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风尘三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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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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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秦道时正在城头巡视,忽闻探子有急事求见,连忙回到清宁城的府衙,只见那探子在匆匆行礼后,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人,属下接到可靠消息,秦王殿下已秘密回到安定。”
  秦道时闻言大喜:“此事当真?”
  那探子恭敬地答道:“属下已仔细查探过,此事当真。”
  秦道时的双目顿时泛出光彩,他忍不住击掌道:“清宁城有救了。”
  那探子连忙说道:“殿下隐瞒此事,必有用意。依属下看,此事不宜张扬,以免误了殿下的大计。”
  秦道时闻言点头:“本官也有此意,今天晚上本官和你暗中出城,秘密去求见秦王殿下。你去准备一下。”
  “是,大人。”那探子闻言,领命而去。
  当晚,秦道时暗中出了城,前往安定求见叶轻霄。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翌日清晨,身穿盔甲的秦王殿下突然出现在清宁城内,举城振奋。
  秦王叶轻霄派使者送了一批药材给安王,并写了一封亲笔问候信,信中言词切切,安王感动至极,过了两天就病好了,他带兵一万驻扎在清宁城外,虽然他把大半兵力留在他的封地安远,但他的表态却让官军暗松了一口气。
  自从安王表态之后,陶裕军只是试探性地发动了几次进攻,每次都很快就鸣金收兵,反而双方发生的小战斗越来越多,双方都在想办法收窄对方的侦察范围,于是斥候之间的遭遇战越打越烈,劫粮事件也层出不穷,有时候甚至整个队伍无一生还。
  双方对恃了半个月之后,陶裕军忽地发起猛烈的进攻,安王部紧急退入城中,
  双方激战三个时辰,陶裕军的攻势渐渐缓了下来,安王率精兵三千杀出城外,斩敌无数。
  双方战得正酣,忽闻清宁城上游的天江决堤,顷刻间,清宁城化作
  一片汪洋,城内的所有军民皆葬身鱼腹。
  忽遇剧变,让安王惊骇,他伧促率兵退回封地自守,静候朝廷的援兵。而陶裕军则继续北进。
  薛凌云沿途遇到了很多败退士兵和北迁的百姓,那些军民的表情麻木,有些甚至沿途恸哭,看着这副惨状,他不禁心里一酸。
  他收编了败退士兵,并沿途打探边地的战况,却众说纷坛,毫无头绪。薛凌云的心里越来越着急,越往南,情况越惨烈,他恨不得能立刻土遁去前线。
  军队行至清宁城五百里外时,忽闻哭声遍野,薛凌云派斥候去打探,才知前方有一批身穿缟素的军民在祭祀,细问之下才知他们在祭祀秦王殿下和清宁城的死难军民。
  薛凌云闻言,只觉呼吸一窒,忙稳住自己,派人把数十名正在祭祀的人请入帐中细问,终于证实了秦王在清宁城中阵亡的消息。
  一时之间,薛凌云只觉天昏地暗,他不死心地复重询问了细节,却越听越心寒。其中有一名士兵原在安王帐下,只因战乱失散才逃到此处,他更曾亲眼看见秦王在战前踏上城头鼓舞士气。
  薛凌云深呼吸一口气,脸色苍白地问道:“你可见秦王殿□边有什么人?”
  那士兵摇头道:“我军一直驻扎在城外,平时都没机会见到秦王殿下,只有那天在城头匆匆见了殿下一面,当时他的身边只有秦道时大人。”
  薛凌云挥退了祭祀的军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帐中,帐中静得只听见他的呼吸声,在一呼一吸之间,无声痛楚。
  左焰一直静静地守在帐外,阻止任何人打扰,他后来进去过一次,发现案上的饭菜完全没有动过,薛凌云只是静静地立在案前,灯光映亮了他的眼眸,一片氤氲。
  左焰只得无奈地低叹一声,回到帐外守候。直至帐内传来一声让人惊骇的脆响,他才匆匆进了帐,目瞪口呆地盯着洒了一地的玉碎片。
  少顷,左焰才惊愕地说道:“少爷,这是当年楚傲钦陛下赐给你的玉烛,这些年你一直带在身边……”
  薛凌云的目光一直落在碎片上,声音掩饰不住悲意:“当年陛下赐这玉烛,是要让我好好保护以尘,既然我做不到,还有何颜面接受陛下的赏赐?”
