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兄弟作者:璇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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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兄弟作者:璇梨-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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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是记得的,但歌词在刻意的遗忘下,就像被板擦抹过的黑板,没有印象了。

彷佛所有事都像说好一样,所有人都坚持弟弟就是他的女朋友,一天到晚跳针问个不停,逼得他整天都去想过去尘封的回忆,就连社长也莫名其妙的热血,要他回去找那首歌的歌词。

回忆这种东西很妙,你不在意他,忽略他,他就像冬眠一样,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但若他醒了,你就得准备接受他排山倒海的袭击,毫无招架之力。

哥哥撑著头,看操场足足看了十五分钟,路过的朋友发现了,跟著坐下来:「在干嘛?」

哥哥伸出一只手,指向慢跑的人:「我只是想起弟弟也很喜欢慢跑。」

「喔,你女友喔。」朋友又自顾的改了称呼,现在八卦是:哥哥的女友名字叫蒂蒂。

哥哥不想理他,继续发呆去了。

印象中有一天假日的早晨,弟弟穿著那双他新送的鞋,准备出门。

他那时刚好揉著刚睡醒的双眼,看著站在玄关的弟弟:「要去那?」

弟弟说,去晨跑,想要吸一点新鲜空气。

哥哥看到那双已经开始有点脏的鞋子,问:「送的鞋还喜欢吗?」

老实说以当时两人相处的情况,他真的很害怕听到任何一句否定的回答。

但弟弟露出笑容,不是那种惯性的、不具任何代表意义的微笑,而是发自真心的说:「很喜欢,我天天穿。」

距离那句话已经过了两年,也该换双新的了吧。哥哥看著空空如也的钱包,懊恼了一下,又开始神游了。




第二十四章

不久後,暑假即将到来,哥哥终於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觉得就像一种会传染的僵尸病毒在学校间扩散,在别人有意的大肆宣传下,校园内遇到的人会问他什麽时候公开女朋友真面目(谣言大概已经传成弟弟是大和抚子或林志玲了吧),社团内遇到的社员会问他什麽时候公开大作(谣言大概已经传成歌词是方文山亲手写的了吧)

到最後,哥哥也卯起来承认了:「对!我家蒂蒂就是可爱清纯又天真,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冷了会帮我盖被,热了会帮我扇风,我受伤他就是我的小护士,我难过他就是我的小太阳,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後面转,眼中除了我再也容不下一粒沙,我们这辈子都会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你们羡慕吗!」

「好羡慕啊!」单身同学们发出悲惨的哀号,怨气直冲八百里。

哥哥抱著肚子笑到直不起身,心里想的是,可惜他们的梦中情人是男孩。

他开始怀念起那个远在台湾另一端的人,而且也有事非问他不可。一向行动派的他,晚上就拨了通电话给弟弟,电话嘟没几声很快就拨通。

『哥?有什麽事吗?』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许久未闻的怀念声。

「没有啦,你很閒喔?怎麽这麽快就接了?」哥哥看著手上的话题单,心想应该不会很快就冷场被挂断吧。

『还好。』对方有回答跟没回答都一样。

「都放暑假了,什麽时候回来啊,爸妈又一天到晚碎碎念了,我也想找铕维他们,大家一起去看海洋音乐祭嘛。」深知拿父母当诱饵没用,哥哥连朋友都出卖了。

『我还有专案要做,最近系学会也开始要交接,我没办法回覆你什麽时候可以回去。』像是要应证自己的话一般,打键盘的啪啦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那……」哥哥看向单子上的最大几个字,犹豫的不知道这招回忆攻击有没有用,希望能换来对方有兴趣的接话,「你记得以前有帮我写过歌词吗?我忘了内容,可不可以再写一份过来?」

