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杀手- 第32节

　　文眯说：“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才不在乎谁说，我只在乎你。因为这个小镇上，我再没有朋友了。”

　　吴思理说：“话不能这么说，在小镇上，有许多很不错的人。也许有些人不太喜欢你们，主要是对大头与他的前妻离婚而与你结婚有点看法，其实这很正常。但是，另一些人的看法则是，他前妻与他离婚可能对他前妻会更好，因为他们俩即使没有你的出现也很难过下去。”说着，他点了一下文眯的鼻子，“他就是不找你文眯也会找李眯、王眯。可能是你比李眯、王眯出现得早或者你比他们有魅力！”说到这里，吴思理笑了起来。

　　“去你的，人家正经和你说话时，你老是不认真。我才不管镇上的人谁对我有什么看法呢。有些人就喜欢关心别人，而且老是装出一副正义者的姿态，对别人家的事说三道四，我最讨厌了。不管怎么说，我和大头结婚后的前5　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5　年，也是他生意最好的5年，但是，现在，他的生意快黄滩了。他的性格也变了，与5年前相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是说他的性格也变坏了？”吴思理挑了下眉毛，装出很认真的态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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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有失眠症，经常半夜起来看书。就说昨天晚上吧，他就半夜起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有时候也失眠。”吴思理听了很不以为然。

　　文眯却严肃地说：“你别以为没什么事，我今天和你吃饭，就是想和你说我的想法。”

　　“好吧，你说，我洗耳恭听。”吴思理不想和她搞的一本正经，他故意伸长了脖子，把右耳朝向文眯的一边。

　　“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听我说。昨天夜里，可能是2　点多了，因为挂钟响过好半天了，我起来上卫生间。他睡不着，就应该在书房看书，但是没人。我趴到窗户上一看，车也没在。楼下灯光下打台球的几个人中也没有他。他没打招呼，事先也没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但是，今天早上，他才回来，很疲倦的样子。我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女人写给他的纸条，说什么爱他、要他给那女人打电话之类的话。我拿着纸条问他，他当时很吃惊，说没有和这女人约会过。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所以，我怀疑他是不是有间歇性失忆症，这两年来，他经常有这种情况。一个月前，我们一起去了市里，一共玩了大半天。可第二天，他却说他根本没出过门。我从来没敢对别人说过。”

　　文眯说话声越来越大，引得别的桌子上的目光频频射向他们。

　　吴思理对她说：“你小声点，惟恐别人不注意我们吗？”

　　文眯声音小了，但仍然很愤怒，她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受够了！实在受不了他了。你还记得曾经在柳絮家的那次聚会吗？”

　　“那事与他有什么关系？”吴思理面色严肃起来。

　　“你可能忘了，我一说你就会想起来。那天，他听说要去patty，特意到商场买了一件很时尚的夹克，我当时就说，你穿上它，还没有原来的西装好看，但他说，这样他会显得更年轻。可我看他穿这件夹克，月白色的底上面有鲜黄的条纹，你说，这适合他这样的年龄的人穿吗？有老人故意装嫩的感觉，看起来傻乎乎的。”

　　“你看不上人家了，就这么贬低他？”

　　说到这里，服务员拿了一瓶可乐过来，文眯问：“咱们不是要了红酒吗？”

　　“可乐倒到红酒里，会让你胃口大开的。”吴思理笑着说。他看着文眯，虽然文眯看起来比较风骚，但还是心直口快之人，没有什么心计，很好打交道，而且，心地不坏，这也是吴思理也愿意和文眯来往的原因。再说，文眯是真的喜欢自己。

　　文眯说：“如果大头有你这样的经营手段，饭馆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你接着说，难道是你认为大头拿走了那条围巾？”

　　“我不敢肯定，反正我去卫生间之前，那围巾还在桌子上，放在一个女式小坤包上面。我当时还想，谁还把这个随身背的包都放在桌子上？但我从卫生间出来，那围巾就不在了。”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与其说我注意围巾，不如说我注意那个小包了。因为那包的式样我很喜欢。”

　　“那你从卫生间回来，看到大头在吗？”

　　“当然，我看到了他好象就在客厅转悠呢。”但她的口气却有了某种不确定。

　　“你告诉警察了吗？”

　　“还没有，因为当时警察也没问围巾的事呀，只是问谁丢了东西，我又没丢。我只是拼命想那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意识到了是问围巾的事。对了，我还看到你也在那里转悠呢，你说，你在那干什么？不是也想拿那个包吧？”说到这里，她喝了口掺了可乐的葡萄酒，“真的是很好喝。”　

　　吴思理盯着文眯的脸，有好一会没说话。
转世杀手（长篇连载）55
下午，林达正专心致志地在沙盘上研究竹林镇的街道。电话铃声使她的头从沙盘上抬起来。她拿起话筒。

　　“我手里还有一些关于竹林镇历史的书，你可能会需要，我给你送过来好吗？”贾午说道。

　　“那太好了！真是很感谢你。我过来拿吧。”

　　“不用，我正好要出去办事，顺便就给你拿过来。”

　　林达一看表，现在已经是4　点多了。在魏可打过电话后，她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继续研究沙盘。她在这个沙盘上，恢复了20　世纪初的街道，并在每一个房子上都标明了房主的名字。比如说柳直、任鹃、梦琼、郁特以及兰芝、舒雨等等。这些都是竹林镇的人，他们互相熟悉，在一起举办晚会，一起打牌、一起郊游。看着这些名字，林达可以想见到一帮年轻人在一起快乐地嬉戏。

