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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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 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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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挫败将封玄奕刹那击溃,可与此同时突然得知数月来自己苦苦追寻朝思暮想的人竟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且还图谋著吞并自己的两千,更让封玄奕介意甚至失去理智的,是纳兰轩和封玄柘还曾经有过那麽一段过去,一段由自己亲手策划造就的过去,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
  一瞬间,怒火腾地一下直窜而起,瞬间吞噬一切理智,原本想要心平气和耐心解决问题的心、原本不惜受伤也希望能多多少少补偿曾经对他造成的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心,瞬间被嫉妒吞噬,强烈的独占欲挣脱牢笼,在看清自己内心的刹那便坚定的决心不容他的生命里再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那是一种病态的疯狂,那是一种极端的欲望:
  纳兰轩只能是他封玄奕的,不是玉皇后,不是华武帝,只是最本质最单纯的人心,最简单最原始的欲望,拥有,独占,由不得任何人阻拦,容不得任何人拒绝,即便是他纳兰轩也不可以,他可以给他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让他习惯,让他接受,让他再一次爱上自己,却必须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摸得著的地方,完全控制的了的地方,在自己的羽翼下由自己给予自己所爱之人一切,不记代价,只要他想要,即便是这苦心争夺经营的天下又何妨?!
  一如来时,此刻同样目标明确马不停蹄的直返帝都,归心似箭,仿佛多留一刻,便少一分希望,缺一分可能。
  飞驰的马车,轿帘微微掀开一角:“到什麽地方了?”
  马车外,是神情冷峻策马飞驰的影卫:“回主子的话,刚过华凉边境线,已在华朝的领土上。”
  没有什麽能阻挡封玄奕的脚步,即便是在完美的布局,也总有疏漏的地方,即便是他纳兰轩亲自部署的一切,也难免西凉不会有人扯他的後腿,尤其是在自己愿意以华朝边境十座城池作为交换时,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
  况且还是对於一个多年来与华朝长久对立纷争不断却没有占到一星半点的便宜的从政者来说,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对朝中群臣的争议急需给出一个结果又是何等的迫切,而若是此时能有一个人,能有一种方法,能够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给予你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以及未来至少十年里根本无法获得的“战利品”时,又有谁能拒绝?即便他西凉王桀骜不驯高洁不受,群臣和百姓又怎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扩张领土,是历代君王不灭的梦想!
  所以当封玄奕决定以十座城池换八人全身而退时,他便知道,自己依然稳操胜券,因为没有一个君王愿意在或许还有一搏、尚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割地让步,那是一朝的污点,更是王者的奇耻大辱。

