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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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缠云-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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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灵道:“自然。”
  
  花园里最大的一棵柳树下,两个身影正蹲在地上并排挖着什么。
  南宫灵一边挖,一边小心注意着慕丛云的动作,道:“一早才下过雨,这土这么湿,怎么不唤下人来做?”
  慕丛云眨眨眼,看了看自己沾满了泥土的手,又看了看南宫灵的,有些怀念地笑了:“小时候父王和母后时不时会陪我一起玩一些寻常孩子玩的游戏,每次我都觉得好开心,常常盼望着下一次快些到来。像这样在许多年后,将自己早早埋下的宝藏亲手挖出来的事情,我也做过一次,不过那个东西是父王在我小的时候埋起来的。之后我虽然也藏了些东西,但直到离开那里,我也没能亲手将它找出来。”
  慕丛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呵,说起来在那之后就算我失忆了,也依然没有忘记这个习惯呢。这次姑姑也在,倒也刚好拿出来。”
  南宫灵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抓了他一只手握住。
  慕丛云笑道:“其实你不用这般小心,我怎样又不会像女子那般脆弱。过去的事情虽然有许多遗憾,但我更想珍惜现在的生活,还有身边的人。”
  南宫灵一听他说“身边的人”,顿时心跳如鼓,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慕丛云的眼睛,直把他看得抿起了唇才笑嘻嘻地转头继续挖土。
  其实说起来这酒坛埋得并不见得就有多深,但两人就这么慢吞吞地挖了好些时候才把整个酒坛给弄了出来。一揭开封盖,酒香弥漫。南宫灵用事先准备好的小酒盏尝了一口,酒虽不烈,却有股醇厚冷香。
  南宫灵赞道:“好酒!”遂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后笑着对慕丛云道:“今日时间也有些太晚,怕是有人已经睡下了,明天一早又要出行,这酒不如就先放我那里好了。”
  慕丛云笑着看他,也不搭话。南宫灵坦然自若地任他看着,一派自如。
  欣赏了一会儿某人的厚脸皮,慕丛云拍拍手站起身来往回走,边走边摇摇头笑道:“南宫兄,丛云甘拜下风,这坛酒便如你所说,先放你那里吧!”
  南宫灵一手抱着酒坛,慢悠悠跟在慕丛云身边,笑嘻嘻道:“嘿嘿,承让承让!为兄这就吩咐下人去给你准备热乎乎的洗澡水,怎样?”
  慕丛云回头打量他一下,摇摇手指道:“应当是准备两份才对。”
  南宫灵想说什么,顿了顿还是正派地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之后便各自回房,一夜好眠。
  
  之后两天慕丛云带着凯瑟琳娜在姑苏附近大大小小的景点玩了一圈,期间南宫灵与楚留香始终相随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但知情的几人都清楚这恐怕正是无花用来麻痹他们的手段,正像暴风雨前宁静的海面,越是平静便越危险。
  是夜,白日里刚送走了乘船而去的凯瑟琳娜,回到住处后一身疲惫的慕丛云早早就回房休息了。但半夜不知为何,原本安逸的梦境猛然变得诡谲难辨起来。梦中他总是感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对方,只听得声音越来越近,在身前不远处消失后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
  “丛云… …”声音飘飘渺渺分辨不出是谁,随之而来的还有耳边炙热的气息,让他猛然从梦中惊醒。
  
  窗外月光昏昏,疏疏斜斜几道竹影朦朦胧胧地透进窗来,倒印在地上,张牙舞爪,好似欲捉人而食的可怖鬼怪。
  慕丛云目光扫过房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就是知道,有人在这里。那种惊惧、战栗,他清楚那个恐怖的男人又出现了,并且就在他身边。
  慕丛云撑在床榻上的右手不由得紧紧攥着被单,力气大得指尖都发白了。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但是,请你离开。”慕丛云一边按捺自己心里的紧张,一边镇定地对着空荡的房间道。
  原本存在于夜里的种种细小声音似乎渐渐都安静了下来,慕丛云的神经同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紧绷起来。他很清楚那个男人现在就在这间房间里的某个地方,安静地观察自己的反应,欣赏他的紧张、恐慌甚至… …
  “呵,许久不见,你似乎已经忘记我交给你的东西了呢。这样可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慕丛云身前慢慢向他倾□来,微眯着眼睛,语气是说不出的冰冷,“会让我忍不住想毁了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无花一把捏住想要后退的慕丛云的下巴,将他提向自己近前,不顾他呼吸不顺的颤抖,语意阴冷地道:“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让我对你这样执着?”
  慕丛云狠狠将他的手扳开,好在无花原也没想一直抓着他,便索性站直了身体,看这猎物如何挣扎。
  慕丛云退开一段距离,警惕地看着无花,道:“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也不想明白。但我知道你现在不走,一会儿就没机会离开这里了。”
  无花微眯起眼,看着慕丛云,像是看透了什么,道:“你在担心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慕丛云皱眉,并不准备回应。
  无花看着他,慢慢地笑了,笑得十分清淡。慕丛云却觉得有什么往更坏的方向滑去了,他不安地轻轻摸了下藏在枕边的匕首。
  无花笑着笑着,突然敛去了外露的情绪,一把捉住慕丛云握着匕首的左手,将他再次拉到身前。看他狼狈地趴倒在被褥间的样子,无花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让他紧紧地握着掌中那人比自己瘦弱得多的手腕,听他吃痛的抽气声。这一切让无花感到了无比的真实。
  “你,和他做了么?”
  突兀地,就这样问了出来。
  慕丛云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无花,震惊让他失去了反驳的言语。
  无花却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道:“他还真是珍惜你啊。明明每天每天都忍耐的那么痛苦,却还是没有趁机占有你么?呵。”
  慕丛云踢开缠住自己的被子,猛地向无花的腰腹撞了过去,愤然道:“勿要血口喷人!”
  无花钳住慕丛云的肩头,向他左肩微微施力。慕丛云顿时卸了力道,满头冷汗地瘫软下来,被无花按在了床上。
  无花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
  慕丛云被他按着左肩的力道牵出了旧伤,疼得直打颤,冷汗都浸湿了薄薄的里衣。想要反驳,张开嘴迎来的却是他人的口舌,顿时奋力挣扎起来。奈何蚍蜉毕竟难以撼动大山,只能痛苦地推拒,又呼吸不上空气。一会儿就被吻得眼冒金星,脑中一片白茫茫,几欲昏厥过去。
  无花终于松口,让慕丛云反射性地开始大口喘气。脑袋中“嗡嗡”的声音渐渐消退,慕丛云回过神来,挥手就要扇在无花脸上,却被轻松握住。
  无花又低头舔了下慕丛云的唇瓣,有些尖利的牙齿时轻时重地捉住他的下唇啃咬,低声道:“怎么才这么些时间就把我教给你的都忘了呢?难道他没这样吻过你吗?”言罢,狠狠地咬了一口,无花吸允着慕丛云唇上的伤口,将其中的血液通通吞咽下肚。狠戾缠绵的气息惊得慕丛云动都不敢动,真的怕这人会将自己拆吃入腹。
  
