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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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里空-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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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是皱着眉头“苦了母妃还为我担忧,是我不孝……烦你空时便到宫中陪陪母妃,她也只与你有话说,权当帮我尽了孝道,也不枉了你我好友一场……”
  “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话可不是太子说的……我父翁说了此案是有转机的,太子不必恼扰”
  明德也知道她这是安慰他“笙歌……”
  “恼烦您了……”
  “晋安王息怒……”那狱卒反倒是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本王有求与你自然是该谢你的”那狱卒仍然是无话可说,轻颤着身体,“罢了罢了,起身吧,到外边守着”萧纲这才提起了身份让那狱卒先出去候着。
  萧纲由狱卒引路不时便到了太子所囚之处,正值笙歌也是在此,这方倒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那里明德早就知道了萧纲进来,晋安王索性直接走了进来。
  “臣弟这方是有理了”向笙歌点头作礼,笙歌也行了礼,萧纲见明德面容憔悴便是又道“皇兄身子可是安好?”
  “这也不是你来的地方,安好与有恙又何足挂心?”
  萧纲也是个性子薄的人“皇兄这是什么话?都道是皇室情薄,便也该念着吟诗作词的情谊才是,我这昨晚才作了一首诗,还恼烦皇兄指教一二”
  便脱口而出
  “细雨阶前入。洒砌复沾帷。
  渍花枝觉重。湿鸟羽飞迟。
  傥令斜日照。并欲似游丝。
  风流因曲动。 弱步逐风吹。
  玉带随舞落。 飞袖拂鬟垂。”
  “此诗写的是极好的,便也是了皇弟的词风,只是过于轻靡了一些,还得跟着徐擒老师学习学习才是”
  “皇兄果真是一语点破,若是没有皇兄,那如何还有机会聚集名士?”明德倒也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皇兄身子还不曾调理好,不必烦忧,惹得更添病症,过不多时便会出了这牢房的”
  笙歌也是一阵诧异。明德急了脸色“三皇弟不曾过问朝政,心思也不在朝政,不必……”
  “皇兄,臣弟自有分寸”
  “朝堂之上并不是你想得如此简单……莫要轻举妄动”
  “皇兄……”
  “你不曾上心过朝政,我也知道你是如何打算的,此举行不得”
  “皇兄……”
  “我定是不依的,不必再说,我自有法子脱身,你走吧,好生照顾父皇”
  “皇兄……”
  “走吧,我与笙歌还有些话要说”萧纲这才出去。
  笙歌等着他有话交代,明德却什么也没有说。
  “太子真有法子脱身?”他久久没有作答,她便又问了一声。
  “有何法子?这该死之罪也不是假的,有何法子?”
  “可是,方才……”
  “不过是个心安罢了”
  笙歌沉下脸来无话可说,早该想到他是不会让人为他改变的,复又说到“晋安王可是有法子?”
  “他不会有何法子的,不过是到父皇那里求情,他不曾干预过朝政,这般贸然的插足于他于我都是不好的”
  她又是湿了眼眶。
  “你便也回去吧,待久了有违礼法”说着便转过身子面对着墙。
  他哪里不知道萧纲所说的法子是什么,那是很冒险的,萧纲不该为自己这样的,他是皇室里最干净的,从来不需要偿还什么的。他的三皇弟就该无忧无虑的一辈子,皓首穷经,有些事只要一个人做就行了,有些苦一个人受就行了,有些罪一个人担着好过两个人担着。
  许久,笙歌带着抽泣的声音说到“太子可是嫌弃笙歌?”
  “如何这样说?”
  “那太子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并无”
  “那如何拒绝圣上的赐婚?”
  “笙歌,我也知道你是个倔强之人,定不会服从这种强行赐婚的婚姻的,婚姻本就是你爱我恋,长相知,复而不相疑,不相疑,才能长相知,强求不得的。”
  “不是的,没有强求,嫁与你,笙歌也是心甘情愿的,求太子便接了圣旨吧”
  “笙歌,我知你是不想我受这牢狱之苦,我是见不得你赌下一生的,不必再提此事了”泪流不住,她也不似尹清那般。本就是深闺大院,四书礼仪里养大的女儿,到此刻已经是天大的勇气,与生俱来的优越又是此般被拒绝任谁都是放不下的。
  忽的觉得自己是逾越了礼仪,笙歌也顾不得什么,匆匆作了礼便离开,原来,强求的是我,是我在强求。
  他依旧是不曾回头,哪里不知道她的情谊?只是不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注定了会赌上虚无的一辈子,这条命本就是要偿还那些亡魂的,不必让那么多的人受了苦来求回来。也不知道那檀香一样的人还会不会记得,当年,说过要一起游历天下的,恐怕是要负了这一生了。