  (11鲜币)第三十三章 归途 上

  第三十三章 归途 上
  只是对於封玄奕来说,当下唯一紧要的,只有怀里这个沈睡的男人,这个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眉宇紧锁的男人,封玄奕说过,为了纳兰轩他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曾经珍之又重的权力君威,只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没有必然的可能,他不愿带著他去冒险,更不愿再让他有可能和皇兄接触。
  失而复得,泥足珍贵,此行,他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一个万无一失!
  无论当纳兰轩再睁开双眼时是怎样的抗拒,至少自己尽了力,也为自己争得了一个可能,一个机会,无论结果怎样,无论前途怎样坎坷,他都要追回错失的岁月!
  “玄枢。”良久,封玄奕沈声道,声音迅速湮灭在从两侧呼啸而过的疾风中,可对於七大身手了得的影卫来说,足以捕捉每一个细节。
  “属下在。”一夹马肚,紧了紧缰绳,策马靠近马车些许。
  “你且马不停蹄日前兼程现行回去,告诉豫亲王派人前来接应,”说著,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尚在睡梦中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的纳兰轩,“务必万无一失。”
  “是。”连日的赶路却没有丝毫的倦意,话毕,长鞭一样,低沈一喝,便不再多做耽搁策马狂奔而出,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应声,微扬的轿帘落下,人烟稀少的官道上只哒哒的马蹄声和两行长长的车辙印。
  又是一年秋日,边塞的夜晚总是苍凉些,清冷些,替纳兰轩掖了掖被角,将因颠簸而挪了位置的枕头拢了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坐靠著,半睁半醒的双眼不知是在看著纳兰轩,还是渐渐入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梦并非美梦。
  不知何时掖好的被角翻出了些许,一手探入,薄被之下,是剑拔弩张的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摇摇欲坠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弥漫的大地依旧黑漆漆的一片,为了遮掩身份而平平无奇的马车日夜兼程,没有片刻的停留和喘息,不知跑死了多少良驹,马车里,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幽幽转醒,明亮如镜,灿若星辰,却也冰凉入水。
  清明的没有半分睡意,不紧不慢的缓缓扫过视野所及的一切,在明白自己深处何处时,没有一丝半点的惊慌和无措,在感觉到掌心不寻常的一抹温度时,唇角蓦然挑起一抹鄙夷不屑的弧度,却也并未急著挣脱,目光上移,找到封玄奕靠坐的位置,一路上移,平静的直视著闭合的双眼,无声,不起丝毫涟漪,不带任何温度,无悲无喜,无惊无怒,不带一丝感情。
  不消片刻,仿佛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闭合的双眼幽幽睁开,一如注视著自己的目光一样,清明幽深,没有半分睡意朦胧和刹那恍惚,理所当然的迎上纳兰选投注过来的目光,同样的平静,同样的无声,可眼底却惊涛骇浪,复杂而压抑。
  移开视线,透过因颠簸而时而掀开些许细缝的窗帘,看著马车外天地一色的漆黑,多日没有开口说话,嗓子有些干裂的沙哑,却依旧让人著魔,自言自语道:“华朝境内……看来这一局又是我输。”
  纳兰轩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孤立无援正是自己此刻的写照,却没有半分惊慌,甚至冷静到冷血,还能静静分析利弊,沈著计量彼此的筹码和最大的威胁,试探著彼此的底线。
  紧敛的眉宇淹没在夜色中,除了彼此的呼吸,除了窗外是不是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在纳兰轩的侧脸上时不时的投下一片阴影,一切都被黑夜吞噬,一切都因可以不直面而存在退步。
  一声叹息,紧了紧掌中冰冷的手:“跟我回宫吧。”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却竟用商量的语气讲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发丝摩擦著软枕发出窸窸窣窣的沙沙声,回头看著封玄奕不曾移开过片刻的目光,那只尚且自由的手藏在被中,无声的紧握成拳,牢牢的,死死的,直到有些日子没有修建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留下一片鲜红,疼痛才让那差点从冰封的心底破土而出的什麽逼了回去,只为一个自称,只为一句叹息就差点松动的冰冷。
  若说纳兰轩和凝轩有什麽不同,那只有一样,凝轩更单纯,活的更随性,而纳兰轩则更理性,活的更精於算计,纳兰轩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做了什麽会有怎样的结果,而凝轩却是明知故犯,冲动任性,面对未知,凝轩愿意孤注一掷的去试,即便只有一丝可能,他宁愿自欺欺人,而纳兰轩却会选择防患於未然,既然无法预见,他宁愿让一切的可能就在自己手中消失,不会给任何“可能”以可趁之机,给自己留下隐患!
  “成王败寇,我有机会选麽?”无声的冷笑换来无奈的叹息,“不过作为‘旧相识’,我可以无偿提醒你一句,今非昔比,擅入西凉也就罢了,可若是还绑架西凉南阳王,这罪名可就大了,当然堂堂华朝又怎会惧怕一个西凉,不过就是多一些战事,华朝精兵强将无数,即便少他一个定北侯,也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百战不殆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封玄奕知道,他还在气自己,亦或者说他从没有一刻不在怨恨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於情,他的确亏欠了他,也亏欠了自己,可作为一个君王,他却无懈可击,没有丝毫错漏,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便世人说他决绝狠辣忘恩负义,可在军权的控制和把握上,无人能出其右。
  纳兰轩没有挣脱的打算,封玄奕更没有收手的打算,十指依旧交握,执拗的坚持著,仿佛是最後的挣扎和执著,只有在这夜色的掩盖下,他才可以继续肆无忌惮的坚持,他才可以假装不知道的纵容。
  一连几日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纳兰轩没有丝毫抗拒反抗之意,反倒格外顺从,仿佛任人摆布的玩具娃娃,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有人会相信纳兰轩会认命、会顺从,反倒因为纳兰轩的平静更加警觉,神经紧绷,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在马车之中,一根一触即发的导火索越拉越紧。

  (11鲜币)第三十四章 归途 中

  第三十四章 归途 中
  六名影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而封玄奕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放下所有尊严和骄傲,极尽温柔呵护,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十足的新二十四孝老公,全能居家好男人。
  可纳兰轩却视而不见,全然当其为空气,封玄奕给他端水,他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就随他这麽端著,封玄奕却仿佛瞬间没了脾气一般,一次就这麽端著茶杯近一个时辰也不见纳兰轩抬头看自己一眼,依旧执拗的好似在和谁赌气,可面色却平静从容,看著纳兰轩的双眼总是那样温柔绵软。
  一次脾气暴躁的玄权看不下去了,挣开玄光等人的重重阻拦,将茶水摔在纳兰轩面前的矮几上,还不待发作,就见纳兰轩没有丝毫抗拒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吩咐一句:“下次记得换一个大一点的茶杯,这个太小了,喝起来不痛快。”
  就这麽当著封玄奕的面,纳兰轩一脸坦然,玄权却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日,是前往帝都的最後一夜,那日,封玄奕自从走出马车後便再没有上车,帝王之尊,却日夜兼程的骑了一天的马,一切照应都交给了影卫们去做,纳兰轩全无拒绝。
  策马疾驰在狂风之中,封玄奕知道,他拒绝的,只有自己而已。此时此刻,依稀察觉到,或许即便自己愿意放下一切骄傲,也难再奢求他的爱……
  一骑当先,明明可以指点江山叱吒风云,却难求心上人一个回眸,君王的落寞,曾经自己不知道,也不屑於知道,更满不在乎,而如今知道了,才蓦然发觉,如此的折磨难耐,封玄奕甚至不敢去想,这样的拒绝会持续多久,而在这样的拒绝中,自己能坚持多久。
  许久以後,在雨过天晴终於可以敞开心扉毫无顾忌的谈论一切时,怅然回首,在思及这一段时,封玄振笑著说,你不是怕自己不能坚持,而是怕在执著中过於偏激,怕选择了错的方法,逼的他越走越远,永无归途。
  而与此同时,华朝和西凉也都并不平静,长久积攒沈淀下的肮脏污秽仿佛瞬间泛滥一半,愈发一发不可收拾。
  西凉上下为著意外的十城之喜而欢天喜地,拿著签订的诏书,却谁都不去深究其由来和代价,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质疑华朝不过是假意投诚,仿佛无形的默契,不需言传,已全然意会,即便连发现端倪也猜出内情的耶律溱也缄默不语,一脸的面无表情,从容不迫的看著朝臣的喜悦。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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