是靠什么判断的。难道真的是兰芝的男朋友杀害了她？还是舒雨的推断是错误的？”

　　林达想，这几天也要抽出时间去拜访夏远的母亲。

　　
转世杀手（长篇连载）　（32）
悼念仪式结束后，他们看着人们都上了车，有些人就要到吴思理家去接受警方的询问。但赵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