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录(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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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录(gl)-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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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师兄之前下山游历,可有什么新鲜事?”唐烟儿好奇问道。
  秦奏凯答:“之前正是在跟有琴师妹聊这个呢。在下此番下山却并不是单纯为历练而去……”他话说到此,露出一番得意的神色:“之前师祖未过,却重伤在身无法执掌门派,因而门中一时散乱。师父们听闻江南一带门派接引处有弟子为非作歹,门风不正,于是下令彻查,这一查却发现名实不符,着实蹊跷,于是派我下山去探查一二。”他言毕,扫视舱内女子,等着她们追问。
  然而有琴徵冷淡依旧,丝毫不见好奇,唐烟儿睁着双大眼睛一言不发,姜黎更是形若透明,终于还是那个如慧没忍住,问了一句:“然后呢?师兄查出些什么?”
  秦奏凯故作神秘四下看看:“这可是机密,师妹们切莫说与旁人!我去到江南扬州,一番仔细查探以后竟然发现有人冒充我青阳弟子四下作乱,留下恶名,诬蔑我青阳声名!”
  “有人偷盗,赌博,吃霸王餐,仗势欺人,甚至一言不合断人手足,留下姓名皆是我青阳派人,但是当地接引处却根本没有弟子做过那些事。据说那伙人还专门穿着我青阳派白衣弟子的衣服——江湖人多知,接引处弟子多为白衣。想来那伙人想的还挺周全,但是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我在接引处与堂主商议,一边辟谣一边查证,但……可惜收效甚微。”
  姜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秦奏凯下山了一年多就干了这么点儿事儿?一抬眼,正对上唐烟儿撇嘴扬眉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心中一动,不由得笑了。唐烟儿注意到,回眼看来,递过来一个默契的眼神,转脸却又是一派天真无邪:“那师兄可有将此事报与掌门?”
  “自然是要报告掌门的,只是……”秦奏凯叹气:“掌门也没有拿出个办法来,只嘉奖了我一番,便不知后文了。”
  “哦……”唐烟儿拉长了声音答道,仿佛这时秦奏凯才发现唐烟儿的身份似的,眼睛一亮:“对了!唐师妹不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吗?何不去问问掌门?实话说,这件事我一手办来,恼怒于那伙人奸诈狡猾,行径可恶,却又无可奈何,一心希望掌门能有办法解决,却到现在也不知道个结果,心中实在是放不下。如果师妹能打听到什么,能让我放心也好啊!”
  “问问倒也不难……”唐烟儿看了一眼有琴徵,发现对方若有所思:“难得秦师兄这样上心,我定要告诉师父,让他再夸夸你!”一通胡扯,几人散于湖边,唐烟儿特地支开了秦奏凯,无奈却支不开牛皮糖如慧,只好给姜黎递个眼色。
  姜黎一皱眉,这丫头又想干什么?
  无奈她想干什么自己都得顶上,便耐着性子对如慧说:“听闻如慧师姐前日才得师父亲自指点,想必是一日千里了,不知何时入室呢?”
  如慧本就看不起姜黎,更厌恶她跟着唐烟儿,觉得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本是因为唐烟儿牙尖嘴利靠山又大才忍住不说什么,姜黎却自己撞到枪口上来,当即冷眼讽刺道:“我本微末,但可喜是入室尚指日可待,就不知姜师妹是轮到猴年马月去了?”
  姜黎一边听着冷言冷语,一边慢下步子,不知不觉就把如慧拖得落后丈余。唐烟儿得了空,便低声问有琴徵:“有琴姐姐,秦师兄所言,你如何看?”
  有琴奇怪的看她一眼:“师妹这是何意?”
  “问问。”唐烟儿说:“我看秦师兄说时姐姐若有所思,想是有所想法了?”
