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苻坚×慕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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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苻坚×慕容冲)-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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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冲!你害我家破人亡,我今日便要与你同归于尽!”说罢再度倾身,朝这边扑来。他身后的人听闻了慕容冲这个名字,眼中都顷刻燃起怒火,面上的神情皆是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韩延见状,一手护住怀里对一切都充耳不闻的人,一手匆匆拔出剑,几乎是有些慌乱地一一刺穿了那些扑上来的流民。血液喷溅在他的身上,也染红了慕容冲的一身白衣。
  
  身体在周身沉重而零乱地倒下,鲜血四散开来。韩延疲惫地松开手,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也有些始料不及。及至这些人纷纷死去之后,他才慢慢地平复下气息。
  
  抱紧怀里的人,无力地靠上身后的墙壁,仰起头,木然地望着上方。
  
  片刻之后,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忽地低下头,将慕容冲翻过来对着自己,仔细地端详他。
  
  慕容冲睁眼看着自己,却又并未看见自己。然而即便如此,韩延看着他的面容,心头却仍是砰然一动。
  
  面色如玉,嘴唇微薄。一副绝美却又凉薄的相貌,当真如他此人。
  
  眉目如画,倾城倾国。这世上,配得上这句话的,除却面前这张面孔,却又还有何人?
  
  然而——韩延扶在他肩头的手不自觉地慢慢用力——带着这样当世无双,教人过目难忘的容貌,纵然已褪去西燕国主之名,他却终究还是慕容冲。
  
  走到哪里,他都会被人轻易地认出。
  
  念及此,韩延不由得皱起了眉。
  
  许久之后,他的眉间才慢慢松开,却换做一声长长的叹息。伸出手握住慕容冲的下颚,然后俯身上前,轻轻地吻了上去。
  
  慕容冲身子微微一抖,却仍是没有反抗。
  
  片刻之后,韩延分开了二人,却忽然翻转了身子,将慕容冲按在地上。仍是伸手握住了他的下颚,而另一只手,却摸到了方才被他甩在一旁的刀。
  
  缓缓举起,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气力握住刀柄,而五指却仍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垂下眼,定定地盯着慕容冲眼中的空洞混沌。许久之后,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面颊用力划了下去。
  
  第一刀下去,玉雕般的面颊上渗出了一道殷红的血。慕容冲叫出声来,本能地胡乱挣扎。可是韩延死死制住他的下颚,将人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第二刀下去,血从中间交错的伤痕处汹涌渗出,滴在韩延手上。手再次一抖,可是并未停下动作。
  
  第三刀下去,在前额处留下一道斜斜的血痕,血漫过眉目,同之前的血迹混杂起来,布满了一半的面孔。
  
  第四刀下去,前额血如泉涌。慕容冲失了理智地开始哭喊,泪水胡乱地下落,将面上的血色冲刷下来,顺着侧脸滑落在耳侧。
  
  第五刀……
  
  第六刀……
  
  第七刀……
  
  第八刀……
  
  第九刀……
  
  第十刀……
  
  ……
  
  从此以后,那倾国倾城的凤皇,世间将不复再有。
  
  刀划在慕容冲的面上,疼痛却是落在自己心头。可自始至终,他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一刻停顿。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换来今日这种虽不完满却已让他心满意足的相守。独角戏他可以一人演到底,无怨无悔他同样全不在意,可时已至此,他却不能让任何人再将慕容冲夺走。
  
  冲儿,忍一忍便好了。韩延在心中默默地重复着。
  
  唯有这样的慕容冲,才不会被人认出。唯有这样的慕容冲,才能随我不被任何人打扰地,远走天涯。
  
  这样的慕容冲,不再是那倾国倾城的第一人。也许会被人唾弃,被人会避之不及,可他韩延要,一生一世都要。
  
  这样的慕容冲,才是他一个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韩延才松开手,刀方一落地,握刀的手便开始不住地颤抖。然而身下的人,却早已一动不动。血痕交错的面容早已面目全非,观之狰狞可怖。而韩延定定地看了许久,却伸出手,重新将人抱回了怀里。
  
  “冲儿,没事了。”他对早已不省人事的人低低道,“一切都过去了。”
  
  *****
  
  次日,韩延再一次来到这小屋。
  
  慕容冲仍旧是如往常一般地蜷缩在角落。他面上的血迹已然被洗去,伤口也敷上了药,只是那一条一条纵横交错的伤痕凸起在面上,仍旧狰狞可怖。
  
  他身边胡乱地散落着韩延昨日留下的事物,每一样上面胡乱地留着啃咬的痕迹,却终是剩下了些许。
  
  韩延将它们一一收拾起来,然后把今日带来的放在他身边。这次的包裹格外的多,里面衣食用度不一而足。
  
  见慕容冲的衣衫又有些脏了,韩延从包裹里拿出一件崭新的白衣替他换上,更衣的动作格外小心,以防触到伤口。
  
  然后他扶着慕容冲靠坐在墙面上,这时,慕容冲似是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韩延。
  
  片刻之后,他似是想起了那日的惨痛回忆,忽然惊惧叫出声来,然后胡乱地扭动着身体,朝角落里退去。
  
  韩延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下头在他额前的伤疤上轻轻地吻下,低声道:“明日便是大军出发之日,等我回来。”
  