『……』电话那头一阵死寂,连打字声都停了。

「好啦,吉他社有活动,大家都说想听。」哥哥硬著头皮,不死心。

『我忘了。』弟弟的声音再度响起,带著一点点的冷漠。

「什麽?」似乎不太相信他所听到的,哥哥又问了一次。

『你要歌词我可以另外写一份给你,但是之前那一篇,我忘了。最近真的很忙,有空再聊。』

嘟──嘟──

哥哥呆滞了几分钟,又拨了一通电话,惊天动地的怒吼:「铕维,你听我说,周抵狄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挂我电话!」

* * *

铕维觉得自己很倒楣,真的真的很倒楣。

满脑子都是帮老鼠开肠剖肚子画面,鼻腔中福马林味还久散不去,前天为了报告忙到凌晨四点,只吃了碗泡面裹腹,然後现在他还不能补眠,得大老远的跑来听周葛阁閒话家常。

坐在饮料店里,路边吵杂的车声与人来人往的声音都不能让他拉回自己飞走的魂,夏天待在冷气房里是最舒服最想睡的,能勉强撑住眼皮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服务生送上柠檬汁,他吸一口後,才觉得精神稍微好了点。

弟弟看著脸颊凹陷,肤色发白,眼袋发黑的好友,难得的同情:「你在当上医生前,就先被医生当大体解剖掉了吧。」

铕维听完趴在桌上痛哭,医学院根本不是人在读的,是神!

「好了,哭够了啦。」哥哥那一点点的同情心使用完毕,踢了铕维一脚,「暑假要不要出去玩个几天啊?」

「再说吧……」铕维现在满脑子只有睡跟睡还有睡,直接进入正题想快点结束这次会面,「弟弟又怎麽个没良心法了?」

哥哥窘了一下:「没有啦,其实是我没良心……」

话一说出,铕维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他有没有听错?周葛阁承认自己没良心欸!周葛阁在反省欸!他是切老鼠切到出现幻觉了吗?等一下会不会看到梧佑在织围巾之类的恐怖画面?

「你记得高中的时候,弟弟有帮我写过歌词吗?」

「记得啊,歌词很白话,又用了席慕蓉的诗,听几次就背起来了。」铕维感伤的回想,这首歌词何尝不是自己对弟弟的心声,哀伤啊。

哥哥很生气:「连你都记的住,为什麽弟弟本人记不起来?他根本在敷衍我!」

已经很习惯从哥哥毫无逻辑性的发言找到脉络的铕维,仔细想想就大概懂了。弟弟不是真的忘了,而是放弃後,这首歌就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吧。他不愿意多说,只是反问:「那你呢,为什麽忘了?」

哥哥突然像消了气的球,整个人很沮丧:「唉,可能我真的很没良心……」

铕维有一种如果眼前的人再不说重点,他就要直接回家补眠的冲动。

要打开潘朵拉的盒子,盒内的黑暗让人潜意识的抗拒。哥哥挣扎了好久,才慢慢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时光:「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麽,我只是想帮他准备个很不一样的礼物。虽然我买了鞋,但还是想给个大惊喜。那个花痴说,弟弟不是有帮你写歌词吗?如果你练好了,他一定会很高兴,但事实是他一点也不高兴,还跟我翻脸。我挫折到都不想去回想了,怎麽还记得起来?」

铕维的眼睛越瞪越大,他需要让混乱的脑袋厘清一些事:「所以你是为了弟弟练好那首歌的?」

「对啊。」

「那关你女友什麽事?」

「她说我一个人会偷懒,所以在旁边监督……喂,铕维,你干嘛脸色那麽难看?喝口饮料吧?」哥哥被吓到了,很怕他突然锉起来,这样大概梧佑会把他灌水泥沉到台湾海峡吧。

铕维摆摆手表示没事,突然明白那时他们都误会了。哥哥如果真的不把弟弟放心上,他会先把钱花在巧克力和鲜花送女生而不是球鞋;如果真的不把弟弟放心上,他会整天哼哼唱唱比较引人注意的流行情歌讨人欢心,而不是菜鸟乱编的单恋歌曲。

弟弟的失恋难过可以让他决定切断放手,这个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哥哥也是真心为了别人付出但得到这样的回报,就算他是单纯白痴没大脑,整天嘻嘻哈哈的周葛阁,心也是肉做的,也会难过的。

他晚上有多难过消沉,白天就有多乐观上进,抓著人到处嚷:快教我功课!我不要让弟弟瞧不起我!

