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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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惊澜-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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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韩云汐一怔,涩然微笑:“我哪有什么相好?你听钱大哥乱说。昨晚不过是从前熟识的江湖人顺手给我的。”
  
  江画尘凑过来紧挨着他坐下,赔笑道:“其实你不用怕大哥跟着,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刚才已经被尹二当家的叫走了,今晚都未必回得来。如今只有小弟我跟着去看,你放心,便是不好,我也替你守着秘密,不跟大哥说!”
  韩云汐忙推他:“我真没有相好,你快去睡吧,快去吧!”
  
  第三日,进入第三轮比武,各门派的首领加入角逐。陈北雁,谢家大公子二公子也跟着下场,有资格参加比武的已经只剩了二百余人。若是今日这一关过了,英雄榜上的一百名人物便尘埃落定。 
  钱塘大早上的就嘱咐众人一番,让今天无论如何过了比武,明日就放任自流,想去喝酒就去喝酒,想会情人就去会情人,想看热闹就留在这里看热闹,他不再管。
  
  韩云汐心不在焉地点头,待到得比武场上,见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原来都知道比武今日已经渐趋精彩,来得早了些。他的眼睛却只在沧海盟那边的人丛里扫来扫去,见谢圣泽和谢京澜已经早早到来。谢京澜坐着,宝蓝色锦衣衬得他分外富贵雅致,手里拿一本册子,正在给谢圣泽看,一边说着什么。谢圣泽站在他身边,神色冷峻,待得谢京澜说完了,便侧头看看他,脸上显出一丝堪称温柔的笑容。
  这情形,从外人的眼光看来,并非如谢京澜私下里所言,父亲和哥哥都对他不好。也不知这厮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韩云汐叹一口气,心中惴惴。
  
  这一日,是至关紧要的一日。钱塘等四个人为了完成司晨凰分派的人物,均都严阵以待,一定要挤上这英雄榜去。这三人也还罢了,倒是一路顺风过了关。偏生钱塘倒霉,第一场就和陈北雁狭路相逢,抽在了一起。
  韩云汐心道这定是谢京澜捣鬼,忍不住再一次悄悄看过去,却见谢京澜也正在看他,脸色悒郁,眼中颇多幽怨之意,似乎在无声地谴责他失约之事。韩云汐心虚,慌忙转开了眼光。
  台上的钱塘和陈北雁相对而立,抱拳见礼。且不说比武,做贼的碰见抓贼的,气势先就矮了三分。钱塘卑躬屈膝陪起一个笑脸:“不知陈总……咳咳,陈少侠打算用什么兵刃?”
  陈北雁神色淡漠:“我不用兵刃,我只用擒拿手。”
  




第 24 章

  陈北雁神色淡漠:“我不用兵刃,我只用擒拿手。”
  钱塘却心中一凛,收起了曲意奉承的笑容,变得一本正经:“如此陈少侠请!”
  擒拿手分大擒拿和小擒拿,是捕快学抓贼的入门功夫,好比韩云汐用的八仙剑法,是个捕快都会使。 陈北雁做捕快已经有十年,在这门功夫上浸淫多年,早已经将大小擒拿融会贯通,用来圆通如意,不再拘泥于招式。
  
  当下他手肘一横,摆个起手式“天宫赐福”,端严凝重处,宛如泰山顶上一棵松,岿然峻拔,隐有含而不发之威势。钱塘不敢小觑,手中一根齐眉长棍,带着风势横扫过去,直打他肋下要穴。陈北雁侧身,反手成爪,去抓他棍尾,被他一摆荡了开。
  两人这一交开手,走得俱是大开大合行云流水的路子,所到处带起极大的风声,震慑得台上台下咋舌不已。陈北雁屡次空手入白刃来抢夺钱塘兵刃,内力到处,劲风十足。钱塘再也隐匿不得身法,只得打点起精神全力应付。他从前用的是飞凤戟,以击、刺、扫为主,如今这齐眉棍施展开,虽然同样凌厉逼人,却总是不如自己的飞凤戟顺手,威力便减了几分。
  
