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风尘三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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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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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辰夕虽已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却视而不见,为他拨开落在脸颊上的一撮头发,笑道:“醒了?可有身体不适?”
  叶轻霄初次承欢,只觉得全身酸软,那地方更灼灼作痛,但他不愿让叶辰夕担心,只轻描淡写地道:“不要紧。”
  叶辰夕知道他性情倔强,纵有不适亦不会坦言相告,于是心疼地说道:“今天免朝,你就在厢房里待着,别累着了。”
  说罢,他把手伸到叶轻霄的腰,轻柔地按摩起来。
  兄弟乱伦,天地难容,叶轻霄原想假装没发生过,再好好考虑他与叶辰夕之间的事,但叶辰夕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说起昨夜之事不但神色坦然,而且看起来回味无穷,竟无一丝犹豫尴尬。
  叶轻霄按住叶辰夕的手,低低唤了一声:“辰夕……”
  “你想说昨夜只是情非得已,想当作从未发生过,是不是?”叶辰夕笑容一敛,沉声问道。
  叶轻霄心头一跳,避开叶辰夕的目光,涩声道:“我并非不把它当一回事,我只是需要时间。”
  “我们既已走到这一步,为何你仍犹豫不决?我既然可以为你放弃天下,你为何不能为我放弃仇恨?”叶辰夕越说越激动,连眼睛都有点泛红。
  叶轻霄紧紧握住叶辰夕的手,安抚道:“你待我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昨夜若换成别人,我必定毫不犹豫将他斩杀。只有你是例外的。”
  叶辰夕听罢,心中的忧郁顿散,唇畔不由自
  主地绽出一抹笑意,反握住叶轻霄的手,语气柔和下来:“你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你处事总是顾全大局,想找万全之策。然而有些事是没有万全之策的,有些事情必须取舍,而我最怕的就是你顾虑太多,因为你最后总会以大局为重。”
  叶轻霄垂下眼睑,静静地听着叶辰夕的一言一语,脑海里反复回忆着父皇那双幽黯的眼眸以及母亲那哀怨含恨的目光,只觉得心口仿佛被利刃穿透般痛。他低叹一声,说道:“辰夕,这条路一旦走了,便无法回头。我不能草率决定,别迫我。”
  叶辰夕知道叶轻霄昨夜的让步已是极难得,不敢迫得太紧,只得说道:“好,我给你三个月时间。”
  叶轻霄闻言,轻蹙的眉宇松了开来,说道:“三个月后,不论结果如何,我一定会给你答复。”
  叶辰夕穿衣下榻,当他背对着叶轻霄的那刻,他的眼眸变得幽深如潭,唇畔勾勒出一抹霸道的笑痕。
  他看似给了叶轻霄选择的权利,实际上他却不会真的给叶轻霄选择的机会,他们之间,不是情人便是敌人,他不能忍受自己只在一旁守护叶轻霄,看着叶轻霄过着妻贤子孝的生活。
  所以,若叶轻霄不愿意接受他的感情,他便以至高无上的皇权使之屈服,他们都不会有退路。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门外忽然响起了朱礼的声音。
  “殿下,珑妃娘娘来了。”
  两人闻言,皆全身一震,迅速更衣洗漱,整理仪容,然后到堂屋见珑妃。
  珑妃正站在堂屋中,她身穿七重纱衣,头戴金步摇,眉若春山,肌肤胜雪,那风华绝不逊于月窟嫦娥。
  听见脚步声,她立刻转过头来,然后快步走到叶辰夕面前,脸露忧色:“辰夕,听说你在狩猎时遇刺受伤,你怎么不派人告诉我?”
  叶辰夕听罢,含笑安抚道:“儿臣只是怕母亲担忧,所以才不让人通传。而且儿臣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珑妃闻言,忐忑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这时才转目望向叶轻霄,关切地问道:“轻霄,听说当时你们在一起,你可有受伤?”