  “啪。。。。。。”
  明明应该没有声音的泪水,碎落在手臂上时却像是发出了声响。
  清晰无比地印入心里。
  那双蓝色的眼睛蒙上了水雾,一眼望去像极了波动的湖面,虽没有大的波澜,却叫人不能忽视水面之下潜藏的东西。
  极深邃,又充满了诱人的神秘。
  无花停下来,突然发现了那双眼睛让他着迷的地方。
  原来并不是那些温暖和包容,而是更深的,那种毫不畏惧或者说是对死亡的期待。
  活并不是唯一的期望,死也没有那么不可以接受。
  为什么这样的人还能拥有那么温暖的表情?那种让人觉得安心,想要贪恋,似乎从不会放弃希望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是在这样一个甚至会毫不犹豫选择死亡的人身上出现的呢?
  太矛盾了,就像这个人有时会让自己迷惑一样。
  “你。。。。。。”究竟期待着什么?
  无花刚开口,却再没了继续下去的机会。
  他仍旧保持着张口欲言的动作,眼睛却已微微瞪大了,神色中带着讶异,血就那样缓缓地从眼中、鼻中、口中流了出来,滴在慕丛云脸上、颈上,润湿了衣襟。
  他就这样带着不解和惊讶倒下了,脸错过慕丛云的面颊倒在他肩上,再没了呼吸。
  
  无花就这样死了。
  突兀的,又似乎早该如此,他死的那么的理所应当,至少慕丛云就只是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后,就平静地去敲了南宫灵的房门,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其他人处理,自己则在南宫灵房里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十分的踏实,沉沉地陷入黑暗中,直到第二天中午方才醒来。
  他不说,其他人也不说。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杀死了那个狡猾狠毒的男人,没有人真的在意这个。日子随着第二天太阳的升起而继续,那把作为礼物得到的枪被慕丛云放在了架子上,金属的表面依旧闪动着冰冷的光。但之前紧绷的神经却明显松懈了下来,让人不自觉想要微笑。
  那个总是温暖笑着的慕老板似乎只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梦里有痛苦,有逃离,有太多的不开心。但现在梦醒了,他又变成了原本那个喜爱宝石,时不时惹些麻烦让兄长抱怨的脱线老板。
  像梦一样。。。。。。
  
  。。。。。。
  三年后,
  十二月的某天,清晨,皇都城门外。一片白茫茫之中,一人一马在守门人的眼中渐渐清晰起来。
  长长的金发包裹在黛色的布巾下,长长的铺散在背后偏青色的双眸微微眯起,似乎被四周明亮的白色刺得有些睁不开眼。润白的皮肤被风吹得有些泛红,微张的嘴里呼出一团团白雾。
  行至城门下,那嘴的主人忽地勾起了一个微笑,声音里带着温暖的气息,道:“呵,终于回来了呢。。。。。。”
  遂翻身下马,一步一步悠然地穿过城门,走进了城里。
  
  守门人遥遥望着那人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街道中,只觉得眼前令人厌烦的苍白都变得可爱起来。
  那个人回来了,待换班时一定要去那家店里瞧瞧,喝一碗茶,听一听老板久违的故事。
  他一回来,似乎连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
  
  慕丛云缓缓地牵着马走在往日里热闹不休的街道上,这时时间还早,人们大多还都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梦。他就这样慢慢走着,也不着急回去店里。就这样走着看着,这街,这房,这砖,这瓦。
  偶尔碰到一两个早起或工作或赶路的行人,点头,微笑着问一声好。对方也给与回应,然后,擦肩而过。
  美好的日子。
  慕丛云觉得原本由于之前的旅行二感到疲惫的心变得轻松起来,荡漾出一种愉悦。
  这里早已被他当做了家,回家总是令人愉快、放松,并且期待的。
  
  慕丛云渐渐停下脚步,初生的太阳将铺满街道的雪染上一层柔软的橙色。
  说起来,自从那天在姑苏的留书出走,至今已有三年了。在这三年里,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不论是照顾他许久的兄长,还是刚刚表明心迹的南宫,哪怕知道他们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自己的动向,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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