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滛魔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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滛魔教师- 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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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点无奈,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可是我明明听到:男的对女的说:要不我们想办法留到8月15,过节的时候打打馋吧。
  一个月后,农历的8月15,单位每人发了一盒高级月饼,拿回来后,我拆开尝了一个,感觉很难吃,就想丢掉。
  经过那个储藏室的门,我改变了主意,想着丢了也怪可惜的,他们那么可怜,倒不如给他们过节的好。
  看着门虚掩着,我没敲,就径直推开了,那盏昏黄的灯亮着,两个人蹲在地上,男的正在小心翼翼的切一个小小的月饼,正准备把一块稍大点的给老婆吃,看到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说不出话来。女的正低头啃着明显已经有点坏了的水果,吃的津津有味,我看到她没有削皮,番石榴和火龙果都是带着皮吃的。
  男人呆了五秒,赶紧要把那块稍微大点的月饼让给我吃,我说我不吃月饼的,然后说明了来意。把那盒月饼放在门口就准备离去。女人叫住了我:大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看,我们吃的水果也是您给的,您又给我们送月饼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本来今天老公公司给他发了一个月饼,我们商量着给您送去的,可是一个拿不出手,就没好意思,我们也没什么稀罕物,你有啥事要帮忙的,一定吱应一声啊!
  我这才知道,那一个月饼是她老公发的,我也这才知道,她啃的水果是一个月前我送给他们的。我本来想说:吃火龙果要扒皮。可是我忍了忍,没有说出来。
  周末,隔壁的女人来敲门,问我有什么事是他们帮得上忙的,我笑着说没有。她眼尖,看到我沙发上放着一大堆脏衣服,非要帮我洗,我说有洗衣机,一会丢进去就是了,不费事的。她尴尬的站在那里,像是很对不起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我第一次,很热情的邀请她进门,坐一会。她脱了鞋,光着脚丫子,进了门。战战兢兢的,似乎怕弄脏了我的地板,不敢使劲踩下去。她哪里知道其实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擦过地板了。
  她告诉我,今天她休班,本来想帮我做点事的,可是没想到没做成。她似乎很羞愧,一直细声细气的答着我的话。她在我这里呆了半个小时,告诉了我他们的境遇,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一直很温柔,像在说一个故事,丝毫没让我感觉到她的埋怨和委屈。
  我给她倒的那杯矿泉水,她一直攥在手里,临走的时候,她望了望我,我点头示意,她带走了那个一次性的纸杯子和那杯矿泉水。我猜,她是想留给她的老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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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天我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
  两个农村出来的孩子,父母都是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地道农民,每年家庭收入从来不会超过2000的贫困家庭,又都考上了同一所三流大学,学费每年的需要是父母不吃不喝的5 年的家庭收入。读不起书,不想去,父母不肯,说这是唯一一次改变农村孩子命运的机会,跪下来求你去读。来读了,没钱交学费,好歹有个助学贷款,好不容易凭着优异的成绩申请到了,可是毕业的时候却因为没有还清贷款不发毕业证。四年的生活费是靠着奖学金艰难的撑下来的。到头来,辛苦的付出却换不到那一纸毕业证。于是两人只能出来打工赚钱,攒够了钱好回去赎回毕业证。
  他们租着这个城市最廉价的房子,吃着这个城市最廉价的饭菜,过着这个城市最贫困的生活,可是一年到头下来却还攒不到1万块钱。这样下去,要还完两人的贷款还要8年。
  我不知道8年对一个人的青春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8年后是不是还能有机会有权利买回他们的毕业证。可是我知道8年的这样的生活,不是随便哪一个人能撑得住的!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有点晚,楼道里的灯已经都开始亮着了,经过隔壁门口的时候,看到他们门开着,屋里照样还是黑□□的,男的蹲在门口大口大口的扒着面条,吃的很香。我问了一句:灯坏了?他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憨憨的笑了:没呢,省电,反正楼道里的灯亮着,开着门,屋里也挺亮堂的。我笑了。我这才知道,怪不得他们屋里天天都不开灯。
  那晚他们的门一直敞开着到很晚。我在客厅里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们先是谈了会,这个月又多花了多少钱,什么肥皂用的太快了,水太浪费了,上次过生日不该买那2斤肉的,以后洗菜的水可以洗脸,洗脸的水可以洗澡洗脚,洗脚的水可以洗袜子,洗袜子的水可以冲厕所等等之类的话。
  他们一边自责着自己花钱太多,一边却又忍不住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他们想象着,不久的将来,也许还完了钱,就可以要个孩子,也许将来还能攒前买房子呢。
  听着他们兴奋的呢喃声,我久久没有睡意。
  半夜,我听到男的喊肚子疼,好像疼的很厉害的样子,「哎呀哎呀」的叫着。女的 很着急,问怎么了? 男的说好像今晚吃多了,撑着了。女的就招呼他赶紧起来上厕所。
  男的迟疑了很久,似乎不想去,半响,我听到男的说话了:我不想去上厕所,我们攒的冲厕所的水还不够,那样这个月的水又要超支了。再说了,上完厕所,拉空了肚子,晚上容易饿!
  听到这里,我脑袋轰的一下,空白了, 我的心被揪的生疼生疼,那句话成了我整夜的梦魇:拉空了肚子,我怕饿!
  听到那句话,我的心震撼了。我想到了我的爷爷。
  爷爷生活在苦命的旧社会,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社会里,一年到头,小孩子拚命的盼着过年,因为过年能吃顿饱饭!