☆、逆光而行的情愫

  那扇小窗透了些阳光进来,想来也该是深冬了,皇帝就这样关押着他已经是五日有余了,虽是有了些许阳光,可是,深冬的雨后最是冷的。
  他蜷缩在阴暗的死角,他甚至觉得连背负阳光,逆光而行的资格都没有。逆光太美,但是背负阳光太痛。伤痕累累,还落得个千人唾弃,万人骂,活这一世,便只是带着伤跌进另一个深渊,有的人便就是太相信人心。
  听闻,当年的他便也是在这间牢房里的,那时,父皇也是年幼的,冰冷刺骨的墙,多少年以前,他的骨血就埋在这堵墙里,包围在黑暗里,一步一步走向窒息,无法挣扎,无法呼救,在最后的意识里,他想的会是什么呢?那如今再埋一人在此处,可否见得到他呢?谁和谁的灵魂在对话?
  此般想着,明德倒觉得即使亡在这里也定不会孤独的。熬到了晚上,更添了寒意。他依旧是蜷缩在墙角,就这样断了性命也是好的。
  他进来的时候,明德居然是无半点察觉,“明德……”死静的牢房里,他沙哑的声音。
  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来“你来了。”你来了,一句那样简单的话语,可是此时的林佐穆却酸涩了眼睛。眼看着他抱着膝蜷缩在石床上的墙角“很冷是吗?”
  他的锦裘舞动着洒在明德的身上。“我也是习惯了这般的冷,倒是你却是从来没有的”说着就要扯下刚刚为他披上的衣物。
  “你不是一直畏寒?这样是受不住的,我什么没有受过?无碍的,你好生披着”为他掖了掖衣领。
  “你欠我的游历天下何时兑现?”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锦裘,似乎还有他的檀香,努力的平静了声音,让自己不那么颤抖“那我说此生都兑现不了呢?”
  佐穆坐在石床上,他的身边“那我说我不答应呢?”
  明德却说“也是由不得你的”
  佐穆凝视着他的眼睛,明德闪烁着眼神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是,由不得我,也由不得皇帝,若是你想要出去,便也是易如反掌的”他再次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蜷缩着。
  “这话可是说不得,便是杀头之罪”
  “我要说什么,也由不得皇帝”这样的两个人若是想要覆了江山,那还不易如反掌?只是,一个顾及另一人,一个无意攀附江山,更是无意掌控天下。
  久久无话,他知道他有能力救下自己,他知道在他面前自己也是不用掩饰的。便是一切都是彼此清晰。林佐穆防松了口气,痞子一样“咱们不在这牢房里待了,怪冷的,我都受不住,你就更是受不住的”
  “我都准备不要这性命了,还顾着冷不冷做什么?”
  林佐穆很想搬着他的肩膀重重的冲他吼,骂道他醒为止,让他再也不说这样的话,无奈,他看着那般静谧,那般脆弱,又是那般精明。怎么可能如此对待?只是沉声道
  “我说过我不答应,便不会让你有事的”
  明德莞尔一笑“你也说过我要做什么也是由不得你的,你不答应又如何?”
  林佐穆没有说话,他却是觉得诧异,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自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那为何,此时他不言语会让自己莫名的觉得心虚
  “你会做什么?我说你不答应你会做什么?”
  “不会让你有事,横竖会救你出去的”
  “如何救?”
  他没有回答,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索性现在就跟我出去有何不可?”
  刚才明德便觉得诧异,莫说他只是一个侍卫进不得这里,且他太子的侍卫该避嫌才对。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明德……”
  “那时我们在钟离,我便觉察不不是一般的人”
  “难不成我还是三头六臂的怪物?”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意思”那样静谧,那样悠久,久到明德以为他睡着了,久到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能有身份呢?不过是个六根不静的修道之人”
  他骗不了他,他知道,所以林佐穆知道明德现在没有说话便是等着他回答。
  “你知道,即使是我带你出去,没人会眼睁睁见你白白送命,即使我坐视不理,也有人不会放着不管”他抬眼,他的眼神那样深邃,吞没一切,林佐穆偏过头去,这次定不会依了他的。
  明德说“若是你不插手,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中”
  不插手?这江山原本就是想要毁掉的,萧衍现在又这样对他,更是要毁了那人的基业才算甘心的,怎会不插手?他就是见不得他这幅对性命不管不顾的样子
  “在你的掌控致中?阻止他们动手,然后白白的丢掉自己的性命?你是怎样想的?要去你性命的是你的父皇,皇叔,你却顺着他们把性命拿出来,要救你的是你的战友,至交,你却不领情义”性命于你就是那样不值得吗?
  “我只是欠你一次游历而已,佐穆……”这话他说的及轻,轻到有些胆怯的不想让他听见,又不得不说出来。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这样说,也许是不想佐穆为他这么一个人做一个罪人吧,也不想佐穆过着逃亡的日子,本就是大梁的百姓又何必要反了大梁?“所以,你不必做什么的”
  是啊,原来是这样,我们的关系,不过是你欠我一次游历而已。那那些生生死死算是什么?什么也不是是吗?是啊,你本就是重人情不重性命的人,我有什么资格让你记得呢
  “是啊,你只是欠我一次游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也不必听你的要停住什么,或者阻止什么,你管不着我”
  “你现在跟我走,不过是个越狱的罪名,若是等着外边的人来救,那便是叛国的罪名,走,还是不走?”他那样一个人,做什么都要个心甘情愿才行,不然又会钻到匣子里出不来。
  他扶住石床,原本冻得僵硬的身子却是软了下来,喉咙里有些腥甜,他急急的咽下,却被呛得不住的咳嗽。林佐穆想要扶住他,却是……
  能管得住他什么?什么关系也没有的,为何不索性游历江湖去?想着可以为大梁铲除了觊觎江山的奸臣吗?可是个人自有个人的定数,要是干预,不过是又多了一条罪孽,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至于他的战友,保卫国家本就是大梁男儿的职责,何必为了自己就这样万劫不复?


☆、旧怨不忘你许我何

  “你走吧”明德用手撑着自己身子,不动声色的颤抖。
  他想帮他紧了紧身上的锦裘,只是,他说他们的关系只是一次游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了牢房,外边还不似里面那样冷,他怎么受得了?只是单薄的一层囚衣,那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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