  陈北雁的大擒拿里还夹杂着小擒拿手,可快可慢,可近可远,可刚可柔,诡异多变。两人在台上过得七八十招,钱塘便有缚手缚脚之前兆,棒法没有初始那般运用自如。错身处陈北雁忽然抢进,“金丝裹腕”“仙人脱衣”“梅花绞手”,连着几招小巧繁琐的小擒拿手,手法玲珑快捷,恰如乱花迷人眼,玉女正穿梭。
  钱塘为了保住兵刃,小心应付,左躲右闪,一个疏神间,一股劲风接着劈到脸颊,脑袋差点被他拧下来。慌忙斜身硬生生往后倒去,身形直挺挺紧贴着地面,随着棍势旋转半圈,竟然又“呼”一下站起身来。
  
  他虽然避得狼狈,这身法却是从醉棍中化解而来,能如他这般运用得如此怪异潇洒,天下却也找不出第二人。台下诸人顿时轰然叫起好来。
  陈北雁也拧起了眉头,眼中显出一丝赞叹之色。钱塘慌忙飘身后退,忍不住叫道:“陈少侠,你这是什么功夫?你不是说你只用擒拿手吗?”
  陈北雁神色冷艳高贵:“的确是擒拿手。”
  
  钱塘赔笑道:“我认输行不?”
  陈北雁眼睛炯亮有神:“不行,你不能走!”竟是不由分说,抢上前去接着跟他过招。
  台上两人翻翻滚滚,台下的韩云汐初始还坐着看,此时已经惊得站了起来,江画尘和闻睫跟着站起。闻睫低声道:“为什么大哥认输都不行?不会是总捕头看出什么来了吧?我们这一阵子好像没出去为非作歹,他便是发现了,又想怎么样?”
  
  韩云汐道:“不会。想来陈总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跟人交手,憋了一心的火气。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像样的对手,自然不能放过。可是苦了大哥,这样折腾下去,赢也赢不了,跑也跑不了,真是活受罪。”
  江画尘道:“二哥,若是你碰上陈总捕头,你有几分必胜的把握?”
  韩云汐哆嗦一下,叹息摇头:“我一分把握也没有。佛祖保佑,最好别让我碰上他。哎哟!”
  
  随着他的轻呼之声,台上形势又变,陈北雁几次三番去抢钱塘的兵刃,此时终于得手,两人各执齐眉棍一端,内力来回激荡撞击,衣发俱都随着风势猎猎飞舞。钱塘自感稍有不如,血气翻涌处,手下略松,陈北雁乘机飞起一脚去踢钱塘颈项。这是极其刚猛的外家功夫,若是不避让,非身受重伤不可。
  钱塘恰有罢手之意,提气护住心肺,松手往后退去,却为了消去陈北雁袭来的劲风,连着在空中三个翻滚,最后堪堪退落在台角的位置,抱拳道:“陈少侠,小人输了。”生怕他再接再厉追上来,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溜下台而去。
  剩下陈北雁一人站在台上,手里拎着抢来的齐眉棍,一脸戾气,貌似很失落。
  
  钱塘退却到长河落日帮的凉棚中来,尹千秋忙给他斟茶,韩云汐低声道:“大哥,你这一场白瞎了,下来还得连胜三场才能上英雄榜。”
  钱塘叹道:“我知道,可是真拿不下他。此人不知何故怨气满腹,这在我身上还没有出完,看下来谁倒霉。”
  接下来上台的是银牙九曲帮的一个副帮主,果然也被陈北雁恶狠狠打下台来。按规矩,两场比武罢,他得下去休息,看着他终于大步下台而去,众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般折腾到晚上,钱塘后几场比武倒是运气不错,没再碰上陈北雁这样的扎手货色,终于顺顺利利过关。
  
  今日里,连谢圣泽和谢京澜都跟着下了场,韩云汐趁机又将谢圣泽的剑法好好观摩研究一番,心中渐渐有了计较。待看到谢京澜跟人动手,眼光在他身上徘徊萦绕处,不免带几分痴迷之色。
  这一日筛选出来的一百人,谢战命谢圣泽当场宣布名单,英雄榜一事尘埃落定,长河落日帮尹千色也入选,余人落选。
  是晚钱塘请韩云汐江画尘闻睫到得泰安镇上的酒楼中,韩云汐牵挂着凤凰池之约,有心不去,被他一眼给瞪了回来,只得乖乖跟着。钱塘待诸人坐定,笑吟吟地道:“明日我们便可以退场,不用再比下去了。今晚我请你们喝酒,不过不许喝醉,否则容易暴露行迹。”
  