  “师妹多想了,徵并无可行之道。”
  “无须可行啊,只是说说想法嘛。”她展颜一笑,天真可爱:“我最讨厌这青阳山,便是人人都不说真话,每每问起什么都像是别有所图似的,真不知累是不累。又没有谁是大富大贵,哪有那么多有所图?我觉得姐姐是不屑打官腔的,所以问姐姐。”
  她马屁拍得响亮,有琴徵无奈的笑了笑:“你只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巧舌如簧?”
  “虽是如此,却全是事实啊!”
  像是被这人的大言不惭所折服,有琴徵终于露出了一个明确的笑容,便如破冰一般在脸上展露出明亮温和的神色,唐烟儿一时看得有些走神。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唐烟儿扬眉笑道:“我这趟北方来的真是值!”
  有琴徵一愣,随即嗔道:“油嘴滑舌!”
  “姐姐!你还没说呢!”唐烟儿变本加厉的扑过去,一把拖住有琴徵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医者父母心会对小孩子特别优待,有琴徵竟然真的没生气,任她吊着,略一思忖:“你是想回去告诉掌门?倒是看不出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门中风传你概不承认是青阳派人,更不喜青阳派,之前还曾与几位教习师傅吵成一片……”她莞尔一笑,打趣道:“你技压群雄舌绽莲花,一个人说的一众师傅下不了台呢,可有此事?”
  “呃……是他们技不如人!”唐烟儿理直气壮:“何况,我本也不是青阳派人啊,唐烟儿不打诳语!”
  “噗……你真是……”有琴徵摇摇头:“秦师兄所言必然不虚,你可能不知,八年前正邪交战我青阳派受损最重,正道七派联盟也并非铁板一块,非但不团结反而……总之当时虽战胜,但青阳派几乎毁去根基,与青阳世代交好的赤霞山庄也深受打击。而本来排末的苍松派和烈刀山庄却趁机崛起,如今已有隐隐压过青阳之势。兰若寺虽然根基稳固,到底全是和尚,不好公然争世俗名利,三清教也是道家,惯来坐收渔翁,余下秀水坊全是女子,独善其身,青阳……已是孤立无援。若非如此,当初师祖也不会非要将掌门找回来——他还年少时就以惊鸿一剑名动天下,曾有几番宵小来犯都被他一人打得落花流水,战名在外,若有他在,想来别人就算想要动手,也得先掂量掂量。”
  唐烟儿有一会儿没说话,末了,却仰起头笑道:“姐姐果然是个好人呢。”
  有琴徵莫名:“这又是怎么讲?”
  唐烟儿笑道:“姐姐太容易相信人了些。既然青阳已是风雨飘摇,往后就更容易出事,姐姐切莫再这样轻信了。我看的出姐姐不愿插手这些事——不然也不会只在瑶光殿。但是姐姐看的清楚,想的明白,宝玉蒙尘便罢,若有人想拖你下水,你可还能独善其身?”
  “令师飞篱是我师父的师姐,也算是我师伯,师父常说飞篱师伯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子,年少时多得她照顾,也说有琴姐姐肖似飞篱,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唐烟儿止步冲着有琴徵一拱手:“青阳前途叵测,我师父一个人独力难支,还望以后若有为难,姐姐能助他一臂之力。”
  “暮烟言重了!徵何德何能……”
  “姐姐!师父只得烟儿一个徒儿,烟儿也只得景年一个师父。”她张着一双一望见底的眼睛,看不到分毫的阴霾:“烟儿定要保护好师父的!”




