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 第23节

但是杨旭却也像父亲一样，很矛盾的立刻抓住了父亲的手。

“不要走……”他的感情失控了，他快要崩溃了，他低著头，无法控制眼泪，“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你醉了。”

杨箬暮叹了口气，拥住颤抖的杨旭，拍著他的後背安抚他，然後他把杨旭抱到床上，帮他把灯关掉，把客厅清理了一下。

杨旭睁著眼睛躺在床上，听到父亲关上大门，离开了这里。

他的胸口闷闷的，难过得不知道该怎麽办，他在床上翻滚了很久，快被自己烦死了，太多压抑，太多痛苦。

他受不了了，拿出美工刀，推开刀刃，对准自己的手腕慢慢压下去。

先是皮肤被压得变形了，有一点痒痒，然後他慢慢移动刀刃，皮肤上涌出了红色的血液，他觉得有什麽沈重的东西正在消失，他继续加重力气……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杨旭迟疑了一会，接起电话。

“小旭，还醒著吗？”是父亲。

“嗯……”杨旭蜷在床头，用肩膀夹著手机，两只手架在膝盖上伸直，有血液从左手腕的伤口溢出，慢慢滴到床上。

“对不起。”

“什麽？”不知道父亲为什麽突然打电话来道歉，“发生什麽事了？”

“没事……嗯……我到家了……”杨箬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突然打电话给杨旭，只是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有点不放心。

“嗯，妈妈已经睡觉了吧？”杨旭再次拿起刀片。

“嗯……”父亲沈默了一会，“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我去接你，有些事想跟你好好谈谈。”

锋利的刀片扎入了皮肤的伤裂，浸在血液里，可是却没有再压下去，他想见父亲，明天还想跟父亲见面。

“知道了，爸爸……晚安。”美工刀掉到了床上。

“晚安。”




34过渡（无H）

杨旭醒过来的时候头疼得快炸开了，不知道男人昨天给他喝了什麽，就算早上喝了一点酒也不至於一直醉到晚上吧，还给他宿醉。

某个男人打了个喷嚏，其实他昨天真的就加了一点酒精和春药。

杨旭从床上爬起来，手腕上的伤已经自己好了，床上没有多少血迹，大概没有割到动脉，只是很浅的一道口子。

比起手上的伤，他现在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动哪里哪里痛。

杨旭爬去浴室，像只章鱼一样浸在水里，舒服的泡澡。

想起他昨天做过的事情……他决定不再去想了。

父亲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这对在家里的时候睡得比猫还多的父亲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早。”杨旭帮父亲打开门，他的手已经包扎了起来，伤口全部掩饰得很好。

“……”父亲的表情很沈重。

“对不起，昨天跟朋友出去玩喝错东西了。”杨旭乖乖认错。

“男朋友？”

他回答“女朋友”的话父亲会比较安心吗？

杨旭还是点了点头，那个男人勉强可以算是吧，不过为了避免父亲要见他，杨旭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是随便玩玩。”

“……”杨箬暮不知道该怎麽说杨旭的轻浮，杨旭又不是女孩子，好像也没有贞操问题，而且杨箬暮在这一点上是很开明的，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爽。

“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杨旭说得很诚恳，可是他的态度太过平静，让杨箬暮怎麽也放心不下。

“小旭，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做过什麽？”杨箬暮想要说清楚，他没有办法接受杨旭，没有办法把他当成爱人，没有办法给他想要的幸福，他知道杨旭对他的爱是出於对父亲的敬重，是他自己扭曲了这个孩子。

“记不清了……”杨旭心虚的转开视线。

“小旭，我不是要管你，只是希望你能开心。”杨箬暮说。

“我没有不开心……”杨旭才没有委屈自己，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虽然昨天晚上差点去见阎王，可是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那样比较轻松，唯一能够让他勉强自己的只有父亲，因为他也跟父亲一样，只是想要父亲开心，为此，不管要他做什麽都没关系。

是吗，这小子昨天玩得很开心吗，杨箬暮不知道为什麽突然一肚子火。

“爸。”杨旭突然想到，“转学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想去哪？”

“这里附近，可以吗？”杨旭指了指挂在胸口的红色石头，他看到过父亲在那里拍的照片，想去那里。

“你不是去旅游的。”

“那住在那里不是更开心？”

“……”杨箬暮倒是没理由反对，只希望这小子别再乱来。


今天杨旭说好要回家吃饭的，母亲做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杨旭回家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菜刀一下下敲击著砧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和食物被切碎的声音，母亲穿著围裙，背对著杨旭，长长的头发盘在後面，跟平常去上班时判若两人。

母亲很漂亮，至少杨旭看起来，那天在咖啡厅里跟父亲一起的女人根本就比不上母亲，不过他很理解父亲，跟一个人相处久了就腻了，就算是只猫也不能一生只吃一种猫粮吃到死，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怜了，还不如去翻垃圾桶。

这麽说起来母亲应该也不止父亲一个男人吧？

杨旭的脑子不知道那根筋搭住了，对著他的母亲问：“妈，你有没有外遇？”

“啪”的一下，杨旭被赏了个耳光，连小时候母亲也没怎麽打过他，这几年更不用说了，杨旭捂著脸，眼睛盯著母亲手里被气到颤抖的菜刀，还好她没一刀砍过来。

“怎麽了？”父亲跑过来。

“你问问他说了什麽！”母亲看起来气得不轻，声音都发抖了。

“我跟他谈谈。”杨箬暮把杨旭拽到一边，这小孩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会惹麻烦了，难道是叛逆期？

