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桃花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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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桃花来 完结-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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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王孙眼疾手快伸手压向一旁的烛火,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快快快,圣上有旨,捉拿谋逆,琅邪阁一干人等一个不漏,郡王呢,找到小郡王,快搜!”
  “官兵?”唐桃儿一惊,影影绰绰的火光将黑暗描出朦胧的光线,身旁的人呼吸粗重,热气蒸腾,压抑的呻吟断续的渗出口齿间。
  “他们要抓你?为什么?”窗外随着光影翻滚的树影一道道滚过,如同恶鬼迫近。
  一股压抑幽然透出。
  隐约瞧见虞王孙惨白的额头渗出点点闪光,咬着牙默默摇了下头。
  “您做什么了?杀人放火还是强抢民女啦?干嘛要抓你啊?”也不对啊,丰陵最大就是这位,黑白道生意都敢做,怎么就突然变天了?
  纠结!
  “别怕,他们要的是我,我绝不会让你被他们抓住的,这里有密室,你进去快。”语气因为隐忍着而断断续续,尽管如此,口齿却清醒。
  哗啦一声,随着他一抬脚踢过去,书案往一旁移开了几寸,背后的书墙突然从中裂开,露出一间密室。
  “那你呢?”眼见着自己被推进,有些意外,还有些不安,更有些嗯,奇怪的感觉。
  “你,不会有事吧?要不你也进来躲一躲?”
  黑暗中嗤嗤笑声:“娘子终于开始关心为夫了?为夫甚喜!”
  她究竟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家伙?天塌下来估计应该也是没事的吧。
  滚烫的手突然摸过来,双眼冰晶一般灼灼:“承恩,听着,密室后头有通往外面的通道,你一路往右不要折返就可以出去,一旦出去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联系,不要去找你的朋友,你的贴身亵衣内有三千两的银票交子,足够你过下半辈子,记住,半年,半年后,如果听到我的消息,你才可以再回桃花庵,明白了没有?”
  ……心,因为突然正经的语调而莫名的急促,不安:“什么消息?”
  仿佛弯了下唇角,那玉白的脸,却有种异样的烧灼:“也许是被砍头,也许是流放,谁知道呢。”
  近乎戏谑的语气,仿佛不过是诉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你会死?”这种时候还开玩笑;真……无语。
  脸颊轻轻的被捧住,额头触及到一抹滚烫颤抖的吻:“有人说我祸害遗千年,死不了的,别怕!”
  指腹,流连过脸颊,一寸寸剥离。
  心,骤然一阵挛缩。
  屋子里突然一声呻吟,外头赫然:“这里有动静,快!”
  就在门要被踢开的刹那,唐桃儿被得猛一推:“走!”
  身子往后栽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想要抓住颤抖着的胳膊。
  一缩,滑过。
  明亮的火把在眼前扑闪,两道巨大的门轰然撞在一处。
  光明骤灭,黑暗取代。

  人生无处不狗血

  栽倒的疼痛令唐桃儿一下子哎哟了一声。
  一下子又从地上蹦了起来。
  摸索了下怀里,刚才某人推自己进来的时候刻意的一下,好像有塞了什么东西进来。
  当然,忽略最后往上又刻意的那么一下子。
  大人不记小人过,活人不和死人,不,快死人计较。
  吃豆腐这种事,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临死也要揩一把,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应该是不值得吧……
  摸到个火石,嚓,一声打着了火折子。
  四下看了看,一条青砖垒砌的走道,远远的,不知伸向何方。
  点着石壁上的火把,一下子视线清晰起来。
  所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有个座椅,显然不是个长久停留的地方。
  她一屁股坐下,又费劲往内衣里掏。
  还真让她掏出张纸票来。
  福来票行印刷的千两银票,这是官办的票行,通行天下。
  她默默坐着,瞧着银票发呆。
  一条深深的甬道就在面前,走下去,就是公子说过的,离开,自由。
  可是……
  滚烫的余温,还留在面颊上,额头微凉,尚觉那印上的一吻,依旧烙着那里。
  如珍如宝,极致虔诚,想到此,心头狂颤。
  最终站起来,走近那扇门,伸手推了推。
  当然是推不开的。
  又四下摸了遍,没能够发现什么动静。
  要不要这么严实?难道说,此门只能从外头开?