  叶轻霄把珑妃扶回梨花木椅上,恭敬地答道:“儿臣并未受伤,母亲勿担忧。”
  “那就好。”珑妃握住叶轻霄的手腕,美丽的脸上漾出一抹如花笑靥:“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我带了一些药材过
  来,你记得服用。”
  叶轻霄缓缓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冷意,唇畔的笑容未变,声音亦暖如阳春三月:“谢谢母亲。”
  珑妃一双剪水秋眸盈盈带笑,手指来回抚着叶轻霄的手腕,说道:“你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对来我说就如亲子,以后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是,母亲。”叶轻霄忍着撕裂般的痛楚,温顺地站在珑妃身边,陪他闲话家常。叶辰夕站在珑妃的另一边,偶尔搭上几句话,看起来一派和乐融融。
  然而,叶辰夕却清楚看见叶轻霄藏在身侧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知道他终究未能释怀,心中顿时满腹惆怅。
  他们三人看似和乐融融,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在笑。
  他们又闲聊了片刻,直至叶轻霄的额角因痛楚而渗满细汗,叶辰夕终于说道:“母亲,儿臣昨日猎了几只白狐,想给您做狐裘,不如您跟儿臣回府看看吧!”
  珑妃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也好。”
  叶辰夕把她扶起来,然后望向叶轻霄:“皇兄,我先回府了。”
  “母亲,儿臣送您。”叶轻霄扶住珑妃的另一只手,陪伴他们至秦王府的大门口。
  门口已有马车候着,珑妃轻轻拍了拍叶轻霄的手背,慈爱地笑道:“别送了,快回去歇着吧!”
  叶轻霄却坚持把珑妃扶上马车,说道:“母亲慢走。”然后才放下锦帘,退到一旁。
  叶辰夕在上马车前,回头深深看了叶轻霄一眼,眼眸里盈满柔情蜜意,然而,他的满腔柔情却并未得到叶轻霄的回应,叶轻霄避开他的目光,静静地站在一旁,那双修长的腿在阳光下微微颤抖着,仿佛不堪重负。
  叶辰夕轻声叹息,上了马车,放下锦帘,向车夫命令道:“走吧!”
  叶轻霄目送着马车离开,那双眼眸里流转着隐忍和悲恸,一身青色长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那身影半倚晨光,显得十分单薄。
  待马车消失在转角处,叶轻霄终于收回目光,向守在不远处的侍卫命令道:“来人,备马。”
  那侍卫不敢怠慢,立刻到马厩去取马。当叶轻霄的爱马被侍卫牵出来时,朱礼正好闻讯赶来,他顾不得礼节,急问道:“殿下打算去哪里?”
  叶轻霄抓住马缰的手紧了紧,表情却未变,淡声道:
  “本王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来了。”
  “殿下独自外出太危险了,请让臣跟去。”朱礼虽然态度恭敬,但语气却极坚定。
  叶轻霄摆了摆手,冷声道:“不必了。”
  语毕,他踩住马蹬,翻身上了马,但当他坐到马背上时,他的身体明显一僵,额角渗出冷汗。
  朱礼看到他的异样,自然知道他牵动了□的伤口,顿时一阵心疼,他上前一步,不死心地说道:“殿下……”
  “不必再说了,本王想静一静。”叶轻霄打断了朱礼的话,一踢马腹,只见竣马嘶鸣一声,放开四蹄扬尘而去。
  朱礼见状,立刻冲向马厩,粗鲁地解开马栓,俐落地上马,往叶轻霄的方向追去。
  当墨以尘回到秦王府时,只见洛斯正一脸着急地在朱漆大门前来回踱步,他下了轿,疑惑地问道:“洛大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洛斯看见墨以尘,顿时双眼一亮,冲了过来:“以尘,你回来得正好。”然后,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杳无人烟,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秦王殿下不见了。”
  墨以尘一惊,同样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秦王府守卫森严,殿下怎么会失踪?”