  所以,每个孩子在过年那天,吃的撑的小肚子圆溜溜的,肚子再怎么涨,都不舍得去厕所。因为,去了厕所,拉空了肚子,会容易感觉到饿,可是过完了年,是没有机会再能吃顿饱饭的!所以每个孩子都憋着,忍着,因为那个年代,穷,人们怕饿, 孩子更怕饿!
  可是在21世纪,在这么发达的年代,你竟然能从一个大学毕业生的嘴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会有怎样的感觉?感动?悲恸?还是心酸?还是无可奈何的哀叹?
  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我无暇顾及一个弱者的心态,因为社会如此,我也无能为力。我唯一能表示的除了同情或许还是只有同情。
  我也曾经鄙视过,甚至曾经在心底侮辱过: 活该,谁让你没本事考个名牌大学呢!没钱读个屁书,自作自受!
  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山里的孩子,是不能仅仅凭着聪明才智就能高攀的起名牌大学的门坎的;那需要能力,实力。实力有时候除了良好的教育,优秀的老师,还有很多很多,比如金钱堆砌的补习班,比如只有城里孩子才能享受的到的全方位的教育,又比如有有权有势的父母。
  他们没有,他们是农村的孩子,他们没资格和权利有,没人给他们买各种辅导资料,也没有全国的优秀教师给他们手把手的教,他们没见过钢琴,没见过计算机,他们甚至除了村支书,不认识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干部的领导。
  他们一天到晚只会看发的那唯一的课本,只会拚命的学,只知道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听着他们蹩脚的英语,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有些邋遢的装扮,破旧过时的衣着,我们都会忍不住笑。
  我们喜欢在背后对他们评头论足,喜欢抿着嘴吧装作淑女般的嘲笑他们的无知,甚至喜欢在要去吃麦当劳的时候故意问他们去不去。习惯了看他们的尴尬,习惯了看他们的无助,也习惯了他们失去的比得到多。
  当我们有了太多的这样的习惯,于是我们便开始不在乎,他们是不是饿,是不是在我们浪费粮食的时候,他们在心底里还默念着:不敢去厕所,怕拉空了肚子,饿!的事实。
  「人怎能跟人相比呢?没有可比性!农村的怎么能跟城市的孩子比呢?没比的必要!」这是以前我的一个朋友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那时候听了觉得好笑,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无可奈何的心酸。
  人难道真分三六九等么?谁分的?你么??
  广州的治安是越来越差了,住这种私房,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可是眼下我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搬,只能暂且战斗在最前线了。
  整栋楼有十几个房东,他们是天天围着麻将桌懒得轮流值班的,反正偷的也不是他们家的东西。最后在我们几个房客的据理力争下,好歹请了一个保安。


  我下班回来,看到楼下吵吵嚷嚷的,原来是保安抓住了个嫌疑犯。我好奇的瞥了一眼,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住在我隔壁的那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男人。他低着头,拚命的解释:自己不是小偷,自己是住在这里的。
  可是没有人相信他,因为当保安问他住几楼,哪个房间时,他只说了6楼,却说不出房门号。因为储藏室是没门牌号码的!
  他像个吓坏了的孩子,眼睛惊恐的扫视着周围的每个人,听着叽里呱啦的客家话,他无力的解释像一个人最后的死命挣扎。
  我本能的走过去,他看到了我,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含着泪珠的眸子闪过某种感激。我抬了抬我那总是直视远方的眼睛,发现周围的人都盯着我。
  我迟疑了,立刻停住了自己那8公分的高跟鞋。我轻轻理了理自己的粉色洋装,脸上滑过让人不易察觉的一丝惊慌和害怕。我想扭头冲向楼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我怎么也抬不动我的双腿,我僵持在哪里半秒钟。
  我尽量的压低嗓门,很礼貌矜持的说:你怎么没带大门的钥匙?是不是又丢了,真让人烦!
  保安放开了他,我微笑着说:他是我的远房亲戚。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我扭头,踩着我那尖尖的高跟鞋上楼了,楼道里留下一串「嗒嗒」的响声。
  他老婆回来的时候,一直隔着门,站在我门口不停的说着:谢谢。我没吱声。过了不久,似乎她已经走了的时候,我打开门,看到他们却还站在门口,捧着一大把花生和红枣。
  我盯着他们,没开门,他们也没敢说这是给我。只是一个劲的解释:下午那会,他老公是想在楼下捡几个矿泉水瓶子呢;要早知道不让捡,他说啥也不去了。
  我本想打断她的讲话,告诉他们:不是不让捡,是你们长的不像住在这栋楼里的人。可是我还是忍住了,继续听他们说。
  他们始终低着头,轻声慢语的,说:他们也知道这里的规矩,人家帮了忙呢,一定要感谢的,可是他们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是他们老乡回家给他们捎来的家里的特产,都是自家种的,没用过化肥, 让我放心吃。
  我还是开了门,拿了张纸,让他们把那把礼物放在了一张洁白的A6纸上。
  那把花生和枣我没有吃,我就放在那里,看着。他们都光溜溜的,泛着光,很心想的样子,一般大小的个头。很饱满。
  房东终于找上门了,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你家新住进一个人?我愣了好大一会,才想起来,可能是保安跟他说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并试图说服房东给隔壁的门也挂个号,房东不情愿的「嗯呢」了几声,便走了。
  第二天,我真的看到他们的门上贴了张纸,写着:清洁工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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