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盛开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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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盛开的月亮-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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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伊文的语调还是不疾不徐,可她现在对他的认识已经不止是“比顿医疗里的研究员兼任牧祎保姆”了。
    这人心细如发,也许是因为那天在休息室,听见了牧祎告诉自己的只言片语,就完全隔离了她们。
    “他死的时候全身皮肤都呈鲜绿色,而且腐烂速度是常人的数倍。”
    就凭这个现象,让比顿医疗认定前任保镖的死是人为,并且早有预谋,的确有一点合理性。
    不过只有一点。
    一般人看见,得到的结论应该是更偏向于“他死因奇怪”,而不是人为谋算吧?
    杜堂堂没有温焕的脑袋,所以理不清前因后果。
    只是焦躁。
    再也没有一个走路时恨不得用下巴看人的高傲身影在自己旁边转来转去了,尽管她们相处时不交流的时候更多。
    见不到牧祎,想,见到了牧祎,烦。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
    “我等会派车去接你。”伊文又道,“以后执行安保工作,你可能会有配枪的机会……有心理准备吗?”
    杜堂堂应了一声。
    她又不傻,雇主花了这么多钱训练她,又不是闲得慌,从听到消息后,杜堂堂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她有持枪资格吗?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伊文又道,然后说有事要忙,就挂断了电话。
    射击训练场在很偏远的地方,周围没车,有发达国家罕见的荒凉,杜堂堂等到下午才听到有人来叫,急忙收拾了东西,背着双肩包走出去。
    她这几天都呆在室内,倒是白了一些,眼神清冷,举手投足都十分利落,透出果断的气势。
    由内而外的淡定自信。
    干脆的来,干脆的走,但只有杜堂堂自己知道,她和来的时候的确不一样了。枪支的实用比想象的更复杂,尤其是狙击类,风速和空气湿度都会影响到设计的精准度。
    她能用的只有轻型中小孔径的手枪,不过倒听了很多其他的知识。
    老爸又被杜飒拖住留在了国内,现在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困扰了。
    ……除了牧祎。
    公司来接她的车实在很旧,布满灰尘不说,开起来一有颠簸,车门就咣咣作响,几乎快散架了。杜堂堂默默担忧了一会儿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后坐在了后排的正中间。
    真是安全的地方,怪不得牧祎会如此偏爱。
    破轿车扬起一路灰尘,开了很久才到比顿医疗的门口,杜堂堂抹了把脸,对司机道谢后径直走了进去。这车密封性不太好,落了不少灰尘,因为行驶的原因,车外形成中型沙尘暴,车里就开始刮小沙尘暴,脏死了。
    不过杜堂堂倒没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只不过又要洗澡,挺浪费时间的,她今天早上刚洗了。
    在大楼顶层,高防护实验室外有两三个小房间,遭到袭击后,她跟牧祎在里面住了几天,所以对构造还算了解,通过一楼的身份识别后,走进直达顶层的电梯里。
    小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单人床和写字台齐全,还配有独立卫浴,充分满足在这里工作的科学家们苛刻的卫生要求,当然,平时却很少有人用。
    能来这一层的,只有伊文和牧祎而已。
    她关上门,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连头发里都有小石子儿,可见她这一路经过的地方环境多么糟糕。
    手腕还是有些疼,杜堂堂活动了几分钟,用莲蓬头冲了会儿,觉得洗的差不多,才套上T恤走了出来,腕子上用热毛巾裹了一圈,算是热敷缓解。
    不是大伤,只是子弹离膛的后坐力导致的。
    杜堂堂判断完情况,突然撇到屋里多了个不协调的东西。
    不对,是个人。
    整个比顿医疗,不敲门就进屋的人,就只有她了。
    “……你怎么出来了!”
    牧祎带着手套,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皱眉道:“我又不是坐牢,怎么不能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这里病毒不够多吗!”
    她指的是杜堂堂换下的脏衣服。
    “我出门的时候,衣服还是干净的。路上不好走。”杜堂堂沉着脸解释一句,这家伙一见面就挑刺,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牧祎一身研究人员的白大褂还没换下,头发也整齐地梳好盘起,利利索索的,显得精神许多,“……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啊。”
    她感叹一句,把装了脏衣服的垃圾桶整个扔出门外,回过神打量了杜堂堂一眼,“去了这么远,回来的时候也没见憔悴。”
    杜堂堂刚想说,人的衰老程度和时间有关,和距离无关,怎么牧博士也会犯这种错,却瞥见她鬓角的一抹异样颜色。
    分别几天,杜堂堂因为训练更显得意气风发,牧祎却憔悴了很多,头上多了几根白发,是心力交瘁,硬生生熬出来的。
    “……还会恢复正常吧?”杜堂堂问了一句。
    牧祎在床上坐下,无所谓道:“熬夜加上营养失调,没什么,只是很破坏协调性。”
    她很疲惫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那床我刚刚坐了一下。”杜堂堂的言下之意是床单没消毒,怎么对方就躺上去了?
