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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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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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我。”
  庚延一低下头抿嘴笑了笑,又抬眼看着赵元长道:“我记得你说过今日是要去少洳馆的。”
  赵元长一听便觉得头痛:“现在时辰还早,迟些再去。”
  “我倒是有些想念烃娥,不如我先去你随后再来?”庚延一戏谑笑道,尔后还当真站了起来。赵元长无奈也跟着站起来一道去了少洳馆。
  少洳馆的黄门见了赵元长是又惊又喜,立刻带了他们二人来到内殿。黄门弓着身子上了石阶敲敲门,道句陛下来了。过了片刻却未听得殿内有动静,便又敲了敲。赵元长沉口气对黄门说改日再来便转身要走。黄门急了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将门敲得用力了些。
  “兴许是烃娥正在梳妆,陛下又为何不肯多等一会儿呢。”庚延一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较有兴致地欣赏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
  赵元长见庚延一竟坐下了,也不好走,只得和庚延一坐到一起。黄门见赵元长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便更加用力拍门,就算之后烃娥会怪罪他也管不了了。可拍着拍着他就觉得不对劲,就算烃娥还睡着没起来,可他都这么用力拍了,也该醒了才对呀。
  黄门想去禀报赵元长,但又怕是自己多心惹得陛下烃娥都不高兴,便站在原地暗自着急。
  庚延一转头看一眼焦虑的黄门对赵元长道:“喂,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敲了这么久,就算烃娥在睡觉也该被这声音吵醒。”
  “兴许是她性子懒,又兴许睡得沉。”赵元长心里不快,焦躁地把玩着要坠子对黄门道:“罢了,朕改日再来,你让烃娥好好休息。”
  黄门这下可当真是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叫来平日里伺候在烃娥身边的光宝便让她推门进去瞧瞧。
  可光宝试着推了推,门却连动也没动。她冲黄门摇摇头低声道:“打不开。”
  “这可怎么办,陛下眼看着就要走了。这一走怕是以后对夫人有了成见,更加难来了。”黄门转身对赵元长道:“陛下,这门是从里锁了的。”
  光宝偷偷打了黄门一下压低嗓音呵道:“瞧你这张嘴!迟早要惹出祸端来。”
  “我这不也没办法嘛。”
  “好了。”赵元长被这两人弄得更加心烦:“这烃娥也真是,好端端的睡觉锁什么门。”
  庚延一站起来,刚走到门口便觉得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他皱皱眉后退一步对赵元长道:“你先别怒,来闻闻。”
  “不过就是女人们的胭脂水粉味。”
  “是腥味,烃娥怕是出了事。”
  赵元长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凑近闻了闻,问道:“怎么会有血腥味?”说罢又转身问黄门:“你们将才敲了这么久的门,就没闻到有血腥味?”
  黄门身子弓得厉害了些:“回陛下,奴才这些日子鼻子不大好使,所以什么也没闻到。”
  “可有去太医属看过?”
  “谢陛下关心,看过了,太医说是受了凉不碍事。”
  “叫些人来把门撞开。”
  “是。”
  趁着黄门与光宝去叫人的空档,赵元长与庚延一一齐试着用力推了推门,只是依然推不动。赵元长摇摇头拉着庚延一下了石阶等着黄门叫人来。
  庚延一拍拍赵元长的肩道:“你别太担心。”
  赵元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黄门叫来了几个巡兵,巡兵见了赵元长都下跪行礼。赵元长扬扬下让他们赶紧把门撞开,巡兵们才都起身。
  好不容易将门撞开了一条缝,门口那几名巡兵却都捂了鼻子往后退。黄门问句怎么了上前去看,也是捂了鼻子一连退了好几步。赵元长拨开站在门口的人走上去探看究竟怎么了。还未走进便闻得了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他头晕差点吐了来。
  倒是庚延一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走到门缝前往里看。
  赵元长捂着鼻子不住用手使这劲儿的扇:“里面是何状况?”
