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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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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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大人,这么晚了……”
  “这也是我想问大师的,这么晚了,不在营里睡觉,冒雨跑出来做什么?”季无戈马上镇定下来,随便打哈哈道。眼睛,却是落在落烨的手上。
  落烨见对方抬杠,便不再多问。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处竟建了工事:一排由竹绳绑成三角支架的单架杩槎,底下铺了装满卵石的竹笼,中间灌了黄泥,上面置大石压重,类似于一段堵口截流的拦河堰。而后面水位高涨,已经快要漫过堤堰。
  “落烨大师,手上的东西可否还我了?”季无戈上前一步,问道。
  落烨回过神来,举了手中物件来瞧,是一张图纸,绘的正是此处工程的构造。“那季将军要先告诉贫僧,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我带几个人上来检查一下。”
  “检查?”落烨望向圆木支架上的砍痕。
  “我对水利不了解,这不正要看图纸么?你还给我,我才知道怎么加固。”
  “你早知道这里有个泄洪口?”落烨捏紧了图纸,雨水扫了他全身,纸边一角在风中瑟瑟。
  季无戈不语,手缓缓扶上腰间的布囊。
  “那你还让黎将军在下面扎营……”说到这里落烨幡醒,心中大沉,连声音都哽塞起来,“这里顺流而下,是条河道?”
  “对,冬枯夏盈。”季无戈终于坦然。
  “所以你说这时节雨水不多,骗黎将军匆匆入山。那所谓的本地人,也是你找来的吧?”
  眼见图纸被淋,季无戈也懒得再与落烨周旋,对旁边挥挥手道:“别砍那木头了,把上面的竹绳割了就行……”
  有人得了命便要行动,落烨立即冲过去阻拦,被季无戈挡住。
  论武功,落烨本不逊于季无戈,但他空手对白刃,又心怀善念,未尽全力;反倒是季无戈,处处狠下杀招,甚至以命相搏。
  这边已有人在腰上绑了粗绳,提刀攀上了堤堰。因为雨势大,水流急,那人扒在支架上左摇右晃站不太稳,手里捏一柄尖刀,一下一下去够那竹绳。
  落烨一眼瞥见,心中大急,出手凌厉了许多,想点穴制住季无戈,再去阻拦堤堰上的人。季无戈看出他所图,每逢闪避不及,便干脆迎上自己死穴,知道落烨不下杀手,必然中途打住。
  “你吃定我不会杀你?”雨中,落烨蹙眉道。
  “我不确定……我只是赌一把,看你犯了色戒,还会不会再犯杀戒。”季无戈缓缓道出,他在拖时间。
  “死一个能救数万人,这个杀戒,贫僧也许值得犯。”大雨磅礴,他的表情被雨水淋得模糊,语气也听不真切。一道闪电划过,却徒增几分杀气。
  “啧啧,好一个死一活万。那如果,此人是你的心上人呢?”