☆、16

  “你是早有预谋?”回程时姜黎忍不住问道,怎么看都太过机缘巧合,游湖本是她提出来的,遇上秦奏凯,结识有琴徵,到唐烟儿向有琴徵抛出橄榄枝,看似顺理成章却太过巧合了,由不得她不疑惑。
  唐烟儿负手走在她身边,闻言一笑:“怎么可能。姜黎太高估我了。”
  “我是曾在景年口中听过有琴徵的名字,他说山上不比得山下,人际复杂暗流汹涌,要我不可不小心,但又不能任性胡为,因此一开始就细细为我讲解过山上形势——除了天枢殿乐正老头儿是与师祖闻人秋同辈以外,其余多为景年的叔伯辈。你别看景年年纪轻,他是闻人秋最小的徒弟,也几乎是青阳那一辈亲传入室里年纪最小的弟子了,比他大上一二十岁的师兄比比皆是。其中瑶光殿掌殿更是他的师姐,与他同辈,他是闻人秋一手带大的,飞篱比他大四五岁,年少时少不得帮师父照顾他,对他极好,因此他特意提过飞篱的大弟子。”
  “今日也确是巧了,瑶光殿远在莲花峰,我本无意特地拜会,谁知竟然遇到了,不认识一下岂不浪费机会?何况,听景年所说我便对飞篱极有好感,如今一见有琴徵也确如所言……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当初师祖将我叫到床前传位景年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青阳派要出事。如果不是肯定了这样的结果,师祖绝不会将景年叫回来的——不是因为景年是叛徒,而是,他那么疼景年,明知景年不喜欢做掌门,他但凡有办法都绝不会勉强景年,除非他确实没办法了,那么青阳也到强弩之末。”
  “我不知道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我想要保护景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答应过我爹爹,答应过师祖,我一定会保护他!”话说到这儿,唐烟儿侧脸看向姜黎,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年少笃定飞扬的意气和坚定:“我也想要保护你。”
  她转回目光看着前方,突然间少女青涩的眉间压上愁绪,仿佛眨眼间就长大,成熟得让姜黎措手不及:“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其实人的一生里面能遇上好人的机会太难了。所以,如果遇上,我便会尽我所能去保全他们。”
  这话在姜黎心里狠狠的砸了一下,她一时间有些困惑慌乱,惴惴不安的抬手拍了一下唐烟儿的后脑勺:“想些什么呢,便是有什么也轮不到你啊,你以为你多大个人呢?德行!”
  “哎哟!”唐烟儿回头呲牙裂嘴瞪她一眼:“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看看人有琴姐姐多温柔,你怎么就不能学着点儿呢?”
  “呿!是谁顶着大太阳巴巴的拖我出来的?嫌我凶就别来找我啊,现在可有人陪你了,温柔的有琴姐姐呢!”姜黎翻个白眼酸道。
  唐烟儿鼓鼓脸颊气哼哼道:“不与你一般见识!哼,可惜了那么好的湖,若与有情人一道,该是多浪漫的事儿啊,白白尽付与粗人,牛嚼牡丹了!”
  “是啊,有情人!找你的有琴姐姐去吧,小的不打扰了。”
  
  本是玩笑话,不知道谁先当了真,走到拙剑台,竟然真的三言两语不欢而散。唐烟儿一路横冲直撞飞进流云居,一头扑在床上咬牙切齿!好你个姜黎,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找你就不找你,谁稀罕!
  景年远远就见一路鸡飞狗跳,心知定是小祖宗不痛快,赶紧追去流云居,竟然一进门就见一片广幅裙角飞扬来去,一时惊得眼珠子都差点落下来。
  “……烟……烟儿?”他简直不敢认了!这青丝高绾,彩裙薄衫,丰姿冶丽,芙蓉出水一般的清丽少女,和那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小混蛋哪有丝毫相似之处?但看那眉眼神气,又分明是他徒儿没错,更兼之那份跋扈不减反增,见他进来竟然柳眉倒竖,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又埋头倒回床上。如此不尊师重道,定是他徒儿无疑。
  “嗯,烟儿今日是吃错了药么?”他上前摸摸徒儿额头,被“啪!”的一声拍下来:“你才吃错药呢!有你这么咒人的么死老头!”
  “好吧,那定是我吃错药了,不然何以眼花至此,竟然看见我那混账徒儿穿了一身漂亮裙子。定然是眼花了……”
  “景年!”
  “唐烟儿!谁准你直呼为师姓名的?”
  “名字不是拿来叫的难道还是拿来吃的?”
  唐烟儿说完,又软趴趴的倒回床上去。
  景年坐过去把人捞起来:“烟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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