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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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龙庭-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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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升的太阳隔着院子里那浓郁碧幽的马尾松,只透出惨淡的金光。晏南山匆匆几步踏进厅堂,却见傅川满脸泪痕的躺在床上,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少年烧得昏沉,口中犹自喃喃道:“不要……不要喜欢我……我不配……”
    
    晏南山听得心中一惊,忙掀了被子瞧时,傅川身上满是情…事痕迹,淤青红紫,白液浊浊,叫人看得触目惊心。他知道昨晚皇帝一直在龙渊阁,思量着这必是叶琛干的好事,一时真是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如果不是昨晚一时心软将玉牌给了那小混蛋,如何会闹出这种事来。
    
    南山虽怒火冲天,心思倒还清明。便先打了点水来帮傅川擦拭了,一时却还不敢传太医,怕这事被皇帝知晓惹出祸事。
    
    安置好傅川,晏南山去龙门巷找叶琛,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正在蒙头大睡。怒极攻心之下,南山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揪起来,劈头盖脸便是一巴掌。他生平还未动手打过人,这可算是破天荒儿头一遭。
    
    “你倒睡得舒坦!你昨夜干的什么好事?!你简直狗胆包天!”
    
    叶琛也恼了起来,将晏南山用力一推,骂骂咧咧的躺回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喊道:“我能干什么事?我昨夜才和小傅儿说了二句话,皇帝就来了。我在破床下面趴了几个时辰,就光听着他和皇帝不停的**!这算是好事?你要喜欢你去试试!”
    
    皇帝?这怎么可能?陛下昨儿不是一直在龙渊阁?晏南山只当是叶琛不敢承认,这时还在与自己推委扯皮,一时更是火冒三丈。但转念一想这事万不可泄与人前,只得强按捺着怒意,坐在床沿,压低了声道:
    
    “叶琛,我万没料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敢做却不敢认?玉川被你欺负成那样,可瞒得过谁去!万一被宫里的人,甚至陛下知道你与他做下这苟且之事,立即便是一场泼天大祸!”
    
    “晏南山!你得了失心疯了吗?!昨夜小傅儿和皇帝弄了那几个时辰,我听得已是够伤心了,你就别再来烦我!”叶琛心里实在是窝囊,昨夜那么憋屈,今天天还没亮,这人又跑来胡缠,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晏南山也奇怪叶琛平日素有担当,怎地今日在自己面前却死活不认。但此刻也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一想到傅川还躺在不游阁发着烧,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说那些泄了形迹的话儿,南山便心急如焚。
    
    “罢了,我且先放过你。你起来,赶紧去弄些退烧药来,玉川还在发着烧……”
    
    “小傅儿发烧了?”叶琛一咕噜爬起身来,也瞪眉急眼的囔道:“既是病了,怎么不请太医!”
    
    晏南山真真要被他气死,“你把玉川折腾成那样,我怎么敢请太医?你做下的好事,藏着捏着还来不及,还要闹得人人皆知吗?”
    
    叶琛怒极反笑,“南山,我是喜欢小傅儿!这事不怕你和世显知道。但我叶琛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了自己一时享受,毁他一世前程?只教小傅儿在后阁一日,我对他绝不会有一分贪欲染指!”
    
    晏南山狐疑的看着叶琛,瞧他神色,倒不似作伪,但若说昨晚和傅川欢爱的真是皇帝,那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难道这皇帝还有分…身术不成?!还是自己漏看了,其实皇帝曾中途离开过龙渊阁?
    
