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和冷秦皆是一愣，歹徒有些受刺激，握着刀柄的手颤了几颤，冷秦则是咬牙切齿。
知道她号码的人不多，父母很忙，断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那么，就是苏蔷了吧。冷秦考虑着，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换个号码。
将手机缓缓拿出，当着中年男人的面按下了拒绝接听，冷秦试图安抚歹徒。
难不成今天会死在这里？新闻中的尾随狂迄今为止，已经杀害了三个中学女生，说不定自己会变成第四个。作为冷家大小姐，这样的死法还真上不了台面。
出乎意料，冷秦除了有一点点紧张，并不觉得害怕，就连紧张，也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肾上腺激素分泌的结果。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游戏中遇到的奇怪少女，似乎，她说过今天还要来找自己玩，真可惜，无法履约了呢，不，原本也没有约定不是吗？只是神秘少女的自说自话而已。
她和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刻的羁绊吧。
异变，却在此刻发生。
扑上来的中年男人突然绊住了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刀子脱手了。摔过的人都知道，年纪越大，摔得越狠：小孩子因为走路不稳摔摔很平常，基本没有啥后遗症，而上了一点年纪的人摔一下，很可能就骨折了。
冷秦反应很快，一脚踢飞水果刀，拎起丢在一边的书包，狠狠地朝歹徒头上砸去，一下，两下。
上过高中的人也都知道，随便一本辅导资料有多厚，连带着，原本软软的书包也具有了攻击属性。
歹徒半天没缓过神来，冷秦趁机打通了报警电话。
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冷秦拾起了那柄水果刀，刀刃稳稳地对准前方倒地不起的歹徒，虽然后者早已昏迷不醒。
不过，他为什么会突然摔倒呢？
冷秦仔细观察着歹徒“挺尸”的路段，终于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绊倒一个人却足够。但是，高级公寓群附近的路段应该是经过妥善维护的，这样明显的缺陷，不应该出现，更何况，回家的时候她还没有看到这个坑。
待到警察赶到，带走昏迷的凶犯，做好笔录之后，她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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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够呛的。冷秦瘫软在床上，重重的喘了口气，半晌，她突然坐起身，掏出了手机。
有三条未读短信，署名都是苏蔷。想到那个差点害死她的电话，冷秦摁了电源，取出SIM卡，淡定地一折两半。
没有心情做作业，也没有胃口吃饭，冷秦洗了一个苹果，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权当作晚餐。草草用完，她打开了电脑，登录了游戏。
“哈啰~”
眼前刚出现上次下线的场景，少女柔和的嗓音已经响起在耳畔。语音模式么？冷秦戴上耳机，同样打开了语音。
“你好。”
“嗯哼~你今天上线的时间比较早哦。”
“是吗？”冷秦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钟。的确，平时做完作业，预习完第二天的功课，差不多都快到十点了；今天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但是现在不过八点。
冷秦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游戏角色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上线？我们应该昨天才认识吧？”
“呃……你每天都站在那里，稍微留心点就知道了啊。”
冷秦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对她留心？的确，虽然整个人如名一样冷冰冰的，因为优秀的外表、优异的成绩和高贵的出身，她在学校也不乏追求者，但是，现在是在网络世界，眼前的少女应该不知道现实中的她是什么样的。
虽然用了真名登录游戏，但是世界上名叫冷秦的人也不少吧，而且，眼前名叫汐幽的少女给她的感觉，并不似任何她曾遇见过的人。
但是，却觉得怀念。说来可笑，明明是陌生人，却觉得怀恋，或许，是怀恋那完全不用注意什么的氛围吧，就像小时候一样，无拘无束。
哪怕是看起来跟她关系很“好”的苏蔷，也从来没有给她带来过这样的感觉。
“呃？掉线了？”
“没有。”冷秦迅速回答道，“今天你想做什么任务？”
“任务？”汐幽一脸茫然。
“你不是为了凑齐任务人数才加我为好友的么？”
“……那个啊，”汐幽有些苦恼的样子，“最近组队任务似乎比较少的样子。”
“……那我下了。”
“嗯……嗯？”汐幽愣了愣，“你这不是才上线吗？”
“我并不喜欢玩游戏。”冷秦回答得很果断。
“那你干吗每天都上线？”
“……”冷秦一时语塞，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理由，只是蛰伏在心底的小小触动，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
“嘛，以后就可以找到理由了。”汐幽又露出了浅浅的笑，“就是和我一起玩啊。”
冷秦看着黑发少女，怎么说呢，这样的发言多少有些自我中心了，但是，并没有让人觉得不快。至少，冷秦不讨厌。
“如果不做任务的话，那么，做什么呢？”冷秦没有意识到，面对少女的发言，她这样的反应算是默认了。
汐幽脸上的笑意愈甚，“随便啊，你不喜欢游戏的话，想必也对打怪练级没什么兴趣吧？”
冷秦想了想，答道：“不，我也想试试看。”见过了少女的战斗，多少有些热血沸腾，不管怎么说，年少好胜的心情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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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情况就变成这样了么？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果然有些东西是要靠天赋的。
“呃，应该先用光标锁定，然后切换技能……不，不要切换视野……呃，点错了，仇恨失控了。”我忍不住出手把被冷秦误伤引来的怪物解决了。