  闻言,落烨愣住,手下动作凝滞。
  趁他不备,季无戈退出几步,从暗处扯出一人来。那人口里被封了布条,出声不得。就着微弱火光,从身形上看得出是个女人。
  “馆瑶?”落烨惊道。
  “传说你破了色戒,连累佛门在辩论会上败落,这一路上我也看出来了,大师确是个情种。眼下我再出一题……”话没说完,季无戈便手脚并用,奋力一推,将馆瑶抛入进河中。馆瑶双手被缚,入水后连个扑腾都没有,直直沉了下去。
  来不及细想,落烨便扑下水救人。水比想象中深,几个沉浮后才将人捞上来,刚靠到岸边,一句话也来不及问,季无戈便一剑劈来。落烨抱着馆瑶避开,刚要上岸与他对峙,便有一股激流涌来,三人一起被夹裹着冲走。
  原来那边折腾了半天,终于将竹绳割断。杩槎一散架,堤堰开了口,洪水顿时奔腾而出。同时顺流而下的还有滚落的巨石,散了架的原木。
  落烨护着馆瑶躲避周围的杂物,身后是载浮载沉的季无戈。
  在一个弯道处水势变缓,碰巧有一棵树长在岸边,半截被淹在水里,落烨抓住一截树枝,用力将馆瑶扶上树干。
  “自己抓紧了,别被水冲走。”落烨交代道。
  “你也上来……”馆瑶急道。
  落烨却没理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等着捞随后而到的季无戈一把。可惜树枝已经吃不了重,在接住季无戈的瞬间应声而断,两人又复跌落水里。
  后面一波接着又一波,白浪滚滚,水势更是汹涌,看来是堤堰的破口在扩大。                    
    ☆、千头万绪

  即便入了春,一路向北走,还是j□j全无,满眼的荒草枯木。
  大理寺少卿袁三宝不肯骑马,裹着大衣缩在马车里。他风尘仆仆从杭州赶回,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旋即又被派出关去,辗转奔波,精神很是不济。
  “到了么,还有多久?”袁三宝打个哈欠,扯着嗓子问。
  赶车的是本地人,说的话听不大懂。还好有侍卫凑过来,贴着帘子禀报:“禀大人,就在前面不远,再走几步就能看见了。”
  “恩。”袁三宝应了一声,自己掀开帘子,探头张望。马车夫也打起精神,抽了几鞭子,加快脚程。果然没过多久,永平城就赫然在目了。
  明明是座不小的城池,坐落在关外,衬着黄沙、落日和孤鸿,就显得格外寥落了。一阵风起,吹得人眯了眼,袁三宝忙落了帘子,缩回马车里。
  没多久,车马便到了城前。永平城城门大开,吴阔带了一干随从,早就摆开了了迎接的阵势。宣读完圣旨,袁三宝就被拥簇着迎往将军府,落座在首席。
  “袁大人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末将备下薄酒,为大人洗尘,来,干一杯。”吴阔抓了酒杯在手。
  “谢吴将军。”袁三宝心不在焉举杯,四下张望问,“怎么没见陶大人?”
  “陶大人身体抱恙,未能出来相迎。”
  “哦。”袁三宝应的心不在焉。
  “袁大人与陶大人是故交?”
  “不是。”袁三宝忙否认,顿了下才道,“皇上有一份密旨,是要单独宣给陶大人的。”
  “原来如此。难怪刚刚的圣旨里,没有提到他一句。”吴阔冷冷道。说罢,仰头灌了杯酒下肚,火辣辣的,从喉咙一直烧入腹中。
  “不知陶大人所患何病……此次随行的御医刘大人,是皇上特地为陶大人配备的。不如,请他为陶大人诊诊脉?”袁三宝见陶舟之心不死,又接着道。
  “陶大人没什么大碍。倒是吴王殿下身负重伤,久治不愈,这次回京还要长途颠簸,这些我都在折子里写了。怎么,皇上没给派个大夫来?”吴阔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揶揄,听得旁人脸色骤变。
  “有这回事儿!吴王殿下受伤了?”袁三宝大惊,手在桌上一扫,碰翻了杯盏,酒水滴滴答答淋了一地。
  众人面面相窥,无人言语……
  “这次的钦差倒有趣得紧。”退席后,吴阔去找陶舟。听了他的描述,陶舟提笔写道。
  “长得倒是一副聪明相……”吴阔道。
  “他叫什么?说不定我见过。”
  “袁大人,袁三宝。”
  “不是宫里人……大理寺的?”陶舟微微吃惊。
  “怎么,你认识他?”吴阔问。
  陶舟摇头,“我只是听说大理寺有个袁三宝,断起案来英明神武,平常为人却痴痴呆呆,是个怪人。”
  吴阔低头沉吟片刻,忽然看着陶舟道:“你明明可以开口说话,为什么总是写给我看?”
