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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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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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落落大方的朝长辈们行礼。

    “王兄,你今天又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过的日子真舒服,我被师父压着学习了一天,好累啊。”成蟜率先开口,一派天真无邪,关爱兄长的样子。

    “二弟,为兄可不是单纯地出宫玩乐,而是与甘罗探讨问题,彼此勉励。”

    嬴政的解释一出,他其中一位王叔就开口问道:“这甘罗可是甘茂之孙,荀卿之师,尉僚之侄?”

    “正是。”嬴政的声音略有些迟疑。

    对方和蔼亲善地笑了:“我是晋阳君子奚,你的王叔。”

    “见过王叔。”嬴政恭敬地朝嬴子奚行礼。

    嬴子奚,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当年父王还没有成为华阳夫人的嫡子的时候,嬴子奚就是最受宠的儿子,可惜父王后来居上,原本最有希望成为秦王的嬴子奚,最后只成了小小的晋阳君。

    “如此来说,政儿今日可有什么收获?”华阳太后亲热的说道。虽然成蟜的母亲是楚国王姬,与华阳太后血缘更亲近,但是表面上华阳太后还是更加疼爱太子嬴政一些。

    嬴政顺势让随身寺人拿出甘罗整理好的一部分书简。呈给华阳太后观看。华阳太后曾经是楚国的公主,容貌妍丽,极受宠爱,比起那些透明的庶女,她从小接受的是皇室教育,虽不能说是博览群书,但也是有一定的文学底蕴。

    当她解开绳子,打开竹简,就被甘罗的字给吸引住了。要知道各国的字体形态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都很繁复,所以平日里大家写的都是大字。而甘罗大概是为了节约位置,写得字几乎是平常人的四分之一大小,但是整齐有序,隐隐有了风骨。特别是其中有不少楚国的文字,让华阳太后看了十分有亲切感。

    “这字真不错,字如其人,想必这个叫甘罗的也是个丰姿绰约的孩子。子楚你看看。”华阳太后将竹简传给子楚。子楚打开之后,和嬴政的反应一样,只是并没有外露出来。

    嬴子楚心中纷乱复杂,明明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如今却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国度,写着不同的字,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都是周王朝的屁话。早晚有一天,他大秦会统一这片土地。

    嬴子楚掩饰住激动的情绪,对嬴政说道:“政儿,你这竹简先放在寡人这里,看完了再还给你。”至于什么时候看完,估计是遥遥无期了,也许是他真的一统六国之后?

    嬴政纵然心中不愿,也只能乖乖奉上:“甘罗整理的东西能得到父王的喜欢,是他的荣幸,这本来就是孩儿要献给父王的礼物。”

    “那我呢?王兄,就算是没有我的礼物,也应该要给两位王母准备吧。”成蟜皱巴着脸,不高兴地插嘴。

    “呵呵,我们的小成蟜也想要礼物啊,来王母这里,王母给你糖吃。”华阳太后朝着成蟜招招手。

    成蟜也不好再胡搅蛮缠下去,只好羞红了脸道:“王母,成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吃糖。”

    如此一派天真的模样自然逗得在座的众人开怀大笑,这一大家子和和气气,似乎普通人家还要相亲相爱。

    嬴政淡定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就在成蟜的上方,心里一阵烦乱。那不省心的成蟜还要殷勤地与他推杯换盏。

    “王兄,下回你出去的时候也带上我吧。我对你甘罗实在是太好奇了。”成蟜挪到嬴政的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年纪还小,外面对你来说不安全,等你长大了,王兄就带你出宫玩,乖。”嬴政拍拍成蟜的脑袋,顺便把成蟜的青铜酒杯收走,“小孩子喝酒也不好,我替你收起来。”

    “你!”成蟜低吼一声。

    “怎么?”