  慕容冲惊恐地想要继续挣扎,然而韩延却已然放开了他,转身离去。
  
  很快,一切便会结束了。他心中如是想。
  
  *****
  
  回到城中,时已入夜。
  
  韩延打马慢慢步入宫门,却隐约觉得有些异样。心中有所感知,然而正待打马回身之际,周遭却忽地涌出一列人马,将他围困在内。拉弓如月,正对着他。
  
  接着人群中慢慢地走出两个人来,韩延定睛一看,见来者却是慕容永和慕容恒。
  
  “我等在此恭候将军多时了。”慕容永见了他,淡淡一笑道。
  
  韩延面不改色地盯着两人,冷冷道:“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然而二人闻言却并不答话,顿了顿,慕容恒转过身,对护卫略一示意。护卫应声上前,将一个东西抛落在韩延面前。
  
  韩延定睛一看,心头蓦地收紧。未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军中兵变竟来得如此迅速。
  
  段随的头颅。
  
  “这鲜卑人的军队,统帅不姓慕容,只怕难以服众罢。”慕容恒幽幽道,随即抬起头,望向韩延,“段随余党皆以收拾干净,剩下的,便只是韩将军了。”
  
  然后他伸出手,对周遭做了个手势,轻描淡写道:“放箭。”
  
  韩延闻言,绝望地闭上了眼。紧紧攥着手中的马缰,在听闻周遭箭簇齐齐破空的声响时,他脑中剩下的,唯有一个念头 
 39、第三十九章 夙梦难成 。。。 
 
 
  :
  
  冲儿,等不到我回来,你又当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我鸡血了 下章完结




40

40、最终章 凤凰长鸣 。。。 
 
 
  苻坚慢慢地走在长街之上,脚下的每一步,有如千斤。冬日的寒风吹着他残旧的袍角猎猎作响,也浑然不知。
  
  上一次离开这里的时候,此处虽已有颓败之意,然而终究有几分人烟,无论如何不似今日这般,长街寂寂,满目疮痍。
  
  然而实则,这一切早已在他的料想之中,可未料如今亲眼见了,心头仍是锥刺一般的痛楚。毕竟这曾经如画的山河,是在自己手中,葬送至如此境地。
  
  自从离开长安后,苻坚便不住地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是始终不愿放弃心中那一点希冀,总觉得只要不放弃,一切还是会有挽回之机么?然而,在落入姚苌手中,经历了沉浮乃至生死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并不该离开。
  
  自己应当与这个城池一道,同生死,共存亡。
  
  所以,在被姚苌送回长安的途中,即便被流兵冲散了队伍,死里逃生之后的他,数月之后却仍是回到了此地。即使这里已然破败,已然称不上是一座城池,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除了此地之外,已是无处可去。
  
  然而,即使到了这里,自己今后又当如何呢?
  
  茫然地在长街上走着,枫红满地,路面上处处凝结着已干的血迹。在足下枯叶破碎的声音之中,他忽地想到了那阿房那长安周遭的十里桐竹,想到了自己为之种下这一切的人。
  
  可如今,他又在何处?
  
  一路流离至此的途中,长安几度动乱,燕国两番易主,他已然有所耳闻。他分明感觉到了心痛,可不知为何,眼里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却反是轻轻地笑着,对那人道:“是么?山河无定主,本就是如此罢。”仿佛自己已然当真,将一切看得通透。
  
  沿着长街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绝无人烟,直到行至城郊处,才隐约地看见远方若有若无地腾起的一缕炊烟。
  
  苻坚慢慢地朝那处走去,然后便看清了,那炊烟原是从一处破败的茅屋前飘出的。
  
  茅屋前,一名老者正慢慢地搅动着手里的大勺。他的面前是满满的一锅稀粥,只是在搅动之中,却可见那粥俱是清汤寡水,鲜少有几粒米在其中。
  
  然而即便如此,仍是有许多衣衫破败的流民聚集在大锅的周遭,望眼欲穿地盯着,仿佛锅里乘着的是无可比拟的山珍海味,美食佳肴。
  
  “别急,这便来咯,人人有份!”那老者吆喝一声,立刻有更多的人凑了上去,在他面前排着队。老者拿起碗,盛满了一碗稀粥,递到其中一人手中。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抬头,却看见了一旁立着的苻坚。
  
  “若是饿了,便过来罢!”老者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继续盛着稀粥,直到每一个排队的人,手中都有了一碗为止。
  
  此时,他才端起一碗,走到仍是立在远处不懂的苻坚面前,道:“拿好。”
  
  苻坚微微一愣,随即接过。
  
  老者立在一旁望着他,忽然问道:“看你的模样,可是从别处来的?”
  
  “从外乡……流落至此。”苻坚点点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抬眼望了望那聚集在周围狼吞虎咽稀粥的流民,“这些人,都是长安百姓么?”
  
  “是啊。”老者亦是朝那边望了望,又转眼看向苻坚,叹息一声道,“长安氐人,大抵便也止剩下这些了。”
  
  苻坚低头看着碗中的稀粥,没有言语,却又听那老者顿了顿,继续道:“多亏了燕军那帮人狗咬狗,早早除去了慕容冲那贼子,否则便是这些人,许是也留不下来了。”
  
  蓦然听到那个名字,苻坚心头再度收紧,可是却依旧无话。不愿让自己为之牵连着想起太多往事,便随口问道:“此时此刻,难为老人家在还能在此此施舍与人。”
  
  “亏得家中有一密室,才藏得住些许余粮不叫那帮贼子搜刮了去,”老者顿了顿,却又叹到,“这般也算是聊尽心力,行善积德,只是却不知还能撑得了多久。”
  
  苻坚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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