  左焰想出言安慰,却明白在此时此刻,任何话都显得多余,他静立良久,终于无言地出了帐幕。
  直至
  黄昏,薛凌云才出了帐,冷声命令道:“传令下去,立刻开拔到清宁城。”
  此时,正有一名叫狄言商的副将站在左焰身旁,他闻言轻声问道:“大人,听闻现在南疆的所有军队都缟素,我军是不是也该……”
  左焰立刻对他怒目相视,斥道:“现在还没确定那里的情况,你急什么。”
  “不是说都死了么……”狄言商低声说道,声音却在左焰那凶狠的目光中渐渐止住。
  薛凌云神色淡淡地说:“不必,这些事情等平叛之后再做。”
  “是,大人。”左焰和狄言商一起答道,临走前,左焰抬首看了薛凌云一眼,总觉得那背影显得特别单薄。
  自从听到水淹清宁城的恶耗之后,薛凌云部一直急行军,终于在十天后到达清宁城。
  城中一片荒芜,只剩断壁残垣,伏尸遍地,无数乌鸦停在城中啃食尸体,臭气薰天,惨不忍目。
  当士兵们看到城内的惨状时,数万铁铮铮的硬汉竟忍不住热泪盈腔,有些更低泣起来。
  由于尸体太多,无法一一安葬,薛凌云只得下令把所有尸体拖到城外焚烧,部署完所有事情之后。薛凌云已无法强迫自己冷静,他奔入城中,在每个角落翻找尸体,心中如浪涛潮涌,既希望见到墨以尘,却又害怕见到墨以尘。
  左焰紧紧跟在薛凌云身后,看着他渐渐失控,不禁暗暗着急。在黄昏的时候,天空下起雨来,左焰连忙为他撑起油纸伞,薛凌云却仍坚持在雨中翻找,他的手早已磨破了皮,当他翻过每一片瓦、每一块石,都会留下殷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左焰手中的伞根本遮不住四处奔忙的薛凌云,两人都已湿了一身。陆续有属下来劝薛凌云休息,薛凌云却置若罔闻。最后,左焰终于看不下去,紧紧抓住他染满鲜血的手叫道:“少爷,够了!不要再折腾自己了。我已经让所有士兵注意,若找到了墨少爷,他们自然会报告。”
  雨水慢慢清洗了薛凌云手上的血,伤痕累累的十指苍白得让人吃惊,薛凌云的手抖得几乎让左焰握不住,朦胧雨声中,传来了薛凌云断断续续的低语:“也许他就躺在瓦堆中……等着我救他……我怎么能放弃……”
  “少爷!从水淹清宁城至今都多少天了,就算墨少爷当时有一息尚存,如今也……”左焰的声音越说越抖,最后竟有些硬咽。
  薛凌云什么也
  没说,苍白的双手慢慢从左焰手中滑落。左焰看着他那单薄的身影,心里暗下决定。他暗运内力,对准薛凌云的后颈,正要劈下去,却听见薛凌云那冰冷的声音掠过耳际:“你敢!我不会饶你。”
  左焰闻言,咬紧牙关,把手放了下来。薛凌云站起来,仰起头,让雨水清洗他脸庞的污泥,低声对左焰说道:“至少让我一直等着消息,我要在第一时间听到……他的消息……”
  左焰只觉喉咙一阵温热,他无声地点头,把伞交到薛凌云手中,哽咽地说:“我让人给你煮碗姜汤驱寒。”
  薛凌云点头回应,握紧了手中的油纸伞,左焰暗松一口气,快步离去。
  城里一片号哭声,薛凌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雨中,手中那被风吹得摇曳的伞又岂能遮去他心中的孤寂寒冷?