    “……没什么,多谢王兄关心。”

 第29章 赵姬

    临近一年内祭祖祭鬼神的大事,全家都忙活起来。只有甘罗年少,除了帮着写了几篇祭文烧给祖宗,并没有别的事。当他想帮忙的时候,能干的玉儿也会让他一边儿玩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已经把他给遗忘了的秦王,居然又重新召见了他。这可把甘肥给激动的,连忙让人把玉儿和甘赵氏一起给甘罗做的新衣都拿出来提前穿上。

    冬天天亮得晚,甘罗穿好新衣,由玉儿给他挽了个松散的发髻,仅用带着花纹的皮毛布条绑着。这种发型在秦国还从未有过,却让甘罗更多了几分洒脱不羁和野性的魅力。甘赵氏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这样的儿子看起来真是俊俏。

    甘罗抬头看了看天空,墨蓝色的天上挂满了星辰,寒风发出小小的呜呜声。他将手往暖套中又缩了缩,感受到那热乎乎的温度,才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原本一家人都想着要在这里陪着他等着的,被甘罗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给一一劝说回去。

    “幸好把母亲姐姐她们给劝回去了,不然这么冷的天,非要冻坏了不可。我就说不用这么着急嘛,偏偏父亲和玉儿姐姐都这么看重。”甘罗自言自语道,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受凉的样子了。甘肥因为之前甘茂的事情,对于秦王这个身份是极为敬畏,而玉儿则是受了后世的影响,高估了诸侯的权势。

    等了许久,也不见宫里的车驾前来,他的腿冷得都木了。甘罗打了个哈欠,坐在了避风的门槛上。怀里唯一的温度就是玉儿给他做的暖袋,让人不由得沉沦下去。甘罗的上下眼皮仿佛相隔万里的恋人,努力合拢在一起。

    他挣扎了几回,可惜这孩子还是败给了睡魔,闭上眼睛睡个回笼觉。

    “醒醒,醒醒。”

    甘罗正和周公下棋,就被人给推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长相十分乖巧的小孩。那孩子和甘罗年岁相当,但是比起甘罗圆润白胖的样子,他更有少年的模样。

    “你可是甘茂之孙甘罗?”那孩子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似乎已经肯定了甘罗的身份,自我介绍道,“我是公子成蟜,此次特地和父王讨来了接你的任务。我本想着你能多睡会儿的。算了,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成蟜朝着甘罗伸出保养极好的手,将坐着的甘罗拉了起来。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甘罗扭曲了脸,浑身发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可是麻了?我扶你上车吧。”

    “多谢公子,我自己慢慢来就好。”甘罗婉拒了成蟜的好意,站着等身上的麻劲儿过去,才随着成蟜坐上了牛车。

    牛车虽不如马车威武,却是朝廷上下通用的车辆,平稳舒服,少了很多颠簸。成蟜在牛车上几次想和甘罗交谈,但都因为甘罗刚睡醒反应迟钝的关系,没有进行下去,很快就无话可说,场面十分尴尬。

    成蟜也是受宠的公子出身,被甘罗冷了几回,傲气上来了,就板着脸,假装闭目养神。他心里冷哼一声,这小子真不愧是嬴政身边的一条狗,真够忠心的。

    牛车缓慢的驶进了咸阳宫内,两人才一前一后下了车,嬴政早就在那里等着。和二弟、甘罗打了声招呼,他才与两人往后宫走去。秦王并不是每天都会临朝听政,今天恰好是休息的日子。

    “还没清醒啊?”嬴政伸手在甘罗的眼前晃了晃。对方停顿了一下,才扭头看过来,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迷茫。嬴政勾起嘴角,抓住了甘罗的小手。

    寒冷使得王宫内没什么绿色,就只有红梅傲雪,怒放枝头。那一整片梅园,宛如清冷孤傲的美人,只一眼,就让人沉醉不已,难以忘怀。甘罗心头一颤,已经完全清醒了,口鼻间尽是梅花的冷香,甜而不腻。

