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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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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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为了朕如此辛劳,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要冒著生命危险,朕心难安,实在过意不去──”倏地,冲门外唤道,“莫言!”
  “奴才在。”应声麻利的入内的莫言微弓著腰,拉拢著脑袋低眉顺眼的等候吩咐。
  “韩杰纡身体不适,宣刘太医给韩杰纡请脉。”封玄奕冷著一张脸道。
  即便瞧见一旁韩瑞风面色红润气色甚好的坐在一旁一脸诧异的停下夹菜的动作,做奴才的,即便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也只能当做不知,恪守本分的领命退下:“是。”
  刘太医已过花甲之龄,年事已高本来腿脚就不必年轻人利索,还赶在一天之内被皇上传召三次,且一次比一次催的急,好似火烧眉毛般,即便是有皇上御赐的轿撵可乘,如此颠簸也几乎颠散了他一把老骨头。
  “主子,夜里风凉,别在这冷风口里站著了。”
  永和宫正殿外,柳贵侍姿态妖娆的斜依在一侧的门框上,半仰著头,低垂著眉眼,不知是在欣赏著夏夜的月色,还是在冷眼旁观著一路风风火火而来、直奔西偏殿而去的老太医,凉凉的说道:“这麽好的戏,等了这麽久,现在不看,更待何时?”
  “戏?”小厮从殿内拿过一件衣服给柳音披上,一脸莫名,当看清了匆忙赶来的太医的背影时,不满的啐道,“关他能闹出什麽风波,就知道在皇上面前装可怜,就知道假好人,整天想著法子折腾想要吸引皇上的注意,今天好不容易皇上来了咱们永和宫,竟还只奔他们殿去了,这还不算,大半夜了还折腾人,眨眼竟给太医请来了,奴才到也想好好看看他还能折腾出些什麽来。”
  “这话连本宫都不敢乱说,你这奴才是嫌命长了?”柳音冷笑道,“不过这一次怕是你真要误会了人家的‘好心’了,如此火急火燎却不敢大张旗鼓,是有蹊跷啊,所以这戏才不得不看。”
  “主子,别管人家戏不戏的了,咱们回宫吧,眼不见为净。”说著,便扶著柳音转身回宫。
  刘太医那边还在奉旨亲力亲为的煎著药,这边又是一道圣旨给他召了回来,进殿就是恭敬请安行礼,心里却想著这样多折腾几下自己还当真受不起,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好戏还在後头,封玄奕的一句话如一声闷雷,震的刘太医手足无措的呆愣当场。
  “既然护子不易,那就留下大人好了。准备一副药,要乾净俐落,且大人不容有半点差池!”

  (11鲜币)第一百一十八章 丧子 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丧子 上
  刘太医目瞪口呆的抬头,一脸难以置信措手不及,前一刻还声色俱厉不惜让整个太医院为之陪葬也要保住皇贵君父子俩,而转瞬之间便亲自授意舍子保父,事关龙脉,刘太医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了半天没有应声,就这麽跪在殿中。
  “退下吧。”封玄奕不悦的皱了皱眉。
  刘太医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并没有幻听,而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皇上下了密旨,要处决了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当今圣上,却连眼都没眨,剥夺了自己亲子的生命。
  “臣……臣──遵旨……”同他的声音一样,刘太医身体也跟著难以自已的颤抖。