  有些气馁的蹲下,托腮。
  不是她狠心,她也是不放心的,可是,回不去,她也是没法子的对吧。
  忐忑纠结斗争了半天,站起身来一跺脚。
  烦死了,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嘎嘎嘎的声音突然传来,头顶轰然一下子吓了她一大跳。
  紧接着脑袋上方翻下来一面巨大的镜子,亮闪闪晃得她眼花。
  待眯了眼适应了会,再看。
  咦,这不是公子么?
  有一道光,从壁顶透射出来,然后从右方反折,紧接着又从右方被悬挂在那儿的一样亮闪闪的东西放大再一次反折向左方。
  反复反折,反复放大之后,最后聚焦在面前那面大镜子上。
  镜子里清晰的场景正是刚才的书房,此刻灯火通明。
  除了虞王孙,林曼妙正瘫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呻吟。
  隐隐约约,能听着外头的声音透过门缝夹壁传来。
  屋子里还有一张熟面孔。
  袁晨景。
  一身绛紫官袍,比白日,多了份威冷,少了分随性。
  虞王孙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歪在书案,脸微微侧着,镜面光润清晰,他脸上异样的赤红一览无余。
  袁晨景慢慢踱近,居高临下睨着,明亮的灯火将他不甚圆润的五官反折出犀利的光泽,嘴唇蠕动:“没想到堂堂琅邪公子,也会被人暗算?倒是省了本官不少力气。看来,阁下的仇家,不少嘛。”
  虞王孙身子颤了颤,发出低哑暗沉的笑,却依旧那么嚣张而不羁:“成王败寇罢了,你不就是想上我?如今机会难得,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袁晨景面色一变,冷冷道:“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求我,本官也许能保你条狗命!”
  笑声随着浑身的战栗形成一种浪荡艳逸的味道,绯红的色泽润染了公子浑身的肌肤,燥热使得他不由自主将自己的衣衫扯裂开,露出精瘦而优美的肌肤曲线,绝伦的脸庞,沁凉的眼,靡绯荡漾出惊心动魄的一种诱惑。
  越发张扬放…荡,亦越发消…魂夺魄。
  袁晨景失魂的盯着这具极具诱惑力的躯壳,不由自主的喉结上下滑动。
  眯起那染了粉绯的眼,嗤嗤蔑笑:“不过一躯壳,拿去便是,要本公子求,绝无可能!”
  袁晨景猛得扑上去拽住散落一地瀑布般的长发往后一扯,迫使他仰头面对自己,神情染上狠辣:“别忘了,如今全琅邪阁,都在本官手上,他们的命,可全赖你一句话!”
  撕扯的疼痛让公子微微皱眉,笑意却分毫未退:“琅邪阁上下本就准备着随时为我而死,你可以随便杀,说一句求饶的,绝不是我的人!”
  “你!”怒极反笑:“你的宝贝夫人呢,你以为她能逃得过朝廷帝骑郎的天涯海捕?”
  ……
  眼见公子沉默,袁晨景笑得得意起来:“怎么样?跪下来,本官倒要看看,天下第一的公子,究竟能为他的夫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将右腿往案几上一踏,因兴奋而狰狞扭曲了脸:“本官的靴子脏了,舔干净它!”
  虞王孙斜着脸,蒸腾的气息将他的脸越发酴醾悱恻,眸光流转:“我琅邪公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王老子都不跪,你算老几?”
