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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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怨-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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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明掌柜,你可说笑,今儿是赶集日,婆娘怎会让我赖在家中。”说话的三贵是个穷书生,长相斯文,岁未考取功名,但好在写得一手好字,替人抄书写信本也够活气,无奈偏娶了位拜金娘子,非弄得日子不好过活。
  掌柜明娘听闻一笑,也不再问,对站于柜台前的少女轻唤:“茵儿,别法神,去酒库取酒来。”
  风盛客栈是风城唯一一间客栈,来往的人自然是多,不过这儿地穷,再多也只是赚些小钱。
  “明掌柜,要不让三贵娶你得了。”不少人起哄,明娘是位美人,三贵虽穷但面相也还俊俏,跟明娘拉在一起,倒有那么几分般配。
  明娘挑眉,望向三贵笑而不语。
  穷书生倒是一阵不安,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婆娘知道了又是一阵大骂不可。”
  周围人一听便大笑,却在笑声中突有一破碎声唐突传入。
  止了声,往回看,只见去取酒的明茵不知如何将酒瓶子摔在了地上。她眼看着众人,不见动静,只是那一身慑人的戾气,令人寒嘘。
  明娘微微皱了眉,上前赔不是,又将明茵往后院赶。
  “茵儿,怎么了?”
  待客栈打烊,明茵还呆呆站在后院,明娘走来一见,不免心疼。
  这呆站的少女,眉目清秀,眼眸灵动,若不是全身散不去的戾气,她定然是位清丽佳人。
  明茵是明年的妹妹,她看向唤她的姐姐,眸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轻摇了头,指指自己房间,示意明娘她要休息了。
  明娘点了头,看着她的背影在黑暗中消息。
  这女人沉着眼,心疼不已。
  她的茵儿,从不知何时起不愿开口说话,不知从何时起拒绝与人接触,不知从何时起漠视她的存在……
  ……
  是夜。
  细雨下坠,漆黑的天底一片静默。风城内少有雨,今夜这雨倒是下得稀奇。
  轻轻的水滴声在空气中回响,弄得人心发毛。雨水落到肌肤上,冰凉刺骨。
  三贵怀抱着一麻袋丝线,在黑暗下奔跑。
  “真是,这般晚了,婆娘又是一阵好骂!”他口中抱怨,脚下更是加快。
  面对如此阴沉的天气任谁心里都会添堵,更奈何他看见前方斜斜拉了道人影,轻微晃动,诡异非常。
  他紧抱麻袋,不敢往前,又不敢贸然逃跑,只得恐慌的站于原地,心念阿弥陀佛。
  那影子渐渐靠近,勾勒出人形,一身黑衣,一柄长剑,在地上划出“呲呲”声响,合着雨声,令人恐惧不已。
  黑衣人走近,这人未带面纱,一张清丽的脸印入三贵眼帘。见此,他直想欢呼雀跃,事实,他确真这般做了,大笑一声靠近黑衣人。
  “原来是明茵,这般晚了怎么出来,穿成这样真是吓惨了三贵哥。”
  明茵扫了眼这男人,动作缓慢的提剑,直立剑尖。
  她的眼眸阴冷,她的脸色阴沉,泛着浓郁杀意,在黑暗漫行。
  这一情况,三贵瞧着不对,心头发毛,只得讪讪笑:“明,明茵,这般晚了你在此作何?”
  “等你。”
  阴冷却清脆的声音三贵是第一次听到,心头感慨原来明茵并非哑女。而又一边思考这“等你”二字所谓何意。
  只是明茵似不打算给他时间,剑尖一划,割破了三贵手臂,并道:
  “杀你。”
  三贵呆愣,吓得再撑不住身子,瘫软在地。
  他只见那清丽的黑衣少女缓步走来,她右手握剑,身上戾气尽显,犹若那污浊鬼物,凶残诡异。
  那剑上,还滴落着血,一点一点,与雨水融合。
  一滴……
  两滴……
  慢慢下坠,那是他的血,那是他的血……
  腥味刺鼻,这呆痴的男人只有一脸恐惧,他想大叫,由口腔发泄情绪,只是此情此景,此时此刻,那带剑女子血红的双眼压得他透不过气息。
  他们仅剩一步之遥,他看见着少女蠕动的唇角:
  “怪只怪,你与姐姐攀上了关系。”
  她话落,丝毫不迟疑,横划一剑,将这男人的头颅从脖颈生生分离。
  血染她衣,红印她面;她脚下,鲜血狂涌;她剑上,艳红一片;她直立了身子,任雨水打击在身;她仰了面,用黑暗遮蔽血红双眼。
  地上,血竟成河,麻布袋中的白丝线散落出来,被血液染红,再一圈圈散开,凌乱交织,裹着黏状液体,蔓延开来……
  这一切,电闪雷鸣间。
  明茵淡扫了眼地面狼藉一片,竟扯唇一笑。
  夜,寒得颤。
                      