  当再次走出宫殿,刘太医早已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从未觉得中夏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仿佛连骨髓都能冻结,哆嗦著走下台阶,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一旁等候在外的宫人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恐怕刘太医就算是真想奉旨行事,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刘太医且慢。”韩瑞风从殿内款款走出,扬手制止了身边宫人要尾随自己而来的意图,“刘太医可得小心脚下,这大半夜的,我让他们送您回去吧,可别路上发生了什麽意外就好不好。”
  “劳烦公子挂心,微臣……微臣无碍,只是脚下滑了一下而已。”说话间刘太医还不住的抬手擦汗。
  “大人为皇上操劳,自然是劳累,所以才更要保重好自己才是,”韩瑞风在刘太医面前站定,微笑著,却居高临下将刘太医的一举一动收於眼底,“皇上的意思大人可不敢懈怠啊,还是早些回去准备著吧,记得皇上说的,要乾净俐落,不过若真有个万一,这个月份了,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宫里的争斗从没有一天停息过,无论身份地位,只要夹在其中,便如芒在背,片刻不得安宁,且步步皆错。
  “微、微臣……微臣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示下。”而不幸的是,此刻太医院之首的刘太医,竟也无法逃离这位了争权夺势而痛下杀手的漩涡,从未想过竟有一天这刽子手的工作也会落在自己头上。
  “大人请讲,为替皇上分忧,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瑞风笑的柔和,不见半点锋芒和尖锐,仿佛自己此刻煽风点火背地里捅刀子的行为好似谈天说地般简单随意,不值一提。
  “事关皇嗣,皇上……皇上可是真心如此?”或许是年纪大了,人心也变得不似当年血气方刚时那般冷漠甚至残忍,在宫中侍奉了大半辈子,这样的戏码早已见怪不怪,可对於皇上要除掉自己孩子的事,却是闻所未闻,无法自已的要多言一句。
  “大人多虑了,皇上的心思岂会是你我可以猜得透的,大家都是明白人,却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为皇上尽心,为皇上尽忠,至於其他,多想无益,刘太医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其中的道理,恐怕比我更了解,也就不必我多说了。”身体为倾,刻意压低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随和,反倒是几分阴冷狠戾,听的刘太医心下又是一惊。
  “时候也不早了,刘太医还是早些回去吧,圣旨可是怠慢不得的,”转身负手一挥,举步便向殿内走去,一边还不忘吩咐一旁的宫人,“送刘太医回太医院。”
  而另一边,揽月宫中,还懵然不知的纳兰轩径自坐在殿中的主座上,一如晌午封玄奕离开的那一刻,仿佛从那一刻起,纳兰轩整个人都被冻结一般,一动不动的坐著,一脸平静,没有大声的叫嚣和怒骂,可这样的平静却更让小德子害怕,纳兰轩的反应好似并不把自己当做一个活物,而只是一个摆在一旁的摆设,静静的望著窗外,从白天到黑天,从日升到日落。
  “主子,你坐在这都有一天了,好歹喝口茶,吃点儿点心啊。”
  早已料想到纳兰轩不会回应自己,小德子也并不惊慌,只是随著纳兰轩这样状态的延续,表情越来越凝重,这样的状态,小德子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主子,就算你不是,也该喝了这安胎药了,这可是方才刘太医亲自熬制,从太医院端来的,”依旧不见动静,小德子也不著急,端著汤药就要试图往纳兰轩嘴里送,“奴才知道现在说什麽都是白费,也知道奴才劝不动主子,不过奴才现在可不是为了主子,主子要和谁呕气是主子的事儿,可小皇子可没错,您何必非要让他赔你一起受罪?”
