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事。
刚拿到结果单，沈杭一眼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隔壁科室走出来，鬼使神差就跟了上去。看到杨傲冬找了个长凳坐下，沈杭凑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他身边儿：“好巧啊，又见面了。”
“嗯。”他们有这么熟了么？杨傲冬随便应了一声，继续缩在一边打瞌睡。
“怎么没精打采的，昨晚做得太HIGH？”
“……沈总说的是自己吧，”杨傲冬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化验单，“HIV…bi0。415阴性 COI 0…0。9……沈总又潜规则了哪位水灵灵的未来巨星？连套子都顾不上戴。”
沈杭：“……”
杨傲冬声音里的轻蔑嘲讽让沈杭急切地想要辩解，张了张口才发现根本无从辩解。难道说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把人给上了还不知道人是谁？沈杭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虽然第二天早晨他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后来无数次他都梦见同样一个场景，那样青涩美好的年轻男孩儿的身体，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修长柔韧到不可思议的腰肢，就连□的声音都那么好听，清清澈澈仿佛泉水淌过。
他慢慢地想起那个晚上的一些片段，却无论如何努力，都想不起那个男孩儿的脸。
沉默了片刻，沈杭把那张化验单拿过来扯碎：“那你来做什么？看你这没精打采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儿……莫非是怀孕了？”
“滚！”杨傲冬本来就很看不惯沈杭，这回碰见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测HIV，对他的印象瞬时又下降十个百分点，连理都懒得理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沈杭好容易遇见他一回，哪肯善罢甘休，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听说你又在VIP章节里放了3000字国骂？有性格！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杨傲冬没有反应。
沈杭正要再接再厉，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杨傲冬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子里射进来，他禁闭着双眼，微微颤动的睫毛染了阳光，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柔和圣洁的光芒。他身不由己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他的脸颊。
他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那目光也是冰冷的：“沈总，我不需要潜规则。”
杨傲冬说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便去拿结果了。
10抢车
肠胃的检查结果是……啥事儿都没有。医生初步诊断是精神性的，问他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开心？杨傲冬想了想那闹心的抄袭事件，搞不好还真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最后医生给他开了点儿健胃消食片，嘱咐他放宽心，很快就能好了。
杨傲冬一边往家走一边嚼健胃消食片。半路一辆车突然停在他身边，露出沈杭微笑的脸：“上车！我送你回家。”
杨傲冬继续嚼健胃消食片，看都不看他一眼。
沈杭就开着车在他身边儿慢慢溜达。
“你们俩散步方式真特别啊！”丰子臻裹了件明黄的羽绒服，骑着电动车经过，停下来调侃道。
沈杭：“……”
杨傲冬：“……”
“不会让我说中了吧，你们真的在散步？”
沈杭：“小心我让导演换男主。”
“沈总，”丰子臻微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
沈杭：“……”
这个“舍不得”有很多种理解方式，杨傲冬显然选择了他以为的那一种。不过目下他的肚子又有点儿疼，肚子疼的时候旁的什么都顾不得了，打开沈杭的副驾门就坐了进去：“你下去。”
沈杭：“嗯？”
杨傲冬看着他：“我说，你下去！”
沈杭莫名其妙，但杨傲冬的目光有种奇异的魔力，让沈杭身不由己地依言开了车门下去：“然后呢？”
于是沈杭看到杨傲冬转移到驾驶座上，咚地一声带上车门：“既然沈总喜欢散步，还是用脚来得实在。”说着一踩油门，车子“嗖”地冲了出去，寒风里传来杨傲冬隐约的声音：“车子明天我会找人给你送去。”
沈杭：“……”
丰子臻趴在车把上笑得直不起身来：“我说沈总，你媳妇儿真有个性。”
“你胡说什么，他是……”嘴上辩解，但却蓦然心中一动，想起在游戏中向杨傲冬“求婚”的经过。
“他是我主演电视剧的原作者，我知道。上回在咖啡馆‘谈正事’还说得过去，那这回呢？沈总闲的没事开车在路边溜达，刚好跟原作者先生保持了同步，然后不幸让人把车给抢了？”
沈杭：“……”
沈杭家离这地儿还很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打不到出租车不说，连个公交车站牌也没有。正好丰子臻要去的地方还算顺路，于是堂堂总裁挤在电动车后座上被“捎”回了家，半路经过结冰区还摔了一跤，丰子臻倒是没怎么样，沈杭结结实实跌了个鼻青脸肿。
于是第二天娱乐小报头版头条是这样的：《飞翔娱乐总裁与“知名”男星丰子臻自行车秀恩爱反被摔》，底下是好几张高清照片，沈杭曲着两条长腿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摇摇欲坠的样子，俩人在冰上摔倒正在爬起来的样子，和沈杭鼻青脸肿的样子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至于为什么是丰子臻带沈杭，娱乐论坛上众说纷纭，有人说丰子臻虽然经常被潜规则，但他从来只肯top别人，这一对儿是所谓的妖孽攻对壮士受的典型；有人说沈杭为人十分小气，现在油价又涨了，沈杭为了省汽油钱才让丰子臻带他；有人说……