  眼光投向某处,露出几分畅想的意味:“不过我家娘子要是喜欢么,哪天本公子也是可以跪一跪的。”
  眼瞅着袁晨景就要抓狂,唇角一勾,风姿万种的笑了下,对方愣了愣,瞧着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神涣散迷离:“可惜这机会,怕是这辈子不可能了……”
  咳了咳,身子一软,噗通,跪在了袁晨景面前,推玉山倒玉柱,发丝倾斜,眼见着那红润的唇,就要盖上官靴。
  “虞王孙!”林曼妙尖叫着从地上蹦跶了起来。
  粉面寒峭,叉腰怒道:“他妈的怎么回事?老娘昏了这一会子,天塌了不成?”
  身子定格,扭头向上,给了个倾国倾城的媚笑:“这不多亏了你?”
  “我又没让你……”皱皱眉,林曼妙目光一荡,移向袁晨景:“袁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袁晨景只盯着虞王孙目光不动:“与你无关!”
  “放屁,老娘想管就管,天下事,老娘要管都管得着!”
  袁晨景终于将目光移向林曼妙,冷冷道:“林谷主,此乃大周内务,您怕是管的太宽不好吧!”
  林曼妙水蛇腰一扭:“唷,这话说得,本谷主乃受陛下邀请而来,你们家陛下都要礼让三分,你个小小巡防使,老娘没说你年岁小不懂事连个礼都不施,请问阁下置两国关系于何地?”
  袁晨景面容一整,皱眉:“谷主孤身于此,算是为了两国相交的事么?”
  林曼妙一噎,随即胸脯一挺:“废话,本谷主和丰陵小郡王秉烛夜话,实乃为国为民,这么鞠躬尽瘁的伟大情操,你作为巡防使没点嘉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干什么?”
  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不要说屋内,躲在密室里窥视的唐桃儿都有种由衷敬佩滔滔不绝的感觉。
  脸皮怎么能那么厚?
  袁晨景默然半晌:“谷主秉烛夜话需要用春…药的?”
  “你怎么知道我用……”脱口半句方觉得不妥,脸色一变。
  半迷半醒的虞王孙垂眸。
  笨!
  眼见着袁晨景微微一笑:“谷主,如今此人乃大案要犯,你也算阴差阳错帮了本官的忙,若是自去,下官开门送客,想来谷主聪慧敏锐,知道该怎么做吧。”
  林曼妙嗫喏半晌,犹豫不决。
  面色一沉,袁晨景道:“谷主,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林曼妙一拍桌子提脚横跨,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辣:“本谷主今晚上就要吃回罚酒你待怎滴?!”
  “来人,拿下!”话音刚落,厉风骤起,林曼妙俏脸一白,抬起的那条腿猛得一勾,再一甩。
  风云逐电般,长条方凳冲着西北方向飞旋而去。
  但见刀光电影,划破昝亮明堂,恶狠狠劈开长凳,劲风扑面而来。
  娇躯蜿蜒,清吒脱口,人已经斜斜飞出,却听得破空劲射,犀利的劲风刺破羊皮灯罩,刹那碎成上下左右中五路,罩死了林曼妙生死杜休八方罩门,硬生生截断她的退路。
  但听闷哼一声,纤细的身影霍然砸下。
  面容间露出几分骇然,几分诧异,死死不动的盯着前方。
  袁晨景得意一笑,挥手:“来人,抬下去!”
  两个兵士推开门架起林曼妙迅速退了下去。
  “所有人都退离这里三尺,未有招呼,不准靠近,不然杀无赦听到没!”袁晨景又冷冷吩咐道。
  随即,慢悠悠踱近,笑道:“如何?本官这一回带的人,公子可满意?”
  虞王孙额头汗如雨下,笑得依旧灿烂:“果然长进了。”
  袁晨景打量着他,目光灼灼,几分灿烂,几分恨,几分热切,几分冷,纠结复杂,一语难言:“拜你所赐,本少一生尽毁,这么些年我不止一次和自己说,总有一天,要让你匍匐在本少脚下,要让你雌伏,老天开眼,终于让我等到了。”
  近乎疯狂的言辞,透着多少日夜的折磨,多少日夜的爱恨,都在这一刻得以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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