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杭天齐却能够体会到其中的重量，闭了闭眼，算是默默的接受了他的道歉，又过了片刻，才似笑非笑的对着一直没动静的金豆豆说道：“小豆子，你还要装多久？”
这么多年的相处，让杭天齐对身边这个小东西颇为了解，虽然金豆豆说它的封印封印的是时间，他却知道，处于封印状态下的金豆豆也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状况，自家主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趟了半天，小东西却装死般的不理他，真是欠收拾呢！
“唔，主人，那个，我错了……”金豆豆抖了抖刚刚展开的小翅膀，眼神闪烁的对着细小的手指，乖乖的认了错。
“然后呢？”杭天齐挑了挑眉，倒没有想到今天的小豆子会这么听话，但这也不是让他不继续得寸进尺的理由。
“……”一双泪汪汪的豆大小眼儿颇为哀怨的看着他，杭天齐却不理，不满的“嗯？”了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危险。然而金豆豆却并没什么表示，虽然明知道自家主人到底想要什么，却依然本着侥幸心理，打算抵死不从。
“破道之……”他的话音尚未落完，已经知道杭天齐要干什么的金豆豆顿时大惊失色，哪怕它知道以主人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用出哪怕是最低等的鬼道，却依然被心中的那个想法吓的张口说道：“免费的义骸，随你挑就是了！”
“乖~”一张染了血的脸庞霎时间笑靥如花。
金豆豆的这个反应大大的取悦了杭天齐，他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自家小宠物的“弱点”，心中的想法如今才算是得到了证实，但他也知道，事关原则性的问题，金豆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答的，就像第一次时那样，宁肯在暴雨雷鸣中害怕的瑟瑟发抖，那些不能说的东西，它也不肯出来为他解释半句，而那场和海燕大人的战斗中，自从他的斩魄刀释放以来，金豆豆就开始不着痕迹的远离自己，种种细节之处足以让他做出某些猜测了。
今日他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占金豆豆的便宜，只是想知道这个宠物的自主权利究竟有多大，金豆豆上一次说要免费给自己一次兑换的机会，最终却擅作主张的提升了他的精神力，小东西能为自己做到哪一步，他今后会一步一步的验证的。关于这一点，他一点儿也不急。
冲田看不到金豆豆，也听不到它的声音，但也知道杭天齐此时必然不是在自言自语，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让他愈加相信了杭天齐的话，自己的突然发飙实在是没有道理可言，心中的愧疚也就愈加多了几分。他又转而想到，那人和队上的斋藤先生想必会很有共同语言的，两人的会面也必定会很有趣呢。
笑着笑着，身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虽然最后他还有力气勉强站着，却依然伤得不轻，这一场战斗不仅让杭天齐实力大增，冲田自己也是受益匪浅，这样畅快淋漓的战斗是他许久都不曾遇到过的。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此时都心平气和下来之后，内心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这场生死之战离得越来越远，反而逐渐靠近，只一个轻轻的微笑，就让他们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杭天齐换上了新的义骸，又从金豆豆那里换了不少有效的伤药，细细的为冲田包扎了之后，这才跟着他一起向着新撰组所在的方向走去。
于是当一人穿戴整齐一人却分外狼狈的身影出现在壬生村新撰组驻地门口时，守卫们直接傻了眼，队内的最强剑士冲田总司竟然伤成了这样？！是谁干的？！难道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边上那个人又是谁？然而这些问题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只叫了声“冲田先生……”，就被笑眯眯的冲田总司打断道：“啊，啊，大丈夫大丈夫，不用担心我，这点小伤没事的，我还是先去土方先生那里复命吧，让他等久了就不好了。”说完，也不等守卫们的反应，就拉着杭天齐晃晃悠悠的向里走去，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
“哈……”守卫们被冲田的模样弄迷糊了，愣愣的看着他们进去的身影，不明白他为什么受了伤却依然这么开心，自然也就忘了盘问杭天齐的身份。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起来，整个院内都点上了火把，通明一片。3月的京都，夜里还是很凉的，被剑气将衣衫毁了大半的男人此时站在走廊里冻的不住的发抖，看起来很是可怜，直到得到土方副长的许可进屋时，还因为骤然变暖的温度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让本来还想狠狠教训某人一顿的土方岁三在看到他前所未有的狼狈样子时，瞬间心疼了，只是语气依然不怎么好，责难般的说道：“怎么搞的这样狼狈？”
然而好心情的冲田完全没有在意自家副长的傲娇，反而是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叫道：“HI、JI、KA、TA桑！”
听到冲田这样叫他的语气，土方却头疼的坐直了身，总司这个家伙，每次这样叫他，不是因为心情极好，就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但不管是哪一个，最后“倒霉”的却一定是他，只是不知道，他今天又有什么事？还有旁边的那个……
该怎么形容呢？明明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明明那两个人之间好似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关联默契在，他却直觉的，这个长得比总司还要俊上几分的男人，有着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疏离在，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一样。
“我刚刚，和天才君很是痛快的打了一场呢！~”笑得很开心的冲田脸颊两侧还带着艳丽的晕红，白皙精致的脸庞在屋内油灯的照耀下如瓷瓶般美丽不可方物，就连身上的狼狈此时看起来也变得不再惹眼，反而透着某种别样的魅惑。
土方岁三不自觉的红了脸，狠狠的咳了一声才勉强压下心中的异样，却紧接着察觉到了不对之处，总司口中的“天才君”明显就是他身边的这个人，能让总司伤到这种程度，自身却半点伤痕也无……那个和总司一样纤细柔弱的身体内，竟然有着比总司更加强大的力量！