当然这些杨傲冬都是不知道的。彼时他在YY网上申请了个新账号，在“申请作者”的按钮上暂停了片刻，又默默地移开。
自从那次令他七窍生烟的约炮之后，两个月来一直风波不断，杨傲冬突然觉得很累。不如趁这个机会休息一段时间，再重新开始。他真的不知道砍号重来会遭遇什么，人生从来如此莫测，就像五年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走上写文这条路一样，五年后他依然不敢肯定，再来一次，是不是还能成功。
五年前他上高三。
杨傲冬一直以为他会跟很多人一样，参加高考，上大学，毕业之后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恋情改变了这一切。
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向他表白了。现在杨傲冬连他的脸都记不得了，但当初却是真真切切地心动过。每天放学，那男生都在离校门口不远的一家奶茶店等他，请他喝一杯果汁或者奶茶，然后俩人从小巷子里手牵着手回家，心砰砰直跳。
但这样的恋情注定不能长久，那男生的父母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儿闹到学校，非说杨傲冬勾引了他儿子。杨傲冬就那么定定地盯着他，希望他能抬起头来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但那男生在老师和家长面前低着头，一个字都没敢说。
杨傲冬怒到极点连解释都不屑，一脚踹把那男生踹翻在地，头磕在桌角流了不少血：“同性恋怎么了？勾引他怎么了？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懦夫我根本不屑勾引他！”说完便冷笑着扬长而去。
意料之中的叫家长。杨旭和素来软弱可欺，但在这件事上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医药费可以赔，但他儿子做得对，没必要道歉！劝退？不是你们劝我们才退的，是我们看不起这样的学校！
那天晚上他在杨旭和的怀里哭了。不管他的性子再如何坚强，毕竟还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他那一脚踹得痛快，但过后不是不悔的，就这样便宜了那男生，他自己单独背了恶名。他的功课一直很好，如果没有这事儿，半年后他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大学。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他总会不甘心……
杨旭和静静地搂着他，在他耳边温声道：“冬冬，如果你还想继续读书，那我们搬家，换个城市继续读。如果你不想读那也没关系，爸爸养得起你。”
他选择了不再读书。两年的时间，他在家里无所事事过，在外面打过一个小时七块钱的零工，也在网上找过各种各样的活儿，甚至包括打码挣钱。那段时间他一天到晚对着电脑输字母输到头晕眼花，也没有多少收入。突然有一天福至心灵，他熬夜写下了第一篇小说。
刚开始也没什么读者。但他左右无事，就这样一天一天坚持了下去，文笔越来越流畅，情节越来越波澜起伏，也慢慢开始写一些读者乐意看的题材，就这样越来越火，出书、改编游戏和影视。他知道自己走出来了，但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被迫放弃，不得不重新开始。
休息一段时间吧。
正好专心玩玩游戏，赶紧升到100级丢给杨旭和拉倒。点开快捷图标登录游戏，音箱里传来熟悉的音乐声，跳出一条熟悉的坑爹的系统提示：“亲爱的【我是人妖】，欢迎回来！在您离开的0小时01分里，您被偷吻0次，脱光0次，贵府被盗窃0次，砸毁0次。得到0经验值。”
杨傲冬已经见怪不怪地往左上角瞥了一眼，纵然他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那88两个数字确定不是RP值而是人物等级？
这游戏跟其他所有的游戏一样，等级越高，升级越难，只是在这方面格外坑爹而已。有人在论坛专门计算过，从70级升到80级所需要的经验大约是60到70级的2000倍。所以你必须理解，88级是怎样一个可怕的数字。
照这么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小爸爸畅游海内的愿望就能够实现了。不过……有一个问题他一直没想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不幸丢掉的U盘里也保存着游戏账号，那么这个替他“代练”的人，跟在他小说里放乱七八糟东西黑他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要不要追踪一下IP？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了一下，暂时被压了下去。就算找到罪魁祸首又如何？傲世寒冬这个笔名终究是废了。要不是影视剧市场与网络小说市场的受众不一样，那个滥交总裁估计得找他要回签约授权费以及各项损失费。
算了。
沈杭正躲在家里用冰块敷脸，就接到蓝青的电话。说你那个人妖媳妇号有人登录了。
沈杭这一个多月都没怎么顾得上网游这事儿，但因为他一下子给了蓝青三个月的代练工资，所以蓝青就一直锲而不舍地玩儿了下去。
沈杭登录网游的时候，杨傲冬正在塞上鹰营寨外头徘徊。这次的主线任务进行到第三十三章大漠之战的第三节：替皇帝楚君颜寻找怀孕的失踪的离落。杨傲冬的嘴角微微抽搐，尼玛一个太监为什么会怀孕？他小说里可没这么坑爹的情节，那游戏设计师得有多脑残，卧槽难道他真以为男人阉了就会变成女人？！
果断神展开了……
杨傲冬默默吐槽半分钟，系统提示：“塞上鹰与离落的母亲是旧交，可能知道离落失踪的真相。请去塞上鹰处领取下一步任务提示。”
系统提示：“温馨提醒：您与塞上鹰的仇恨值为108，塞上鹰有可能给您错误的提示信息，或者将您杀掉以解心头之恨。”
杨傲冬：“……”游戏，你还能再坑爹点儿吗？
看着即将涨满的经验条，杨傲冬犹豫了。这游戏的设定是被NPC杀会掉装备会掉经验，但不会掉级。如果他真的被塞上鹰秒杀，到时候可能会离89级越来越远。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先做点儿经营任务采集任务什么的升到89级再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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