    意料之外的,牧祎没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然后脱掉外衣,反而闭上了眼睛,人似乎累到极点。
    “你不会这几天都在做试验,没顾得上休息吧?”杜堂堂声音很轻,虽然是问句,可明显不想听到回答。
    她宁可牧祎就这么睡着。
    但闭着眼睛的人却答话了:“做实验不累,做人才累。和人打交道不是化学公式或物理定律,有确定的答案。”
    她很少有这种不理性的感悟,而且心事重重。
    “研究遇到困难了?”杜堂堂其实不是排忧解难的好手,心灵鸡汤只有温焕熬得来,况且牧祎就算喝了鸡汤也没用,所以她没指望自己能帮上忙。
    牧祎翻了个身,似乎是嫌屋里闷热,摸到枕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我被开出研究队伍了。”
    杜堂堂起初还没听清,等明白了什么意思,情绪比她还激烈,“不会吧?伊文明明还让我进修射击来保护你的。”
    对了,能这么容易见到牧祎,说明他不想隔离她们?不介意牧祎透露出的那些信息?
    “休息室的隔音很好,他那天应该没听清我们说了什么,反正也不是重要内容。”牧祎闷声道,“只不过是保护弃子而已。”
    杜堂堂大步走到床边,短发上还滴着水珠,连声追问:“我走的这些天,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公司决定组建一支更专业更庞大的队伍,接替我来继续研究,后天就会召开学术研讨会了吧。”沉默许久,牧祎才慢慢道,睫毛颤抖,虽然安稳地躺着,却透露出并不安稳的心情。
    杜堂堂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蹲在床边看着她,试图用目光安慰。
    可惜没用。
    “公司强烈要求我尽快向社会透露研究方向,遭到了我和伊文的强烈反对,现在我们应该都在软禁中了。你走吧,我和他没办法离开这里。”
    牧祎越说越低落,干脆闭嘴,等杜堂堂自己领悟。
    “你的意思是,因为比顿要求把正在研究的东西告诉媒体,但你不同意,所以暂时不能离开,对吗?”杜堂堂把她的意思重复一遍。
    牧祎闭着眼点头,一只手抓着雪白的床单。
    房间太过干净,看着就像病房,她也很符合绝症患者的形象。
    “可是……”
    为什么?
    杜堂堂理解了她的意思,却没明白比顿这么做的原因。
    大公司,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撕破脸吧,不怕牧祎这么高傲的人,一气之下走人吗?
    “他们就是怕我走,才不让我走的。”牧祎还是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你听了原因,就明白了。”

☆、第92章

对于杜堂堂来说,今天真是累得要死而且不平静的一天……她帮要搬家的牧祎收拾了一天屋子。
    “我不会去监管什么破进度的!”牧祎叉腰站在屋子正中间,一边指使她干活;“我告诉你,除非董事会请我负责水藻的研究;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将一摞衣服放进行李箱再拉上拉链,杜堂堂默不作声地把收拾好的箱子立着放在墙角;开始收拾牧祎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牧祎恶声恶气的指责,面对杜堂堂毫无作用——反正她只是个跑腿的,上头说什么就做什么。
    她的上司有两个;一是比顿;二是牧祎。
    现在头号上司和二号上司闹决裂了;该怎么办?
    比顿短时间内不会让牧祎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而牧祎也决定不再回去……反正研究没了她;很快就会陷入瓶颈,她等着公司派人去请。
    做人;就是这么自信!
    自信而且有骨气的牧博士决定暂时换个住所;现在这套是公司提供;她在市郊另有一套房子,在自己名下,因为买的时间很久了,倒从来没人知道。
    在父母去世后的那段时间里,她就租了那套房子生活,反正远离市中心地带偏僻,后来一拿了薪水就立刻买下来,最重要的是,她把那套房子改装成了设备完善的实验室!
    牧祎高高在上,指挥着杜堂堂把她的行李打包,然后右手抬高,透过光看指间捏着的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绿莹莹的液体光彩流转,美得不像是人间的东西。
    它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DXUP08。
    这是牧祎在研究中偷偷收集起来的一点水藻样本,养在营养液里。
    ……把“监守自盗”这一成语的含义诠释到极限的牧博士,已经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原则,非常霸道,吼出了“除非他们请我,否则绝不回去”的话。
    作为发泄对象的杜堂堂,很无辜。
    两箱衣服杂物收拾完毕,她一手一个拎下了楼,甩进车的后备箱,又上去接牧祎。
    作为过气明星的牧博士,依旧很骄傲地仰首挺胸走下楼,坐进车里。杜堂堂开的依旧是公司配的车,不过,也就这最后一次了。
    关于DXUP08的研究项目交由他人负责,表面上看起来,牧祎已经安全了。
    当然,仅仅是表面上。
    “你仍然负责牧博士的人身安全,而且这一次我们的要求是让她处在绝对隐秘的地方,尽量减少和社会的接触。”在公司里,比顿方面的负责人当时是这么告诉杜堂堂的。
    是……又出现了什么状况么?
    杜堂堂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的神色。
    具体的情况谁都不清楚,某种程度上,她比牧祎知道的还要多,那个沉迷于研究的人并不清楚,自己脱离研究组后,各种危机并没有消失,反而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新的更庞大的研究组成立后,组长在上任的第二天就因心脏病突发死于家中。
    可死者一个月前还做过体检,表明身体很健康。
    身居高位者,目光总是带着散不去的阴冷,杜堂堂面对自己的大老板,挺直了后背,“您好,我得到了一些线索,或许可以永远解决这次的危机。”
    “什么?”对方很感兴趣。
    杜堂堂把在天台上遇到狙击手的事说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抛出那个名字,洛克先生。
    这或许是她的机会。
    提供水藻样本的人,和要杀牧祎的人是同一个?
    “洛克……”令人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因为一个名字惊慌失措,还是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垂眸沉思,“我知道了。”
    “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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