  “还看不大清楚。只是有块板子将门抵死了,另一头是只箱子。”
  “先把门撞开。”
  “是。”
  庚延一退到赵元长身旁:“用不用把延尉叫来?”
  赵元长寻思片刻,点点头:“叫吧。”
  门终于被撞开,巡兵们都受不了太过猛烈的血腥味而退了下来。
  赵元长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里面的血腥味更浓,他拧着眉头捂了鼻子才稍稍好受些,再回头瞧一眼庚延一,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进了殿门顺着往里走,却是见了一道长长的血迹伸向烃娥的床边,摔碎在地上的茶杯,茶水浸在地上已然干尽。
  而终在床边,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烃娥,心口处插着匕首,身上的粉色袍子也被染成了暗红。终于决定跟进来的黄门失声大叫道宣太医,庚延一上前摸了摸烃娥的身子便说不用了。而后只叫来巡兵将烃娥的尸首送去延尉属,让莫澜来验尸。
  庚延一觉得此时要让赵元长独自静静会好些,便先查看了内殿的每个角落。他发现唯一的窗户也是锁死的,并且没有任何损伤的地方。离床不远处的地上有块方形的印记,那块地方比周围都要显得干净些,而这块方地的大小更是让庚延一看着眼熟。他突然想起门口那只箱子,便走过去比了比,正好和那块方地大小一致。
  庚延一打开箱子看了看,里面装的全是女子的衣衫。他指着地上的木板问黄门道:“这块木板你可知是哪儿来的?”
  光宝抽泣着答道:“这是烃娥夫人平时用来垫着作画的。”
  庚延一仔细检查了木板同箱子,都未发现有什么;后来又试着推了推箱子,费了好一些劲儿才推动。
  黄门问道:“先生,您这是在作何?”
  庚延一笑笑:“这箱子还真重,若是将它搬到这儿来,定要费许多力。想来女子是做不到的。”
  赵元长走过来:“你可是有头绪了?”
  庚延一摇头。
  烃娥被杀的消息也像她怀孕的消息一般很快便传遍了真个皇宫。长卿巷的女人们都慌了乱了,一入夜便让宫人们多添了几盏宫灯。昭仪一听说烃娥被杀,便整个人都似乎病倒了,本想宣陈传来给她看看,但宫人去了太医属却只有莫澜在。于是莫澜便跟着宫人去了玄飔殿。昭仪见来的竟是莫澜,心更是莫名一阵慌乱,但都被她生生压制住了。
  昭仪逞强了笑道:“本宫倒是无什么大碍,都是宫人们太在意了。”
  “夫人还是看看的好。”
  昭仪伸出手让莫澜把脉,转念想了想,又问:“听说烃娥的尸首是由莫太医验查的,可有验出什么?”
  莫澜抬眼看了看昭仪,道:“烃娥是被匕首刺破心脏而死。”
  昭仪身子一颤,莫澜却是装作什么也没感觉到。号完脉,莫澜只道是昭仪受了惊吓,准备离开。昭仪见他要走,便吩咐宫人送他出去。
  还没走几步,莫澜瞧见案桌脚下有只小瓶子,便捡起来还给昭仪,笑道:“前些日子我见陈太医也拿着一只一模一样的瓶子,原来是夫人的。”
  昭仪显得有些慌乱:“是啊,本宫见这瓶子精致,便让陈太医曾与本宫了。”
  “是吗。”莫澜用手指捋了捋脸颊旁的头发:“只是可惜这瓶子里却曾装过胶,不大干净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
  莫澜放开发丝拱手道:“下官先行告退,稍后夫人再派人来太医属取药便可。”
  “本宫知道了。”
  离开玄飔殿莫澜便回了太医属放下工具箱便前往泰祥宫,一路上遇见了皇后与婕妤一同游玩。皇后询问了关于烃娥的事儿,莫澜也只是说了烃娥是被匕首刺中心脏而死。皇后见莫澜不愿再多说便没问了,只是这接下来的游玩就显得没了兴致。她们本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却不曾想遇见了莫澜又想起了烃娥的死。
  婕妤心生哀婉之情,皇后持了她的手向她笑笑,婕妤方才回了皇后一笑。两人并着肩走向玉池旁的凉亭中。
  来到泰祥宫经宫人通报,莫澜才进了定瀛殿。赵元长正坐于席塌上,宫人来报前庚延一正拿了册子给赵元长念道上面的故事。莫澜来了之后他便拿着册子本想退下,倒是赵元长拉了他的手:“你也坐下一道听听。”
  莫澜瞥一眼赵元长身旁的庚延一拱手行礼:“臣莫澜,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烃娥的尸首验得如何?”