土方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眯，但又怎么能逃过杭天齐和冲田的眼睛？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却同时爆笑出声，看着土方一头雾水的样子，冲田直接在一边笑的没了力气，杭天齐只好无奈的率先开口道：“今天的这一战，却是在下输了呢。”
“嗯？”
不等杭天齐再说什么，冲田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由自己来讲，对此杭天齐没有意见，笑着让给了他。他能看的出，这两个人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在，这其实让他非常惊讶，虽然各种腐妹子们YY这一对的着实不在少数，他却从没有想过，这竟会是真的！而自己也会在某一天，亲眼见证。
冲田也是一边笑着一边向自家副长解释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讲的十分细致，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土方岁三自然也就了解到了今天的这一场恶战究竟有多么的惊心动魄，若不是杭天齐的生死之战经验委实没有总司来的多，恐怕那个倒下的人绝对不会是他，而是冲田总司！
但是现在再去纠结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总司还活着，这便已经足够……
☆、2424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夜风徐徐，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冰凉刺骨，让原本漆黑的夜空染上了一层不详的乌色。鲜血染红的土地散发着浓郁的腥味，满地的残肢和破碎的内脏散落的到处都是，令人几欲作呕，杭天齐望着此情此景一言不发，一双眸子深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握着斩魄刀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不住的跳动，彰显着他的内心究竟有多么不平静。
土方岁三没有太过考虑就同意了杭天齐留在新撰组的请求，然而当夜躺在榻榻米上的他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是脱下义骸离开了新撰组驻地，来到了京都街上。
这个城市每天都有着无数的人死去，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里，绝大多数灵魂变成虚的速度尤为可怕。杀戮，血腥，阴谋，改朝换代总也离不了这些手段，伴随着整个夜的是铿锵的刀鸣，是持刀者惨死前不甘的哀嚎，响彻整个天空，挥之不去。四溢的鲜血汇流成河，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睁大的眼睛里依稀有着绝望的目光，哀伤的好像天都塌了一样。那些死去的人背后，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一将功成万骨枯，成王败寇，也不过如此。
他没有力气去评价幕府派与维新派之间的纠葛，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在这里，他也不过是个冷眼旁观的外来者，融不进去，却也退不出来，徘徊在边缘，进退不得。在他眼里，他们也只是一条条逝去的生命，无关种族，不论身份，他能做的，不过是尽力的将死去的灵魂进行魂葬，哪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好过变成一只丑陋的有如怪物一般的虚。
杭天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自己也并非良善之辈，人，虽然暂时是没杀过的，他却知道，这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也早已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着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家里去，就要有随时杀掉所有阻碍他的人的觉悟，手起刀落，要么活着，要么死，再无别的选择。
第二天起来之后的杭天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这一夜的所见所闻不过是一场逼真的电影，影片散场之后，便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半点痕迹。然而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比起之前又冷上了几分。大概，蓝染会很高兴看到自己这样的变化吧？一想到那个男人，他就不由的微微摇头笑了笑，嘴角里有着不知名的苦涩，也有着，一种名为“信任”的心安……
他相信他，这种感觉来的毫无依据，却牢不可破。
“在想什么？”冲田总司抱着小猪才藏坐到了杭天齐的身边，看见他嘴角边的笑容怔了一下才捂着嘴闷声笑道：“心上人吗？”
杭天齐的嘴角抽了抽，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怕被眼前这个腹黑当成是恼羞成怒后的狡辩，顿时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然而身后的笑声却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冲田一边逗弄着才藏，一边眯着眼睛望着天空，明媚的阳光照耀进被雨水冲刷过的院子里，浅浅的积水反射出七彩的光，一双嫩白的小腿耷拉在回廊边，荡啊荡，脚掌上的木屐被甩的飞出去又掉下来，正好套在原位。粉红色的小胖猪则盯着不断飞起又坠落的木屐，紧绷的四条小短腿好似随时都会冲过去将之咬住再叼回来，就好像它和主人平时玩的丢骨头游戏一样。
“呵呵，不要害羞嘛，这又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冲田盯着他傲娇的背影，笑得愈加开怀。
杭天齐终于转过头来，只是看着冲田的目光中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要以为你和土方副长是那种关系就将每个人都想歪了好不好？小爷我是纯爷们，只喜欢软妹子的！”他的言下之意不过是说他在想的人是男人，跟心上人神马的没有任何关系，然而这番话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却只会让人随之想歪。
“啊啦？我并没有说天才君的心上人是男是女啊。”冲田笑得百合阵阵，那一瞬间让杭天齐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网王里立海大的某腹黑队长，然后瞬间黑了脸色，还不等他张口，某芝麻包再度开口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