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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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沉浮-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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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盛说出的名字却让言烁一时间哑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石兰。”
  
  言烁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也许是关于自己和沐盛之间不能见光的关系。可沐盛说出来的这个名字却让他猛然惊觉,原来自己生命里还有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忽然间他有种失去探究真相勇气的感觉。
  
  这天晚上,言烁喝了不少酒,算是破了戒。可他实在顾不了这些了,那蛰伏在暗处的人和隐藏在深不见底深渊的秘密,让他无法靠自己的意志把惧意压制下来。
  
  喝醉的言烁对沐盛说了不少话,有些话是沐盛连回想也不愿意回想的。每一个字都让他锥心的疼。醉了的言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当然,也没有察觉沐盛的痛苦。
  
  沐盛本想劝他少喝点,可是见到言烁那副万分苦恼的样子,又觉得他太累了。他很心疼,可他无法做什么,只能默默的守在他身边,连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知道言烁现在很痛苦,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几乎快要被撕裂的疼痛,并不比言烁要好多少。
  
  他其实也很像喝醉,喝醉了就可以像他一样,无所顾忌的说出那些压在心底无法说出的话,做出一些他渴望已久的事,即使这样会让他受到伤害,也能够在醉酒后的第二天起来把责任归咎于酒精作祟。
  
  可他不能喝醉,因为如果连他也醉了,那么谁来守着言烁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口气写完的一章,好久没有的感觉了~~




68

68、还有谁? 。。。 
 
 
  
  早上的阳光向来都是让言烁觉得温暖和煦的,可今天早上的阳光却让他生出些许反感。宿醉后的早上真是令人烦躁。
  
  拖着疲软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
  
  甩了甩脑袋,他呆呆的坐在床上。
  
  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抬起愣怔的脸,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
  
  还好,是自己家。
  
  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房间里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只是喉间残留的酒气让他一阵反胃。努力的压下了不适感,他开始在房里搜寻不属于这里的身影。
  
  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掀开被子下床,拖鞋已经整齐的放在床边。
  
  伸手撑住床头柜,意外的碰到了一个小纸盒。将视线移过去,原来是一个药盒。药盒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看了看,是沐盛的字迹,和他一样刚硬的字体。
  
  “起床之后记得吃醒酒药,别影响了今天的排练。”
  
  言烁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张纸条和这些事,只能皱着眉把字条揉成一团,也没碰醒酒药。而是扶着脑袋穿好拖鞋走进了浴室。
  
  脱掉衣服打开水龙头,站到温热的水流下,洗掉昨夜遗留在身上的负担。水雾中他开始懊恼,怎么就会喝的那么醉呢?他隐约记得他对沐盛说了很多话,有没有说什么不应该说的?才这么一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疑问。
  
  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吧?即使是抱怨,即使是责怪,那也是沐盛咎由自取,他没有必要感到不安。
  
  最后是被沐盛送回家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竟然什么也没发生,这点倒是让他觉得意外了。他一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帮他换衣服的过程中恐怕也不可能保持冷静吧。
  
  “!!”言烁突然感到了惊讶,他在想什么?干嘛要去纠结这个问题?弄得他好像觉得沐盛应该对自己做什么一样。
  
  快速的洗干净了身体言烁努力的把思绪从昨晚上的事情抽离出来,穿好衣服便往排练现场赶去。开到了排练现场早上还精神百倍的太阳却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天色迅速的阴霾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大军压境般将蓝色的天空吞没。
  
  Star为了适应演唱会现场,一般都选择在室外排练。可看今天这个天气怕是条件不允许了。
  
  廖强抬头看了看天,嘟囔道:“今天可能不能排练了。”
  
  林凡却很乐观:“那不一定,B市的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光打雷不下雨经常有的。说不定阴一会就好了。”
  
  一声惊雷成为了林凡的结语,然后豆大的雨点就这样突然倾泻而下。忽至的大雨让众人都开始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器材。言烁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车上避雨,却并没有离开,B市的雨一向来得快也去得快,大家都等着雨停了再开始排练。
  
  等了快一小时之后,雨势越见凶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苗头。
  
  这是他们接到了Vice的电话:“喂,你们还在排练现场吗?都别等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大雨天气,也好,就当休息吧。排练太密集对状态也不好。”
  
  言烁坐在车里,想起昨天晚上和沐盛的对话。既然没事,那就去找石兰吧。
  
  他打开车门冲下车,快步跑到了劳斯特的车门前,敲了敲车窗。
  
  劳斯特赶紧打开车门让言烁坐进了车里。
  
  “干嘛啊?下这么大的雨还特别跑过来,有什么事打电话说不就好了。”
  
  劳斯特一边皱着眉抱怨他,一边伸手抽了几张纸给言烁让他擦脸上的雨水。言烁接过纸巾,一边擦一边问:“一会你去哪里?”
  