  小德子的话的确刺中了纳兰轩的要害,不易察觉的意思动容没有逃过小德子的眼睛,对於这样的结果小德子甚是满意,且再接再厉:“刘太医说了,空腹用药不但不利,反而有害,奴才已经备好了晚膳在侧厅,主子随时都可以用。”
  纳兰轩明白,对於封玄奕的又气又恨,对於封玄奕唯一在乎的只是腹中的孩子,他试图叫嚣过,却也终究归於无力,哀莫大於心死,再次接受封玄奕,不反抗,不排斥,自己起初的意图不也是为了给腹中的骨肉一片天地,既然两人竟然惊人的默契且不掺杂任何其他成分,那麽自己只要学会怎样去当一个好父亲,怎样保住自己皇贵君的权势和孩子的权利就好,这个皇宫,他早已厌弃了,只是抱著最後一份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幻想,如今,也该是梦醒离开的时候了,只是此刻,还不是时候,等孩子出生,等自己的状态恢复到足以悄无声息离开皇宫,那麽此刻所有的烦心事皆不再会是烦心事,这个句点,终究是要自己来画。
  纳兰轩知道,封玄奕对已自己腹中的孩子何其宝贝,即便晌午自己再怎麽得罪他,他也会顾念著孩子无法赶尽杀绝,所有好吃好喝好用的,揽月宫会一样不差,太医会随传随到以保万无一失,对於此刻的纳兰轩来说,足够了。
  见纳兰轩终於肯进食了,小德子躲在一旁总算可以安心。侍候著吃了饭,命人将在炉火上温著的安胎药端来。
  曾几何时,看到这浓稠的黑色汤汁,纳兰轩避之不及,什麽洒家耍赖装疯卖傻的法子都用了,总之就是一个原则能不喝就不喝多拖一刻是一刻,而现在,竟轻车熟路的成了习惯,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11鲜币)第一百一十九章 丧子 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丧子 下
  更衣就寝,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却怎麽也睡不著,只是呆愣的睁著眼,出神看著帐顶绣著的赤底金线芙蓉花栩栩如生,恍惚间竟觉得眼熟,与脑海中一些朦胧的景象重叠,对於这样大片的赤红,好似早已烙印在记忆的深处。也是在这样如火的芙蓉花畔,有过自己很重要很重的东西,想要知道是什麽,却怎麽也看不清、记不起,但仍旧执著的坚持,那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不复存在了。
  莫名的悲凉自心底涌出,明明已是仲夏,可夜里依旧觉得一阵阵的凉意从脚底往头顶窜,扯过一旁的夏凉被盖上,凉意却不减反盛,若是此刻身旁有人,定能见证纳兰轩瞬间苍白一片的脸色。
  倏地,腹部猛然一阵绞痛,疼的纳兰轩缩成了一团,以为是寻常,不过因今日自己心绪动荡而引起的异动,还未等纳兰轩舒心喘口气,一波强过一波自腹部汹涌袭来的尖锐刺痛击的纳兰轩眼前一阵阵泛黑,想要挣扎,想要逃离,却发现只能被这样的痛楚越裹越紧,顿时汗流如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却发现竟无法发出一声,好似哑巴了一般。艰难的伸手想要拽住垂下的帐幔,引起在外听候差遣的小德子的注意,却可悲的发现,连动一根指头都无法称心如意,更何况是抬一抬胳膊。全身的血液翻滚著,叫嚣著,可身体却冰冷的足以凝结,纳兰轩可以清洗的感受得到力量顺著四肢,从身体中一点点的流逝,莫名其妙过的恐惧充斥著周身,强烈钻心的疼痛让纳兰轩眼前出现无数幻想:
  大片的芙蓉花如鲜血般刺目,池畔,一名男子孤独的坐著发呆,静静的凝视,不知是自己融入了芙蓉花海,还是芙蓉花海因他而灿烂,仿佛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一改方才的落寞,转过来的是一张温柔宠溺的笑脸,冲自己招了招手,想要靠近,才发现竟变得越来越远。
  一如此刻,好像有什麽无法控制的从身体流逝,疼痛开始变得不再那麽难以忍受,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真的好转了,只是莫名的,下体有什麽东西流出,黏腻的,湿滑的,纳兰轩不想知道那是什麽,更不想去证实它的存在,可脸上的灰败已然说明他的绝望。
  夜,是那样黑……那样冷……无论你怎样挣扎,也逃离不开黑夜的束缚,好似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拢,直至将它的猎物困死其中。
  好似是发觉了床上纳兰轩的异样,帐幔外突然响起小德子的声音:“主子?”
  得不到回应的小德子一声比一声焦急的又叫了两声,生怕发生意外的小德子只得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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