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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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上海-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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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我要报名去读书,再读大学。”

“什么,去读书,读大学,你不是大学已经毕过业啦,有了大学文凭,再去炒什么冷饭!来新花样了吧,你几岁啦?”

“今年1986年,我虚龄五十七。”

“我以为你还是十七、二十七,已经是五十七,马上往六十上爬了,也快退休了吧。你已经是副局长、工程师,大专学历,什么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真的要姜太公八十岁遇文王,八十岁学吹鼓手。”

锦绣一听丈夫真的要去读什么书,确实很不高兴,说了些带有挖苦味儿的话。但她又思考了一下,又说:“这样吧,你要去读书可以,得讲个比较充分的理由给我听听,否则你下了班回家来,帮我一起做家务。”

家兴知道这锦绣表面上对他很不客气的样子,骨子里一向非常喜欢他、宠着、护着他。只要他想做的事,都会牺牲她自己的一切利益,想尽办法帮助丈夫实现理想和奋斗目标。

家兴不慌不忙地说道:“锦绣,是这样的,我从1970年复员回到上海,从一个小工人做起,现在做到了局一级的干部,对做好自己所担负的工作,确实有比较丰富的经验。不管是行政还是做思想政治工作,都有一套比较成熟的办法。就连企业创文明单位,也积累了一些好的做法,在市里的有关刊物上还发表过文章。

可现在出了新的情况,从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推行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责任制,搞计划和市场相结合,我身上就暴露出很多不适应和矛盾。譬如在企业里党的领导地位、作用;厂长和党委的关系,谁说了算;思想政治工作部门的工作到底怎么进行;厂长为了产品能不断适应经常变化的市场,需要更多的决策权;另外,在分配制度上实行和劳动成果相结合,还有职工的政治思想工作还要不要做等等。我现在经常会感到力不从心,真是老兵又碰到了新问题,思想上确实有好多理论和实际问题找不到答案,这样行动上往往会裹足不前。我虽然在位的工作时间不长了,但你知道我这人的特点,是只要在位一天就要做好一天工作。

我现在正在组织局系统下属的机关、企业的干部,通过各种渠道去读书,主要是读企业管理等课程。这也带有文化补课性质,半脱产一个星期读两到三个半天,读一至两年,读书费用全部单位报销,我也想去凑个热闹。我这次再进课堂,一是解决做好当前工作的需要,同时一旦真的需要帮助丽绢投资,也是很有必要的。我为了当前和今后去读书充充电,你看是否批准?我亲爱的孩子妈妈。”

“照你这样说来我只有批准了,可有空时间家务你多少还要帮我做掉一些。”

“那一定,这家务的重担全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既不合情理,我也于心不忍。”

“这还差不多,像是我的老爱人说的话。好了,一切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洗洗脚睡觉吧。”

家兴再次走进课堂充电的事,经他夫人锦绣批准,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现实。

第一天开学,家兴看看课堂里的同学,有五、六十个人,年龄大部在四十岁左右,像他这样五十岁以上的只有六、七个。来这工业大学读书的多数是男的,女的只有七、八个;也有几个他熟悉的人,都是他这个系统的干部。这开学典礼倒也简单,学校的教导主任来说了一下这办学的目的、意义、时间、课程设置,教学方法,学习纪律,考试规定,毕业发证等,最后宣布了这个班级的班主任。

“我们这个班的同学来自四面八方,大家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因此我们班级里的班长只得临时指定,以后需要选举再说。大家认为怎样?”

班主任是教写作课程的年轻男老师,姓季。他在教导主任讲话完后,作了自我介绍,并且说了上面的话。

接着他又说:“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我根据同学们报名时填写的情况,推选李家兴同学当临时班长,或者叫临时召集人。请李家兴同学站起来大家认识一下。”

“季老师,我看还是请年纪轻一点的同学担任临时召集人吧。”家兴站起来说道。

“李家兴同学,你不要推辞了,大家鼓掌通过,怎么样?”季老师说后,这课堂里立即就掌声一片。

这“临时”班长就这样算是定下了,可李家兴这个“临时”班长,一做就是两年。

家兴参加这个班级学习的是企业管理,半脱产学习两年,每周一、三、五,三个半天。主要内容是“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原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共产党党史”、“写作基础知识”、“法学概论”、“企业政治思想工作研究”、“企业管理”,和工商贸易、财务、会计等十几门课程。

家兴从小就养成的勤奋好学的习惯至今不变,他从开学起就自行车一辆,每天按时到校,从不迟到早退。上课时认真听讲,勤记笔记,积极举手发言,讨论时善于思考、钻研问题,称得上是个好学生。他每次下课回到家,就抽出时间先帮助锦绣做家务,或者哄哄大儿子的女儿小洁,一到晚上,就抓紧时间做好老师布置的思考题目,

第一个学期的课程,“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原理”、“马克思主义哲学”、“写作基础知识”等,学习了半年考试完毕。

有一天家兴拿到了成绩报告单,回到家中吃好晚饭,到房间里后交给了锦绣。锦绣看了他考试的成绩,每门都在八十分以上,当然十分高兴。

“家兴,怎么奖励你?你说吧。”

“亲我一下就行!”