  劳斯特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脸却红了。
  
  言烁看见他的表情,促狭的笑了:“去找齐聪?”
  
  这导致劳斯特很不自然的转开视线,却轻轻的“嗯。”了一声。
  
  言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在去那里之前,你先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啊?你自己开车去就好了啊。”
  
  “不行,我不知道在哪里。”
  
  “……你自己要去的地方你不知道地址我知道?”
  
  “没错啊,因为我要去找我们的妈。”
  
  呆在办公室的沐盛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站在落地窗前也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思绪像是飘散的雨雾一般,又回想起昨晚上言烁说的话。
  
  “其实,你知道吗,你为我做的这一些事,我全部都会归类到合理的工作范围。所以,你不要再抱有什么希望了,知道吗。我不会回应你的。”
  
  “好好的去结婚生孩子吧,不要辜负你父亲对你的期望了。真的,家庭是很重要的。不要让你的家人受伤害。”
  
  “我有什么好的?硬梆梆的男人身体,又不温柔又不会撒娇,也没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你没想过吗?お稥。如果以后我们都老了,你整天面对一个和你一样的满脸皱纹的老头子,你就会后悔的。”
  
  “不要和我说你爱我什么的,你他妈知道什么是爱吗?当初你那么对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开始不可能会和爱情扯上关系。现在再来努力是不是太晚了?”
  
  “你就没察觉到?我碰到的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都和你有关系,如果你的爱就是给我这些狗屁玩意儿的话,我求你,就别再爱我了吧。”
  
  言烁喝醉的脸泛着红晕,眼睛也因为醉意变得迷蒙。这种样子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对他做些什么。可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一句句的敲打在心上,沐盛第一次感觉到的爱情带来的疼痛,可以超越以往的任何打击。生理的心理的双重折磨。
  
  身体渴望天堂,心却掉往地狱。
  
  可他怎么解释呢?面对一个喝醉了酒的人,面对自己原本就愧疚的内心,嘴里说不出一个辩解的字。
  
  他是对的,每句话,每个道理全部都能站住脚。从头到尾错的都是自己,不该强迫他,不该爱上他,不该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困扰。
  
  泥足深陷,陷得那么深,深得他已经无力自拔了。抓着他像是希望得到一种救赎,可也许,放开手任凭自己就这样一直沉下去才是最好的吧。
  
  烦恼一再纠缠,摆脱不掉。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把他拉回了现实,沐盛失焦的眼神突然清明起来。
  
  他在干什么?自怨自艾的真不像个男人。
  
  他坐回椅子上,敲门声还在响着。
  
  原本不想理会最后还是站起身打开了门。
  
  却在开门的瞬间心揪成了一团。
  
  言烁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外,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员工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低声的窃语着。
  
  可这些都没有引起沐盛的注意,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言烁此刻脸上的表情吸引过去了。
  
  那是种万念俱灰的让人心惊的神色。
  
  浑身湿透的他就站在自己门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让他把刚才的怀疑和动摇一股脑全部抛到了外太空。
  
  他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把他拉进了办公室,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伸手用力的抱紧了他,紧紧的把他箍在胸口。
  
  脸颊贴着他湿淋淋的头发,低声不停的询问他:“怎么了?怎么了?烁,你别吓我。”
  
  不管碰见过什么事,不管遇见了什么挫折,他从来没有在言烁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
  
  言烁没有动,没有反抗,让沐盛这样抱着,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身体不停的抖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雨而感到寒冷。
  
  沐盛温暖的体温从他们紧贴的身体传过来,言烁闭起了眼睛伸手环住他,抓紧了他背上的衣服。
  
  “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沐盛一愣,明白过来。
  
  “你都知道了?”
  
  言烁并没有回答,但沐盛知道,言烁全部都知道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言烁用漠然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平板的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
  
  言烁依然在他胸前抖个不停,沐盛只能继续抱着他,安抚道:“别怕,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能改变过去吗?你能改变吗!?”
  
  言烁突然伸手推开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是眼泪。
  
  “你能让你爸那个时候不要介入我的家庭吗?你能还给我一个幸福的童年吗?你能让我妈不要离开我们吗?你能让佳美变成我爸爸的孩子吗?你能吗能吗!!”
  
  言烁站在离沐盛一步之遥的地方,声嘶力竭,情绪汹涌的无法收拾。
  
  “我们一家的不幸,全都是你们沐家父子给的,我现在还可笑的跑来找你。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我爸我妹我的朋友,我找谁?只有你,为什么他妈的只有你!!”
  
  沐盛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为什么自己也想哭?
  
  他又一次做错了吗?他不该让言烁去找石兰的,他应该全部瞒住,然后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一点痕迹也不应该留下。那么,在言烁的生命里,至少还有家这个最后的港湾不受到破坏。
  
  都是他的错。
  
  言烁突然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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