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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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戏-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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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丢下我,下次我就不原谅你了。”

  其实这个故事的结尾并不是李姑娘跟麻衣少女自此以后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

  李姑娘的师父与辛闲大战N百个回合后,终于脱力身亡。

  李姑娘当着师父的面立下毒誓,有生之年定要辛闲血债血偿。

  然而就在辛闲终于将那个困扰自己多年的前妻送上西天让佛祖感化她的当晚,在过于兴奋之下夜御五女的辛闲,最终因滑精而血气枯败,死于床上。

  因此,李姑娘一直坚信: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旧人哭

  引序

  他幼年的绝大部分的回忆都在病榻上,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母亲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婢女小心翼翼地将药汤往他嘴里灌——他知道,若是弄洒了药汤,那名喂药的婢女稍后必定会遭母亲打骂的,因此只要他还清醒,不管哪药汤如何苦涩腥臭,他也会忍受着全部咽下。

  他没有兄弟姐妹,仆从小厮中虽也有同龄的、但他们绝不会与他玩耍……他觉得自己在床上睡睡醒醒很没意思,日子若是如此一成不变的话,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让他生在世上。

  然,这些忤逆的念头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他不敢告诉母亲,她会哭。

  仆从说,他与城里的官家小姐订了婚约。

  他还不太明白什么是成亲、什么是厮守,只大概听懂了有个人会一直地陪伴自己,即便是困在这小房子里也好,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他让人请来城里的画师,要那人尽量地描摹李家小姐的形容。

  这其实是强人所难,画师却没有拒绝。

  他不晓得画师用了什么法子,总之睡睡醒醒几个日夜后,一幅仕女丹青挂在房间里头。画中少女头梳丫髻,垂眸含笑,一身粉色衣裙衬得她腰间碧绿的螟蛉玦子愈发惹眼。

  他与画中的少女日夜相对,感觉就像是有人日夜陪伴自己,他将画卷一次又一次地铺展在桌上,觉得这少女很美很美,即便为她去死,自己也甘愿。

  他向着画像一次一次地起誓,他这辈子只要她而已,此志不渝。

  然而,当他在床上连续昏迷数个日夜后,父母却为他张罗婚事。他们都说是李家小姐要嫁进门了。

  洞房的那天晚上,身穿嫁衣的少女坐在床上。

  他颤抖着手掀开帕子,少女丽容愈发低垂;他褪下那大红嫁衣,一层一层的散在榻上像牡丹绽开的花瓣。

  少女一丝`不挂的坐在床上,双手紧紧地环在胸前以示羞涩。

  他退后一步:“心月,你的玦子呢?”

  1)跟陌生人回家是十分危险滴

  黑暗阴沉的夜幕笼罩整条街道,仿似要将人们事业中的一切尽数吞噬,黑夜里高悬着飘摇的两盏灯笼却是点燃了旅人心中的希望——

  她迈开大步,冲上前去叩响那扇紧闭的门:“大夫,请救救孩子,大夫……”

  身后的麻衣少女手抱襁褓婴孩,满脸担忧焦虑:“有人吗,要不咱们闯进去?”

  禅幽瞥了一眼婴孩涨的通红、要哭不哭的脸,低声嘱咐道:“你捂着他的嘴巴,抠紧他的眼睛,千万别让他掉眼泪……”

  转过头去又大声喊道:“大夫,请救救咱们可怜的孩子吧!”大夫,请救救可怜的我吧……

  麻衣少女左手使劲捂住婴孩的双眼,然孩子小嘴一扁又一扁;她转而捂住婴孩的小嘴,然而孩子那水汪汪的大眼里早已酝酿润泽。

  麻衣少女崩溃了,吼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老躲在别人家屋檐下吧……还有他头上的角——”

  禅幽捶门的双手改以挠门:“要不你就将他的角掰断啊。”

  麻衣少女怒了:“你还不如掰他JJ!”