  韩云汐沉吟片刻,道:“大哥,我想接着比武。”
  其余三人皆颇为吃惊,钱塘愣愣地看着他,江画尘道:“二哥,你是想做武林盟主吗?”
  韩云汐尚未回答,闻睫已经插口道:“二哥,你的野心不小啊!你不怕你这张脸皮让人家给扒下来?沧海盟追杀你的青鸟令可是还没有取消呢!”
  韩云汐道:“我知道,我不过是想多见识见识各门各派的功夫罢了,若是明天看形势不对,我就不接着掺和,跟你们一起撤退走人。不过今天我看大家伙儿都没走,想来都等着看热闹,我们也不要轻易走掉。”
  钱塘沉吟片刻,道:“你想接着比,就接着比,别暴露行迹就行。那我们跟着给你掠阵去。”
  
  这一晚尽欢而散,虽说不许多饮酒,江画尘不善饮,还是有了些酩酊之意。他不敢缠别人,就缠在韩云汐身上不肯下去,拉着他说东说西扯了大半夜,都是自己小时候的悲催倒霉事儿,越说越伤心,韩云汐就不住声地哄他。眼见得东方发白,江画尘终于困乏,噗通倒下,睡得贼死。
  韩云汐看着外面鱼肚白的天色,一声长叹,忧愁无比。
  他又一次失约了。
  
  第二日,虎二宝顶着两只黑眼圈上台比武,抽空瞄一瞄谢京澜,二少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幽怨”二字一言以蔽之,似乎是夏日暴风雨来临前的湖水,水底下暗流涌动,荇藻翻滚,荡起一层层深黑色的涟漪,看得韩云汐心惊肉跳,比武都失了手,差点被人打下台来。
  他慌忙收敛心神,用心对敌。二少爷安排有方,没让他逢上太过棘手的货色,勉强将这一天应付过去。但纵使如此,长河落日帮的这个小帮众也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虎二宝之大名,英雄会后必定会传遍江湖。
  
  随着二少爷的脸色变得难看,天也跟着变了。酉时初,北边的青山翠脉之间岚气暗生,尔后翻过来大堆的乌云,渐渐遮天蔽日,昏暗无比。幸好这时比武已经告一段落,眼看得就要下起雨来,沧海盟弟子忙招呼着众人赶快回转缚虎山庄去。
  韩云汐跟着众人趁乱退走,到得缚虎山庄不远处,眼见得周遭乱纷纷地,便趁着钱塘不留神,扬长而去。
  
  他听得身后并无人跟来,便一路悄悄溜到了天烛峰下的凤凰池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四下里空山寂寂,夜雨缠绵,穿林打叶,簌簌有声。韩云汐躲到那一日两人相会的松树下,浓密的松枝勉强能遮挡雨势,却挡不住秋风挟雨的料峭寒凉之气。他老老实实等了大半个时辰,左右看看,仍不见有人来,雨势却渐渐加大,松枝当不住了,不过片刻功夫,里里外外衣服被淋得透湿。
  他黯然在大石上坐下,伸手支住了下颌,一声轻叹:“看来你是生气了,不会来了。本来也是,你便是不生我的气,谁又会在这下雨的夜晚,跑到这无人的山里来呢?便是有人,也是山精树怪出来勾搭人的吧?偏偏我就会这样犯傻,哎!”
  
  道理能想通,心思却依旧怅惘忧郁,不能自已。这雨夜的无人处最合适思潮起伏,想起来在郁孤城学艺的那十几年,那些结了契兄契弟的男子们,韩云汐背地曾里笑他们痴心,却也隐隐有几分羡慕。若是知晓情之一字磨人至厮,又何苦亲身尝试。
  如今后悔晚矣,他觉得寒冷,湿衣服粘在身上也难受得紧,便缓缓站起身来,无精打采正准备折回去,却在一转眼间,见那边树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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