　　她又一次打开了柳直拿来的盒子，发现里面还有一些日记和信件，她高兴极了，拿起一封信看起来。但仅看完一封信，就放下来。她想先看完从图书馆借来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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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了一会，她又想，还是把两者综合起来看，这样可以从公共角度和个人角度对竹林镇的全貌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走进了19世纪末的竹林镇，进入了忘我的境地。

　　她看到了小镇人们恬静的生活。生活舒缓，节奏很慢。她想，生活在那个时代未必不好，至少不像现在有这么重的污染，也不像现在的人生活得这么紧张。

　　林达想，自己的想法也够怪的，那时候真的就比现在好？首先科学技术没有现在发达，没有电视和电脑。再说，三个好朋友朝夕相处，却分别在20　岁左右的花季年华命丧黄泉，也够令人遗憾和悲痛的了。

　　她看到了第一部分信件，都是柳絮的姥姥写给舒雨的，那是舒雨离开竹林镇以后。她们的信写得热情洋溢，说了好多她们生活中的琐事和出国游玩的见闻。后来她知道舒雨要写竹林镇的书时，就把她们的通信都给了舒雨，等到舒雨的书写好后，舒雨又把这些信还给了柳絮的姥姥。

　　1905年，柳絮的姥姥订婚，男方就是郁特的哥哥。他们订婚后，到北平玩了一趟。她在写给舒雨的信中说：

　　“我们这一趟玩得真开心，如果你有机会也应该到北平看看。如果兰芝和任娟还活着该有多好。我们几个好朋友就可以约到一起到北平上大学。但现在我也不想再回到学校了，因为看不到她们了。一进教室，我就很难受。兰芝一家也搬走了，郁特也自杀了，听说他表弟情绪也很低落。所以，我真的狠死了那个凶手。”

　　看到这里，林达也很伤感。信中没有提到梦琼，她是在一年后才失踪的。

　　如果兰芝能够遇见未来的话，她能想到自己的曾孙女，柳絮也死于非命，并且和自己埋在一起？

　　林达坐在沙发上想，如果柳絮和兰芝在一起，叶子和任娟在一起，那么，梦琼会和谁在一起呢？

　　她猜测到这个周六还会有人遇害的。她下决心要阻止杀手的行动。她看着墙壁，心里默默地祈祷：我的亲人，你们保佑我吧，让我早点找到隐藏在幕后的杀手吧！

　　林达想在别人来的时候，把沙盘搬到厨房里，餐厅的灯关掉，把厨房的门关上，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沙盘。但当门铃突然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看信，所以，她立刻跑去开门了。

　　林达打开门，看到贾午站在门口，她本能地产生出一丝恐惧，但她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害怕他呢？于是，她打开门。

　　林达本想，贾午把书给她后，就不会进来了。但是，贾午却没等让，不客气地直接进到客厅。

　　“路上的车真是太多了，要不我还会早到一点。”贾午笑着说。

　　“是吗？你请坐。”林达也只好客气地说。她把门关上后，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贾午提着那袋书，环顾四周，刚好餐厅的灯也亮着，将餐桌上的沙盘映照得很亮，很多书与资料散放在椅子和桌子边上，这些让贾午一览无余。

　　贾午说：“你正在忙活这个？那我就把书都放这里吧。”说着，他就走过去，将袋子放到餐桌旁的地板上。林达还没说什么，他放下袋子后，就仔细地观赏起沙盘来。

　　他看到竹林镇相邻的几条街道时，就说：“这里我很熟悉，我现在的小说就写到这条街道上发生的故事。如果你想了解19　世纪末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然后，他又指着郁特家的房子说：“这是郁特的家，你做的院子位置也很对，但是在这之前，这里才是他的家。”说着，他从盒子里又拿出一个小房子模型，放到林达家的后面。

　　这次论到林达吃惊了，“难道这里真是郁特家住过的地方？”

　　“当时这所房子是郁特姥姥的，他们一直和她姥姥生活在一起，直到他姥姥去世后，他们才搬到塔林巷20号。”

　　林达由衷地赞叹道：“贾博士，你对这个小镇真的熟悉呀！”

　　“是的，因为我来到这里比你早得多，而且也为了写小说的需要，做了大量的调查。”

　　他看着林达，“你能让我坐下来和你谈吗？”

　　林达不好意思地说：“是呀，我忘了，真不好意思，你请坐！”

　　林达请他坐在沙发上，为他倒了杯咖啡。林达把客厅的灯全都打开，这样，她觉得感觉好一点，因为她可不想与贾午在不明亮的地方坐着。她没有坐沙发上，而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贾午对面，他们中间相隔一个大茶几。林达想，如果贾午有什么不轨，她可以马上跑到外面呼救。

　　但是贾午好象猜出了林达的打算似的，将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但是贾午说出的话让林达大吃一惊：“林律师，我知道你是一名很不错的律师。我知道现在我成了警方的主要怀疑对象，似乎我成了杀害柳絮和叶子的嫌疑犯，所以，我想请你当我的辩护律师。”

　　林达听他这么一说，马上问：“你怎么知道警方把你当嫌疑人了？”她根本就没相信贾午的话，他在想，难道他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故意戏弄我？难道他真的要说出真相？林达不敢肯定。

　　贾午说：“警方没对我说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