  正当此时,只听见卸去门栓之声——俩姑娘当场声泪俱下,李姑娘干嚎:“大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可怜的孩子……”

  麻衣少女接着干嚎:“潜渊,你醒醒啊,你睁眼看一下我……我为你把屎把尿一年多,你这没心肝的说走就走……”

  一身藏青衣袍,袖挽药香的年轻医者出现在大门前,看着眼前干嚎的俩女流氓,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二位姑娘——”

  这称谓才刚出口,便轮到那襁褓中的婴孩放声嚎啕,一时间飞沙走石,风云变色,骤降滂沱大雨——俩女流氓几乎是以推倒大夫的方式把自己挤进医馆。

  禅幽是个讲道理的人:“大夫,你刚才走得慢点儿咱不怪你,快些儿看诊就行了。”

  大夫抹了抹额角:“二位姑娘,敝处今夜来了位贵客,待会儿进了内堂请勿喧哗,也莫要张望。”

  老胡大夫见多识广、医术精湛,是京城民间最有名的大夫。他驾鹤以后,便由儿子小胡大夫接了衣钵,扛着老爹妙手回春的招牌,全凭着心如发细,刻苦勤勉总算没有砸了字号。

  内堂倒也宽敞,然此时以纱帘遮蔽独辟一隅,禅幽瞥了一眼内堂格局,便不做声。

  方才身在暗处、故而看走了眼,此时燃了油灯,小胡大夫的眼睛禁不住只紧紧定在禅幽脸上;人家姑娘重重地干咳一声,又冷冷地回瞪一眼,小胡大夫立时意会,却还是不动声息地睨了对面的纱帘一眼。

  襁褓中的婴孩兀自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抽嗒嗒。

  小胡大夫无限爱怜地捧起藏于层层布帛中的小脸:“即便是夜来风凉,这裹布也忒多了……”他亟欲伸手抚上婴孩额角,却突地发现幼儿头上左右两边皆有一道诡异的凸起。

  麻衣少女紧掖布帛,忙不迭地抱着婴孩退至禅幽身后。

  禅幽神色如常,从容说道:“这抚育幼儿总不免有诸多禁忌,想来胡大夫是清楚地。婴孩体弱总逃不过是高热夜啼之症,还请大夫赐予良方。”

  小胡大夫心知她二人形迹可疑,然流氓者玩意万万招惹不得,故而毫笔挥就,唤来童子领着俩少女往药室而去。

  纱帘一角被修长的指轻轻撩起,小胡大夫连忙上前,弯身行礼:“赵爷。”

  “……胡大夫因何郁结于心?”

  “……方才的那位姑娘与一位故人甚是相像,尽管年岁愈长,然而那自小养成的气度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兴许是巧合罢了。”

  “嗯,在下儿时常随父亲出入门庭,与那人曾有数面之缘。然而锦门玉户早成尘烟,也许是认错了。”

  “大夫可否告知那位故人名讳?”

  胡大夫瞥了他一眼,顿了许久才道:“……数年之前,户部司监李大人长女,闺名心月。”

  药室说白了与灶房无异,内里靠墙的地方随便搁着几张小马扎,正对面放置泥炉药锅,彼此相对、刚好熏个正着。

  煎药的童子是个腼腆憨厚的少年,看着俩年轻姑娘与自个儿共处一室,早羞得满脸通红,抱着那红泥小火炉蹲在墙根处死命的扇风。

  那麻衣少女一坐下小马扎就开始抱怨:“他老是止不住哭,可怎么办?”

  禅幽倒是干脆,一把扯下颈项上的红绳,红绳牵系一碧青的螟蛉玦子,抬手便往婴孩大张得小嘴塞去——那小嘴要张不张,脸面涨成紫红,唾沫不仅湿了玦子,还顺着唇畔往下颌滴落。

  麻衣少女下意识地一阵干呕:“你丫好恶心。”

  “等下他鼻涕和泪水留下嘴巴——更恶心。”

  麻衣少女只觉浑身仿佛已浸在粘滑的浆液中,手脚胶着无法动弹——嗯,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幻肢痛。