    “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宫去请太医啊!”叶琛怒喝一声,拽着晏南山便要他赶紧回宫。晏南山一步一迟疑,心里满是浓浓的困惑。




16。 誓奉陪到底

    
    雨过天晴,云图阁。
    
    早春的晨光最是清新明媚,宗赫睡了一夜,正感精神充沛,待皇帝前脚刚走,他便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让阿蛮扶着他去花园坐坐。
    
    因是前一日才下过雨,园子里空气仍是水润润的,又含着轻芬淡雅的草木花蕊清香,便是宗赫眼睛上蒙着纱布,瞧不见这花园美景,只轻轻的呼吸,亦能感受园中那令人愉悦的勃勃生机。
    
    宗赫躺在铺了厚毯的楠木椅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笑着对阿蛮道:“以前眼睛看得见的时候,从不曾留心这花园。这些天瞧不见,却又想得紧,也不知园子里的花草长得如何了。”
    
    阿蛮握着嘴直笑,因怕他着凉,一边将暖阁子里头薰笼上的那方羊羔绒毡子轻轻盖在宗赫腿上,一边娇声道:
    
    “园子东面的金钟蜡梅开了一冬呢,月初天一暖和花才榭了,如今那一树的叶子又新长了出来,倒也青葱翠绿的煞是喜人。落霞亭旁的金桔和兔子花这些日子长得也盛,西面还有一片紫花瑞香,花开只怕就在这几日,这可不正是预兆着侍郎眼睛快要复明的祥瑞么!”
    
    宗赫心中自也欢喜,自今晨醒来,褚云重便欣喜万分的告诉他,九龄公的手术很是成功。虽自己的眼睛还要再蒙两天纱布以清淤血,但复明的希望有九成九。
    
    “何爷爷还睡着吗?”少年心中对何九龄真是又爱又敬,自己两次重伤,都亏了他妙手回春。整个皇宫的太医都指望不上,只有他一来,便手到病除!与太祖同一辈的人,还真个都是非凡人物呢。
    
    “何爷爷他老人家忙乎这一夜可是累极了,睡得正香呢,呼噜打得震天响。”阿蛮嘻嘻一笑,又倚在宗赫耳边悄声道:“婢女瞧着陛下也疲累的很,眼睛都熬红了,适才侍候更衣的时候,陛下的手都僵得抬不起来呢!又半刻都歇不得,还得去早朝!等侍郎大好了,可怎么回报陛下这圣眷隆恩呢……”
    
    说罢,小丫头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倒叫宗赫没由来的脸上一红。
    
    “去去去,小小年纪没个正经!日后也不知哪个倒霉,会娶了你回去!烹饪女红一概不会,溜舌滑嘴倒是精通!”
    
    阿蛮皱了皱鼻子,懒得理会他,心道我会的可多着哩。一时又听宗赫问起傅川咳疾好些了没,这可又触到她心底之事,便低声抱怨着道:“傅中令早儿就已被羁押到不游阁去啦,这事后阁谁人不知,就只侍郎你一人还蒙在鼓里呢。”
    
    “什么?!”宗赫吃这一惊,腾得站起身来,追问道:“傅川犯了什么事?怎地这么严重,要关去不游阁?”
    
    这云图阁上上下下原怕影响侍郎心情便一直瞒着外头消息,此刻,因宗赫的眼睛已是要大好了,阿蛮便也不怕说与他知道,便轻声回道:“听说是因为傅中令往‘疾风’的饲料里头掺了曼陀罗,是害侍郎坠马受伤的罪魁祸首呢!”
    
    宗赫怔得一怔,又缓缓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沉吟道:“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人要害我,也不会是他。”
    
    “侍郎说得何其不是!”阿蛮心里头为皇帝的不做为甚是不满,便轻哼一声道:“只因陛下这些日子一心牵挂着侍郎的伤势,没能亲自主持追查此事。这案查得甚是荒唐!金昭体元殿的季承乾行事也有些蹊跷,倒把个死对头搁一旁,却把罪名栽在傅中令头上……”
    
    宗赫眼睛虽不好,心思却清明,听丫头似话中有话,便沉声问道:“听来你倒似知道这事的首尾?怎么不早说与我知道?”
    