“……”
风水轮流转啊，我心情大好。想当初还在异域的时候，魔法方面我没少受刺激，果然现代的事物还是我比较熟悉。
不过我有作弊的嫌疑，毕竟我不需要用鼠标，也不需要切换视野，更不用记住一堆快捷键。当然，我有身体的话也不见得会手忙脚乱。
在这数字信号堆砌成的多边形世界，我的存在更似NPC。因为是0与1的绝对世界，1就是全部，0就是没有，哪怕是我，只要控制好让什么有什么没有，也可以模拟出信号，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中存在。
当然，这也多亏我的意识中有世界成形后的全部知识，同“规则”同时期诞生的好处就在这里。
“还练吗？”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练！”
数字信号转换来的模拟信号所形成的声音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虽然说天赋不怎样（想当初我玩游戏的时候可是几分钟就上手了），勤能补拙这一点古人诚不欺我，练了一晚上，冷秦好歹可以比较流畅的同时收拾几只怪物，等级也升到了十一级。
我瞥了眼时间，快到十二点了。
“下线吧，今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你也累了吧？”虽然我很想继续陪她（或者说让她陪我），但是曾经好歹当过一段时间人类的我深知人类的脆弱，何况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
天知道我是忍了好久才只是撬走一块地板，没让那男人直接化为虚无算积德了。
虽然我也没德可积。
“你认识我。”冷秦平静地说道，“你知道今天我遇到了什么事。”
“呃？有什么事么？”我心下一凉，糟糕，差点说漏嘴。“我是说作为一个讨厌游戏的好学生，连续打这么久的怪，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很累吧？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
“我没说过我讨厌游戏，只是不喜欢罢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好学生？”冷秦一针见血，反应相当敏锐，“你认识我。同学？”
我差点直接推给苏蔷了——有一次我跟着冷秦到学校飘过一阵，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还好我及时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因为下一秒，冷秦开口了，一句话堵死我，“你不是苏蔷，她也不可能认识你。”
“苏蔷是谁？”死赖到底，我摆明了态度。
“你登录的IP地址就在我家附近。”冷秦下一句话直接把我震在当场，“我运行了自己编写的检测程序。”
“……你故意的？”我有些愣，难不成动作笨拙什么的都是装的？明明这一世的澈绯看起来很乖很老实，原来是天然黑？
“不，只是随手点开了，因为检测起来比较花时间，所以我一开始没有打算用那个。”估计是看我呆住了，冷秦突然补充了一句，“我的确不会玩游戏，这是真的。”
“……”
“所以，亮出你的身份吧，你是谁？”
我的回答是直接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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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秦看着空无一人的视野，微微皱了皱眉。因为现在的IP都是动态分配的缘故，她根据IP地址最多判断出汐幽的登录区域。她默默地退出游戏，噼里啪啦点开一堆程序。
她确实不会玩游戏，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用计算机。
“晚了一步吗……”冷秦怔怔地看着程序运行给出的结果，汐幽已经断开了连接，没办法继续查询了。她有些遗憾地准备关机洗漱睡觉，却突然愣住。
自己居然会对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上心？都用上了黑客的手段？
冷秦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了。
因为从小的习惯，她做事很有条理，虽然早过了该睡觉的时间，她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的思绪梳理一下。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她对这神秘少女有兴趣，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兴趣，还是未知数。
冷秦想到了今天遇到的变态，想到了这段时间总能感觉到的神秘视线，微微摇头。
因为那视线不带恶意，所以不可能是那个变态的，今天的事，只是巧合，她运气不好被选为猎物罢了。
她的视线移到了书桌旁的盆栽上，呼吸不由得一滞。
叶子……少了！
她皱眉看着盆栽下的木地板，没有叶子，如果说叶子脱落，也该在地板上，而她今天并没有打扫过房间。
冷秦不动声色，慢慢起身，朝储物间走去。因为是单人公寓，并没有客房，但是，却有一间完全可以当客房用的储物间。厨房和浴室同卧室连着，稍微一望就能看彻底，只有储物间，平时门总是关着的。
她慢慢地拧开了储物间的门把，推开了门。
没有人。
冷秦不知道该说自己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她站在储物间正中，微微低着头。
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感觉到那奇妙视线，还是遇到那神秘少女？
她抬起头，看到了放置一边的电脑。因为需要更新的配置，她现在使用的是刚买的，以前用的电脑就放在了储物间内。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想法，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她慢慢地走上前去，摁下了电源。熟练地搜索使用痕迹，冷秦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这台电脑最近并没有谁使用过。
也对，如果这样的公寓还能被人在眼皮底下入侵，设计安保系统的人可以去死一死了。
说不出的复杂心情，冷秦飞快关机，准备去浴室洗个澡睡觉，转身的瞬间，身体突然一顿。
她看见了一条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