  停雨的喜悦始终无法冲淡幻肢痛,麻衣少女亟欲伸手去取婴孩口中的玦子。

  药室的布帘被人撩起,藏青衣袍的大夫弯身说道:“二位,实在对不住,今夜本来是答应了赵爷亲至府上看诊的,现在雨停了,恰好赵府的轿子已候在门外……因而请二位在别处投宿,待至明早,在下必定登门会诊致歉,不取分文。”

  禅幽迅速扯掉婴孩口中玉玦,婴孩接续嚎啕,窗外忽有强风呼啸,骤雨凶猛。

  “这……”胡大夫呆怔着看向窗外。

  正是僵持之时,一道颀长身影行至帘前。

  淡灰长袍锦纹缀边,棉线编织经纬繁密,行至动作却如飘逸流云,织工繁复而质轻,光是衣着便可知其阔绰家私。男子气度儒雅温文,虽无玉树琼华之色,却是眉似淡扫,目若水清,倒是浑然天成的灵秀卓然。

  禅幽见此形容,直觉这人是有功名的,然再察其衣着,一无直裰二不戴巾三不着丝锦,心知此人大概是从商的。

  赵姓男子弯身揖礼:“叨扰二位姑娘,着实抱歉,无奈家中急诊,胡大夫是必定得随我走一趟,然而这深更半夜二位姑娘在外又诸多不便……”

  他顿了顿,说道:“鄙人倒有一提议,如若二位信得过鄙人,便随同胡大夫至寒舍小住几日如何,只是门外只有两顶轿子,恐怕委屈了姑娘。”

  俩姑娘对望一眼,反应极快的禅幽又将玦子塞进婴孩嘴里——窗外顿时云收雨歇,无风无云。

  2)好男银总是温油滴

  虽说在禅幽少时也不曾想象过红妆花嫁举案齐眉之事,然而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还是让人无限向往的。

  赵爷道:这沿途颠簸,委实不能苦了幼儿。

  麻衣少女携幼进轿。

  赵爷又道:大夫深夜出诊兼之彻夜劳累,且就行途中稍作休憩。

  小胡大夫不敢推托,携药箱进轿。

  医馆小童尾随轿后,一行数人启程前行。

  其时,虽歇了急风骤雨,然而夜深露重,风沁肌肤似染水气、湿冷沾衣,拂面寒凉。

  赵爷衣袂翩然,伫立于风露中,手擎一柄十六竹骨描山水油纸伞,清澈如水的眸满盈笑意,那撩起碎发的风,湿润衣摆的露,俱化作催促,推搡着她走近那人身旁,揩过那仿似流云的衣袖。

  禅幽觉得脸上没由来的一阵发烫,头还略略地有点儿发晕,也似乎要配合她脑门发晕的迟钝,男子的步子也放得很慢很慢。

  即便是那人的侧面线条也仿佛要将无尽得美好堆砌在眼前,宛如一沉寂温润的古玉,轻淡如诗,内敛若茶。

  实在经受不住的禅幽背过身去,抬手往右颊扇了一记:擦,看什么看,这是GL文!

  赵爷轻淡一笑,却不曾侧目。

  “这一路走来,还未请教姑娘尊姓。”

  一如常态的禅幽作答:“鄙姓李。”

  “姑娘风尘仆仆,旅居天涯,想必惬意。”

  “身如柳絮,幸得赵爷准予、寄寓朱门。”

  “姑娘客气了,还请姑娘多住几日,让鄙人一尽地主之谊。”

  禅幽转首,看向那人侧脸,她不知道这句话该如何剖析,只觉得眼前这人忒真诚了,那客套之辞从他口中道出倒成了挚诚邀约。

  “呃。邻近清明,特意回乡祭拜家人。”

  “姑娘该是原居京城吧……”他低吟一句,再轻笑出声时,口中低语切切:京中宝宏寺的恢弘庄严,月眉玉观的风雅女冠,大小街衢民俗风貌宛如亲临,他用那清淙如水的声嗓带她走进故乡,践踏红尘,一字一句都成了她的惊艳,一草一木仿如旧识,今日再见仿似续梦前尘,醉解相思。

  她径自欢喜着,浑然忘却这不过虚妄徒言,不过巧言织梦。

  梦,断在那熟悉的地方。

  轿子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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