有股冲动涌上,铕维都差点说出口了,但还是不行,话到嘴边只好再拐个弯:「阿阁,我很认真的问你,你喜欢弟弟吗?」

哥哥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喜欢啊。」

「白痴!你给我用大脑!」铕维一掌打在哥哥的头上,难得破口大骂。

「我是白痴又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哥哥捂著头不服气的反驳。

铕维气到没话可讲,从包包掏出纸笔涂涂抹抹,交给哥哥,表情无比认真:「阿阁,我们都长大了,不要再给我当白痴,给我好好正经的想一想!」

哥哥突然想到,他可不想老的时候去找铕维看病,然後对方想起年轻时的恩怨不小心气到挖掉他的脑子,还赞叹说这脑如此光滑毫无皱折真不容易,果真是白痴的脑啊。

铕维现在惹不得,真的变得好有为。

他只好吞下满肚的话,颤抖的接过纸,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

回家後,哥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时间渐渐的进入傍晚时分,他没有开灯,只是抱著吉他拨弦,嘴巴轻哼著几个音,沉思。

他不知道铕维想要说什麽、想要听到什麽答案,要他好好想一想,却什麽方向也没有,一片茫然。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外面传来妈妈的应门声还有客套的对答,接下来是房间门被轻敲:「哥哥,你同学来找你了喔。」

他这才想起来社长要做最後活动规划确认,急忙跳起来去客厅招待客人。

妈妈坚持要大家一起吃晚餐,久违的热闹饭局让哥哥暂时忘记烦恼,轻松不少,吃饱喝足後,他带社长进房间,核对电脑上的最终资料有无错误。

看也校对的差不多了,社长看了一眼放床上的吉他:「你刚刚在练习啊?」

哥哥否认:「没有,乱玩而已。」

社长笑了:「我在门口就有听到声音,你还是不表演给我看一下?」

哥哥再否认:「学长你可能幻听,我有认识医学院的同学,不如你去给他当教材检查一下吧?」

社长直接朝房间门外喊:「周妈,阿阁有没有自创歌曲过啊?」

爱凑热闹的妈妈马上探头:「有啊,哥哥很厉害的,而且很好听喔,哥哥,你不是最爱表演了吗?弹给学长听啊。」

证人在此,社长露出灿烂的笑容,装得一脸无辜:「哥哥,你不是最爱表演了吗?弹给学长听啊。」

哥哥难得恨得牙痒痒:「学长,你真的太烂了!」

把妈妈赶出去,锁上门後,哥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抱著吉他开始弹,看起早上从铕维那拿来的歌词。可能是太久没有复习的原故,不管弹或唱都卡卡的,重覆试了好几次,勉勉强强才唱完了。他有种回到高中初学者的挫折,表现得差强人意。

不服输的个性又燃烧起来,他专心重试了好几次,社长拿起桌上皱巴巴的纸,仔细的看了看:「阿葛,你知道我为什麽这麽坚持要听自创曲吗?」

哥哥心不在焉的接话:「为什麽?」

「好的曲子可以表达出创作者的灵魂,尤其我们不商业、不量产,是绝对的真心真意。我听了很多人的作品,透过曲与词,可以感受到许多平时打屁聊天无法体会到的小故事。你要了解读文学的人,就去看他的小说;你要了解学艺术的人,就去看他的画作;你要了解搞音乐的人,就要听他的音乐。」

哥哥被唬住了,大笑:「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如此知性耶,那你听出什麽了?」

社长也笑了:「这没什麽好听出来的啊,很明显就是单恋意味啊。」

『所以这是单恋的意思吗?』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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