  陶舟又去拿笔,被吴阔按住,抬起头,一脸不满。
  吴阔悻悻然放了手,“自从他走后,你就很少开口了……”
  陶舟闻言恍然:原来除了落烨,自己已不大愿意对别人开口。
  “对的。”墨竹也钻出来帮腔,“吴将军帮忙劝劝我家少爷。他老是写个不停,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不识字才好。”
  陶舟无奈,只好勉强道:“圣旨要你们何时启程?”
  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对发音很有影响。陶舟这句话说的又慢又含糊,不知不觉中还带了乡音,但在吴阔和墨竹听来,却是格外入耳。
  “三日后。”为了照顾陶舟,吴阔也尽量答的简单。
  “那吴王殿下的伤呢,好的怎样了?”
  “没大碍了,只是还不能下床。”吴阔老实答道。
  “你当真要带他上路?”
  见吴阔低头不语,陶舟又道:“不说他进京后处境如何,单是这一路长途颠簸,恐怕就未必吃得消。”
  吴阔还是无话。
  “还有,你没有符,回京只能是个死。”陶舟说的不紧不慢。
  “那符呢?”
  “不在我手上。”
  “这算是逼我上梁山么?”吴阔苦笑。
  “你若要回去,我也不拦你。如果……如果皇上懂得既往不咎,那我们便是敌人了。”说罢,陶舟立起身。
  谋逆至关重大,陶舟起身离开,是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离启程回京,还有两天。
  随行而来的御医刘崔宏主攻大方脉,兼针灸,并不通骨科。但既然来了,聊胜于无,还是被带到周敏床前,给他诊诊脉。
  “迟脉,吴王殿的寒症是先天不足,多年的病根了。这里条件有限,老夫可以开些温中散寒的药,聊胜于无,回宫再慢慢调养。”诊完脉,刘崔宏起身到旁边,一边开方子一边道。
  “那他的伤呢,能上路么?”吴阔问,这才是关键。
  “这个……”刘御医支吾道,“慢慢走,车驾的稳点,应该……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袁三宝松口气道。
  吴阔忍不住瞪他一眼,把方子递给下人去抓药。
  袁三宝浑然不觉,继续大喇喇道:“接下来,该去看看陶大人了。”
  “不劳袁大人,我带刘大人过去便可。”吴阔抢着道,说着将刘崔宏送出去。临出门回头,撞上周敏意味深长的目光。
  强龙不压地头蛇,也不知道这个吴阔吃了什么药,就是不让他见陶舟。
  袁三宝无奈,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远去,垂头丧气跌回椅子里。一眼看到吴王周敏还靠在床上,方才觉出失礼来,忙垂手到床前,“不打扰殿下休息,属下这就……也退下了。”
  “不忙,袁大人,坐下喝杯茶,陪我聊几句,说说京城的近况。”周敏手一挥,便有侍从搬了椅子过来。
  “再过几日,殿下便要回京,到时候……”
  “太后她近来怎样?”好似没听到对方的回话,周敏径自问道。
  “殿下是问霁太妃吧,属下非内臣,对宫里……”
  “不是,我问太后,姜太后。”周敏摇头,又一次打断袁三宝。
  “太后……娘娘?最近倒春寒,好像是受了点凉。”
  一个不小心,把从刘大人那里听来的八卦说了出来,袁三宝连忙打住。偷瞄一眼周敏,见他神情恍惚,没太在意,便急急跟上一句,“启程在即,殿下好好休息,属下还是告退了。”说完,也不等周敏点头,便逃也似的退了出来。
  一回屋,就有人过来禀报,说晋王殿下的棺木已准备就绪。同时,递上一份案卷,说是当地仵作的验尸记录。袁三宝心不在焉的接过来,草草交待几句,便将下人打发了。眼下他有点焦头烂额,最重要的事还没办妥,实在没心情关心一个死人。
  可偏偏一个死人也不让人省心。刚吃过晚饭,又有人来报,说一个哑巴在衙门大闹,拦着不让入殓,眼看吉时快到……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袁三宝蹙眉道。
  “他说他是巡按御史。”来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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