  “回陛下,烃娥的尸首一送到延尉属,臣便开始验查。当时烃娥双目虽已非常浑浊,但仍可透视,且下颌、项、肩、肘、股、膝、手、指、足、趾皆已出现较为严重的僵硬,应是死于丑时。”
  “丑时?”赵元长挑眉问道:“行夜的宫人们不都是在店门外守着,凶手又如何能入殿刺死烃娥?”
  庚延一道:“兴许就不是在殿里刺的。”
  赵元长扭头看向庚延一:“那又如何将尸首放回去?”
  “陛下,还有一事臣还未说。”
  “说。”
  莫澜便继续道:“烃娥确实是死于刀刺不假,却又有中毒的迹象。”
  赵元长有些意外,怎会还中了毒?他道:“你确定?”
  “只是从烃娥的尸首上看,中的确是剧毒但程度尚浅。”
  庚延一看向赵元长:“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赵元长也看了庚延一:“毒性完全发作之前便被人刺死。”
  莫澜站在一旁听得二人这般一搭一唱合,低低笑了两声,见赵元长看着自己便才收正了神情开口道:“此毒药药性猛,服下后便立刻丧命。就算不刺那一刀,烃娥也是必死无疑。”
  赵元长道:“既然凶手已经让她服下毒药又为何要补一刀?”
  莫澜突然记起了什么,便对赵元长道:“ 陛下,臣请求开膛重验烃娥尸首。”
  “开膛?”赵元长显然并不愿意。烃娥虽非他所爱,但也终归是他的女人。
  “便是刨开烃娥的肚腹,更明了地检验一番。”
  “朕自然之道是要刨开肚腹。莫澜,你可知冒犯皇帝的女人是大罪?”
  “臣当然知道,只是臣奉命检验烃娥的尸首,便不敢有半点马虎。”莫澜轻叹:“若是陛下不肯,臣也不愿强求,便让烃娥入土为安吧。”
  “好你个莫澜,仗着朕视你如宝竟敢如此跟朕说话。”
  莫澜弯腰作礼:“臣不敢。”
  “开膛虽确实荒唐,但若能为夫人昭雪也不是不可一试。”庚延一也觉得此法可行,便轻言劝道:“既然莫太医深得陛下信任,那陛下何不再信他一次。”
  赵元长转头问他:“你也觉得可行?”
  庚延一点点头。
  赵元长琢磨片刻,道:“准。”
  趁着莫澜重新验尸之时,庚延一又去了少洳馆,只是烃娥住的内殿已被宫人们收拾过,没什么能让他发现的了。就着这个机会,他便假冒赵元长的旨意叫来那日夜里行夜的宫人问了话。
  可他前脚刚到,赵元长后脚便来了,意味深长看着他笑道:“假传圣旨,日后我慢慢罚你。”
  



     ☆、第八章

  行夜的宫人们都一致告诉赵元长那夜一直都在殿门外,直到黄门突然记起花园里出现过不干净的东西。亲眼见了的那几名宫人告诉赵元长,她们本在殿门外守得好好的,却突然听见响动,前去一看便就看见了穿白色血衣的人。
  庚延一问道:“是什么时候?”
  “丑时。”
  宫人们带着二人来到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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