作者有话要说:没评论~~~~没人看啊~~~翻腾~~~




☆、疗

  雨寒与冰雪乘马车到达风城,随行者唯绾儿一人。
  到达风盛客栈时已接近晌午,人亦颇多。
  风城少有达官贵人、富裕之家,所以一身绸衣,高雅贵气,相貌绝伦的雨寒几人到来时,小城的小民们激动不已。
  不过三人是被人这般看惯了的,做好安排,便淡定的坐定用膳。
  周围人虽看,不过过了好奇心也回去各顾各的。
  “明掌柜,小茵今儿怎么还没来?”说话的是一牙婆,明茵样貌生得好,怕是被她看上了。
  明娘昂首,微微一笑:“那孩子,怕是恋床了。”
  牙婆笑笑,便与明娘闲闲聊着,直到明茵缓缓步来。
  这少女,还是那身黑衣,暗淡无光的颜色,正好映着她一身的阴冷戾气,倒是惹得人寒心颤颤。
  一旁角落的公主大人确是见了一愣,随后勾了唇笑。
  冰雪看着,一阵不解,只是多看了两眼那黑衣少女,心头略有不适。
  倒是那牙婆甚是欢喜,两步上前,“小茵可起了,害花姨一阵好等。”
  明茵不理,退离这花姨,往明娘身边靠拢。
  明茵这性子全风城人都清楚,倒不在意。只听明娘笑道:“花姨找茵儿可为何事?”
  妹不能语,自然由姐代答。
  花姨一笑,拢了拢发:“小茵年岁也不小了,可该寻个好郎君了,那聂县令之子聂公子可谓仪表堂堂,对小茵是恋恋不忘的,这不,昨儿便猴急的托我来问问,他好整了礼,上门提亲。”
  明娘一听,便冷了脸:“不行!”
  这声反驳太快,弄得众人一愣。
  花姨吃了惊,有些不悦:“明掌柜,这婚姻之事虽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茵也只有你一长姐,你做主自然应当,但这嫁人的是小茵,怎也该问问她的意愿吧。”
  明娘皱眉,知道自己失了态,于是转头看向明茵。
  明茵却是不动,无任何表示,过了半晌竟直接转身离开大堂。
  明茵只听得花姨在后方抱怨,不死心的与姐姐继续拉扯。
  会嫁吗?
  姐姐会让她嫁吗?
  若嫁,她怕是要伤心至极,她心头早已住了人,已容不下其他半点沙尘。
  ……
  雨寒这一路并不往梦月国都城,是去至北之地,访神医替冰雪解毒。
  只是冰雪近日毒发得厉害,先是身子软绵,终日嗜睡,如今已是时不时全身酸痛,午夜时更有番折腾。雨寒怕出什么异样,便夜夜在她读发时用内力护她心脉。
  这夜,雨寒到冰雪屋中,那人正坐于椅上,窗开着,隐隐可见得那在天的一轮明月。
  雨寒一笑,心道这人怕是又在赏月了,真不知为何如此欢喜。
  这人的侧面柔和又带清冷,她总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静静承受,静静的拒绝……她的静静,其实是一堵墙,墙里墙外,都是抗拒。
  无声的抗拒。
  这点,公主大人早已知晓。
  “快午夜了。”公主大人望了望天,轻笑提醒。
  冰雪回头,清冷的眼眸如同清澈的潭水,宁静、幽怨,真的是美。
  她释了衣衫,只剩件红色肚兜,□隐现。
  公主大人同她一同坐到床上,冰雪只感有有双手紧贴了背脊。她能感受,那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柔软恰当;那手毫不冰冷,更不炙热,温温火火,传达出淡淡暖意。
  其实,午夜的疼痛她只经历了一次,第一次,那般犹若万箭穿心的痛楚。只那一次,被身后这女子发现,这人便夜夜为她减轻痛苦而劳累。
  冰雪微微沉了眼,对着女子,她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她确实恨,念儿之死,她终生难忘;但她也该感谢,若无这人,冰国臣民不会得救,她也怕是早不在这人世……