    阿蛮从地上捡起羊羔绒毡子,轻拍了拍,重又帮宗赫盖上,这才犹豫着道:“我原以为自己料的清爽明白,只道必是谢宣奉做下的好事。不过,被季承乾这么一闹,我倒又有些拿捏不定呢。”

    她心里原只疑心谢仲麟一个,但季莲生此事办得如此不地道,却也叫人疑窦丛生。思来想去,丫头便又附着宗赫耳朵,又将以前谢仲麟与季莲生的那件事竹娄倒豆般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季莲生如何宗赫不敢妄言,但这谢仲麟……少年不由得回想起几日前马球场上那并肩奋战的热血时刻,心下一时默然。真的会是这人害我?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会使下流招数害人吗?
    
    眼前依旧模糊一片,看什么都不清楚。但这浓稠的黑暗虽叫人不安,亦不如这人心难测,可畏可怖。
    
    但少年亦知此刻不是畏惧退缩的时候,沉思片刻,便拧起精神来,唤道:“阿蛮,你去把卫介叫来。”
    
    卫介一直在旁边侍侯着,听唤到自己,忙上前应道:“小的在,侍郎有何吩咐?”
    
    宗赫沉着吩咐道:“卫介,你拿着我的令牌,带几位大侍从去守着不游阁,傅中令一概吃食饮水,皆不要宫中的供应,一体先从云图阁支应。再瞧瞧他那边可缺着什么,也都先从我们云图阁挪过去用。若中令郎问起,便嘱咐他安心,说我必会在陛下面前为其进言,让他得以早日回宫。”
    
    “遵。”卫介虽应着,心里到底有些不安,便又犹犹豫豫地道:“侍郎虽有意护傅中令周全,但如今宫中主事乃金昭体元殿的季承乾,侍郎此举似有愈规越权之嫌。若无人过问也还罢了,若是与不游阁的守卫起了冲突,这可……”
    
    犯规矩的事宗赫做的多了,也不怕添上这一条。少年便抿了抿唇,不紧不慢的道:“据我所知,傅中令身边有一块‘如朕亲临’的玉牌,你向中令郎要了来。若有麻烦,便先用着,有了那块玉牌,便是季承乾亲自来了,你们也不用理会他。余后的事,我自有安排。”
    
    “遵。”卫介双手接过宗赫递给他的那块雕刻有灵芝祥云图案的银色侍御令牌,躬身而去。
    
    阿蛮见宗赫如此雷厉风行,心中也有些奇怪,便问道:“侍郎,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非得如此行事吗?你又怎知傅中令在不游阁会有意外?”
    
    宗赫微微一笑,“你或许不懂我朝律法,我也才上过几堂入门的课,但皇帝却曾对我说过‘季承乾精通律法医学’……”
    
    阿蛮的确不太懂得那些枯燥乏味的律法条例,便歪着小脑袋好奇的道:“季承乾不过早学了几年,便是精通律法,也没什么稀罕。但这与傅中令的事儿,又有什么关系?”
    
    宗赫知道阿蛮聪明机灵是尽有的,但毕竟年纪小思虑不深,便为她一一讲解道:“你细想,季承乾既是精通律法,自然应该知道要想明断一案,需实证确凿。而玉川此案,只有虚证,没有实证,更无人证、旁证、死证。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如此虚浮,根本不可能判定玉川罪名。”
    
    阿蛮心思也极玲珑,立即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若按侍郎所言,如果真是有人想要陷害傅中令,根本无法单凭这样手段办成?那此人费尽心思又有何用,不出几日,傅中令自然会因为案情无凭据,而撤了罪名回宫的啊?”
    
    “所以,我才疑心将玉川贬入不游阁,或者只是某人计谋的第一步,而随后……”
    
    不待宗赫说完,阿蛮已是全然明白了,心中不由得一寒,便急急打断了他的话,道:“所以侍郎担心傅中令会在不游阁出事?!”
    
    宗赫轻轻点了点头,冷冷的道:“不怕一万,只防万一。如果玉川真的在不游阁出了事,只怕还要被按上一个‘畏罪自尽’的名头,那才是真是永世洗脱不掉的罪名,便是人死了,老家的亲眷也还要吃挂落!”
    
    阿蛮被触动心弦,强按着翻涌不息的思绪,低声道:“侍郎,那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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