“把你美的,还要我亲你一下呀。好,亲就亲。”锦绣说着真的在家兴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又问家兴:“奖励过你了,考试的分数还可以,但你实际的收获是什么,得说两句给我听听。”

“你真想听,得有耐心,这不是一两句可以讲清楚的。”

“你想给我做大报告,行,你慢慢讲,我静心听。可要讲点有哲理的思想和语言,我相信你会讲好的。我最喜欢你的就是好学上进,有钻研精神。”

这天是阳历八月初,天气正闷热。家兴推开窗户,让凉风吹进房来,又去开了桌子上的电风扇,并且让它左右转动起来,这房间里就开始感到凉爽多了。锦绣则去端了一脸盆冷水,绞了把冷毛巾给家兴擦擦脸,还去倒了杯冷开水给家兴。他现在的心情很好,经过半年的课堂上课,真的学到不少东西,思想上弄清了几个比较重要的理论问题,真想找人交流交流。现在锦绣想听,说说无妨,反

正是孩子的妈妈,说不到点子上关系也不大。

“锦绣,我们这个班级的三门理论课,是请几个名牌大学的老教授来上的课。这些老教授讲课的特点,是非常注重理论联系实际,深入浅出、以理论事,通俗易懂。我通过学习进一步注意用哲学,唯物、辩证的思想方法来研究,分析问题。我基本弄清楚了三个理论问题。”

“哪三个理论问题?”锦绣在沙发上坐定,像在学校里听老师上课。

他接着说:“是政治和经济,精神和物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三个理论问题。”家兴先列了一下想说的问题纲目。

“这三个是马克思主义的重大理论问题,我有兴趣,你慢慢细细地给我讲来听听!”

“好的,我就讲了------”这家兴一讲就是个把小时,从理论到实际,深入浅出,讲得头头是道,锦绣听得津津有味。

家兴讲完,她说:“家兴,说得真有道理,听了很受启发。可是你的这些收获对我用处不大,我关心的是有什么新的医疗理论,有什么新药问世。不过这些理论对你来说很有用处,我支持你这书继续用功地读下去------”

这些暂且不表,再来说说家兴的读书情况。他通过在课堂上听老师系统地授课,有时去外面听些专题讲座,特别是内部文件传达,学习、领会小平同志关于改革开放讲话的精神,再在学校里和同学们,或在工作中和同事们探讨相关问题,紧密结合自己的思想实际,进行深入地思考,梳理思路,做学习笔记,写文章,在理论上有了新的提高,一些模糊认识找到了答案,道路、方向更加明确,从而在实践中不断地予以应用,真是得益匪浅!

刚参军时,家兴就经过半年多时间比较系统地学习过《社会发展史》,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所以有一定的理论底蕴。这次回过头来再学习这些理论、知识,结合自己经历和我们国家、社会的历史进程,从理论和实际的结合,来进一步理解和分析有关问题,体会就更加深刻了。

比如,从认识论、方法论来说,人们对事物发展的态度就应该是一分为二,两分法,避免片面性、绝对化,必须辩证、历史地看问题。任何事物都是在矛盾着的历史过程,运动、变化中发展的,

不会静止的,一成不变的。所谓真理只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一个事物都有两个方面,甚至多方相互矛盾、制约、促进、转化。但人们在具体地看问题时,却往往会片面化,绝对化,看到事物的这一方面,而忽略另一方面,容易犯形而上学的思想错误。

他再好好地回想了一下,我们国家这几十年在政治和经济的相互关系上,往往是注重政治,忽略经济。搞了不少政治运动,抓经济建设就不太注重。

什么是政治,政治是指政府、政党、社会团体和个人在内政及国际关系方面的活动。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任何阶级的政治都以保护本阶级的利益和统治地位为目的。

政治是根本,但是政治的基础是经济,这两者是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关系。不管什么国家,经济不强大,老百姓的生活好不了,国家总是要受欺侮,遭侵略。我们国家近百年的历史就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我们要巩固已取得的政权,就要非常重视经济建设。现在党和国家把工作重点转到经济建设上来,发展经济,这就对了。

家兴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理论,这次的体会也比较深。解放后我们国家抓生产还是比较认真的,有些时间抓的还是有相当的成绩,比如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

这个理论,总的是说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两者的相互适应问题,如果适应,生产力就发展,得到预想的结果,反之就会造成相反的结果。我们常说‘左’的问题。其实所谓“左”,是生产关系跑到了生产力发展的水平前面。像搞人民公社,“一大二公”,“三级所有,队为基础”,劳动分配实行工分制。看起来很公平,按劳分配,实际上并非如此。

家兴回想过去,他在农村到过不少地方,做过一些调查研究。他曾经在农村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在生产队一住就是半年,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知道过去在农村中,农民就存在出工不出力的事实。每天天不亮,大队、生产队的高音喇叭里就响起来了《东方红》的音乐,催促农民,那时叫“社员”起身上工。但是一些“社员”到了田里就磨起了“洋工”。见到干部来了,就认真的干起来;干部一走,就不一样了。冬天晒太阳,夏天找个地方乘风凉。“社员”生产劳动缺乏主动性、积极性。往往是拨一拨、动一动。他就问社员为什么这样,得到的回答很简单:我劳动得好不好,同我的利益没多大关系!

实际上不是中国的农民不会种田,中国的土地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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