  所以,这些情感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交织错杂,在脑海徘徊,扰得心烦。
  “疼?”
  身后的温言细语,贴近她耳,都能感受出那温热的气息。
  因同为女子,所以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冰雪僵了僵,这才回神淡语:“还好。”
  毒已发作好一阵,而她却这才察觉……是不是该说,身后那人比她这主人更了解这具身体?
  勾了唇自嘲,她胡思乱想着,她不知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自由?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一个人孤独终老是她想要?
  每每这个时候她脑海就会杂乱无章,一点一点让她迷失、困惑,找不到方向。
  这也是毒发的缘由?
  “这个时候,最好是不好胡思乱想,于你无任何好处。”
  这声音,竟温软得让人舒心……
  冰雪的身子再一僵,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字来。她不是强者,不是勇者,只是一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普通女子……所以,她敏感,多愁善感,她过不了每个普通女子的坎,喜爱将事压在心头,不顾常理、自我沉醉的胡思乱想。
  哀伤,绝望,终是她咎由自取。
  “坐直身。”公主大人在这时沉了声道。
  几乎下意识的,冰雪挺直了腰。
  只感,那人放于自己背部的手移到了腰间,那人,整个身子贴了上来……无衣物阻隔,那触感在脑海放大,几乎占了全部思想。
  身后这女子是在笑的,很轻很轻,但她能听到。
  “放松。”这话,近在耳畔。
  怎样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她只觉得,那女子的身子,好软好软。
  这般身子,真能练就一身好武功?
  冰雪闭了眼,依言将僵直的身子放松,这般,整个人几乎都缩在了雨寒怀中。
  暖玉在怀。
  这,真令人不舍放手,真令人不忍打破。
  雨寒压低了眼眸,不忘该做之事,又运气内力在冰雪全身经脉游动。
  同时,她轻声喃喃:“我不希望你死。”
  “为何?”这刻,这清冷的调子听着竟也如此灵动。
  “不知,若有天我想了自会告知你。”雨寒抬手抚了抚耳际青丝,放柔了眸光,“记得,便是要死也不得在我之前。”
  这人……
  这席话……
  冰雪睁了眼,却无言以对,不知为何,隐隐不安,在对方怀中竟如坐针毡。
  屋子里再无了声响,死般寂静。
  而那头顶明月,此刻却甚是明亮。
  “晚了,歇了吧。”
  这女子,松开了她。
  慢慢下了床,稍稍摆弄了她自己的乌黑柔发,那动作,优雅透美。
  只是,那人道离开,都没再看她一眼……冰雪转身躺下,却终不得眠。
  原来,这夜除了清冷,还有不知为何的怅然。
  




☆、伤

  本来第二日是接着赶路的,但昨晚诸多事让两人都不自在,又赶上七夕,雨寒便决定再停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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