    在梅园的深处隐藏着一座古朴中透着精致的亭子,亭内已经坐了几个人,他们喝着热茶汤,吃着糕点,热络亲昵地交谈着。

    “政携甘罗前来拜见父王母后。”嬴政终于松开了甘罗的手,亲切地对吕不韦说道,“没想到文信侯也在这里。”有赵姬和吕不韦在,成蟜也不敢对父王太过放肆,只得恭恭敬敬地跟在嬴政后面行礼。

    秦王哈哈大笑,说道:“你把人家的少庶子都拐来了,文信侯可不是要眼巴巴地追过来,免得珍贵的花骨朵被你给先摘了。”

    “君上真是说笑了,臣招揽门客是一心为秦国的发展。所以甘罗可不是我吕不韦的少庶子,而是秦国的少庶子。若是甘罗能有助于太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吕不韦笑着说道。

    甘罗落落大方地上前,施礼说道:“草民甘罗见过君上、君夫人、文信侯。”

    三位半大少年同样坐在亭子内,好在这亭子足够大,六人都能坐得下。

    甘罗还没跪坐好,就被秦王子楚招招手,让他过去。他只好重新站起,步子很轻地走到秦王的身边。

    秦王用十分炙热的视线将甘罗上下打量个遍,让他浑身发毛,就是猜不透对方的看法。他只能保持英挺地站姿,任由秦王审视。

    “甘罗,你这一身的气派,倒是把寡人的两个儿子都给比下去了。”秦王似笑非笑地说道,反而比盛怒更加吓人。嬴政刚想说什么,却注意到母后赵姬的眼神,赵姬轻微地摇了摇头,他安心地闭嘴了。

    “不知君上说的这气派,是说我这身衣服打扮?还是光指我这个人呢?”甘罗向来胆大包天,面对掌握人生杀大权的秦王,没有丝毫害怕。

    “你这衣服虽然新奇,倒并不值几个钱,寡人当然说的是你这个人了。”

    “多谢君上夸赞,可是在甘罗看来,这气派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反倒比不上我今天这一身行头。”

    “这是什么说法?”很显然,秦王子楚已经被甘罗勾起了好奇心,主动问下去。

    “这身衣服乃是我母亲和阿姐,亲手缝制,包含的是浓浓的关心之情,自然无价。至于别的,比那天上的月亮还要变化无常。孔夫子天生异相,却成了丧家之犬,越王勾践曾是亡国之奴,最后却反败为胜,雄霸一方。高低贵贱,变化不过在几年之间,所谓的气派,又算得了什么呢?”甘罗红润的小嘴上下一吧嗒,就驳倒了亲王说的话,最后,他还洋洋得意到,“当然,要是光看容貌的话,小子自认确实是略胜两位王子一筹的。”

    这副自恋的小模样逗得众人哄然大笑,赵姬笑着说道:“政儿确实不如甘小郎君长得俊俏,瞧这小脸红润的,跟苹果似的。”

    嬴政严肃着一张脸,鉴定完毕,得出了结论,确实很想让人咬一口。

    秦王一边笑,一边让甘罗跪坐在他身边,连嬴政都只能将自己的位置往后挪。

    “你这孩子胆子倒是大得很,也不怕寡人追究你失言之过。”秦王子楚板着个脸,到底是做了三年大王的人,那气势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甘罗悄悄将手里的糕点重新放回盘子里,淡定地说:“因为草民知道君上不想做让平民不敢说话的夏厉王,若是君上实在是讨厌我,想要随便罗织个罪名杀了我,那可真是在史书上遗臭万年了。所以为了给君上留个好名声,甘罗也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家伙,这么看来,寡人还是因为你而受益了。”秦王重新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他刚刚只是吓唬一下甘罗罢了,“不过,寡人还是要考校你一番。”

    甘罗悄悄地叹了口气,将伸向盘子的手偷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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