杨箬暮很久没看到妻子发这麽大火了，刚才那气势简直像要把他们拿去剁了似的，而杨旭只用几句话就把她气成那样。

他直直的看著杨旭，看得杨旭不得不说什麽。

“……”杨旭沈默了一会，如果欺骗父亲的话，是不是可以让父亲怀疑母亲，是不是可以破坏他们的关系？

如果没有母亲和哥哥的话，如果父亲只剩下他一个亲人的话，如果他和父亲可以相依为命的话……这麽想著的杨旭不知道又有那根筋搭错了，他问父亲，“如果你发现妈有外遇怎麽办？”

“你脑子里整天就在想这些吗？”杨箬暮一副拿杨旭没办法的样子，一笑带过，男孩子总是有一段时期会对这种话题特别感兴趣，以前他的某个损友还把国语字典上所有带H的字全部圈出来过。

他温柔的低下头，捏住杨旭一边的脸，带著笑容，很平静的咬著牙说：“给我老实点，知道了吧？”

“知道了……”

杨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父亲弯下腰捧著杨旭的脸，从他的角度看起来他们完全是在接吻的姿势，他不爽的继续往下走，他知道自从杨旭搬出去以後父亲就没有跟杨旭做过，甚至没有SEX过。

虽然自己也觉得没什麽意义，不过每天都会很不放心的用PEG去测父亲有没有H过，明明就算父亲真的要对杨旭做什麽他也管不著，况且还不一定是对杨旭做。

他根本就是在没事找事，给自己找心烦。

杨旭看到了杨黎，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什麽也没有说，杨黎是不知道该说什麽，杨旭只是不想再理哥哥了。

可想而知晚饭有多沈重。

杨旭低著头吃饭，对这里并没有多少怀念，每天回到家理所当然的有母亲和哥哥在，没有喜欢或者讨厌，就算哪一天突然不见了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是从以前开始，父亲对他的牵动就太大了。

父亲总是在外面，如果他一直不回家的话，杨旭要多久才会疯狂？或者就这样永远抱著希望等下去？

晚上，杨箬暮把杨旭送回暂住的地方，外面突然下了一场阵雨，杨旭躺在床上，抓住父亲的手，“爸爸，现在回去会淋湿的。”

“我陪你。”父亲牵著他的手，坐到床沿。

父亲的温度透过手心传遍全身，热流一股一股流入杨旭的心脏，他觉得好舒服，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一会就沈沈的睡著了。




35车震

杨旭感觉到一股寒意，睁开眼睛，一下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周围很安静，漆黑一片，只有机械锺在滴答滴答的走著。

他平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很好，只是一双手空荡荡的，哪里都没有父亲的痕迹。

杨旭掀掉被子，一双脚踩在凉凉的地板上，把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连阳台和桌子底下也没有漏掉。

但是找过所有的地方以後，这里什麽都没有，父亲本来就不可能留下的，而且他又不是在找小猫小狗，为什麽连那种地方都要去找。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气温降低不少。

已经冬天了。

杨旭觉得好冷，他的身体像快要结冰一样，心里也空洞得让他不安，让他恐惧，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存在，只好抓著自己手腕上的伤痕。

绷带被抓烂，伤口渗出了血液，他的指甲深入皮肤，留下一道道刻印，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得到一点点的舒缓，只有血液和疼痛才能掩埋他的空虚，缓解他的恐惧，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自己。

他想要用刀切开自己的皮肤，在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或者吃点安眠药什麽的，就这样永远不要起来了。

他坐到地上，然後躺下，让地板把身上最後一点热量也吸走，这样就跟冰冷的心脏一样了。

父亲现在在干什麽呢？

一定已经回到家，跟母亲抱在一起，躺在温暖的床上，做著好梦。

好想见父亲，一个人好冷。

杨旭拿出手机，翻到电话簿上的“爸爸”两个字，拨通电话。

房间里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男人从睡梦里惊醒，心情和很烂的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但是在看到来电显示後，却平静了下来。

“喂？”男人坐在床头，身边是他的妻子。

“爸爸，出来陪我好不好？”手机那边传来少年清澈的声音，扫光了男人所有的不快。

“我马上过去。”男人挂断手机，对他的妻子说，“单位有点事，我去一下。”

“这种时候？”床头的闹锺指示著现在的时间是凌晨2点。

“没办法。”男人说著穿好衣服，离开家里，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跟杨旭约好的地方。

地面还有点湿漉漉的，冰冷的雨珠时不时从矮店铺的屋檐滴下，在地上溅起水花，路边的观赏树已经枯萎得只剩下枝干，连最後一片叶子也已经随著风飘走。

杨旭站在电话亭边，路上偶尔有一些车子驶过，行人也寥寥可数，除了路灯，就只有几家通宵的便利店还亮著。

风不是很厉害，但是有点刺骨的冰凉。

杨旭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到男人後笑著朝他挥了挥手。

“发生什麽事了？”男人问。

“没什麽，突然很冷。”

杨旭坐在副驾，他这麽说，男人伸出手覆到他的脸庞，有点粗糙的手比父亲更加灼热，但是太过灼热，让杨旭分不清到底是被烫伤还是冻伤，只留下一点点刺痛。

杨旭捧著男人的手，伸出舌头舔著他的指尖。

“想要了吗？”男人的指尖绕著杨旭的舌尖转动，用手指夹住软软的舌头，轻轻的揉捏。

“嗯……”杨旭从喉咙里发出让人心痒的呻吟。

这小鬼真够狠的，深更半夜一个电话把他从家里勾出来，把他从妻子身边勾引出来跟自己做爱。

好像知道男人在想什麽一样，杨旭笑著问，“我很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