  洛斯闻言,愤愤地一甩衣袖,说道:“刚才珑妃娘娘来探望殿下了。”
  墨以尘顿时了悟,当年珑妃毒杀蓝妃的事已人尽皆知,倘若叶轻霄不能登极,便翻案无望,也许这件事便要被淹没在史家制造的假象里。但公道自在人心,真相如何,朝中众臣心知肚明,叶轻霄也心知肚明。
  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他却要维持母慈子孝的假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洛斯此时已急如火烧,紧紧抓住墨以尘的手肘说道:“珑妃娘娘一离开,殿下便策马扬鞭而去,虽然朱礼立刻追了过去,但不知道追上了没有。”
  “你当时为何不劝?”虽然手肘被洛斯抓得生痛,但墨以尘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却没阻止。
  “我要是在场,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追过去。”语毕,洛斯补充道:“听说殿下在离开前一直神色如常,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担心。”
  墨以尘沉吟片刻,终于吩咐家丁备马,并对洛斯说道:“我到城外看看,你先回府吧!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若找到殿下,记得通知我。
  ”洛斯轻拍墨以尘的肩,然后轻撩衣摆,上了轿。
  墨以尘接过家丁手中的马缰,飞身上马,调整好姿势后,他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他一直尽量不去忆起……
  记忆中染满鲜血的那一幕……
  因为他明白,只有登上那威严的龙座,才能为母亲的死翻案。他尽量不去记起,并非遗忘,而是不让自己失控。这些年来,他一直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便要跌入万丈深渊。
  于是,他一直咬紧牙关,在母慈子孝的假象下度过了十数年。然而,每当看见珑妃那张丽若芙蓉的脸,他却总会想起另一张相似的脸——充斥着鲜血、不甘、怨恨、死不瞑目的脸。
  心中的悲痛如翻江倒海般袭来,他挥动马鞭,在草地上疾驰,让冷风肆意吹袭他的脸庞,即使□因颠簸而痛不堪言,他却不肯停下来。这种近乎自虐的做法让他得到瞬间的解脱,也是他给自己的处罚。
  母亲死不瞑目,他却在叶辰夕身下辗转呻吟,将来在九泉之下,他有何颜面见母亲?他……枉为人子。
  抓住马缰的手因太用力而变得苍白,露出暴突的青筋,那汹涌的情绪纷纷向他压来,几乎让他窒息。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他以为是朱礼追来,回眸一看,却是墨以尘。
  墨以尘策马追了上来,伸手拉住叶轻霄的马缰,让他的坐骑渐渐停下来。
  叶轻霄任由他抓住马缰,一言不发,那仿若颠狂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墨以尘望向叶轻霄,眸中盈满关切,却语带责备:“殿下要策马,怎么不多带几名侍卫?”
  其实他知道,朱礼和叶轻霄的近卫队早已追了上来,正暗暗守护在四周。叶轻霄此刻心乱如麻,才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以为自己成功甩掉了他们。
  想到这里,墨以尘不禁在心里暗笑,朱礼平时沉默寡言,对叶轻霄却是体贴入微。有这样的下属,难怪叶轻霄敢尽情放纵。
  叶轻霄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对墨以尘淡然一笑:“他们马上就会追来的。”
  语毕,他下了马,牵住马缰,说道:“陪本王散步吧!”
  墨以尘闻言,也下了马,和叶轻霄在草地上并肩而行。风声轻轻,青翠的芳草在他们脚下婆娑舞动。叶轻霄并未解释自己为何失态,墨以尘也
  不问,两人一直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慢慢步行。阳光如轻纱般洒落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那俊逸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圣洁。
  “在为母亲守孝期满那天,舅舅带我来这里,当年依稀曾见凤凰栖于树上。长大后我来过很多次,结果都没再看见凤凰。”叶轻霄抬起头,迎向骄阳,唇畔泛着淡淡的笑意。
  墨以尘但笑不语,他知道凤凰必是假的。所谓的凤凰,只是国舅为了哄他开心才制造出来的假象。依叶轻霄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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