  此时陶裕军已攻陷安定,曾经清宁寂静的秦王府被洗劫一空,陶裕军边撕扯着侍女的衣服边狞笑,百姓被迫献出家中仅余的粮食,军队所到之处,哭声震天。
  安定的百姓闻知薛凌云部驻扎在清宁城外,纷纷逃了过去,陶裕军派兵屠杀逃逸的百姓,因逃不及而被杀的有一万多人,尸骨盈野。
  薛凌云在半夜被副将狄言商从被窝中扯了起来,他一闻知消息,立刻率两千轻骑兵去接应逃逸的百姓,把追击百姓的六千陶裕军追杀了七十多里,最后全歼敌军。
  薛凌云下了马,解了染血的战袍,早在营门守候的左焰立刻伸手接过战袍,看了薛凌云一眼,低声说道:“少爷,清宁城里所有死难军民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了,没找到秦王殿下和墨少爷的尸体,也许……还有希望。”
  薛凌云暗松一口气,却又在下一刻担忧起来:“他们会不会在水退之时被冲走了?”
  左焰劝慰道:“没有看到尸体就是好消息。”
  薛凌云沉默片刻,又再问道:“史顺回来了么?”
  薛凌云把坐骑交给士兵,快步往主帐走去。左焰紧跟在他身边,答道:“他回来了,看样子不太顺利。”
  薛凌云挑眉:“安王这人很精明,若见形势不妙,说不定会倒戈相向,绝不能让他出尔反尔。”
  说话间,已见一名男子守在薛凌云的帐外,当他看见薛凌云时,立刻恭敬地行礼:“薛大人。”
  三人一起进了帐,薛凌云迫不及待地问道:“安王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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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顺恭立在一旁,答道:“他听到大人想进攻安定很激动,但他说军粮不足,无法随行。”
  薛凌云冷哼一声,低骂道:“老狐狸。”
  左焰说道:“少爷,看样子他还想继续观望。”
  “我岂会让他如愿。”薛凌云沉吟片刻,对史顺说:“你再去安远一趟,说我后天就率兵攻打安定,我部军粮充足,他不必担心。”
  史顺一怔,问道:“大人,附近的粮食都被陶裕军抢光了,我部的军粮所剩不多,哪能再给安王……”
  薛凌云神秘一笑:“军粮不就在安定么?”
  左焰和史顺闻言,才知薛凌云在耍计,不禁相视苦笑。
  翌日,薛凌云把投奔而来的百姓安顿到附近的城里,然后挥师安定,当军队借道安远时,安王的部队早已做好战前准备。由于兵贵神速,两人刚打了个照面,便匆匆开拔,一路急行军。
  薛凌云特意安排了一路先头部队,专门负责清扫裕王派出的斥候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迂回到安定。
  安定并非边防重镇,边备废驰已久,虽然秦王叶轻霄后来有加紧修缮边备,但因为时间和兵力不足、又因他体恤百姓,所以效果甚微,裕王叛变的时候,安定的城墙只修到一半,陶裕军还没攻城,守城的士兵已逃了大半,秦王的护卫将士皆杳如黄鹤,陶裕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陷了安定。
  陶裕军攻陷安定之后,因安定不易守,所以裕王只留下了三千守兵,自己率部转战他方。
  因陶裕军掠夺的大部分粮食都暂存在安定,所以陶裕守军征来大量民夫日以继夜地修缮城墙,以致病死和累死的民夫不计其数。
  薛凌云采用了迂回战术,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安定,当陶裕守军发现时,早已兵临城下。面对气势汹汹的官军,陶裕守军只得闭门死守。
  当薛凌云巡视完各军营之后,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主帐,此时,左焰已在帐外守候。薛凌云解了披风,问道:“怎么了?”
  左焰苦笑着递上一封信,语气无奈:“康王殿下的信一封催急一封,这事恐怕瞒不下去了。”
  薛凌云拆了信,仔细阅读,随即说道:“康王殿下已经知道水淹清宁城的事了,他一直在追问秦王殿下的下落,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少爷,隐瞒军情是
  要问罪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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